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韦君豪所说,从北御国去东迷国,最快也得八、九天。
第一次去这么远的地方,婉儿不觉间有些兴奋。
他们所乘坐的马车很豪华,里面宽敞的几乎能坐下七八人,被他们两人霸占着,则显示空间异常的大。
“王爷,以前这东迷国也有邀请你们去看梅花么?”
“从不。”
韦君豪斜靠着马车,懒散的答道。
“那是不是表示,这其中有阴谋?”
“嗯。”
婉儿不禁提高了音量,“你明知道这事不单纯,你咋还这么淡定,不想想对策什么的吗?”
韦君豪白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为什么想要救他1
不过看他脸色似是极为不好,脸颊比起平常却稍有偏红。
婉儿这才注意到他的异样,从今早上马车起,他就很少说话。
对于她的问题也是回答得极为简短。
他这状态不是懒散,而是……
她将手心贴在他的额头上,果然,他的温度比平常高了不少。
“你发烧了。”
韦君豪点点头,“很快就会好的。”
“你连药都没吃,怎么可能会好。我叫车夫到前面镇上停下,我去给你抓药。”
“不用,不吃药它也会好的。”
婉儿狐疑的盯着他的眼睛,他好像没有说谎,可为什么他会这么肯定自己不用吃药。
“你经常这样吗?”
“不很频繁,但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这样。”
韦君豪说得很平淡,可在她看来,他似乎在忍着极大的痛苦。
依婉儿所想,他之所以会这样,多半是因为体内的毒素作祟。
他的身体受毒物侵蚀,乃至他的血都能抑制住那些毒素。
她可不会天真的觉得他的血和那些毒物天生相克,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现象,是因为他的血也或多或少含有毒性,两毒相克,才达到了解毒的微妙现象。
所以他的身体会有异常,她一点儿也不奇怪。
“是因为那些毒的关系吧,你早知道会这样了对吗?”
他点头的那一刻,她真想狠狠敲敲他的脑袋。
这家伙是哪根筋搭错了不成?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人她见过不少,可明知这些毒对自己有着这样的影响却依然去种毒研究毒,把自己搞得现在这样,她却是第一次见。
他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吗?
为什么想要救他2
在外,他几乎成了江湖人士高额悬赏的对象。
于己,好端端一个人,身体发生了这些变化,还伴随着副作用。
他到底是为什么?
虽然她自己对于毒也有着莫名的偏好,想去研究、想去了解。
但如果让她知道研究完那些毒,自己也会深受其害,她才不会傻的去碰它们。
损人不利己的人是傻,可损己不利人的人就更是傻得可以。
“为什么?”
所有的疑问都凝结成三个字,为什么,为什么……
她真的很想知道他为什么这样不要命的去研究这些东西。
“你不会懂的。”
韦君豪苦涩的笑了一下,闭上眼睛不再理她。
婉儿楞楞的望着他,他有他的原因,他只是不愿意向她解释。
看着这样的他,婉儿没由来的觉得心疼。
外表强势,内心同样坚忍的他,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活到了现在,她知道这绝对不是为了他自己。
马车依然在快速行驶着,婉儿担忧的坐在韦君豪的身旁,不时探手试试他的体温。
约半个时辰左右,真如他所说,他的体温渐渐恢复正常。
她将清水送到他嘴边,喂他喝了两口。
再过了一会儿,韦君豪才算是恢复了精神。
他伸了伸懒腰,完全没有了之前那副病容,婉儿这才放下心来。
看来他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清楚得很,压根用不着她来担心。
“王爷,你不愿意解释,我也不再追问。只是你有没有想过,也许现在你还年轻,你受得住毒素的侵蚀,但等你年纪大了,再也承受不住,你怎么办?”
为什么想要救他3
“哈哈哈……你想得会不会太长远了,几十年后的事情本王可没功夫去想。”
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婉儿强忍住想撕碎他那笑意盈盈的脸的念头,扭头不再理他。
只是生气归生气,对于韦君豪,她依旧是没法不担心。
他毕竟曾救过她,现在他有事,她是否也该为他出一分力呢?
婉儿突然动了救人的念头,连她自己都觉得过于意外。
回忆拉回到两年前,十六岁的她刚刚上大学。
校园里处处热闹非凡,新生报名、老生接待,唯独她,一个人走在校园里,冷眼旁观。
这时候,有个人突然犯病,倒在离她只有两米远的地方,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她站在榕树下,看着那个人,动都没有动一下。
旁边一位学姐看了,立即叫来老师,因为是医科大学,想要找个人急救并不难。
她眼睁睁看着他们为那人急救,然后送去医院进一步治疗。
她只是那么呆呆的看着,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那个叫来老师的学姐看她这样,以为她吓坏了,她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以后这样的事会经常遇到,要有心理准备哦。”
她冷笑了一下,转身离开。
自从跟了师父以来,什么病症她没学过,她并非不知道如何处理,更不是被那人发病的样子吓坏了。
她只是……不想出手救他,仅此而已。
打那以后,她便很觉得对不起师父。
师父救她回来,抚养她长大成人,教她医术药理,送她上大学,无非是想她以后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益的人。
可是她呢,她并不想救人。
她的善心,早已在若干年前那个风雨交加的夜里,被抹灭了。
为什么想要救他4
当初她还年幼,被赶出家门的她和妈妈相依为命,生活过得异常艰难。
偏偏这时,妈妈还染上重病,没钱医治。
婉儿这辈子也无法忘记那让她寒心的日子。
那个男人将她们赶出家门,一个子儿也不给她们母女,她恨。
但她至少还有妈妈的疼爱,她吃不饱、穿不暖,至少她的心是暖的。
可就在妈妈病了之后,噩运接踵而来。
房东太太一听她们没钱交租,妈妈还生病了,二话不说将她们赶了出去。
幼小的她拖不动大大的行李箱,便只收拾了几件御寒的衣服。
她和妈妈全部家当都只有那区区几十块,就算一毛钱掰开两半使,最多也只能维持她们十天的吃食。
连最廉价的旅馆都住不起,她们窝在一个小巷子里,把衣服当被子,相依而寝。
早晨,她一个人走到街边,捡了支粉笔,在地上用汉字加拼音的形式描写着她们的惨况,希望能得到好心人的帮助,至少让她可以送妈妈去医院看病。
这豪华城市,大街上路过的行人数以千计。
有人将硬币扔在她的面前,有人扔下一些角票,可唯独没有人愿意认真看看她写了些什么。
她的困难,不是一毛两毛、一块两块能解决的。
如果他们愿意救救她妈妈,她发誓以后就算为他们做一辈子仆人她也心甘情愿。
可是,他们没有……
没有一个人愿意为她停留,哪怕只是短短一分钟……
白天,除了吃饭,她一直坐在街头。
一天、两天、三天。
她收获的钱够她们俩吃面包吃到饱,可是妈妈的病却得不到医治。
终于,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里,妈妈闭上眼睛之后就没有再醒来。
为什么想要救他5
她死都不愿意相信,妈妈竟然离她而去了。
在这个世界上,便只剩下她一人孤独的活着。
她抱着妈妈冷冰冰的尸体哭得很凄惨,小巷里她的哭声来回飘荡,却是得不到任何回应。
也是在这时候,她第一次遇见了师父。
师父好心替妈妈办了后事,还收养了她。
那时候的她虽然很悲伤、很难过,却不至于有多愤世嫉俗。
直到有一天,师父无意间告诉了她,妈妈其实并没有得多严重的病,只是因为没有到正规医院治疗,感冒变肺炎,病情越来越重,加上吃的不好,露宿在外,这才使得妈妈会去得这么突然。
知道了这些,她没办法不恨。
她恨那个男人的狠,恨那些路人的漠然,恨世界的不公。
当然,她也恨自己的无能。
她的善心早在那个时候就被她丢弃了,她明明知道怎么能救学校的那个人,即使那个人就倒在她的脚下,她也可以无动于衷的提脚就走。
在学校的两年,她对于老师而言,是个学习优良的好学生;对于同学,她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她不想再学这些知识,因为她知道自己永远不会运用。
可是现在,她却是动了救人的念头。
韦君豪,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在她心中的地位,竟是比相处了几年的同学还要重要?
婉儿拍拍自己的脸,努力把自己从痛苦的回忆中抽离出来。
很快,她为自己找到了一个理由,一个救他的理由。
依她和他现在这么特殊的关系,救了他,便是救了自己。
所以就算是报恩也好,为了自己也好,韦君豪的健康都是她应该努力去维系的。
这样想着,她心里的压力顿时消失了。
为什么想要救他6
她无法接受自己心中突然有了一个重要的存在,似乎那样,她就会迷失了自己。
所以她从没有主动和人谈过恋爱,对于别人的追求也是冷淡回应。
无论是被她拒绝的,还是和她谈过恋爱最终不了了之的,对她的看法都是奇迹般的相似:清高,不可一世,眼高于顶,等等……
其实她不难懂,只是他们都习惯了快餐爱情,压根没有精力去了解她。
“你保持这个姿势已经半个时辰了。”
旁边韦君豪好心的提醒道。
婉儿轻轻应了一声,换了个姿势,继续发呆。
不是她爱回忆,只是这去东迷国一个多星期,路上除了吃就是睡,除了睡就没啥好干的,发会儿呆还嫌时间有多呢。
这一路上,她从没见过所谓的暗卫,却是从韦君豪那听说了些事情。
似乎他们这一出行,就遇上不少刺客,只是暗卫们都处理得很好,刺客们都没能接受他们的马车。
“我们勿忙出行,除了这马车较为豪华,行事可一点也不张扬,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想对我们下手?”
韦君豪表示不以为然,“没有刺客才让人觉得奇怪。”
婉儿觉得有些胸闷,到了现在,他仍然没有要向她解释的想法,也就是说他仍把她当外人么?
明明是因为她让他成了人们追逐的对象,她却连一声抱歉都没机会说。
这一点她十分在意。
韦君豪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只当她担心自己的安危。
“放心吧,既然是皇兄的人,能力自然了得,那些人不能把我们怎么着。”
“谁担心这了,嘁。”
婉儿鄙视的看着他,心里默默咒骂,让你瞒着我、让你瞒着我、让你瞒着我……
恶心的慕容富1
车内气氛顿时僵冷了下来,韦君豪臭着一张脸不再说话,婉儿更是扭头看向窗外,两人互不搭理。
直到车夫请示,天黑了是否要在前面的客栈休息,韦君豪才‘嗯’了一声。
住店,依然是各住各的,婉儿心里生着闷气,进了房间便不愿再出来,连晚饭也是店小二送入房吃的。
两人僵持了两天,每天见面不说话,韦君豪也着实闷得慌。
“你到底在气什么?”
婉儿斜着眼睛瞄了他一眼,“没怎么。”
“那为什么一直不说话。”
“您老人家也没跟我说话呀。”
得,又用上这种语气了。
想当初她一个不如意,便是您字当头,这好久没听到她说了,现在听着却是别扭得很。
“我自问对你已经够容忍的了,难不成还得把你当祖宗一样的供着?”
“是哦,让您容忍着我,真是抱歉了喂。”
韦君豪说一句,婉儿顶一句。
他也不是个没脾气的主儿,被她这么冷嘲热讽,他索性也保持沉默。
不就是闷一点儿,他才不在意。
两人各自占据着马车的一角,各自望着窗外,各自想着心事……
他们到达东迷国时,已冷战了近五天。
虽然后来婉儿觉得在这事上,是她有些大惊小怪,兴许他不说,是不想让她担心。
不过这都冷战了几日,她拉不下脸和韦君豪讲和。
两人别别扭扭的进了慕容富为他们准备好的房间。
因为开得最漂亮的梅花并不在东迷国皇宫,而是在郊外的一处别院里。
但那并不是普通的别院,而是皇室专属的皇家别院。
带上皇家两字,可想而知这别院的阵容。
她随便估算一下,大约有近万平米的样子吧。
恶心的慕容富2
奢华,这是她对这别院的第一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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