《清扬婉兮,清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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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扬婉兮,清穿-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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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扬却吓得脸色苍白,只见刚刚那个孩童站在街道中央,出神地舔着她送的冰糖葫芦,对周围的变故全然不知,强烈的马蹄声却愈来愈逼近,近在咫尺间而已??????仿佛那个雪夜的小轿车??????

那一刻,她本能地疾步朝那个孩童奔去,却没有足够的时间抱着他离开,只能俯身将他抱在怀里,孩童手上的冰糖葫芦滚落在地,沾满灰尘。

“嘶~~”耳边响起急促而刺耳的马嘶声??????

马车停了下来,马儿却躁动不安,不停地在原地打圈圈??????

半晌,清扬才睁开眼来,刺眼的阳光下一个温儒却又散漫不羁的白衣男子立在眼前,眉眼带笑地伸出一只手:“这位小姐,你没事吧?”

清扬不理他,拉起地上的孩童,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问道:“有没有伤着?”

孩童倒没被吓着,只一瞬不瞬地盯着地上的糖葫芦,眼中含泪:“糖葫芦??????”

“清扬,你没事吧?”李水心已经来到她身边,早吓得满脸苍白。

“没事。”清扬说完,眉头一横,对站在面前的男子吼道:“这里是大街!你当是你家啊?!”

他身后一个家奴打扮的男子上前喝道:“臭丫头,你知不知道我家少爷?????”

白衣男子手一挥,他立马住了嘴,乖乖退到一边安抚躁动不安的马儿。

“姑娘教训的是,在下日后一定注意。”他笑着说完,又走到卖冰糖葫芦的老汉身边,掏出一锭银子,说道:“我全要了。”

老汉看着眼前白花花的银子,顿时两眼放光。他卖糖葫芦数十年,从来没卖过这么多钱,生怕这位公子会后悔,赶紧拿过银子,将草杆子塞到他手上:“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白衣男子将草杆子放在孩童手上,笑道:“这个赔你。”

那孩童不过四五岁,竟扛住了那高出他许多的草杆子,脸上早笑开了花。清扬见他还算有悔过之心,对身边的惊魂不定的李水心说道:“我们走。”

两人才迈出两步,白衣男子又来到她们面前,笑道:“两位小姐请留步。在下沈浪儿,这次是在下的过失,惊吓了姑娘,不知两位可否赏脸到醉仙楼让在下请客,聊表歉意?”

李水心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羞得满脸通红,只不知所措地拉着清扬的衣袖。清扬见他虽温文儒雅,满身书卷气,却掩不住骨子里的轻佻之息,定又是个寻花问柳的富家子弟。她也不动气,粲然一笑,道:“公子,其实我也很想去醉仙楼坐坐,可是怎么办呢,我是背着夫君偷溜出来的,家中还有三个奶娃等着我回去呢。”

沈浪儿听了她的话果然满脸惊愕,清扬趁势拉着李水心匆匆而去。

沈浪儿看着她们离去的身影,不禁朗声大笑起来,真是有趣。

这时驾车的家奴走到他身边,一脸严肃,道:“少爷,咱们的马受伤了。”

沈浪儿这才转过眼来:“刚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受伤了?”

“那位小姐出现后马儿就一直躁动不安,小的仔细监查了一下,发现马儿的颈项有血迹渗出,然后小的还在车上发现了这个。”家奴说完递上一支极像大头针,却又比大头针长和粗上几分的东西。

沈浪儿面色一沉:“金陵城居然有人想暗算我?”

“小的倒觉得不是,如果是暗算少爷您,那这人也太差劲了,角度相差太大。小的认为是冲着刚刚那位小姐来的,恐怕是有人趁乱放暗器,若不是她俯身去救那个小娃娃,恐怕早遭毒手了。”

她?沈浪儿望向清扬她们离去的方向,可两人早已走得无影无踪了。

随扈的亲兵具把守在曹府门外,清扬一看这阵势,知道皇上已经回来了,他若看不到她,待会不知道又弄出什么花样来,心中一急,脚步也快了起来。李水心步子本就小,清扬脚步突然加快,一时间只觉气喘吁吁。

一路迤逦穿厅过院,不知不觉来到一处园子,远远望见檐廊角落枝丫掩映处两个修长的身影朝她们这边走来,清扬脚步稍顿,见他们也看到了自己,索性停了下来。李水心也已经跟了上来,面颊微红,娇喘吁吁,让人直欲拥其入怀,托起她娇柔的身躯,好好怜惜。

康熙看到清扬,见她一身汉人装束,湖水绿的外衣边上绣着几朵碎花,对襟式敞开的衣襟露出内里洁白的中衣,平常挽起的漆黑长发而今如瀑布般顺着肩背倾泻而下,顶上只用白色丝带挽了一个精致的髻,没有丝毫的装饰,仿若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纤尘不染。不禁愣了愣神,汉装的她竟是如此美。

来到她们面前,康熙只含笑地看着清扬,仿佛这才是世上最打紧的事。清扬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正要请安,一旁的李水心却欢喜地叫了起来:“寅哥哥。”因康熙换了便装,她并不知道曹寅身边的人就是皇上,眼里只有曹寅的身影,又想到清扬今日跟她说的话,更是喜不自禁。

曹寅脸色一变,低喝道:“在皇上面前休得无礼。”说完又躬身对康熙道:“皇上,水心她并不知您的身份,才会如此失礼,望皇上见谅。”

李水心一听面前这个人就是皇上,吓得两腿发软,盈盈一跪,娇怯怯地道:“民???民女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康熙听李水心叫曹寅叫得极为亲热,眉毛不自觉地向上挑起,面带微笑地说道:“不知者无罪,何况还有曹寅为你求情,起来吧。”

曹寅听康熙话中有话,只觉心头苦涩难当,胸中憋了满腔的话却是不能说出,呼吸亦是窒塞,只紧紧抿着嘴,装作漫不经心地瞅着眼前人儿的反应。见她眼帘低垂,面色淡然,失落感抑不住地在心中翻滚。

李水心已经站了起来,康熙见她面若桃花,婀娜俏丽,笑道:“一个花容玉色,冰肌雪骨,一个风度翩翩,玉树临风。曹寅,你尚未婚娶,不如朕做主将她许配与你?”

清扬身形微动,风悠悠然穿过九曲回廊,吹动檐角的铜铃,轻轻扬扬地,发出单调悦耳的撞击声,却觉那声音离自己很远,飘荡浮动,身上也渗出一丝淡淡的凉意,是不是自己穿得太少了?

李水心心花怒放,打小她心中就只有寅哥哥一人,而且暗自发誓这辈子非他不嫁,可是寅哥哥一直不思男女之事,爹爹也帮她找了几户人家,她苦苦哀求了许久爹爹才勉强答应暂缓一下。但眼看着她都近桃李年华,爹爹恐怕再不会退让了吧。现在皇上有意赐婚,难道她跟寅哥哥真的有夫妻之分?欢颜微绽,正欲偷瞥一眼寅哥哥的反应,却听“噗通”一声,曹寅已经跪在了地上。

“皇上,男儿当以国事为重,微臣一心只想为皇上效力,无暇顾及儿女私情。”曹寅说完俯首往地上一叩。

清扬眉眼微抬,看着跪在地上的身影,虽跪拜叩首,却风骨傲然,没有一丝卑微之感,心上滑过一丝痛楚。他跟子清到底有什么关联?为什么会这么像?连这份坚定执着都相差不二。

“曹寅你??????”康熙双拳紧握,眼中暗潮翻涌,直欲将人吞灭一般,身子也在微微发抖。然看着匍匐在自己脚下的曹寅,他慢慢松开双拳,云淡风清地笑道:“你真是忠心不二,若朕的臣子都如你一般,大清何愁不繁荣昌盛?起来吧。”

“谢皇上。”皇上虽没有再逼他,他却全然没有轻松的感觉。他是皇上,是当今的天子,他又能避到何时?只是心头还有那么一点点执念支撑着,告诉自己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只是时机未到罢了。

“好了,曹寅,你去找于成龙和靳辅,办好朕交待给你的事,告诉他们加紧筑坝,务必赶在冰雪融化之前将坝筑好。”说完他又笑着凑到一直没有言语的清扬耳边说道:“你跟朕来,朕有话对你说。”他的声音暧昧低沉,却足以让在场的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清扬正走神,耳根子忽然一热,一股暖暖的气息喷在颈上,惊慌失措的退后一步,蓦然抬眼,正对上康熙墨黑幽深的双眸,目光深长隽永却又带着一丝戏谑的味道,仿佛暗藏着什么阴谋诡计一般。

三人震惊的表情让康熙甚是满意,见清扬如呆头鹅般愣在原地,唇角的笑意荡漾开来,不由分说,拉起她朝曹府内院走去。

曹寅呆呆地望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仿佛从这一刻起她将永远地淡出自己的生命,心隐隐地抽痛起来,视线也变得一片模糊。脑中有一个声音不断回响,他是皇上???他是皇上???

李水心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想起刚刚曹寅拒婚的事又觉委屈无比,眼泪直在眼眶中打转,却又不想在寅哥哥面前难看,遂强忍着泪意,绽出一个笑容,看着清扬消失的方向道:“寅哥哥,皇上喜欢清扬吧,她真有福气。”

身上的某处被刺痛一般,曹寅身子晃了晃,正色道:“这种话切不可到处乱讲,在背后议论皇上的是非可是要杀头的。”

李水心听他声音微微发颤,以为他在为自己担心,心头一喜,道:“寅哥哥,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不会告诉别人。”

曹寅见她还是像小时候一样乖巧听话,自己委婉拒绝了皇上的赐婚后,她还是笑着面对自己,心中顿生一丝愧疚之意,遂道:“水心,我???我有自己的苦衷,你不必等我。”

李水心黯然怅惘,却是一闪即逝,微笑着说:“谁说我在等你?只是我娘舍不得我,所以要挑一户好的人家,等有了好人家我就嫁了。”

曹寅见她虽面带微笑,眼中却是泪水涟涟,叹了口气,道:“我有正事要办,先走了。”她待他的情他如何会不知道呢,只是他不想欺骗她,也不想欺骗自己,这辈子注定要负她了。

午后日光明媚,连空气都闪动着无比明媚的光彩。因皇上的进驻,曹府的园子却是安静的很,阳光透过树木的枝丫倾洒在园子的青石板上,随风晃动,像是水面的涟漪,细细碎碎的荡漾开来。

康熙已经停了下来,清扬见是一处水榭,两边柳絮飘飘,已是春意浓浓,垂柳的倩影倒映在水中,波光潋滟,水光十色。水榭内的香案上一早就有人备上了笔墨、棋盘和香茗,一看便知是特意为皇上设的。

“皇上,有什么话非得到这来说吗?”而且就算有话要说也没必要当着曹寅和李水心的面那样对她啊,他肯定是故意的。

康熙在水榭的石凳上坐了下来,阳光刚好透过水榭的雕花洞射在他身上,暖洋洋的。他眯了眯眼,慵懒地道:“没什么话要说。”(不过是让某人看看你到底是属于谁的。)

清扬气结,他在耍她吗?当着别人的面跟她暧昧无比,然后告诉她朕不过是一时兴起,你别自作多情了。她双眼一瞪,恼道:“皇上既然没什么事,奴才告退。”说完转身欲走。

康熙见她生气,站起身,笑了笑凑到她面前:“难不成你希望朕有什么话对你说?”

他温润如白玉的脸庞在她面前无限放大,清扬呼吸着他的呼吸,只觉面红耳赤,心跳加速,似是跌落入他这般温柔、明媚的眼眸里,无法自拔。

她慌忙退了一步,垂首道:“皇???皇上???越来越会开玩笑了。”

康熙看着她满脸的红霞,用手抚过她那如瀑的万千青丝,微笑道:“其实朕想说,你今天真美。”

清扬的头脑空白一片,只剩他温润的笑容,温柔的话语,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仿佛都沉落脚下,呆呆地看着他,不能移动。

轻风拂过,柳絮簌簌飘扬,水榭中站立着一时沉寂的二人,此时无声胜有声。

良久,清扬又败下阵来,与康熙对视她绝对占不了上风。她轻咳一声,走到一个石凳边坐了下来,盈盈一笑,道:“皇上,我给你泡杯茶吧。”

康熙唇角微扬,浅笑淡漾,如迎面拂来的春风,阳光下,竟有些错落梦中的恍然。他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一手撑头,静静看着她如何泡茶。

案上琳琅满目地摆了好几样茶叶,还有几样花茶夹在其中,清扬不知泡哪个,遂问道:“不知皇上想喝哪种茶?”

康熙依然慵懒地撑着头,想也不想,笑道:“茉莉花。”

清扬一怔,站起身,端起一旁已经烧开的热水,倒入茶壶中,再来到案边,缥青的茶碗中已经放置了数枚茉莉花的蓓蕾和末茶,她慢慢将茶壶的水注入茶碗中,热茶水气蒸腾,茉莉花的蓓蕾在茶汤的催化下竟绽放开来,花香、茶香不断从茶碗中逸散出来,只觉沁人心脾。康熙看着碗中的花开美景,只觉美不胜收,喜道:“茶竟可以这么美。”

清扬嘴角一牵,勾起秀弧,道:“世上最美的不是开始的祈愿,也不是结果的完美,而是感受过程内在的美,皇上每次喝的都是泡好的茶,自是体会不到个中趣味。”说完将泡好的茶捧到他面前。

康熙将茶碗至于鼻下,轻轻一嗅,盈盈香气已是微醺醉人。正待喝,一阵微风掠过,柳絮纷纷扰扰,恰有一朵落入茶碗中。清扬“呀”了一声,道:“可惜了,再泡过一杯吧。”

康熙看着茶碗中的柳絮,伴着绽放的茉莉花不住飘荡,脑中闪过一句诗,不禁笑道:“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说的可不就是她,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茉莉吐香,清茶吸香,窨提之间,珠联璧合。他垂眸轻呷了一口,只觉幽香清馨,散不尽甘醇,不禁问道:“为什么会喜欢茉莉花?”

清扬脑中闪过一道电光,浮现那晚雪地上的银白戒指,顶端盛开着一朵用宝石雕成的茉莉花,手脚竟微微颤抖起来,茉莉,莫离,莫离??????

康熙见她面色刷的一下变得苍白,知道其中必有缘由,心中微紧,问道:“脸色怎么变得这么差?”

清扬看他察觉出来,道:“这的风吹得我好冷。”

康熙摸了摸她的手,果然一片冰凉,如今还是初春时分,天气还很凉,湖面吹来的风更是带着渗渗的寒意,她的衣衫又比较单薄,难怪会觉得冷。

“我们回去吧。”

“好。”

清扬心神恍惚,加上刚刚手脚颤得厉害,脚下竟酥软无力,盈盈一跪,差点跌坐在地上,幸亏康熙见她势头不对,及时将她往上一提,清扬便跌入了他的怀中。

康熙拥着她,只觉幽幽一脉暗香袭来,萦绕中似能让人沉醉,笑道:“你是故意的。”

清扬如梦初醒,身子也没先前那么软了,挣脱他的怀抱道:“我没有。”

“你就有。”康熙说完蹲了下来,说:“朕背你。”

清扬赶紧摆手:“你是皇上,这怎么像话。”

康熙笑道:“既然你知道朕是皇上,难道想抗旨不成?”

清扬知道他说一不二,肯定不会罢休,迟疑了一下,还是伏到他背上,搂住了他的脖子。

他背着她缓缓地走在青石板路上,蜿蜒曲折,她紧紧地搂在他颈上,看着青石小径上,自己的影子斜斜地和他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头顶上一树树抽出的新芽,翠绿的颜色明亮地在眼前闪耀,似乎每一片叶子上都有一个鲜活的生命在颤动,撩动心底一腔柔肠。

忽然,康熙开口道:“朕今天视察农田的时候,看到一对老夫妻,老翁九十七,老太九十三,他们自青年结发开始,至今仍相依相爱,真是令人羡慕。”他顿了顿继续道:“咱们也要像他们那样,白首不相离,朕要这样背着你一辈子。”

清扬心中大恸,但想到自己以后的命运,不禁道:“皇上,其实有时候不要在乎天长地久,只要曾今拥有就很幸福了。”

“曾今拥有朕要,天长地久朕也要,你的一切朕都要。”

清扬伏在他背上,只觉他的背宽广平实,每一步都很稳,真的可以这样依靠一辈子吗?

她将他搂得更紧些,脸颊贴着他的背。抬眼看了看天色,西斜的日影里,碧空湛蓝,没有一丝云彩,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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