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江山一孤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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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江山一孤骑-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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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滚带翻五六尺远,才努力控制住身形。
  刘幼夫也一个打挺恢复直立,见白铁恨仍是屹立无恙,神色略有惊异之状,可是他的脸上仍浮着冷笑道:“老驼子!你的确功练得很着实了,居然能硬受我的金蛟剪腿一招……”
  白铁恨咬牙切齿,须发皆张,全身的骨节中,格格起了一阵急响,显然是在凝聚一种很厉害的功力!
  月华夫人见状大惊叫道:“驼翁!请看在妾身份上,饶恕他狂妄无知……”
  白铁恨怒笑一声道:“他能踢老夫一脚,可见不算得无知,而且还高明得很,因此狂妄两字,也下得不妥!他是有值得骄傲的地方!”
  月华夫人急叫道:“驼翁!他到底年纪轻,你就不能看在妾身的份上担待一点吗?”
  白铁恨哼声道:“那老夫一腿就算白挨了!”
  月华夫人见他的语气已经松动了一点!连忙转头道:“幼夫!快向白伯伯道歉,请他宽恕你,白伯伯的破玉拳功已臻碎山裂石的境界,你万万不是敌手……”
  语气中有着哀恳的成份,同时也将白铁恨的功夫点明了出来。
  谁知是刘幼夫仍是傲然一笑道:“刘逸夫的儿子只知道拼命,还没有学会道歉!”
  白铁恨大叫道:“夫人!你听见了!这可怪不得老夫辣手!”
  语毕又是一拳击出,这次拳势更为平静,拳是无声无息!
  刘幼夫口中虽发着狂语,也知道白铁恨那一拳的厉害,攻势未到,已经作了准备,身子猛然向前一变,双手握住自己的脚尖,放开自己的后背,让拳力击中!
  他这个抗拳的姿势十分奇特,白铁恨的拳方击在他背上,居然中在一片羽毛上一般,全无一丝抗力!
  同时他身子弯成—个圆环形状,在拳风的冲激下,滴溜溜满地乱滚!
  白铁恨又叫道:“好小子!你真有两下子,再接我这一拳看!”
  拳势未及发出,刘幼夫却一弹身跳高丈许,手中红光耀跟,向白铁恨罩去。
  原来他在满地乱滚时,早巳将被月华夫人罗袖裹飞的长剑拾回手中,在白铁恨的拳力空当,抢先攻了出来!
  白铁恨冷笑一声,拳劲及时发出!
  刘幼夫人在空中,举剑划了一道扁形圆弧,原是想化开的他的拳劲的。
  谁知自铁恨那一拳竟是虚招,剑上毫无阻力,刘幼夫心知不妙,转招已是不及,遂将牙一咬,挺剑加速对准白铁恨刺去。
  白铁恨手握拳诀,大喝一声:“滚!”
  拳势突发,将刘幼夫的身子凌空击起,可是他本身也险到了极点。
  因为刘幼夫的舍命—刺,剑身未至,剑尖前突然涌出五尺长的红色剑气,竟然透过了他劲厉的拳风,扫了过来!
  白铁恨见机的早,拳发身退,剑气掠过颔下,削断了一撮长须!
  刘幼夫挨了一拳,还幸他身在空中,着力较轻,一直被拳风推着向墙上飞去,在触墙之际,他又举剑朝前—挥。
  锋利的剑气无在墙上割破了一道裂口,然后他的人才撞上去。
  砰然一声激响!半面厚墙向外倒去,刘幼夫的身子也跟着跌了出去!
  白铁恨怒喝一声,首先追了出去,关山月与月华夫人等也紧追出来,但见刘幼夫艰难地由砖砾中爬了起来,口角流下了鲜血!
  白铁恨大叫道:“小畜生!容你不得!”
  举拳又待发出,横里一条人影掠来,挡在他的前面!
  白铁恨见那人竟是关山月,不禁怒叫道:“小子!你这是干什么?”
  关山月轻轻地道:“伯伯!请您放过他吧!”
  白铁恨大叫道:“什么?你也要我放过他?”
  关山月点点头道:“是的!我父亲是败在刘逸夫的剑下才抑郁而终,您要是杀了他,我父亲在地下也不会瞑目的!”
  白铁恨被他说糊涂了,大叫道:“你这话怎么讲!”
  关山月庄容道:“剑下之耻,只有用剑来洗雪,刘逸夫死了,幸好还有个儿子在,假如我不能在剑下击败他!我便对不起死去的父亲!”
  白铁恨算是懂了,然而他想了一想,睁大眼睛道:“你行吗?”
  关山月依然正容道:“刚才动手的情形您看见了,并不是我的剑法不如他,只是他的剑相当怪异!下次动手的时候,我会注意到的……”
  白铁恨终于放下了拳头,轻轻地一叹道:“好吧!我答应你!只是这小畜生相当阴险,你要是吃了他的亏,可不要怪我!”
  关山月坦然—笑道:“小侄知道!绝不会怪您老人家的!”
  刘幼夫手挺长剑,等待着再与关山月一搏!
  谁知关山月微微一笑道:“你已经受了伤,我现在即使胜了你也没有意思,还是等你把伤养好了,我们再正正经经地比一场!”
  刘幼夫一言不发,转身就走,才跨出四五步人已显出摇摇不支状。
  月华夫人想抢过去扶他,可是他竟悍然地用剑一拦道:“不要你碰我!”
  月华夫人一怔,道:“幼夫,你,……你连娘都不认了……”
  刘幼夫张口喷了一口鲜血,大声叫道:“等你死了之后,我会到你坟上磕个头,报答你生我之德,只要你活着一天,我再也不要看到你。”
  月华夫人热泪盈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刘幼夫又努力地镇住上冲的气血,点点首叫道:“飞觞!来扶我下山去!”
  满脸愁容的飞觞走过来,轻轻地扶住他的一条手臂道:“公子!您要下山去?”
  刘幼夫哼了一声道:“当然是下山了,这地方难道还能待下去?”
  月华夫人急忙叫道:“幼夫!你怎么说出这种话?”
  刘幼夫冷笑道:“这里原来是你与万新月的秘密香巢,我姓刘的凭什么再留下……”
  月华夫人气得失声痛哭起来,飞觞却扶着刘幼夫,一步步地向山下走去,连头都不回一下……
  等他们走出很远后,月华夫人忍不住又想去追他回来!
  琴挑却温和地阻止她道:“夫人!你还是让他走吧!他不愿意留在山上,并不是真正为了跟您决裂!”
  月华夫人—怔道:“那是为了什么呢?”
  琴挑轻叹一声道:“为了张姑娘!”
  月华夫人身子一震,回头望了望关山月,黯然摇头叹道:“唉!孩子!为什么你偏偏就是关山月呢……”
  关山月是明白的,但是他无法说什么。
  倒是白铁恨十分高兴地道:“夫儿你心心念念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失去一个儿了,得到一个儿子,对你并无什么损失呀!而且这个儿子比那一个强得多了……”
  月华夫人挥泪长叹道:“驼翁!你不会明白的,在一个母亲的心中,儿女是无法替换的……”
  白铁恨一瞪眼道:“这么说来,你是不承认这个孩子了……”
  月华夫人连忙摇手道:“不,驼翁,你弄错了,”接着又是一叹道:“对于阔别多年的孩子归来,我心中有着说不出的高兴,可是,我也不愿意失去幼夫,因为他也是我亲生的骨肉,可怜天下父母心,他们绝不会嫌儿女多的……”
  白铁恨怔了一怔,才伸手摸摸被削断的短须道:“老夫的确不懂,幸好我是孤家寡人—
  个,用不着操这份心,我们还是进去吧,看看刘逸夫留下的信上说些什么?”
  月华夫人凄然垂泪,仿佛连脚都抬不动了,她依然凝视着山下。
  飞觞与刘幼夫早已不见影子了。怅然良久她才搭着关山月的肩膀,慢慢地回到厅中。
  刘幼夫掷在地上的绸帛仍在原处,质地微微泛黄,可见已保存了很久!
  大家都望着那里,却没有人去捡起来!
  白铁恨急着想知道内容,却又不好意思去拿,只得命令关山月,道:“贤侄!你去看看!”
  关山月见月华夫人点头示可,遂弯腰拾起绸帛,想交给月华夫人。
  月华夫人凄苦叹道:“我不想看,你把它念出来吧!”
  琴挑与侍书司棋入画等人立刻准备退出回避。
  月华夫人摇摇头道:“当年的事你们都知道了,留下听听也没有关系!”
  那五人急忙止住脚步,可见他们心中也很想知道那封遗书的内容!
  关山月慢慢地抖开绸帛,轻轻地念道:“书逾幼儿知悉:
  余即将就死矣!余之死因虽为受人所创,实则郁愤难平也!
  往事言之,徒增凄楚,汝可询之飞觞,彼知之颇详,且对余忠心耿耿,当尽可告儿而不致有所隐讳……现仅抒余心之所恨!
  余所恨有三:万新月固为祸首,白铁恨帮凶难恕,然其均为外人,谅情度理,报不宜过烈,杀之可耳!
  最难堪者,即为汝母,余受创卧床,彼念念不忘者,却为他人,遂致余愤急交攻,而告不治,然余本爱彼之心,且不欲汝逆伦弑母,可依余言以报之!
  汝母与万新月另生一子,长汝两岁,汝母念之颇切,可于杀死万新月后,擒之于汝母之前,剖其心而碎其尸,此举可贻汝母终身之痛,余恨消矣!
  余游海外,曾得剑术秘册,归来未遑勤练而度生,遂密封藏之,交飞觞保存,当十五岁时,根骨已凝,可于无人处秘加虔修,计十年可望有成,斯时始可作雪恨之举,功力未成前,切忌轻举妄动,盖万白二人武功非凡,小不忍则反为所害,则余雪恨无日,泉下亦不饶汝,切记!切记!
  再者伤余之人,剑道极精,汝艺成之日,可往访之,为余雪一剑之仇,斯人为一相貌极丑之老妇,可用赤霞教三阳神功以克之……”
  关山月念完之后,大家都默然无语。
  月华夫人微微一叹道:“想不到刘逸夫会恨我如此之深,临死之前,还安排了这一着……”
  白铁恨也愕然地道:“难怪那小子刚才能连挡我破玉拳两招,原来刘逸夫还秘密地留下了武功,他今年二十四岁,差一年才能艺成,那个时候恐怕我老驼子还要败在他手里呢!”
  月华夫人仍是呆呆地道:“他一直是跟在我身边的,直到十五岁那年,他忽然要求独自一人居住在折桂峰顶上去,我以为孩子大了,不愿意再跟我亲近了,谁知他竟背着我去偷练武功……”
  入画这时才插口道:“是的,那地方连我们也不准去,只有飞觞一人可以上去,他们一定是在那儿秘密地练功夫……”
  月华夫人摇摇头道:“你错了!飞觞并没有练,只有幼夫一个人在练……”
  入画不信道:“她保管那些武功抄本十几年,会忍住不偷偷地练?”
  月华夫人点头道:“不错!刘逸夫从出海回来之后,武功突飞猛进,我一直怀疑他得到什么特殊的练功法门,可是他一直不肯告诉我,刘逸夫死了之后,我也曾试探过飞觞,因为刘逸夫生前与她很亲近,然而我始终找不到一点痕迹……”
  入画奇怪地说道:“她怎么会舍得放弃不练的呢?”
  月华夫人轻叹一声道:“这是她聪明的地方,她若对那些秘笈稍微动了一丝贪念,必定无法瞒过我,为了保密起见,她才绝意不练,因此我对幼夫放松了注意……”
  入画仍是不解地道:“她是夫人的侍婢,为什么反会帮着刘逸夫来欺瞒夫人昵?”
  月华夫人叹一声道:“七大侍者以她入门最早,刘逸夫未死之前,她已是个十八九岁的大姑娘了!”
  入画—怔道:“夫人!您是说她与刘……”
  虽然她没有问下去,意思却很明显,月华夫人笑了一下道:“不错!她偷恋着刘逸夫,而刘逸夫也对她很好!”
  入画愤然道:“这怎么可能呢!她与夫人相比,简直就是萤火之于明月……”
  月华夫人轻轻一叹道:“感情与姿色是两回事,……当然刘逸夫并不真正地喜欢她,可是他在我那儿饱受冷落,自然而然地会对飞觞好一点!”
  入画又问道:“夫人知道吗?”
  月华夫人道:“知道!”
  “那您容许他们那样……”
  月华夫人叹了一声道:“我自己是一个不贞的妻子,有什么权利去干涉别人呢!而且我对刘逸夫的歉意很深,因为我与万新月在—起后,再也无法把全部的爱意给他了,有一个人能代替我给他一点慰藉,正好能稍补我心中的歉疚,所以对他们之事,我不但不加反对,暗中还故意促成他们……”
  入画这才点点头道:“难怪飞觞对公子那么忠心了!她把他当作了自己感情的寄托……”
  大家都没有作声,半晌之后,白铁恨道:“现在说那些空话都没有用了,反正刘幼夫再也不会回到你身边了!”
  月华夫人凄然地道:“是的,假如没有张菁菁的事,可能他还不会离得我那么绝!”
  白铁恨连忙道:“张菁菁是谁?究竟这是怎么一回事?”
  月华夫人叹道:“张菁菁是个很美丽的女孩子,医道很精,她与一个姓袁的老妇人无意之中,闯到山上来,那时刚好我心口痛的老毛病发作了,她治好了我的病……可是她的姿容与温柔使得幼夫如醉如痴,我也很喜欢她,便将她硬留了下来,原是想慢慢地说服她,叫她嫁给幼夫,可是这小妮子心上早已有了别人……”
  白铁恨大笑道:“我明白了,她心上的人便是关山月,我这贤侄的人品比那小畜生强多了,她怎么会移情别恋呢!”
  月华夫人轻轻地一叹道:“不错!幼夫对菁菁好到了极点,可是她口口声声仍是念着她的关大哥,我没有办法,只好叫那个姓彭的老妇人下去将关山月找来……”
  白铁恨忽地冷笑一声道:“你找关山月的目的,只怕是要杀掉他吧!”
  月华夫人没有回答,白铁恨又催逼问道:“你为什么不说话呢?”
  月华夫人—咬嘴唇道:“是的!那时我的确有这个意思!因为我不忍看幼夫那样痛苦!
  一个母亲为了孩子的幸福会不顾一切的……”
  关山月似乎有点生气愠然地道:“难怪我一到山上,他们都叫我不要说出真正的身份……”
  月华夫人目光—扫琴挑侍书司棋三人,他们立刻低下了头,关山月却不顾这些,愤色地道:“母亲!也许我不该批评您,但是您这种做法是不对的,感情之事,千万不能勉强,尤其是利用不正当的手段……”
  月华夫人歉然道:“孩子!我怎么知道关山月就是你呢!”
  关山月愠然道:“不管您是否知道,这都是一种卑鄙的行为,即使您真的杀死了我,撮合了这段勉强的婚姻,其结果还是一场悲剧,您自己已经充分地验到其中的痛苦了,为什么还要再犯这种错误呢!”
  月华夫人脸色一变,白铁恨却哈哈大笑,打破了僵局道:“幸亏老夫来巧了,否则大错铸成,只怕夫人真的要抱恨终身了……”
  月华夫人愀然无语,关山月却独自愤愤不平地问道:“菁菁呢?”
  月华夫人轻轻一叹道:“在琉璃别府里,你快去看看她吧!”
  关山月立刻问道:“琉璃别府在哪儿?”
  侍书恭身道:“属下愿为公子领路!”
  月华夫人点点头,关山月一抱拳道:“谢谢大哥……”
  侍书领着关山月穿过后厅,循着一条小山路前进着,走出里许,远远可以看见一座孤峰上华光微透,盖着一栋精致的小楼!侍书作了—躬道:“上面就是琉璃别府,公子请自己上去吧!”
  关山月见他说话时的神态有点异样,在兴奋中又带着一点惆怅,而且目中隐隐有泪光闪烁,不禁奇道:“大哥!你怎么了?”
  侍书用手轻轻拭去目中的泪痕低声道:“属下是替公子高兴,也是替张姑娘高兴,张姑娘与公子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且喜机缘巧合,天从人愿,属下实在太高兴了……”
  关山月见他说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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