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佳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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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佳佞-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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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想刻意隐瞒了,随意挥手撤了防卫,直接从正门长驱直入,登堂入室。
  而此时楚歌还在御驾金辂之中,稍后想必还要留在宫中宴饮,佩玉轩中自然是空荡荡地。
  屏风前摆着瑶琴“九霄越”,弹指一拂,七弦寂寂。空灵幽惘;谢聆春沉默了一会儿,返身离去。
  新京城中今夜热闹非凡,火树银花,完全是当节日来过了。谢聆春没有猜错。楚歌果然滞留在宫中大长公主接风宴暨武青将军庆功宴上,并没有因为身体的原因提前回府;而宫里面传来消息,楚大学士倜傥风流,酒到杯干,在大宴上着实抢了些风头。不过这也怪不得她。这些日子闭门不出。少不得有多少人盯着看着。在怀疑她是不是已经失去了陛下的宠爱…………和曾经的准皇后有过一夜风流,又被幽闭在宫中几日几夜,怎么说都是个绯闻地焦点人物了吧?而且前一段流言中说她称病在家。其实是因为王湘容的事情和陛下冷战……今儿楚大学士现身人前,病弱美人似的样子,倒显见称病并非是假的了,一出现又与天子同车,轻松享受了武青这等天大功劳才获得的荣耀…………那起惯会看个眉高眼低的官员们还不赶紧揣摩着圣意去么?
  不过……物极必反的道理到底不假。当那个血衣卫的官员在谢聆春面前尽可能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陈述嘉宁殿前发生的事情之时,在心底里还是加上了这样一句。听那些大人们议论,楚大学士重回宫中,圣宠不减,但到底是年轻气傲,大概觉得和陛下这段时间地冷战得了胜去,竟然是越发地目中无人起来。
  “楚歌到底做了什么?”
  “听宫里的校尉传话出来……楚大学士是喝得太多了……才冒犯了武将军。”
  谢聆春拿着卷宗的手指微不可见地一颤,又立刻恢复了优雅而慵懒的姿态;只是似乎略感兴趣地抬起了眸子,带些讶色地重复:“冒犯武将军么?真是喝多了。”
  “据说是武将军好心来劝他少喝一些,楚大学士却不领情,反而乘着酒劲,当众把武将军抱住,很说了一些肉麻地话;大意是一直喜欢武将军武将军却不理他一类的……总之是酒后失态,闹得人人侧目。”
  谢聆春将那卷宗掩住,向前略探了些身子,凤眸微眯,状极妩媚:“很好,武将军作何反应?”
  “武将军自然是大怒,但当着百官的面,也不好发作什么,反被楚大人缠住。”
  谢聆春却不言语,玉雕一样的手指轻轻滑过书页,半晌问道:“这样算得上御前失仪了,陛下怎么说?”
  “的确有言官当即就弹劾楚大人御前失仪;但陛下并没有责怪什么,只说今日大喜一切不纠…………还替楚大学士解释说他病才好身子虚,不胜酒力;若是醉得狠了就在宫里歇宿。”
  那个血衣卫官员一板一眼回答着,抬头看了那仪态风情无限妖娆地上司一眼,悄悄抹一把汗。他原本是癸字部直属谢聆春麾下,自然对自家地长官“习性”甚为了解;若非必要,却看见谢聆春这种妩媚风情流露,只能说明一点:就是这位上司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地情绪了……这情绪或许是愤怒,或许是别的什么,然而可以肯定的是,作为直接面对这种情绪地自己,若不能及早脱身,怕是没什么好果子吃…。。。
  “这么说,楚大学士今夜便又在宫中留宿了么“这个,属下不知。属下悄悄潜回来的时候,楚大学士还在闹酒。”
  谢聆春眉头皱起来,又点点头,忽然一笑:“再去打探吧。顺便让人备了轿子到宫门口候着,楚大学士是必回的。”愁如何能够甩脱身边的人顺利回到楚府。
  借酒妆疯容易,善后却难。她虽然并没有真的喝到大醉的程度,但身子极其不适倒也是真的,这是寒毒又要发作的征兆;谢聆春给她的那丸药极其霸道,据说是几种大热的药材混成,原本不知对不对症,但试过之后效果却是很好…………这几日精神已经好多了以为没事,谁料多吃了几盏酒就又勾起旧病?
  可身边的孙公公还在不厌其烦地劝说她去绿绮阁,理由是陛下说她最好要就近歇息;楚歌摇摇头,孙公公如今已经是宫中的元老太监,地位尊崇不可得罪;而她现在却正头晕目眩,连话也说不出,只有用行动表示抗议,深一脚浅一脚向宫外的方向走去……
  孙公公并没有陛下明旨,自然也不能当真拦住她,只好跟在身后继续“游说”……忽然楚歌一个踉跄,险险跌倒,孙公公正专心劝说没有注意,倒是楚歌身边伸过来一只手来将她扶住。
  楚歌回眸看见是武青,便笑道:“武都督也不喝了么?”
  刚刚升职为正三品新军都督的武青两道剑眉拧得极紧,扶着楚歌的手待她站稳早已改为扣住脉门……打量了她片刻,回头对孙公公说道:“劳驾公公转奏陛下,楚大学士情况不是很好,武青先送大学士回府,就不去向陛下告退了。”
  第四卷 入相 第一百二十七章 疗毒
  武青在和孙公公说话的时候,那眉头也一直没有展开过。他的声音朗朗,却隐隐含着怒气,带着令人不可抗拒的力量。
  楚歌晕晕沉沉地看他一眼,很想叫住孙公公…………对比现在这位愤怒的武都督,她觉得自己还是留在宫里好一些。
  然而她拒绝的话根本没有时间出口,武青已经携了她大步如飞直往宫门处行去…………虽然是夜里,大多数官员还在宴席之间,但甬道上禁卫军以及宫女太监还是不少;武青这怒气冲冲的架势,就象是要找个地方揍她一顿的样子,不知道落在旁人眼中,又会生出什么样的闲话……看来鸣鸾苑又要多些诱导流言的任务了。
  楚歌这样想着,心神略略放松了些,反而觉得身体上的寒冷一波一波来势更汹,手被武青拖住,踉跄地跟随着,那两条腿却渐渐象是灌了铅,头晕的现象也越发严重了。
  武青似乎也感觉出了楚歌手上的冰冷,站住脚看着她,皱了皱眉,居然一拉将她夹在腋下,就那么急冲冲满脸怒气地出了宫门。
  楚歌头虽晕沉,却还是勉力维持着清醒,一路上武青如何冷眼答对宫中守卫,如何把她扔上在宫门处等她的小轿,她都清楚,听见武青吩咐送她去楚府,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现在病着,他该不会这么不通情理非要现在找她算账吧?
  然而轿子到了佩玉轩。又是武青将她抱出来地时候,她又有些糊涂了。武青不是应该已经回到他京城中的暂时住所了么?难道跟着她来到了楚府?然后她便又听见武青对旁边的人吩咐:“找间清净房子,不要让人来打扰。”
  她努力想了一下,才明白他这是要帮她驱除寒毒。有些着急,的确,他最懂这种寒症的路数,帮助林逍驱毒也不知道做了多少次,虽然这次她的寒症发作并不是那么单纯。但武青毕竟还算是一个对症的大夫……可是,他明明知道她的用意,却还是执意跟到楚府为她疗毒,不是明摆着要她前功尽弃?
  虽是这样想,神智却游离着并不允许她做出任何反应…………看起来倒是昏迷过去一般。
  其实从她地小轿进楚府起,周围就跟上来不少人,这时候听见武青这样说,大都应了一声去布置了,却依然有个别人挡在武青身前没有离去。气氛凝重。
  可以想见,那些散去的人,应该是来自军中,甚至本来就是武青借给她的亲卫;而留下来的。怕是鸣鸾苑的人,或是血衣卫的官员吧?
  楚歌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只是呻吟了一声。那些寒冷已经转为刺痛,深入骨髓……这一次的寒症。比每次发作都来得快而且凶。
  武青再次扣住她的脉门。冷冷地说:“我需要一个清净的环境替楚大学士疗毒。”
  那些人面面相觑。似乎还要说些什么,却又忽然顿住,收到什么命令般整齐地悄然退去。
  在武青抱着她一转身间。楚歌恍惚看到了红衣地一角晃过。
  其实怪不得武青生气,她今天做的事情的确太过丢脸…………当着文武百官抱住他倾诉衷情,指责他不把她放在心上,整个一个断袖花花大少调戏美人的丑恶嘴脸,分明是将自己地名声全部毁去的作法……真心追求一个人,哪有这样子的?
  楚歌会这样做,实在是因为她根本没有象对谢聆春说的那样,要开始着手追求武青。
  那天,那样说,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其实是她想与谢聆春划清界线。在端木兴说出那个所谓地秘密之后,她便有些寒心,也有了一个念头:如端木兴、谢聆春这等人过于深不可测,不是她能够掌握得了地;相互利用可以,保持距离最佳,象她以往期盼地那般,做朋友、托付秘密,便有些危险了。
  至于武青,她对他,倒也有过一些隐隐约约的倾慕,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挂;尤其是听段南羽说起“那三年”之后,想起他地时候,便更是多了一份疼惜和守护的欲望;然而这是不是爱?她不知道,也许从前爱过,但现在既然失去了那份记忆,她倒也不觉得一定要重拾旧梦…………尤其是武青对现在的她明显只是“亲情”,而她,为了怕“皇帝因嫉生恨自毁长城”而一度选择远远避开。
  那天她对谢聆春说,皇帝陛下认了她做兄弟,话虽简单,但里面透漏出的意思已经解释了一切;既然所谓“深情”是编出来骗人的鬼话,那么她自然不用再刻意远避武青,非要和他了断关系不可…………这是对谢聆春的说辞,然而真实的情况又是如何?她如何不明白?不用谢聆春和她解释,她也知道,端木兴的“兄弟”的话未必事出无因,自己至少是被端木兴所忌惮着的,这样的情形,眼下“孤臣”一般的角色,哪里容她去靠近任何人?
  很早以前她就隐隐约约意识到,她之所以入京就封为大学士,进入内阁,其实也是一种制衡的手段……楚郡侯亡故之后,京中卢敦儒一派独大,卢太傅耿介忠贞,为端木兴所欣赏自是理所应当;然而老太傅又实在太过迂直,不知变通,由着他大权独揽,端木兴行事上头难免阻力重重…………就如这“肃清贪官”的争执一般,如果没有她居中扮演个奸臣的角色,端木兴只怕就只能在听从卢太傅的话做个“明君”,或是不听从做个“昏君”两项之间选择了。既然培养她这一脉的势力,主要是与卢太傅相抗衡;那么如果她表现出与军方,尤其是武青这样的“新军事力量”相互“勾结”的可能,那么端木兴是不会看着武青坐大的。
  因此,即使她真的要与武青“再续前缘”,现在也绝对不是时候。何况,所谓“为情生嫉”而残害忠良,她从一开始听段南羽说的时候就不相信。端木兴何等样人?会为了一个“情”字毁掉国家栋梁?如今只不过是验证了她当初的看法,却不表示如果她接近武青不会给他带来杀身之祸……她说过,以后要一个人孤单地在那条路上走下去,如今,她正在实现自己的诺言…………当众与武青反目,以便达到各树一帜,在朝中分庭抗礼的效果。
  不过今天一开始便不是很如意。从她出现在郊迎仪式上,武青就毫不掩饰地表示了对她的关心;而即使是她毫不推辞接受天子邀约,一起坐上金辂,做足了“天子内宠”的骄狂无礼,也只是让他微有责怪之意而已……不得已,晚宴之上她不顾自己病体,借酒妆疯,当众对他无礼………嗯,因为她稍有暗示,效果还算是差强人意;只是不知道武青是配合她做出一幅对她十分厌恶的样子,还是真的被她激怒想骂她一顿……感觉上似乎是后者。
  不过可气的是武青还是送她回到了楚府,又要给她驱毒疗伤……万一传出去,她的一番功夫不都是白费了么?
  第四卷 入相 第一百二十八章 除衣
  佩玉轩的东厢之内,银烛高烧,美人如画。
  谢聆春红衣逶地,凤眸光敛,斜倚塌前,就着手边的雕漆长案,用一只水晶柄小银刀,在那里专心致志地……削着一只梨。
  “谢聆春,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何蕊珠凑过来,半侧着头,用一种怀疑的语气问着,却掩不去眼中的关切。
  “在想,这只梨子生得漂亮,切了片和着生姜煮水喝,对寒症应该很有效果。”
  “你!”何蕊珠气结,扭头去不理他。
  谢聆春却只是一笑,当真招招手,对应声而来的血衣卫官员递上了托盘:“记着生姜要去皮……还有别忘放些冰糖。”
  那人应了一声去了。谢聆春站起身来,缓缓到银盆中净了手,这才回身笑道:“何蕊珠,你急的是什么?”
  “我?我有什么可急……”何蕊珠有些悻悻地,“原本还以为你是真的喜欢上了那个楚大学士……可如今那个武将军正和你的小美人儿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你就不急么?听说今儿你的小美人儿对武将军当众示爱了呢!”
  “我知道。”谢聆春点点头,“楚歌和我说,她要放手一搏,赢得个真心所爱,从此逍遥天下。”
  “可是你就放她去逍遥么?你为她做了那么多,甚至担着欺君的风险隐瞒她女儿身地事情。又为了她的这个病,费了这样多的心血,如今轻轻就要放过了?”何蕊珠紧张地看着谢聆春。
  他自幼和谢聆春同入梨园学艺,情同兄弟,现在又是谢聆春的得力下属,对于这位兄长兼上司仰慕敬佩之余,也自认能揣摩得谢聆春的几分行事态度;然而在楚歌这件事情上,他却弄不懂谢聆春的意图。当然虽然如此。他多少还是看出了谢聆春对楚歌的情意定然非比寻常,因此也使得他隐隐对楚歌产生了些反感,总觉得就是因为她,才让谢聆春偏离了最初的方向,冒天下之大不韪去欺瞒皇帝。
  然而作为兄弟,对谢聆春崇拜着维护着,他虽然看不得谢聆春待楚歌好,却更加看不得楚歌待谢聆春不好。在他眼里,楚歌竟然辜负了谢聆春一腔真情。转身投向那个才成了“英雄”而上位地武将军怀抱,简直罪大恶极;而谢聆春对楚歌的“背叛”毫无动作,更是太便宜了那个薄幸的女子。
  谢聆春却冷冷睨了他一眼:“何蕊珠,不要再打什么鬼主意。早对你说过。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插手。”
  “不是我要插手,是我为你不值。。。”何蕊珠坚持着,“陛下能给你血衣卫都指挥使这个职位,就能够收回去;你为这么个女子和陛下作对,辛辛苦苦为她打算考虑。分明是喜欢上她了不是么?可咱们血衣卫的人。什么时候还要眼睁睁看着喜欢的女子投入别人的怀抱了?你这个天下最大特务情报组织的头目。做得也太窝囊了吧?!”
  “我说过不用你管,事情我自有安排…………”谢聆春略有烦躁,喜欢楚歌么?他早已喜欢上她了么?答案应该是肯定的吧?尤其是听见她决绝地说“我喜欢地人是武青”的时候。那种刀割一般的疼痛蔓延在心房,油然而生出一种嗜血的冲动…………传说中端木兴因嫉生恨自毁长城,看来也并非不可理解吧?
  然而……谢聆春回眸对何蕊珠一笑:“你来这里就是为了问问我地打算么?如果没有别的事,就请回吧。我也该去看看那生姜梨子汤炖得怎么样了,楚歌一会儿驱了毒,定会口渴的吧?”说着红衣迤逦,竟自往外而去。
  “驱毒……”何蕊珠看着他的背影,恨恨地喃喃着,“你千里之遥调动血衣卫,倾全力助武青急速南归,难道就是为了早几天替你的小美人儿驱毒么?”
  听见何蕊珠这样说,谢聆春地身影倒是一顿,再次回眸,“为博美人一笑,幽王都曾经烽火戏诸侯;我只是用血衣卫地人为国家做点事而已,难道还有什么过分?”他说着打量了何蕊珠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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