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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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殇-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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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你搞不懂,又有谁搞得懂啊?”

“你啊!”飞音微笑,凝视着倾出身体与他们交谈的程昕若。也许穆先生真做了些好事,能让程昕若拥有自由之身:“程昕若……”

听到这个名字,程夕若一怔:“程昕若!”

虽然不悦,但飞音将目光移到程夕若身上时才发并没有人跟他解释他的哥哥现在已经成为了某人的未亡人。这个他懒得跟程夕若解释,只是淡然的一提:“你的哥哥,原名叫程昕若。”

“昕若啊。我就知道,有一道早晨的阳光的。”程夕若微笑。他的笑在什么时候看起来都干净而明亮。

“飞音。”程昕若附和的微笑,然后转向飞音:“穆音的事办好了没?”

“快了。你的事,我家的老爷子也已经知道了,他想见见你。”

“你家的老爷子?”程昕若微怔,他对花家的了解非常少,一如飞音懒得理会集团里的各种规矩一样。

“我家老爷子是我和穆音哥哥的爷爷,花家的当家。在我们家,很少有人去管别人的事;也由于我们家的人太多了,甚至根本认不出谁是谁。所以我从来不认识穆音,也不知道他就是杀手界鼎鼎有名的穆先生。更没想到,我爷爷会这么疼爱他。原本我以为他只疼爱我的小叔呢。”飞音那修长的指在水晶杯上滑动:“爷爷知道了你的事,很好奇。你知道,年纪大的人都会对一些事好奇的。”

“我从来没有见过很多人,只有师父,只有丁管事……再者就是你。”程昕若并不觉得去见花爷爷是很好的事:“至少我从你身上看得到花家并不值得我向往。我想穆音若是在,也不愿意我离开集团又去花家。”

“没想到,你已经习惯叫他作‘穆音’了。”飞音淡然一笑。

“叫他师父,他会生气的。很任性,我必须服从他的想法的。”程昕若笑笑,淡得像月光,冷得像调酒,藏匿着火的烈性:“若是不听或无视就会被打,我已经习惯服从他。孝者顺也,所以他要我牢牢记住他叫穆音,我必须叫他穆音。我也就会服从他的意愿——何况这个名字如此的好听。”

“你是不是真的爱上他了呢?”飞音失落的眨眨眼:“祈晨很喜欢你。如果你喜欢祈晨……哥哥已经死了,我支持你……”

“祈晨?!”程昕若打断飞音的话,戴着手套的手指勾起飞音那漂亮的脸蛋:“祈晨真正爱的人是你。”

“你说什么?”飞音觉得头有点痛。他一直都认为祈晨爱的是程昕若。

“你们这一对折腾死人的家伙。”程昕若无奈的叹息。

“你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飞音那火爆的性子又冲上来,不等他捞到什么,程昕若已将他的双手捞到手里以策安全。

“这真的不能怪我,你从来没有问过我,也没有提过。”程昕若笑得有点抱歉:“我的心思也没有完全放在你们身上过,我只知道你们两个最喜欢吵嘴。最喜欢在包场时抱在一起过夜,最喜欢喝多时喊对方的名字。可是我并不知道你们彼此不知道相互之间在喜欢着。”

“程昕若!枉我这么帮你……”飞音吼道:“害我扔给丁平这么多的钱!还有昨天那小子跟我讲什么喜欢分很多种,我靠……”

“这实在怪不得别人。”程昕若一个眼神令飞音倏然闭嘴。

“不过……你确定他爱的人是我?”

不置可否的看着飞音突然孩子气的脸,他忽略了每一次提到感情的问题飞音与祈晨就会变得小心翼翼患得患失,把彼此猜测了和试探了无数次,玩着躲猫猫的游戏乐此不疲却不知道相爱,世界上怎么会有两个如此笨的聪明人!

“飞音兄弟,怎么到了感情的问题上如此束手束脚?这和我印象里的你真是千差万别啊。”程夕若笑得很灿烂,飞音向来大咧任性的个性,有谁会认为他能把感情藏在心里呢。

“难得小心一回,还小心错了。”飞音冷哼,程家兄弟相视一笑,一个似月之柔美、一个若日之灿烂。

“哥哥,穆音是谁?”程夕若突然从酒杯上抬起头,一抹狡猾罕见的滑过眼底。

“嘎!”程昕若一呆,不容他掩饰的红晕升上来。

“我知道了。”不再追问,程夕若喝了一小口酒,转向飞音道:“我哥哥似乎并不喜欢你们家哦,还是不要见了吧。”

“嘎!”飞音瞪着程夕若那泰然自若的表情,又看了一眼把头发呈现在他面前的程昕若:“你……你……认了一个弟弟,和请到了一个律师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了。我是学商的,不是学法律的。”程夕若不必问得很清楚,他能够感觉得到哥哥的想法与心情,哥哥的内敛和单纯、保护了他多年的兄弟之爱,令他不由自主的冲出来保护哥哥。

“根据刚才的一番对话,我可以确定的是哥哥现在自由了是吗?那么他可以谁的话也不必听了是吗?只是单纯的我的哥哥了是吗?那哥哥,离开这里做些别的事吧,虽然对这里的人事物都有感情,终不是可以寄托一生的地方啊。”程夕若淡然的说,没有看着程昕若,也没有掺杂太多感情。只是像提供咨询服务的律师。

“我也很同意。”飞音点点头,他是自由惯了的人:“我可以帮你找工作哦。毕竟你是我们花家的……呃,我们是朋友嘛。”

“在夕若面前不用隐瞒什么,他已经知道。”虽然很丢脸,但不论是双生子的感应还是程夕若的聪明都不须要摆明来说。

“我们都支持你离开。何况这里没有丁管事了。”

“穆音向来任性,他最讨厌受到束缚了。”摸着藏在衣服里的玉坠子,程昕若似是在倾听那历代主人的心声:“与其被束缚,不如一走了之。那,我就走吧。”

“我会帮你把路铺好的。”飞音很高兴的点点头:“你比那方晓来坚强多了呢。”

“是吗?”又有谁知道他心里的茫然和失落。直到现在他都不明白,他是被师父算计了还是被他拯救了,是被他疼爱着还是仅是他生命中比较重要的棋子。因为太多的不确定以及不肯定,再也没有了求证的机会,又怎么指望他似方晓来一般的痛苦?甚至他也不知道,对师父的感情是爱还是喜欢,或许仅仅是孝道与感激呢。

“穆音哥哥……这一辈子唯一没亏待的就是自己呢……自由、任性、嚣张……还有人对他好……”

“飞音,帮我告诉祈晨,我离开这里的消息吧。这两天他闷在房间里不肯见人,甚至都不知道地下酒吧的负责人是他……”程昕若多多少少有点失落,但他向来淡默少语,也不会有人在意多少一点失落于他有什么分别。

“啊?”飞音猛的一惊:“丁平把地下酒吧交给祈晨!”

“只有你救得了那些人的命。”程昕若看了一眼飞音:“你知道丁管事接手酒吧时,做过什么吧。”

“他是不是故意的?”飞音捏捏拳头:“一开始就指定让祈晨做……是丁平故意的吧。是吧。”

“是耶?非耶?”无人懂得丁平那狐狸脑袋里装的什么,何况人家都死了。

“被这样的人去爱,也很幸福。”程夕若突然间笑了,他想到的是他的好友方晓来。

飞音瞪着他,好久好久才反应过来,原来彼此之间仍然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啊。

剖析

当方晓来睁开眼睛,天已经完全黑了,整座屋子里剩下一片黑暗,如同坟墓一般寂静着。

好像是做了很长很累的一个梦,梦里有一个爱着他的人,当他也总算是……算是喜欢上对方时,那人挂了……一觉醒来,他依然是他,孤单的很。

“该死的,什么破梦啊。嘎……”环视着屋子,摸着身下的床铺,又突然间,他发现不是梦。

只是一瞬的工夫,所有的往事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一一辩驳着他想否认与遗忘的过去。这该死的发现,令他的胸口猛的一疼。抱住冒着星星的头,好痛好痛。浑身都在痛,真的很不爽。

“真的已经消失了吗?不是说会一直陪着我吗?怎么可以突然间就不见了,连一句话也不说呢。该死的,你在怪我吧……怪我不要你的爱,怪我总是拒绝你碰我,怪我总是要求你照顾我……若是……若是我由着你,成为了你的爱人,你就不会这么对我了吧……”

“你怎么还是这么不成熟呢!”空气中一道无机制的声音令方晓来猛的一窒。

方晓来在黑暗中看了许久,才发现倚在墙角中的一道身影。那身影一直安安静静的,几乎没有任何声息,而方晓来只顾着自己的感受,才没有发觉屋子里并非只有他自己。

不等方晓来有反应,那身影悠然的走近,倚在衣柜边,埋在黑暗里。

“你是谁……”方晓来疑惑的问,在他的印象中魅惑酒吧里不存在这样一个人啊。

“丁管事在世时,称我为少爷。”

“少爷……”

“关于丁管事的事,我很抱歉,希望方管事也不要太难过了。”少爷很客气的态度令方晓来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成了未亡人似的。

“我……我没事……”

“其它人都去工作了,只留下了我照看您。您的突然晕倒,令我们手足无措。不过还好,贵体无恙,不然丁管事泉下有知,一定跳出来缠着我们不放的。呵。”

这说话方式颇有点令他不爽,方晓来暗想。

“容我说几句话,方管事。”

“请讲,少爷。”既然是少爷,应该是丁平所说的上头人吧,方晓来这样想。

“虽然我跟丁管事的接触只有几年的时光,不过,就我对丁管事的了解——你要知道,我是学医的,丁管事的身体机能早已在逐渐的衰退,死也是迟早的事。请方管事要正确的看待这件事。丁管事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他曾说能在此生遇到你,是他最大的幸运!让他终于能有一个可以爱、可以牵挂、可以感受到温暖的人……方管事,作为丁管事的上头人,我很高兴他能有你这样一个知己……或者我可以称您为他的夫人。”

忍住不爽的感觉,方晓来隐隐的又觉得作为丁平的未亡人,也是不错的。

“可是,我绝对不能称您作丁夫人……您应该明白,丁管事对你的好,为你所做的一切,都不需要你为他买单!他根本就没有期望您爱上他。”

“没有期望我爱上他?”什么意思!

“如您刚才所想,若您成为他的爱人,他就不会离去、不会消失。可是,这是丁管事‘不在了’的真实的原因吗?丁管事又是否要求过您成为他的爱人呢?”少爷那逼人的声音响起,如魔音穿脑:“由于您觉得对不起他,有愧于他,重回孤单,才会有成为丁管事的爱人的念头吧。若是他活生生的站在您的面前,您真的愿意成为丁夫人吗?一直以来,你需要的只是一个纯粹陪你的,爱你的,疼你的人,给予你需要的情感而已。而丁管事不管有多么爱你,他想要的也只是让你得到你所需要的——他的本身其实是排斥你的爱的。”

“少爷……”方晓来听着那毫不留情的话,霎时间竟有种醍醐灌顶之感,不论是丁平还是他都被无情的剖析着,逼他面对现实。

“以我对丁管事的了解……我敢保证:若您回应了他的感情,对他说你爱他,他马上就会消失得比现在更彻底——即使不消失也只会让你感觉得到他的冷酷无情。”

“会吗?”方晓来软软的躺在床上,痛楚已经消失了,留下的是不尽的冰冷。

“会与不会,您只需要好好想一想就知道了。”打击完了方晓来,少爷的声音轻松而俏皮:“不过,我还是劝您不要太伤心了,魅惑酒吧还有赖方管事支撑呢。”

“我只是临时……”

“我也只是临时来这个世界上混的。”

“嘎!”方晓来一愣,不由得扭头想看清少爷的模样。可是少爷藏得太好了,只能看到朦胧的身体轮廓而已。

“不论有多么难过,请方管事振作。丁管事已经去世了,若您可以接受他作为您的爱人,也不妨就任由别人这样想了,有利取其之重。但,于自己还是淡看生死为好。”

“少爷,您的意思是……”这未免太狡猾了吧,利用死人渔利,还能说得冠冕堂皇。

“让别人认为您是他的‘人’,不是丁管事一直在努力的事吗?您只需要不反驳便可以。”少爷哼笑一声道:“至于事实怎样,也不可能有人比您更清楚。我能理解您,作为男人怎么好意思承认被另一个男人……呵呵。”

方晓来的脑袋开始混乱,他搞不清楚少爷到底想说什么。

“明天丁管事的遗物就会送达,请‘夫人’您接收。没有用的话就请不要多说了——我会安排翎未陪伴您的。今天就请您好好休息,不会有人打扰的。”少爷说完站起身,后退了几步保证自己仍然被笼罩在黑暗中,向方晓来微微躬身:“请您节哀!”

说完,少爷退进了黑暗,不多时门开门关,绝对的静寂中真的只余下方晓来一个人了。

少爷……是谁……为什么这么了解丁平,又似乎这么了解他?方晓来蜷缩起身体,运转着他的大脑。属于丁平的狡猾吗?他要不要学……

遗物

遗物,说是遗物仅仅是一个方形的手提盒。

方晓来总认为是很夸张的举动——翎未是魅惑酒吧里个头最矮的,说是扶着他其实和托着他的胳膊差不多,他有点搞不明白为什么少爷会让翎未陪伴他而不是司风。此时和司影并肩而立的司风恢复了先前的样子,虽然场合不同不合适微笑,也没有像昨天一样疯狂。

应该是有他的理由的吧,昨天疯狂的司风令方晓来有些不踏实,但他不想深思。

那小小的手提盒由全副武装的冷面男人捧在手中,宽大的墨镜挡去了那男人一半的脸,另一半脸则被衣领埋住。话说,天太冷了,他很是同情在冬天扮酷的人。

“先生请丁夫人接丁平先生的遗物。”

那中气十足又带着匪气的声音令方晓来明显的哆嗦了一下。

背后有人推他,翎未半拖半拉的领着方晓来接近那男人,方晓来不情不愿的无法左右自己的身体,就差拿只小手绢挡一挡他的脸了——在那墨镜里,方晓来看到了自己忸怩不已的丑样。是不是所有的未亡人都这样啊?墨镜里的每一张脸都无辜又忧伤。

“丁夫人请节哀!”

低头,俯身,将方形手提盒托到方晓来面前。

里面会是丁平的骨灰吗?想到这里,方晓来的身体就不由得发颤,脚步变得虚浮无力。

“丁夫人!”翎未非常痛快的喊了一声,双手扶住方晓来,半个身体提供给方晓来倚着。

方晓来真的要晕倒了,而且想要吐了,墨镜里所有的人的表情都呈现着扭曲状态。对着一个男人居然能把“丁夫人”三个字咬得字正腔圆,他方晓来佩服!佩服至极!

可是,现在被称呼了“丁夫人”的是他方晓来,这声佩服,他是怎么也无法说得出来的。

“请节哀!”那男人又恭敬的更低了低头,将手提盒向方晓来更是托了一托。

方晓来翻了一个白眼,一只手颤颤的抚上胸口,他实在有点受不了了。

“别光顾着难过了,请接下来吧。”翎未提醒道,他也不想再听到这三个字。

“嗯。”方晓来软软的将手伸向那只盒子,然后就停在半空里。

他真的在想,是不是里面是丁平的骨灰。若是骨灰,他怎么处理比较好呢?骨灰耶,他长这么大以来还没真的见过。

他身后那堆人在着急着,怎么方晓来就是不接。翎未也着急着。托着那手提盒的男人更是悲哀,姿势很累啊。这男的夫人怎么这么难缠,接个盒子而已嘛。

“快接。”翎未没好气的哼。

“哦!”方晓来顾不上犹豫,利落的提起那只盒子。

那男人如释重负,将身体一躬到底,而后转身利落的离开。

“啊……这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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