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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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妃-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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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眉如远山,俊挺多姿,幽绿色的瞳眸邪魅而惑人心弦,如扇的睫毛上沾着点点水汽,如塑鼻梁下,性感的薄唇棱角分明,妙龄佳人看着身旁俊美如俦的紫衣男子,娇羞地埋下布满红晕的双颊,只是,莞尔勾勒的唇角泄露了她的心声。
  雨滴没有在他如神般俊美的脸上留下任何狼狈痕迹,反倒,修饰得他愈发迷人,透明的水珠顺着额头滑过侧脸,在完美削尖的下巴下凝结。
  修长的白皙手指勾起她的下颚,在她娇羞不安的目光下,他淡淡一笑,唇畔勾曳出一抹绝色的弧度,缓缓俯下身,温热的气息靠近少女的鼻尖……
  “小鱼……”他深邃的绿眸注视着少女展现的清纯妩媚,轻声低语,似蛊惑,似情人间的絮语,令人沉沦。
  少女蝶翼般的睫毛颤抖着阖上,微仰起头,悄悄贴上了迎头而来的冰凉薄唇……
  不!她不会的!突如而至的慌乱打碎了雨中男女亲密的画面,尹子鱼猛地张开眼,入目的是一房帐顶,随即而来的是瞬间的黑暗,难受地闭上眼,将脑袋转向了一边。
  “还不舒服么?”询问的关心在床畔响起,似在哪里听过的声音让尹子鱼立刻条件反射地张眼望去。
  龙袍金冠,俊美如神,尤其是那双幽绿色的瞳眸,更是让她面色一僵,差点从床上跳起,碍于浑身无力,只得干瞪着坐在床边的殷离绝。
  似乎没看到尹子鱼的不敬,殷离绝只是放柔着一贯冷漠的语气,亲昵地看着面容枯槁,双眸却不是灵气的少女,“小鱼,怎么不认识朕了么?”
  玩笑般的话语没有让尹子鱼感到片刻淡定,只是更加紧张,尤其那一声“小鱼”更是叫得她头皮发麻,胸口窒闷。
  在梦里叫个不停也就算了,刚醒来,还来?这不存心折腾她么?
  “小鱼……”殷离绝还欲说什么,一只消瘦的小手伸出锦被挡在了他的唇前,制止了他的开口,挑了挑浓黑的剑眉,玩味地一笑,布着薄茧的大手不顾少女的挣扎,牵过玉手,细微的摩挲。
  尹子鱼不自在地皱着一张素颜,表情痛苦,似乎此刻在遭遇重大极刑,这一古怪的神色看在殷离绝眼里,别有一番风情,小鱼,他的小鱼,长大了么?
  “小鱼……”
  “别……”出口后尹子鱼才懊悔地想抽自己,人家叫自己妻子的闺名,管她毛事啊!可是,他每叫一次,左边胸口就蹦的厉害,完全不受她控制了。
  对尹子鱼一而再的阻挠,他不是没有闷气,只是,看着眼前这张日益憔悴的小脸,他的心就莫名地隐隐作疼,所以,才会,才会趁着夜半无人潜入她的寝宫,只为一睹那张不断出现在他脑海中的小脸。
  可是,真的见到了,又如何?听着不停从她口中溢出的低喃,入耳的是她哀戚的一声一声的“绝哥哥”,胸膛顿时像被巨石压住,让他害怕地窒息。
  所以,他会,由着性子,不停歇地在她耳边声声低唤,只为让她不再在梦魇中苦苦挣扎,让她知道,他,就在她身边。
  “我……臣妾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这……”尹子鱼趁着殷离绝没把注意力往她身上放时偷看了一下窗外,夜黑风高!这人这会儿来干什么啊?“天色不早了,陛下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拐弯抹角的一大堆,不就是为了突出“回去”两字么?殷离绝一扬薄唇,皓齿在昏暗的寝宫里泛着光洁的淡光,“好。”
  潇洒地从床畔站起,转身,却听到身后人松了口气的侥幸声,心口一滞,苦笑染上唇角,幽绿色的眼眸在黑暗中掩藏不了的是逐渐涌现的痛苦。
  不再停驻脚步,双手负背,大步离去,只为不想在她面前泄露自己多年来辛苦隐藏的情感,这么多年的自欺欺人,怕,再面对她一刻,便会破功了。
  看着殷离绝这么好商量地走了,尹子鱼一撇红唇,暗中诽谤:怕是又是被她那多事的老爹逼得吧!不然,他怎么这么好心来看她!
  眼角看到那被坐过陷下去的一处,尹子鱼眼底浮起迷惑,他到底来多久了?想起那个稀奇古怪的梦境,一种酸痛的心动自体内传来,让她忍不住想痛哭。
  她到底是怎么了?对殷离绝怎么会有这种特殊的感觉?没有情窦的甜蜜,有的是压抑苦涩的悲哀,不像是她该有的情绪,忽然想起在碧云寺的那个梦,两者相联系,尹子鱼一惊,一种大胆的猜想滑过脑海:莫非,真的尹子鱼还在她体内?!
  不可能!既然她都已经放弃这具身体了,现在还凭什么来抢?就算是想把她对殷离绝的爱强加到她的身上也不行!因为,她早已心有所属!
  铭记在心的男子,不是她说不要便可不要了的,尹子鱼幽幽看着紧闭的门,复杂地一咬干燥的红唇,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发生这么多事,他的身体吃得消么?不知道他那些属下照顾好他没有?
  刚消散的睡意再次袭来,尹子鱼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当她眼前浮现出那张思念成疾的清俊脸庞时,她便失去了知觉。
  离开虞娫宫,殷离绝没有去任何妃子的寝宫,也没回自己的飞霞殿,只是像个半夜睡不着的人,独自一人在偌大的后宫漫无目的地踱着步。
  蓦然回首,朝着虞娫宫的位置看去,却只是看到一角屋脊。
  突然想起那七夕夜偶遇的那一幕,那张天真美好的绝美小脸上是盈盈的浅笑,却不知这些都是他的精心安排,若非如此,他的计划如何展开?
  桃花林的托付终身,她的深情执着没有触碰他心底最阴暗的角落,他只是沉默地无语,既没有承诺一生一世,也没有答应护她一生。
  他那时的心里,有的只是雪儿,也只能是雪儿,亲眼目睹过母后痛苦无奈的一生,他不想再像他的父皇,许诺了一生一世却终究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那一夜,他宠幸她身边的贴身侍女,她不堪其辱,含泪的桃花眸他可以恍若未见,伸手一推,亲眼看她撞上床柱,却无动于衷,比起她的用情至深,他至少该给她平和的一生。
  可是,一想起她的父亲,那个把持朝政,功高盖主的将军,对她的几分怜悯便被他扼杀在萌芽阶段,他可以肆意地将所有对她父亲的怨恨发泄在她的身上,因为,他知道,无论他对她多么残忍,她都不会告知她的父亲,一切皆因,她说的,她爱他。
  爱?多可笑的一个字眼……位居高位,他还有资格谈爱么?他可以谈天论地,却惟独不能谈爱!
  只是,当她醒来,用陌生、疏离的目光望着他时,为何,他自以为死寂了的心会隐隐作痛?
  望着夜幕中的那一轮弯月,殷离绝皱起了眉头,将未知的繁乱的心绪埋藏在深处,稳定了心神,俊美的容颜上戴上阴冷的面具,才提步朝着前面的宫殿行去。
  “你听说了没?”
  “什么?”
  低微的窃语在角落响起,殷离绝脚下一滞,循声望去,绿眸闪过冷光。
  “前几日的狩猎啊!据那日去的侍卫说,休息场白马失控发癫,虞妃娘娘不顾自身安危制止住了白马。”
  一声惊叹响起:“真的?虞妃娘娘真的这么厉害?”
  “是啊,谁人不知,咱们王朝女子不善骑射,偏偏这虞妃娘娘精通此路,想起那日娘娘不要命的表现,都觉得汗颜啊。”
  明黄色的身影靠近,将修长挺拔的身形隐于最靠近讨论着的人的树后,冷眸旁观。
  “这又不是为了心上人,娘娘有必要那么出力么?甚至连命都不顾了?”
  “那日陛下明明可以射杀那匹疯马的,可是在关键时刻,娘娘却跑出去……话说回来,这虞妃没有经过陛下允许,竟然偷偷进了狩猎场,难道是思念陛下了?”
  七嘴八舌的讨论没有再继续入他的耳,因为他的耳边不断盘旋的是那句“为了心上人”,回忆起那日,她的怪异举动,那般决绝,那般冲动,真的是为了他么?
  不可能……想自欺欺人都不行么?自己距离疯马还有几十步,还有大臣保护,马匹怎么可能伤得了他?
  当他的箭弩对准马头……马头……犀利的瞳眸一怔,马头后掩盖的是那道白影……
  休息场他转身看到的是什么,怕是至今难忘,那个风雅出尘的清冷男子,竟然,那么狼狈的扑到在地,即使众人相扶,他还是倔强地朝前爬去,而他的方向……
  袖下的双拳紧握,幽绿瞳眸布满了疯狂的怒火,深邃的眼眸血丝涌现,似邪火怒焚,俊美绝逸的容颜一片阴沉得苍白。
  脑海中是无数关于她的画面,飞霞殿里,她的嬉笑旁观,待他如登徒浪子;碧云寺厢房内,她的誓死反抗,视他如豺狼;落水后的冷言相讽;这一切,都不是她心殇绝望,而是,她移情别恋!她竟敢背着他,和人苟合!
  听着那些无关紧要的交谈,他面色铁青,指甲早已陷入掌心,嫣红的血液顺着掌纹滑落在地,染红了衣角,一滴一滴,在平坦的地面上汇成一潭血迹。
  顷刻间,树后那道身影倏然转身,如来时,没有惊动任何人,悄然离去,只是,他的周身,散发的愤怒和悲痛,让人无法承受。
  深夜,御书房内,烛光明亮,一代帝王坐于书桌前,压抑的气氛让人窒息,死寂般的空气弥漫着怒火的气味。
  空荡的桌上,不似以往摆满奏章,只是安静地摊开了一张明黄色锦布,邪气的绿眸散布着诡异的寒意,张开紧握的拳头,血迹淋淋的大手布满狰狞的伤口。
  拿过狼毫,无视手心传来的钻心之痛,面色冷漠地在空白的布上写下了足迹。
  划下最后一笔,狼毫断成两截,伤口崩裂,染红了笔杆,幽绿色的眼眸盯着自己方才挥洒下的圣旨内容,残忍地将凉薄的双唇勾出了浅微的弧度。
  “如此?你该如何?你……又该怎样自处?”
  。

  第六十八章 刁难

  “小姐,您就吃点吧。”
  虞娫宫的殿内,面对着一桌美食,刚苏醒的尹子鱼胃口乏乏,对着苦口婆心劝诫的悠悠摇摇头,撑着桌角盈盈起腰,下盘不稳,要不是子衿眼疾手快,便是跌倒在地。
  对着担忧的子衿一笑,安慰性地拍拍她的肩膀,尹子鱼偏转过身,柔声道:“你们要是饿,就把这些吃了吧。”
  一向狂妄不羁的老虎突然间退化为了病猫,无疑会让人不安,悠悠和子衿都被自家小姐的“温柔”弄得不知所措。
  “小……小姐,张妈不在,这些个膳食要是不合胃口,您说,想吃什么,奴婢让御膳房做去。”
  连尹子鱼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都一天一夜不进食了,可她就是不饿,就是瞌睡得紧,连现在站一会都受不住,打着哈欠,摆摆手:“不用了,我要去睡了,你们也休息去吧。”
  勉强忍着睡意,脚步轻浮地走到床畔,头一栽,立马进入了梦乡,留下悠悠、子衿面面相觑,直冒问号:小姐这是怎么了?
  虞娫宫门口,一名年长的太监颐指气使地冲着守门的太监道:“太后宣虞妃娘娘去慈宁宫请安,还不去通报。”
  “公公,稍等片刻,奴才马上就去。”机灵的小太监赔笑地哈腰,转身飞跑进大殿。
  看到正从里面走出的悠悠子衿,立刻焦急地交代起来:“两位姑娘,太后请娘娘去慈宁宫,还请姑娘为娘娘打扮打扮。”说着,不忘往里小心地望望,据他所知,娘娘从昨天回宫就一直在睡觉。
  两位少女对视一眼,便又回到了殿内,还带上了门。
  “小姐,起来了,太后找您啦!”悠悠果断地走至床边,推着熟睡的某鱼,在她耳边喊道,而子衿忙着找宫服。
  “嗯……再睡一会儿。”尹子鱼皱着黛眉,吧唧着双唇,一个转身,背对悠悠,继续睡觉。
  “小姐啊!”子衿拿着一套火红的华服出现在床边,无奈地一耸肩,放下衣衫,一掀被褥,“小姐,起来穿衣服了。”
  “子衿!”悠悠吓了一跳,没想到子衿这么大胆,却是没阻止子衿的胡来,毕竟,太后那里耽搁不来。
  铜镜前,佳人端坐,前提是悠悠在背后撑着她,子衿匆忙地为她化妆。
  朦胧的镜面里,一张绝魅的小脸映照其上,桃花眸微眯,慵懒的样子平添一份妩媚,只是,本该妖娆润泽的朱唇却拭去了血色,显得苍白,即使涂上一层胭脂,还是无法掩盖她的虚弱。
  “小姐,好了。”子衿大功告成,笑吟吟地站到一旁。
  尹子鱼粗看了一眼,便依着梳妆台的力站起来,伸展了一下四肢,却发现左手肘还发疼,看着与右手无异的左手,思绪又飘到了悠远处,连被悠悠和子衿扶到门口都不自知。
  看到门口的太监,那副狗仗人势的嘴脸,尹子鱼厌恶地一敛眉,这位太后身边的狗腿分子,这么积极来跑这一趟,准没好事!要是平时,陪她们玩玩又何妨,只是现在的她,真的很累,唯一想做的就是倒床就睡。
  “娘娘,可以走了么?”
  “嗯。”尹子鱼不屑地一哼,宽袖一扬,超过那李全公公,径直走到了他的前面,心想,还不气死你个老太监!
  一路走来,尹子鱼硬顶着贵妃的娇尊样,直到身后传来李全那公鸭嗓子的声音:“娘娘,错了!”
  错了?尹子鱼看着前方的路口,迷惑地眨眨美眸,难道这不是去慈宁宫的路?转身,看到李全略显烦躁的白粉脸,尹子鱼一嗔,“本宫想多走点路,难不成这位公公有意见?”
  “奴才不敢!”
  “不敢最好!记得上次在御书房追打本宫,公公可是也有份的吧?想想那青妃的下场……啧啧!”尹子鱼抛下半句话,便抬头悠闲地眺望天边,独留李全在那面色惊慌一变,忙恭敬地弯腰为尹子鱼指路。
  “娘娘,就让奴才为您看路吧,这边是慈宁宫。”
  “算你识相!哼!”尹子鱼冷嘲地瞥了眼已然吓坏了的李全,随着他往回走,这才知道自己走了不少冤枉路,不觉心下懊悔,这不浪费她的体力嘛!
  慈宁宫内,金碧辉煌,雕梁画栋,贵气十足,大殿之上,主位上坐着的雍容华贵的中年女子正是太后,端着玉杯,悠然品茶,而她的旁边,静坐的是一脸淡然宁详的雪妃。
  “虞妃娘娘到!”尖锐的声音在殿外响起,也宣告着主角的到来。
  太后放下茶杯,优雅地执起锦帕一角,擦拭嘴角,对着外面的动静视若无睹,只是,偏过头,冲着雪妃微微一笑:“雪儿啊,尝尝这地方进贡的庐山云雾,真是不错。”
  雪妃低眉浅浅一扬红唇,颔首道:“雪儿这就听母后的话,尝尝这味好茶。”
  殿内和谐的婆媳关系和殿外的画面形成了完美对比。
  李全看着没有一点反应的慈宁宫大殿,尴尬地一咳嗽,转头对着明显表现出不耐烦的尹子鱼解释起来:“估计是太后在念诵早经,还请娘娘耐心等待。”
  尹子鱼不爽地睨了眼满头大汗的李全,一扁朱唇,径直找了块干净的柱子,准备往上坐,却被李全阻挠。
  “娘娘,不可啊!这太后……您还是忍忍,站着等会儿吧,估计也快好了。”
  尹子鱼素来依着性子做事,这会子早已哈欠连连,懒得理会李全,一屁股坐在了白玉柱面上,听到李全的抽气声,不高兴了。
  “太后只是要本宫等,可没说是站着等还是坐着等。”
  “这……”貌似是没说……
  一炷香之后,当尹子鱼几乎靠着廊柱和周公会面时,大殿里走出一名宫婢,“虞妃娘娘,太后有请。”
  进入大殿,尹子鱼强撑起眼皮,迷糊地朝上看去,便见太后和雪妃聊得兴致勃勃,哪有刚做完早经的模样,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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