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寒芳把他的手推开,淡淡地回答:“懒得动。也没地方可去!”
嬴政一愣在她身边坐下,歉意地说:“芳,我最近太忙,否则……”
“我知道!”不等嬴政说完,许寒芳就把话给打断。她赌气。
“你生气了?”嬴政温和地说:“我今天专程赶回来和你一起吃饭的。”
许寒芳淡淡地说:“没有。——你忙你的,不用特意陪我。”她并不领情。
嬴政无可奈何地叹口气,柔声道:“不是我不让你出去,现在宫外太乱,到处在抓叛党。”想起她被嫪毐挟持的事件就后怕。
许寒芳耷拉着眼皮,不无嘲讽地说:“你也知道到处在抓人?你准备牵连多少人?杀人时你很痛快吧?”
嬴政心里一阵刺痛,这说话的语气简直让人难以接受!他脸色阴沉下来,没有回答,扬声带些怒气地说:“赵高!传膳!”
饭菜摆上,一顿饭二人吃的都是闷闷不乐。
“大王已经亲政了,不必要再掩谁的耳目了。我是否可以搬出这里了?”许寒芳故作漫不经心地问。
嬴政目光猛地一跳,停下手中的筷子望了许寒芳一眼,垂目不语,筷子在盘子里胡乱扒着,却没再夹起一口菜。
“启奏大王,廷尉求见。现在殿外候旨。”赵高在殿外郎声奏道。
自从护玺有功后,赵高就被嬴政天天带在身边。每次上朝也是不离左右。后来,更是干脆把玉玺交给了他负责保管。每道旨意都由他负责盖章,赵高看到圣旨有时还会提一些自己的看法和建议。有的居然被嬴政采纳。无形中赵高的权利大增。
嬴政皱了皱眉,不悦地道:“叫他跪在殿外候着。”他知道廷尉是为审理嫪毐一案事宜而来。
哼!你让我不爽,我也要呕的你心里不痛快!许寒芳干脆一赌气,直接放下碗筷,站起身走进内殿往榻上一躺脸朝着墙,背对着嬴政也不言语。
嬴政心里也堵得难受,几欲发作。望着许寒芳的背影,气呼呼看了片刻,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站起身出了大殿。的28
许寒芳小睡了一觉,起了床。也无心梳洗,迈步出了大殿。近侍忙远远地跟在后面。
许寒芳在御花园内漫无目地走着。这样的冷战要到什么时候?嬴政究竟会不会放我出宫?浩然现在还在不在咸阳?那个背影是他!牌匾上的字是他写的,他究竟在哪里?想到这里简直快急疯了。忍不住大吼了一声。的4e
吼声吓了后面的近侍一大跳,可又不敢过来。
实在不行我就把竹简拿出来,我要离开!许寒芳打定主意。忽闻一阵悦耳的筑声传来。筑声叮叮咚咚十分悦耳,只是筑艺似乎还有些生疏。
顺着清脆的筑声,许寒芳边寻边听,不觉走到一个偏殿。抬头才发现是苏和其她姬人的住所。筑声就是从里面传出来。
许寒芳这才想起来好久没有来看苏了,迈步进了苏的院子。
苏正在殿内击筑,几个无聊的姬人坐在一边静静地听。旁边小扶苏已经有两岁多了,听到筑声手舞足蹈,乐得屁颠屁颠的。
“妹妹来了。”苏看见许寒芳进门停止击筑站起身来行礼。其她几个姬人也忙站起来行礼。
“好久没来看姐姐了,今天终于有时间来看看你!”许寒芳尽量调动自己的情绪,使自己看起来很愉快。
分宾主落了座,许寒芳看了看筑笑着说:“姐姐在击筑。”
苏妩媚地一笑,低下头略带羞涩地说:“击得不好,妹妹见笑。”
“姐姐何时开始学击筑了?我记得姐姐以前一直是爱安静的。”印象中苏只喜欢安静的绣花,连话都很少说。
苏低头摸着扶苏脑后刚刚留起的小短毛,无奈地说道:“王室有规定,男孩子一到五岁就要抱走习六艺和剑法。我们就不可能天天相见了。我到时候想他了,就击筑,筑声会飞过高墙传到他的耳朵里。他就知道是母亲思念他了。”
许寒芳心里一颤,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好。这深宫大内,她们天天翘首企盼的那个男人对她们根本不屑一顾。所以她们唯一的精神寄托就是孩子,可是就连孩子也要无情的夺走。这是什么破规矩?
看到可爱的扶苏,许寒芳莞尔一笑,把扶苏拉过来,抱进怀里:“时间真快,扶苏都这么大了!越长越漂亮了!”的85
扶苏已经有些认生,挣脱许寒芳往苏的怀抱里钻。
“是呀,时间过的真快。”苏也无限感慨。
许寒芳环视整个偏殿,偏殿院院相连,每个独立的小院子内都住着一个已经有了孩子或受孕的姬人,由专人服侍。的69
许寒芳回眸再看苏的屋子,看到屋角的织布机和绣品,笑道:“姐姐织布绣花,生活的还挺有情趣!”看到苏过的如此,也稍觉欣慰。
苏搂着扶苏苦笑一下:“我们哪里有妹妹好福气,大王宠爱妹妹,妹妹可以在宫中随意走动。我们在这个院子里,没有大王召见,是不允许出这个院子的。没事做我们几个姐妹在一起消磨一下时间。”
其她几个姬人也是一脸的落寞。
唉!知足者长乐。与这些女人相比,我真是比她们幸福多了!许寒芳心里说不出的苦涩,勉强笑了一下道:“我有好久没有击过筑了。让我也试试?”
“妹妹也会?”苏惊异地问。
许寒芳微笑着一点头抱过了筑,先简单敲了几下找找感觉。
许寒芳环视了一脸寂寞的众人。音乐都是用来抒发情感的,这会儿最能代表我心情的就是悲苦的音乐了!可是,我低落的情绪还是不要影响到大家了,她们已经够可怜了,我就不要再雪上加霜了,还是击个欢快点的音乐吧。
许寒芳想了一下,轻轻击起了《最浪漫的事》。
音乐确实很能感染人的情绪,引起共鸣。愉快地旋律很快感染了每一个人。就连许寒芳自己也变得愉快起来,不知不觉跟着音乐的节奏摇摆起身体。
小扶苏更是又转圈,又抬脚,又摆着小手嘎嘎地笑着手舞足蹈。众姬人也不觉忘情地跟着音乐打着节拍,翩翩起舞。
一曲击完,众人脸上都洋溢着醉人的欢笑。
苏忍不住赞道:“没想到妹妹击得这么好,听后真的感觉好愉快。”
旁边的姬人也是赞不绝口。
许寒芳也开心的不得了,脸上泛着红晕。原来能带给别人快乐自己也会很快乐?刚要开口说话,就听到门口有人击掌大声说:“好!击得好!”
把众人下了一跳,回头一看,是大王!忙离开座位跪下行礼。
嬴政听完了廷尉关于嫪毐一案进展的奏报,挥退了廷尉。心烦意乱地在殿内来回踱着步子,琢磨着许寒芳的事情。终于拿定主意回到蕲年宫,没有见到许寒芳,就信步走了出来。
嬴政走御花园内恰巧听到愉快的音乐。闻声走来,看到许寒芳开心纵情的样子,心已陶醉。自己喜欢的不就是这样的她吗?这几天那个沉默寡言,郁郁寡欢的她早已让他看的心碎。
这音乐声太优美了太欢快了!听得嬴政忘了神。音乐结束半天才想起来叫好。他迈步走进了殿内,满面春风夸赞着说:“好听!——都平身吧。”
众姬人起身恭敬地立在一边,一个个面带惊喜地低着头,偷眼瞅着大王。
嬴政弯腰摸了摸扶苏的脑袋,说道:“都长这么大了?寡人看看。”印象中还是那个向小老鼠一样的婴儿。
苏忙躬身过来,把扶苏抱起让大王看。
嬴政端详着看看,捏捏扶苏胖嘟嘟的小脸,又捏捏扶苏的小鼻子,夸道:“嗯!长得跟母亲一样清秀可人。”
扶苏被捏的极不舒服,抬起小手去推嬴政捏着他鼻子的手,又伸另一只手去打嬴政的脸。
苏大吃一惊,忙去拉扶苏的手,惊慌地语无伦次:“大王……扶苏……臣妾……恕罪……”
嬴政没有计较,他此时的心都在许寒芳身上,淡淡一笑,转头问默然站在一边的许寒芳:“你何时会击筑的?寡人为何不知道?”当着众姬人的面,总是不能太随便。
许寒芳面无表情,程序化地行礼回答:“回大王。我在进宫前学的。”一句话说的有语病,即称“大王”又称“我”。
嬴政听着这样陌生地回答觉得十分别扭,可是别无它法。左右看看,走上前轻轻敲了一下筑,思索了片刻,对侍立在身后的左史沉吟着说:“史官,记录下来,今后宫中姬人都要学习琴艺。”看见墙角的一台织布机,顿了一下道:“还要学习纺织。”
给这些妇人找些事做做,免得平日锦衣玉食,无所事事,勾心斗角来争宠。史书上后宫争宠的事绝对不能在我身上发生!嬴政如是想。
嬴政又仔细想了一下补充说:“有鉴于全国百姓男耕女织,终年辛劳不休,荒年仍吃不饱穿不暖;而宫中这样多的男女,众多人服侍少数几个人,个个好逸恶劳。寡人决定,宫中内侍除了份内的勤务外,参加军事操练;姬人、宫女则应规定日织多少布,让他们也体会一下军中之苦和民间妇女的辛苦!作为宫中今后的制度。寡人亦将亲作表率。”
“是。”史官记录完毕退到一旁
出了偏殿。许寒芳和嬴政一言不发地走在御花园的小路上。整个御花园桃红柳绿,花团锦簇,一派盎然的春色。
“你刚才击筑击得真好听,我还不知道你会击筑。”嬴政没话找话说,想打破尴尬的局面。
许寒芳不冷不热地回道:“大王真是勤政,处处不忘政务和工作。几句话就解决了宫内人人懒散,好逸恶劳的恶习。”
一句话噎得嬴政干伸脖,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自己说话?瞪着眼睛看了看她却找不到话反驳,又是呕了一肚子的闷气。
嬴政压着闷气想了想,伸出手来拉许寒芳的手,被她冷冷地甩开。
一群候鸟鸣叫着从天空中自由地飞过,许寒芳情不自禁地抬头望了望,目光中全是对自由的渴望……
………………………………
史载商汤灭夏前,初都于此,称“南亳”。西周灭商,成王封殷纣王的庶兄微子启于宋,始建宋国。宋国是中国春秋时期的一个诸侯国,国君子姓,位于现在河南商丘一带。其疆域最大时包括河南东北部、江苏西北部、安徽北部、山东西南部。
另有一说,公元前1046年,周武王伐纣,商朝灭亡。武王将当时沦为奴隶的商朝贵族微子启封于宋,公爵。微子启下传七代到宋厉公。公元前286年),齐愍王发兵灭宋,君偃死在魏国。宋立国761年,共26世,32君。
宋襄公时,宋国曾为春秋五霸之一,宋国都城址在今商丘市区西南部。公元前286年,宋被齐楚魏三分其国。商丘市城区以西属魏,以南属楚,夏邑至永城一带属齐。秦统一中国后,始置睢阳县,因城址位于睢水之北故名。嬴政望着满脸向往的许寒芳,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心底一阵无奈。抬手挥退了身后侍立的史官和内侍,只留下他们二人单独相处。
二人继续在满园新绿的御花园中默默走着。
嬴政沉思了良久说:“我知道这段时间你不开心,我最近太忙没有抽时间陪你。是我不好。”
许寒芳听着软软的话语,心里也一软。不禁抬头看了看嬴政,见他目光平视前方,脸上也是说不尽的落寞。
这神情和刚才那些女人有什么区别?为何这王宫里面每一个人都是如此的寂寥、落寞?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渴望欢乐,可是王宫的那道高墙阻隔了他们追求快乐的权利。他们渴望亲情、爱情、友情一切美好的东西,可是这些离他们太遥远,所以在他们的心底深处筑起一道高墙,把自己的心灵给禁锢起来。然后默默地去忍受那份孤独和寂寞。
嬴政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注视着她,沉吟着说:“我刚刚亲政,后面还有许多问题要面对。芳,我希望你能再留到我身边一段时间,成蟜不在了,我——我只剩下你一个能说心里话的人!”他把头又扭向一边,看不到他的表情。
许寒芳心里一颤。我为何不能站在他的角度去理解他?我应该明白嬴政此时的心情才对?唉!他能说出这样一番话,其实对我已经做了最大的让步,他作为一个帝王能如此待我,我还要他怎样?或许因为他特殊的身份,使我在心里面也筑起了一道高墙?想到这里,忍不住说:“是我不好!我不该和你赌气。”
嬴政一愣,继而笑了,温和地说:“你不生气了?”
许寒芳摇摇头,自责地说:“我不该乱耍脾气。更不该冷冷地对你。”
“你不生气就好了!”嬴政如释重负。
许寒芳轻笑着说:“谁让你把我困在这王宫里?你叫我不舒服,我也叫你不痛快!”
嬴政见许寒芳又恢复了本性,开心地笑了:“我知道,这段时间委屈你了!”不觉伸手拉起许寒芳的手,二人一起往回走。
许寒芳没有再抗拒。
此时再看御花园内的景致又是一番感觉。沐浴在春风里,融融的春意融化了心里的冬天。
二人不觉漫步到了湖边。
许寒芳看见清澈的湖水眼睛一亮,似乎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嬴政看了看微波的湖面,转头对赵高说道:“赵高,去拉条船来。”又回头笑着对许寒芳说:“一起划船?”
“嗯!”许寒芳见嬴政脸上有了笑容,也不忍心让其扫兴。
上了小船,湖面上吹来的风还有些凉,嬴政解下自己的披风给许寒芳披上,柔声说:“春寒,小心着凉!”
“我有披风,你也要注意。”许寒芳想要把披风还回去。
嬴政挑起眉毛笑笑:“我没事。我是男人。”还举起手臂,握紧拳头作了个很有力量的姿势。仿佛一下子又变成了一个大孩子。
看着嬴政俏皮的样子。许寒芳失笑道:“是呀,是呀!你不仅是男人,还是个很厉害的男人!天下最厉害的!”
嬴政笑着去摇橹划船,眼睛里也都是融融春意。
身边这个人真的是那个残暴的暴君吗?真的无法相信。许寒芳看着飘荡着薄薄云雾的湖面,感觉像在梦中一样。
嬴义现在怎么样了?为何好久都没他的消息?他不会有什么危险吧?许寒芳默默看着清澈透明的湖水中变换的云影,沉思默想。想起当日划船嬴义初坐到船上是紧张的神情和头上顶着那个小“尾巴”的模样不觉轻笑了一下。
“芳,你笑的样子真好看!我喜欢看你笑的样子。”嬴政望着嘴角轻笑的许寒芳突兀地冒了这样一句。
“啊?你说什么?”许寒芳光顾看倒映在水里变幻的云影,根本没留心嬴政说了些什么。
嬴政刚想说话。一尾鲤鱼从湖中跃起,在湖面上打了个翻飞,“咕咚”一声又沉入水底,湖面上泛起圈圈涟漪。
“鱼!鱼!有鱼!”许寒芳用手指着,兴奋地大喊。脑海中突然浮出了和嬴义一起捉鱼的画面……
弃舟登岸,嬴政拉着她的手回到蕲年宫。
在宫门外,许寒芳看到两辆崭新的马车停在宫门口。华丽的马车涂着朱红的漆,车身庞大。如果是汽车,颇有点劳斯莱斯的感觉。里面也一定很宽敞!禁不住好奇地说:“咦?怎么有两辆马车停在这里?”
嬴政笑着,柔声问:“你看看喜欢吗?我命人专为你做的!”
“我?”许寒芳瞪大眼睛看着嬴政,脚却情不自禁往马车走去。
近侍忙走上前掀开车帘。
许寒芳伸头一看。哇!这简直就是古代的劳斯莱斯!车内设计的精致豪华,马车内可坐可躺,看着就很舒服。车内还有个雕工精细的梳妆台,梳妆台上女人用的物品一应俱全。
“喜欢吗?”嬴政走过来,把头凑到许寒芳耳边问。
“嗯!”许寒芳用力点头,瞬间又颓然地低下头:“喜欢又怎么样?只能看,不能用。”
嬴政神秘地一笑:“我们先进去。”托起许寒芳的手往里走。
许寒芳又回头看了看两辆豪华马车,连连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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