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废后翻身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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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废后翻身记-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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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云羡见他面色越来越不善,心中虽不解,却还是觉得不能继续沉默下去,顺嘴道:“陛下星夜前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许久没有等到他的答话。她向他看去,却见莹白月光下,那张她看了五年的面庞依然俊美得出奇,可眼角眉梢却带着一丝恍惚,似乎陷入了无边的思绪。
    “朕今夜去见了三弟。”他轻声道,“他一直在说自己冤枉,可那话越说,漏洞就越多。”
    他在一侧的垫子坐下来,顾云羡紧挨着他。两个人靠在一起,就这么在寒夜中依偎。
    “其实这两年朕一直能感觉出来,他对朕心存怨怼。念在兄弟情分上,朕懒得跟他计较,索性把他远远打发到封地去了。这次他回京述职,要献宝马给朕,朕还当他想通了。可谁知……”他自嘲一笑,“竟是想取我的命了。”
    原来是这样。他以为献马是宁王的示好,所以才会那么给面子,专程挑了个时间,带着她们一起去试马。谁料却是这么个结果。
    “宁王他,为何会怨恨陛下?”
    皇帝看着光滑如镜的金砖地,神情平淡,“无非是因为一桩旧事,在宫中也不是什么秘密。他的母亲、朕的庶母,静充仪娘娘,是被母后赐死的。”
    顾云羡表情微变。
    “你很惊讶?”
    不,她一点也不惊讶。姑母的杀伐果决,她一贯清楚。她惊讶,只因为她要让他觉得,如今的她,不喜欢这些血腥的杀戮。
    她声音低下去,“阿云觉得,姑母是心慈之人。她若杀了谁,定是对方犯了什么无法饶恕的罪过。”
    皇帝看着她,“你说得对。确实是静充仪狂悖犯上在先,母后并无过错。”顿了顿,“可宁王并不能明白这些,他一直觉得母后有负于他,朕有负于他。况且父王分封诸王的时候,他得到的封地又是最差的,他更觉得是朕和母后容不下他。”
    “宁王心胸也太过狭隘,倒白费了陛下和太后的一番苦心。这是他自己想不开,与旁人无尤。”顾云羡道,“今次他犯下这等大罪,陛下预备如何?”
    皇帝似乎觉得很累,头一歪靠上她的肩膀,连眼睛也闭上了,“能如何?他是朕的兄弟,我们同为太祖皇帝圣裔。朕总不能取了他的性命。”
    顾云羡不知说些什么,只能伸出双臂,抱住这个今夜有些异常的男人。
    他感受到她柔软的双臂,闻着她身上的幽香,心中莫名觉得安宁。
    今夜他本不打算过来的,然而当宁王辩无可辩,最后跪在他面前,口口声声忏悔自己过错,求他宽宥时,他只觉得一阵疲惫。
    知道是他想害他,他并没有多么意外。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了。从小到大,他不知碰到多少次暗杀。那些刀剑来自他的庶母,他的弟弟,以及他们背后诡谲难测的势力。
    母后告诉他,他是太子,是这个国家未来的君王,这一生都不可以轻易相信任何人。他原是不信的。他觉得母后是在后宫待久了,把所有事情都想得太坏。
    年少轻狂,他最终付出了代价。
                  
35洛微
    姬洵十岁那年;一度十分疼爱林婕妤所出的三公主姬洛微。那个小姑娘喜欢穿着鹅黄色的裙子踢毽子,秀气的小脚踢起来的时候;裙摆也飞舞旋转;如同一朵盛开的花朵。
    她不像别的公主那样怕她,会缠着他给她讲故事;也会强迫他听她编的故事。那含糊不清的娇声软语;是这世上最可爱的声音。
    他一度以为,这个小姑娘让他体会的,就是书上说的兄妹之情。
    那件事发生的那天下着微雨;他们坐在灼蕖池畔的听雨阁说笑,他给她读书;她却心不在焉地绕着他跑来跑去。等到她终于跑累了,才拍拍小手,道:“小嘉小嘉,把石榴酥拿给太子哥哥!”
    他失笑,“又是瞒着女史们藏起来的?”
    她正在换牙,傅母每日都只准她吃很少的甜食,所以那一碟点心对她来说无异于至宝。他故意逗她,说只要她愿意把点心让给他吃,就从宫外给她搜罗些有趣的小玩意儿。一句玩笑,她却当了真,苦思冥想了一个晚上,终于忍痛下了决断。第二日他便收到用白玉盘装着的糕点,精致可爱,让他愣了好一会儿。
    虽然开始得莫名其妙,但这事儿居然就这么保持下去了,之后每次洛微想讨好她,都会一本正经地拿点心贿赂。
    此刻听了他的话,她笑容甜甜,“对啊!阿微是不是对太子哥哥很好啊?”
    他看着嫣红的石榴酥,笑着刮了刮她鼻子,“是,阿微最好了。”
    他没有用筷子,而是直接用手拈起一块。旁边的吕川欲言又止,他淡淡地横他一眼,便吓得他不敢再开口。
    吕川的意思很明显,他是想为他试吃。之前的点心都是洛微派人送来的,他吃之前,全按照规矩检查了一遍。但此刻那小姑娘就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瞅着他,他怎么可以让她看到,他居然让一个宦官先吃了她那么辛苦才省下来的糕点?
    温和地朝她笑笑,他咽下了那嫣红的石榴酥。
    事后回想起来,那一次,应该是他这二十几年来最接近死亡的一刻吧。
    他腹痛如绞、呕出鲜血的同时,对面的洛微小脸惨白,漆黑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怔怔地看着他在她面前倒下。
    他那时候还想出声安慰她,奈何已说不出一句话。
    事情很快被查出来,那碟石榴酥中掺入了毒药,下手的人是洛微的母亲,婕妤林氏。
    他救治得及时,保住了性命。父皇母后却依旧怒不可遏。林婕妤被带到椒房殿问罪的时候,他态度强硬地喝止了所有企图阻止他的宫人,硬是撑着虚弱的身体,亲自去了正殿。
    父皇已经离开,正殿如今只有母后和林婕妤两人。林婕妤并未下跪,而是站在母后对面,微抬下巴,倨傲而冷漠,“顾晚宁,便是我下的毒又怎样,便是我要毒死你的儿子又怎样?我难道不应该这么做?难不成就许你害死我的儿子,我却不能替他报仇雪恨了!”冷笑三声,“我林雪心竟不知,这世上还有这般可笑的道理。”
    母后任由她怒骂,一言不发,直到她终于安静下来,才轻描淡写道:“太子安好无恙,本宫不想与你计较太多。你自己选个死法吧。”
    林婕妤闻言神情一丝波动都没有,只是冷哼,“我既这么做了,就没打算活着脱身。你用不着拿死来吓唬我。”
    母后微微一笑,“本宫若真想吓唬你,就会跟你谈谈三公主了。”
    林婕妤身子微微一颤。
    母后见到她的反应,来了兴趣,“哦,是本宫糊涂了。一个会利用女儿行杀戮之事的女人,又怎么会在乎那个无辜的孩子呢?”
    他听着母后的话,心冷得如同置身冰窖。适才宫人已经跟他说了,林婕妤知道了三公主与太子殿下交好,也知道三公主会送点心给他,所以这回专门给她做了一碟石榴酥,让她亲手送给他。
    她告诉他,太子哥哥吃到石榴酥时,一定会很高兴。
    “你这么做,可有想过洛微?”他听到自己冷漠的声音,仿佛来自极北的苦寒之地,内里全是冷硬的冰凌。
    “你这么做了,无论我生或者死,她这一生,都已然毁了。”
    林婕妤怔怔地看着突然从黑暗中现身的太子,沉默许久,才淡淡道:“我要为二郎报仇。我没得选择。”
    林婕妤在两天后被处死。母后赐给她的毒药,正是她用来毒害他的那种。
    洛微从那天之后就不再说话,怕光,怕人,常常缩在黑暗的屋子里,一待就是一整天。不仅如此,她还不让人靠近,被人一碰就会尖叫,包括他在内。
    母后告诉她,这是心病。
    “我早就告诉过你,这宫里处处都是致人死地的陷阱,你偏不信。竟背着我和林氏的女儿来往密切。都几个月了,我连一丝风都没听到!你瞒得倒好!”她愠怒难消,“三公主会变成这样,林氏固然是罪魁祸首,你也逃不脱干系。”
    见他沉默不语,她终究不忍,放缓了语气,“你要知道,身在你这个位置,就算真喜欢谁,也不要表现出来。有时候,你的喜欢对别人来说,是祸不是福。”
    是这样么?
    他立在窗子外面,看着洛微穿着白色的小裙子,捧着一朵小花发呆。那张脸还是那样精致可爱,却木然得如同雕塑。
    是他害了她。
    他想,这世上的许多事情当真是无可奈何。他只是想做一个正常的兄长,却把原本正常的妹妹搞得不正常。无奈之余,只能一声叹息。
    既然无人需要他的真心,他又何必再如此执着?
    麟庆朝的宫人们都记得,自打林婕妤之事后,太子殿下便性情大变。
    这么说也许有些夸张了。他原本便是散漫的性子,只是在那之后变得更加散漫了而已。他对什么事情都有兴趣,却只能保持片刻的热度,转眼便抛诸脑后。
    再没有什么事或者什么人能令他记挂。
    人世譬如一出大戏,他置身其中,却只当自己是个看客。
    直到那一天。
    顾云羡感觉身旁的人呼吸平缓,试探道:“陛下?”不会睡着了吧。
    没有回答。
    不是吧?真睡着了?
    她欲哭无泪。
    看这里这么安静就知道,外面那些人肯定被他下了命令,不敢进来。可他这么靠着她,她也不能出去叫人,难道要在这里坐一个晚上?
    他闭着眼睛,感觉身边的人难以克制的怨念,唇畔不自觉染上一丝笑意。
    今夜在大正宫,宁王勾起了他心底不快的回忆。事后,他立在大正宫前的太阶之上,心中烦闷到了极点。等他反应过来,才发觉自己的视线已然看向了太寅宫的方向。
    他想见她。
    夜已深沉,她自然已经睡了。受到一种莫名力量的驱使,他竟不想叫起她,就这么立在黑暗中注视着她的睡颜。
    她睡得不好,眉头微蹙,不时翻身,仿佛即使在梦中也难得安宁。
    看得太入迷的后果,便是她突然起身,吓了他一大跳,第一个反应竟然是赶紧躲到一侧的黑暗处。
    她长发披散,裹在一件琉璃白的外袍中,就这么立在窗边,亭亭玉立,自有一股端静之姿。
    月光流泻在她身上,一瞬间竟不知是月光动人,还是她更动人。
    他从来不知道,这个从前被他忽视的妻子,竟是这般静美夺目,让他几乎移不开目光。
    他想起那一日,邢绾在梅林摔倒,她跪在颐湘殿西殿的地衣上,一寸一寸抬起头。雪肤皓颜,眼波如水。隔着一丈远,他能感觉出她心底的愤懑,可那张脸却是那般平静。那样的矛盾,让他忍不住靠近探寻。
    然后,越陷越深。
    这世道如此乏味,这世上的女子亦是如此乏味。只有她,是上苍赐给他的惊喜。
    第二日庄令仪到含章殿时,顾云羡还未洗漱完毕。她在外面候了三刻,才见顾云羡挑帘而出,“劳你久候了。对不住对不住。”
    这些日子两人熟稔了不少,庄令仪也能跟她开几句玩笑,“往常姐姐都是起床就寝最准时的一个,怎的今日竟赖了床?”
    顾云羡淡淡笑了笑,“昨夜睡得不好。”
    想到昨夜,心中又忍不住一阵恼怒。在地上整整坐了一个时辰,好容易盼到宫人进来查看,这才解救了她。他一直攥着她的手,她不敢挣开,更不敢吵醒他,只好任由他握着,连宫人挪他到床上时,她也只能跟着走。
    庄令仪见她面色有异,猜到内里定有隐情,却也不敢再问,遂道:“今日前朝的事,姐姐可听说了?”
    她眸色微动,“何事?”
    “宁王所献宝马险些惊驾一事传出,御史周安上书弹劾,称此事大有隐情,背后乃受人主使。”
                  
36婉仪
    “周安么?”顾云羡指尖抚过冰凉的披帛,上面并蒂莲的图案栩栩如生;“那他有没有讲清楚;那个人主使的人是谁?”
    庄令仪压低了声音,“周御史在奏疏里点明了。他直接把矛头指向左相周世焘。”
    “果然。”顾云羡轻轻一笑,“周安与周世焘虽说是同姓,却一贯不对盘。他此番弹劾他;并不稀奇。”
    顿了顿;又道;“他怎么说的?”
    “周御史说;宁王当年在煜都时就与左相过从甚密;前往封地之后两人也一直保持着联系。此番宁王突然回京献马,动机本就惹人怀疑,再发生惊马一事;一切便不言而喻了。他还拿出了两封宁王与左相的书信,作为二人关系密切的证据。”
    说完这些,庄令仪蹙眉,“所以,此事当真是宁王所为?”
    顾云羡看着她,没有说话。
    庄令仪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把心头的想法说出来:“姐姐不觉得这事的发展有些诡异么?昨日惊马之事一出,臣妾原以为和贞婕妤有关系,是她故意为之,来博得陛下怜惜。可今晨听大正宫那边的消息,宁王竟是差不多已被定了罪。不仅如此,现在还扯到了左相身上。”眉头蹙得更紧,“难不成,贞婕妤当真是是无辜受累?”
    “从现在的局势来看,差不多就是这样。”顾云羡淡淡道,“但你我心知肚明,不可能这么简单。”
    景馥姝若真是随便骑个马便撞上别人的圈套,那她的运气也太好了。但若说此事和她有关也不通,在御马上动手脚,她一个连协理六宫之权都没有的婕妤怎么可能办到?
    想到这儿,顾云羡忽然心念一动。协理六宫,她怎么忘记了,这正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可以去打击她想打击的,以及,得到她想得到的。
    庄令仪与柔婉仪邢氏同住吹宁宫,顾云羡陪她回宫时,正好看到柔婉仪带着乳母侍女在外面玩耍。皇三子被乳母抱在怀中,和煦的阳光照到他脸上,惹得他开心大笑。
    柔婉仪体态恢复了不少,只有脸颊还是有些圆润。此刻坐在一旁看着儿子,眼中全是盈盈的笑意。
    一转头看见迎面而来的她们,柔婉仪笑容微敛,起身行礼,“臣妾参见元婕妤娘娘,娘娘大安。”又朝庄令仪一福,“见过令仪姐姐。”
    “妹妹别多礼了。”顾云羡笑道。
    庄令仪也是微笑:“元婕妤娘娘难得过来一次,妹妹如不嫌弃,可愿意到拾翠殿来饮杯茶,我们姐妹说说闲话。”
    柔婉仪只犹豫了一瞬,便含笑道:“姐姐相邀,妹妹固不敢辞。”。
    庄令仪为人刻板,平生没什么旁的爱好,唯爱好茶。是以拾翠殿存了不少珍稀的茶叶,全是陛下给的赏赐。
    柔婉仪饮了一口“蒙顶石花”,笑道:“姐姐这里的茶果然是极好的,这石花可是上品啊。”
    庄令仪笑道:“我便知道妹妹是个识货的,才愿意拿出来跟妹妹分享。换了旁人我可不一定舍得。”
    顾云羡挑眉,“怪不得以前每回过来,都不见繁素你拿什么好茶招呼我,原来竟是觉得我不识货?”
    庄令仪一愣,苦笑道:“姐姐可别打趣臣妾了。您的茶艺是太后娘娘亲自教授,又自幼品好茶,臣妾岂敢觉得姐姐您不识货?”
    顾云羡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本宫谅你也不敢。”
    柔婉仪看她们二人说笑,有些发怔,许久才道:“臣妾竟不知,娘娘您原是这样的……”
    顾云羡看向她。
    柔婉仪似乎挣扎了一会儿,忽然站起来,“去年腊月,娘娘曾在梅园以身保护臣妾,臣妾分娩当日,也是劳烦娘娘照应。多番回护之恩,臣妾没齿难忘!”说着便要跪下。
    顾云羡一把拉住她,“方才在外面已经跪过了,这会儿就别跪了。你生产完不久,要当心身子。”
    柔婉仪却只是摇头,“不,娘娘,您让臣妾给你行完这个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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