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你亲自跟他说,然后他说,他可能会离开、、、、我想他会离开的,我可爱的妹妹,他只是想要一个答案。但如果你不见他,他肯定不会走的。”
凌小兔依然盯着他,坐着一动没动。
“我希望你考虑这个提议!”监兵小心地说:
“你知道吗、、、、那些士兵都死了,我想他们是死了,消失了、、、我离开的时候,整个原野都是铺天盖地的浓雾,银色的雾,浓得看不见一个影子,里面一片死寂、、、、他们被雾吃了,凌小兔!这不是什么普通袭击,这太恐怖了,我从没见过这么大的力量,他一出手就是这么恐怖的力量!这简直像是、、、、像是灭世之兆!你知道那里有多少军队吗?他们全都、、、”
“我知道。”凌小兔说:“他会干这种事。”
“所以你得去见他,妹妹!”监兵说:“你只要去见他,告诉他、、、、”他顿了顿,似乎在阻止更让人信服的词汇。
______【第5卷】 我要见她9
“告诉他、、、、一切是个错误,让他回去,告诉他你们不是朋友,从来都不是、、、他会回去的、、、、不然他会毁了一切,凌小兔,他很愤怒,他气坏了、、、、这、这里有你造成的一部分原因,你应该去解决这件事。”
她是故意接近他,监兵想,他看到了这一切,如果说刚开始是因为害怕,但是接着,凌小兔有很多次机会离开,可她却没有。
她和他一起工作,一起生活,让那个人类相信她是他的朋友,可以以命相托。
可是现在这一切带来了大麻烦、、、、
它总有一天会带来大麻烦的,他不明白为什么凌小兔要埋下那个引线,但她有义务解决它!
凌小兔盯着地面,监兵几乎以为她要同意了。
她当然应该同意的,她要阻止的,可不是一次小小的攻击,而是一次足以灭顶的灾难!
凌小兔说:“我不去。”
“什么?”
“我不去。”凌小兔说,“我不会见他的。”
“为什么!?”
“我不想见他。”凌小兔说。或者说她不想面对。
监兵觉得凌小兔说了句天下第一荒唐的话,以至于他完全不能理解。
这种对话像发生在电视剧里,而不是现实中一个妖界的五公主说出的话,这简直毫无道理。
凌小兔走来走去,一副心烦意乱的样子。
“我自然有办法让他放弃,他会离开的,他现在只是憋着一口气、、、、”她说,语气笃定,可是里面又藏着浓郁的惊慌失措的感觉,彷佛火山下涌动的岩浆,随时会把冰冷严整的语气冲成碎片。
“妖界和杀戮的戾气会让他失去自己,那是他最讨厌的状况,他无法放弃人类身分的,他只是想要个回答,不甘心破骗罢了!如果真逼到极点他会回去的,他不会、、、、毁了自己,他会回去的、、、、”凌小兔信誓旦旦的说,那语气,不知道是在说服自己还是别人。
______【第5卷】 我要见她10
她重复着这些话,好像必须坚信这是事实。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监兵说,凌小兔猛地站起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动作杀气腾腾,看来是希望他自动闭嘴。
监兵看着那红色的长裙,飘逸而去,感到一阵心悸。
他站起来,跟上她。
他的这个妹妹,从最初的无措,似乎已经习惯了现在的身份。
虽然现在、、、、
作为一个完全解开了封印的凌小兔,她看上去和以前没什么两样,但他想,她至少有一大半灵魂还停留在人界。
而她在人间的桃花运也追了过来、、、那可不是他王公贵族出去玩玩,惹上的可以随便打发的桃花债、、、、
那人带着足以灭世的强大力量。
他跟了几步,觉得不太对劲。
凌小兔并不是朝战场上走,也没有去找什么书,她只是径自走向后殿黑漆漆的方向。
那里很多年来都是一片黑暗,因为它早被封印了,那儿躺着笪音,妖界的皇后。
她已经死了很久,她现在同样沉睡在寝陵里。
“你去做什么!?”他问前面的凌小兔。
“让轩辕玄天离开。”那个女孩儿说。
“什么?”监兵问,可是凌小兔走进黑暗,然后便消失了。
监兵连忙跟上,在心里乞求着她千万不要干自己正在想的事情。
黑暗浓稠得像人界的糖浆,粘连而浓郁,似乎伸手就能抓上一把来。
监兵感觉得到空气的震颤,遥远而有规律。
那是来自地底深处力量的震动,即使身在远方也能感觉得到那强大力量的脉动。
他猜测着那是陵墓深处守护兽的力量,不过他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因为那只是遥远的传说。
从没有人真正看到过。
传说中,那东西已经存活了很多年,来自连记录都没有的古老时代。
他们的父亲不知用什么办法收服了它。
______【第5卷】 他会走的
不过那似乎只是用来打发漫长时间的一个善举、、、当时妖族们认为他们得到了强大的收附异邦的武器,但是最终什么也没有做。
他把那怪东西留给了他的妻子,好像它仅仅是她收养的一只哈巴狗,可以在漫漫长日里逗她一笑。
在她陷入沉眠、、、实际上,也就是死了、、、以后,它成为了她的守护兽,在地底深处沉睡,以防有人、、、、
呃,侵犯她的陵墓。
监兵怀疑真有人做这件吃力不讨好的事。但这只怪兽就这么被留在了地下,干一件无聊又浪费的工作。
这大约是一种云表达爱意的方式,妖界生物们这么说。
但并不全是这样。
在这一点上,走在前面的凌小兔很清楚,没人唤醒它,是因为大家根本没有这样的能力。
那玩意儿很早以前就死了,也许算死吧,笪音的血液侵蚀了它大部分的躯体,想要让它醒来需要同样血脉的呼唤,而在那种血脉消失之际,它也随着一同永远地沉眠了,像殉葬的祭品。
凌小兔流着同样的血,虽然那力量从未被发扬光大过,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使用,接着被封印后,连她自己都忘记她母系的血统了。
但她知道她能成为它的下一个主人,她感觉得到那种牵系。
那种对守墓兽的感觉确实存在,这是天生的,什么样的教育和(炫)经(书)历(网)也无法剥除。
监兵在黑暗中走了一会儿,接着,他看到虚空中出现柔和的光线,那是墓前的长明灯。
它悬在墓室的前方,在一片漆黑之中。
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就这样亮了很多很多年。
再走近些,她看到灯放在一个三尺高的台子上,台子并不是像妖界一直以来的习惯一样,用嘶吼的妖兽之类的东西雕成,组成台子的雕刻是一株花。
到人界生活了一段时间以后,监兵觉得这花有些像荷花,不过更小一些,最大的花朵便是燃灯的地方。
______【第5卷】 他会走的2
还有一点和荷花相像,那就是,花茎是中空的。
他看到凌小兔伸出手,微握成拳,鲜红的力量从她的指尖渗出,然后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下来,滴滴落在蓝色的光芒上,然后迅速渗入石刻的花瓣,继续向下,渗入中空的花茎,顺着长长的杆子,缓缓下落。
她手中凝聚的力量已经连成了一线,通过花瓣和花茎,越发向下,越来越深,直落向地底更深的地方。
深得妖力无法探测和挖掘,只有通过这小小的管道,才能到达深处沉睡着的守墓兽。
监兵看到这场面,呆了好几秒钟,才大叫出声:
“你疯了吗!!”
凌小兔没理他,鲜红的液体继续滴下,把力量凝结成实体,这需要极为浓厚的妖法和力量,不过她现在可以轻易做到,她已经解开了封印拥有了强大的力量。
她现在什么也不想解释,或者说她压根儿不知道怎么解释。
强大的力量并不能让他大胆走出宫殿,面对昔日的朋友,她用这巨大力量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躲避他。
而如果不是现在空不出手,她甚至还想打晕了监兵,因为那混蛋在喋喋不休地问她一些她不想回答的问题。
“你只要去告诉轩辕玄天,让他回去,这就可以了!这非常简单,他只是想要个回答、、、”
监兵叫道:“你不能为这种事去唤醒守墓的妖兽!这只会让他发了狂,凌小兔,你疯了吗、、、这只会让情形越来越危险,这是在往火上浇汽油、、、”
“吵死了!”凌小兔说,她讨厌有人在旁边喋喋不休地告诉她;她正在犯错误。
“那些士兵给他的压力不够强,所以他才不走,”她说,好像这真能解释一切似的,“但只要压力够强、、、他会走的!他比我更不想承受封印解开的结局!”
“你为什么要打这个赌,如果他真的发了狂怎么办!?”监兵说。
______【第5卷】 他会走的3
他真的很烦人!
地面轻轻震动起来,陵墓前的灯光变得更加幽暗,几乎带着灾难即将发生的恶兆。脚底深处,传来深沉的号叫和轰鸣,如同无数受难的灵魂苏醒了过来,整个妖界都在古老的力量下颤抖。
“他不会触碰这个界限的,我了解他,那是他这辈子最害怕的事、、、”凌小兔喃喃地说。
“我真该为你感到骄傲。”监兵叫道:“你知道了你朋友最恐惧的事情,然后拿来对付他!”
凌小兔装作没听见。
地面像沸腾的水一样块块突起,泥尘落下,再被冲起,血般的雾气升腾着,如同黑色的海洋。
空气中传出一股浓郁的腐臭味,像闷了上千年的尸坑,从地狱的深处硬给拽了上来,几乎能伸手摸到。
更深的地方,传来岩石簌簌滚落的声音,落入不可知的深处。
监兵站到凌小兔旁边,那里是陵墓的地基,被加诸了强大的保护妖法,是这儿唯一安全的地方。
但也许很快,就再也没有安全的地方了。
黑暗中,一个巨大的影子缓缓耸起,像刚形成的山,山的内里传来深沉的咆哮,如同远古巨岩活了过来,并开始号叫一样,那不是监兵听过的任何一种声音,让他毛骨悚然。
幽蓝的剪影里,他看到无数扭动的肢体,他忖思着是不是错觉,那仅仅是一此浓郁的烟。
可正在这时,一只胳膊掉了下来,落在他脚边,溅起肮脏的黏稠物质。
那东西已经高度腐烂了,可它仍在石板上剧烈地抽搐,彷佛仍遭受着巨大的痛苦。
他不知道这生物曾经是什么样子,但他知道,笪音沉眠之后,那东西被妖族们所有的办法试图维持它的存在。
“到底、、、、是弄了多少东西喂它吗?”他说,一副想吐的表情,他从不知道那些祭品仍以这样的方式存在着。
又一只爪子掉下来,它抽搐了好一会儿,才停止下来。
______【第5卷】 他会走的4
这些肢体曾是活着妖族的一部分,但早被吞食消化的只剩下这些残羹剩饭了。
“不知道,但我知道,它喜欢吃活的。”凌小兔说。
监兵转头看她,显然被凌小兔的行为惊呆了。
监兵不忍地看着那移动的庞然大物,他看不清它真正的样子,他知道自己也不并想看清。
这东西现在吃人,消耗那些生命力,然后把吃剩的部分化为一层层甲胄覆在表面,现在它已经长得像一座山一样大了。
它仅仅是一个死去古尸的残余,被硬逼着活了下来,变成这个鬼样子。
那是他见过模样最恶心的怪物之一。
“我不知道你那个人类朋友怎么对付这么个、、、”监兵说。
“我们不是。”凌小兔冷冷地打断他。
“既然不是,你躲在这儿干什么!”监兵叫道。
凌小兔不说话,抱着双臂,看着自己弄出的庞然大物,以及未来可见的危险杀戮。
“他会走的。”他说。
胆小鬼!
监兵在心里大叫,以前他想也没想过,他看到凌小兔转过身,朝祭司殿走过去,没有再回头看身后的庞然大物。它正发出可怕的、渴望吞食生命的声音。
他盯着凌小兔,那人一次头也没有回,她似乎用这种方式拒绝去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你要去哪里?”他在后面问。
“祭司殿。”凌小兔说。
“看书?”监兵问,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有嘲讽的味道。
不过凌小兔也没工夫管他的声音里有什么味道,现在空气中弥漫着腐臭与疯狂的味道,连他轻微的语气都给淹没了。
“没你的事。”凌小兔冷淡地说。
监兵觉得自己快要被这个忽然上位的妹妹弄疯了,虽然他的信条之一是绝不质疑自己家人的行为,不管她是不是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玩游戏?
但和MD把妖界当摔打玩具也要有个限度吧!。
______【第5卷】 他会走的5
“也许你去找那个男人?”他咬牙切齿地提醒。
“什么?”凌小兔问。
“轩辕玄天!”监兵说:“既然你决定冒这样的险,那么肯定想好了,如果轩辕玄天的情况不受控制,那得有个最后压制他的方法吧!?”
“当然、、、、会有办法了、、、、”凌小兔说,监兵瞪着她一副神游的模样,这位手握妖界命运的人好像早上没睡醒,又刚好低血糖。
“那块石头在哪里?”凌小兔问。
“在祭司殿。”监兵回答,终于明白了她想做什么。
凌小兔点点头,心不在焉地朝祭司殿去了,监兵连忙跟在后面。
“放在什么地方?”凌小兔问,像在询问一把水果刀的位置。
“一直被封在祭司殿下面,那些危险的东西一直被封在那里,大祭司的工作之一就是,看守那些太古老而且太危险的东西。”监兵说,尽职地回答这些愚蠢的问题。
“啊,想起来了。”凌小兔说。
祭祀殿静静座落在那里,里面埋藏着那些古老的、被人忘记的、、、以及无法处理的、、、东西,像一座华丽的坟墓,现在他们要干的就是挖墓。
凌小兔走进去,脚步声在大厅里显得空荡危险。
她走到大厅中央,脚踩在图案凹凸的地板上,地板用深重如金属的木料制成,被细致的镂空,刻成精密繁复的图案,花样共分三层,像涟漪一样从内到外散开。
对古代妖界与原有研究的人会发现,这并不是纯粹的花纹,它在传递一个古老的信息、、、封存之门。
一切危险和不应该出现在世间的东西,都会被封在里面。
凌小兔走到圆盘中间才停住脚步,她退了一步,她踩在钥匙图案上了。
监兵的眉头拧得越来越紧,他的妹妹看起来完全没睡醒。
不过她强大的力量仍在。
凌小兔伸出手,掌心悬在圆盘中的钥匙印上,那东西感觉到了她手指里流动的力量、、、。
______【第5卷】 他会走的6
即使凌小兔本人心不在焉、、、发出淡淡的红光。
这么多年来,它一直对妖界的血脉如此忠实。
地板上钥纹的图案缓缓散开,露出第二层。那是纯银的色彩,远没有第一层繁杂,只简单刻成了荆棘的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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