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花里十年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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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花里十年歌-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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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穹月在一旁听着,脑海中一个念头忽然飘过。那次皇上迷障,嘴里喊的阿帘,会不会就是二婶薛帘霜?刚刚那个男子···穹月眼里惊诧不已,刚刚那个背影,分明就是皇上。
  从禁地出来,穹月和羡鱼便漫无目的的在林中闲逛,心思都早已飘远。
  “穹月···羡鱼···你们在哪儿?”林中突然传来沈歌鸢的声音。
  “歌鸢,我们在这儿。”穹月高声答道,好让沈歌鸢可以辨清方向。
  “可算找到你们了,”沈歌鸢从对面的枫树后走过来,脸色有些着急,“大殿出事了,杀害袁小姐的凶手抓到了,不过现在三王爷和四王爷却因这个人起了争执。”
  “婴哥哥和姬莘?”穹月惊道,“为什么?”
  “因为那个凶手李曲。三王爷认为此案疑点重重,有待斟酌,莘哥哥却认定李曲就是杀人凶手,主张立刻收押押回郢城处决。”沈歌鸢虽然在叙述事实,可字里行间都透出自己的态度,对姬莘的支持。
  “羡鱼,我得回去看看。”穹月听到这儿便有些焦急的对身旁的羡鱼说道。
  “我和你一起去。”羡鱼跟在穹月身后,打算一起回去。
  “羡鱼···”沈歌鸢突然叫住羡鱼,羡鱼不明所以的回过头看着她。
  “我还有一些话要对你说,你先留下来。”沈歌鸢拉住羡鱼的手一脸真挚。
  羡鱼看看穹月,又看看沈歌鸢,不知道沈歌鸢有什么话不能当着穹月的面说。
  “那我先走,羡鱼,你先和歌鸢聊,待会再过来吧。”穹月笑笑,转身快步离去。
  “歌鸢,怎么了?”羡鱼满心疑问。
  “羡鱼···”沈歌鸢脸上忽然现出诚恳急切的神色,拉住羡鱼的手也突然收紧,“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一定要相信,它关乎穹月的性命。”
  羡鱼心下一惊,这是什么意思?
  “原来川御安和皇后有交易,他们想毒害穹月。”沈歌鸢小声说道,脸上有些惊恐,又有些焦急。
  “毒害穹月?川御安?为什么?”羡鱼大声叫道,沈歌鸢一把捂住她的嘴,示意她小点声。
  “还能为什么?”沈歌鸢放开手,哂笑道。
  羡鱼看着她的神色,心下突然明白过来。是啊,还能为什么,不就是为了权利。皇后为了姬莘的太子之位,川御安则是为了容国,在争储事件中出力,便能多一个斡旋的筹码。
  “羡鱼,这件事你先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怕打草惊蛇。接下来的日子我会尽力继续打探,保证穹月的安全。”沈歌鸢神色殷殷。
  羡鱼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你放心,我不会说的。穹月姐的安全我会想办法。”
  沈歌鸢听了舒了口气,“那就好···”
  第40章 东风不解情,枉凝眉
  穹月赶到大殿的时候,姬婴和姬莘双方都没有说话,气氛静谧又紧张。郑国承站在两人身后,一言不发。
  川御安此时从殿门进来,看了一眼站在人群中的陈欢沅。
  陈欢沅突然走到袁盟翊身旁,低首道, “袁将军,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如今证据确凿,三王爷却一再为凶手辩护。三王爷为何如此护着这个禾国人?”陈欢沅声音很低,然而大殿里的所有人却都听得见。
  “陈小姐说话可要小心,诬陷王爷可是大罪。”郑国承在人群后说道。
  “我当然有证据,来人,把证人带上来。”殿外进来一个黑衣人,押着一个小厮。
  “这个人是三王爷身边的小厮张荣,今下午已向我父亲告发了三王爷里通外国。白羽,把那信拿出来。”
  黑衣人从身上掏出信件,陈欢沅接过展开,“大家看,这封信便是李曲写给三王爷的。”
  众人都纷纷凑过来,嘴里窃窃私语。
  “那封信确实是李曲给我的,可就凭这个就说我里通外国,陈小姐,”姬婴笑笑,眼里却阴冷无比,“你这帽子似乎扣得也太大了。”
  袁盟翊拿过信仔细看了一遍,手有些颤抖,转头看向姬婴,“三王爷···”
  “袁将军,”姬婴朗声道,“信是李曲给我的,可只是说了他对我的欣赏,就算这有示好之意,可我并没有做任何回复。我主张重审案子,并不是因为李曲,而是为了找到真正的凶手。”
  姬婴第一次当着这么多的大臣为自己辩解,不是他怕被诬陷,而是他真的敬重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将军。
  “既然如此,你又怎么证明你没有接受他的示好呢?”沈子衿站在姬莘旁边,慢慢说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萧城气愤道,“我家王爷怎么会里通外国。”
  “我们这儿可是证据确凿,你说没有,你可得拿出证据来。”陈欢沅微微笑道,有些不屑。
  “此事现在牵连众多,就凭在场的几位恐怕不足以让人信服。不如奏明了皇上,再做定夺。”穹月站在姬婴身旁,眼睛一一扫过姬莘,沈子衿,陈欢沅,最后落在袁盟翊身上,“袁将军以为如何?”
  袁盟翊拿着信,低头思索着。他实在不愿相信姬婴会这样做。也罢,不如先奏明皇上,到时若真是李曲杀害了茱萸,自己一定不放过他。
  袁盟翊抬头说道,“那我先奏明皇上,李曲就先派人看着。”
  第二日朝中众人便都陆陆续续的回城了。
  皇上坐在御书房,看着沈公觉,郑国承,陈琰的奏章,眉头深锁。里通外国···皇上复杂一笑。
  “皇上,淑妃娘娘在外面,是否让她进来?”张德申从房外进来说道。
  皇上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让她先回去吧,天热,别受了暑。”
  淑妃站在御书房外,听着张德申的回话,心内不由有些惊讶。这还是第一次,皇上不愿见她。
  “张公公,三王爷的事···皇上怎么看?”
  “娘娘···”张德申躬身道,“娘娘还是先请回吧,若受了暑,可就不止娘娘一个人难受了。”
  淑妃听着这话,心突然一跳,张德申的意思是让她保重自己,好给姬婴说说情吗?皇上难道有了定夺?
  “姐姐在这儿呢···”容嫔的声音突然传来,淑妃转头看去,容嫔正在丫环搀扶下挺着肚子往御书房而来。
  “劳烦张公公帮本宫通报一声,本宫有事想见皇上。”容嫔笑着说道。
  “奴才这就去,”张德申恭敬回道,又对着淑妃说道,“娘娘还是先回去吧。”
  淑妃默默叹了口气,终于还是转身走了,刚走出不远,便听到张德申对容嫔说道,娘娘,皇上叫您进去呢。
  淑妃脚下一个趔趄,幸亏舞庄眼疾手快扶住了才没有摔倒。舞庄握着淑妃有些凉的手,说道,“小姐不要难过,皇上只是一时想不通而已,过几日就好了。皇上待小姐可是不同旁人的,小姐安心。”
  淑妃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御书房,良久终于说道,“也许是吧。”
  朝中近日气氛微妙,三王爷和四王爷见面也不打招呼,朝中大臣也渐渐分为两派,一派拥护姬婴,一派拥护姬莘,还有一些人观望着。
  袁盟翊这几日见到姬婴也不再说话,却也没有接见前去拜访的陈琰等人。
  这日上朝皇上突然说道,“昨夜朕收到禾国国君的信,他们想让朕放了李曲,送回禾国,诸位爱卿觉得朕是否该放了他?”
  “不能放。”姬莘说道,“如今他是最大的嫌疑人,就算他是禾国人,在申国犯了罪,也逃脱不了申国的制裁。”
  姬莘此话一出,大臣便纷纷附和。
  姬婴站在殿内,一言不发。他知道,此刻无论他说什么,都是引火烧身。
  谁料皇上突然问道,“三皇子,你怎么看?”
  殿内静得只听见众人的呼吸声。姬婴沉默地站在那儿,终于抬头回答道,“回禀父皇,儿臣认为既然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李曲杀了人,就应该把他送还禾国。”
  皇上坐在御座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面色坦荡的姬婴,没有说话。
  姬婴继续道,“如今申国和禾国好不容易才安宁没有再交战,如果为了一个不确定的罪名而惹怒禾国,我们申国虽然国力强盛,但到时遭殃的可是百姓。”
  拥婴派的大臣纷纷点头,三王爷胸怀天下,仁义爱民,说得没错。皇上听着大臣的议论,皱了皱眉。胸怀天下?仁义爱民?原来他在这些大臣中如此贤德···
  “皇上···”殿外突然进来一人,乃郢城监狱长陈廷风,“李曲在牢中畏罪自杀了。”
  “什么时候的事?”皇上问道。
  “就在昨天夜里,狱卒刚刚来报说,送去的饭没动,打开门才知道凶手已经自尽了。”李曲被关在一个黑屋里,只有一扇暗窗传送饭菜。
  “他是怎么自尽的,昨晚之前可还有谁去看过他?”皇上继续问道。
  姬婴听到皇上的话,不由抬头看了御座上的男子一眼,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凶手是用一把匕首割腕自尽的···”陈廷风跪在地上,抬眼看了眼姬婴,“昨晚···三王爷去过,说是为了查案···”
  “三皇子,他说的可是真的?”皇上看向姬婴。
  姬婴跪下来, “回禀父皇,昨晚儿臣的确去看过李曲,儿臣只是想去问清楚,当日袁小姐遇害的时候他在干什么。儿臣走的时候,李曲也没有任何异样。”
  “李曲被关进黑屋之前,身上可还携有什么东西?”皇上又向陈廷风问道。
  “回皇上,臣明确按照刑部的命令,搜走了他身上所有可能用来自尽或逃生的东西,臣敢用性命保证,李曲身上没有任何东西。至于匕首···臣也不知他从何得来···”
  姬婴跪在大殿上,听着皇上和陈廷风一问一答,听着身后官员窃窃的议论声,终于明白,不管李曲是不是凶手,他都一定是凶手。不管他姬婴有没有里通外国,那个坐在御座上的男人都不会再相信他。
  天元四年八月初三,皇上下诏,证实了李曲的罪行,同时收回了三皇子姬婴的兵权。
  羡鱼坐在月然亭,想着刚刚沈歌鸢的话,犹豫着是否该告诉姬婴。
  沈歌鸢把羡鱼约到醉仙居,拿出一个药包递给羡鱼。
  “这是什么?”羡鱼打开药包闻了闻,没有一点味道。
  “这是胭脂泪,无色无味,但它欲水便会产生一种奇异的香味,而且剧毒无比。”沈歌鸢说道,“这是我偷听我父亲和川御安说话时知道的,他们便打算用这个毒害穹月。”沈歌鸢握住羡鱼的手,“羡鱼,你听我说,他们可能近几日就会动手,我想让你记住这个香味,到时我们就人赃并获,不仅可以救穹月,说不定还能帮到三王爷。”
  羡鱼看着沈歌鸢,这个对姬莘爱得痴迷的女子,如今为了穹月竟甘愿背叛自己的父亲,以及他父亲背后的姬莘。
  “歌鸢···”羡鱼握紧沈歌鸢的手,“谢谢你。”
  沈歌鸢摇头真诚笑笑,“别这样说,我们是朋友。”羡鱼笑着使劲点点头。
  “不过你一定不要告诉别人,尤其是三王爷。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拿穹月的生命冒险的,到时说不定不仅不能抓到他们,还可能给他们另一次机会杀害穹月。”沈歌鸢殷切的看着羡鱼的眼睛,“你一定要答应我。”
  羡鱼想着姬婴能不能洗清冤屈就看这次了,心下一横点了点头。
  “羡鱼···”秦澈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羡鱼回过神来,看着秦澈走向自己。
  “我去四王府找你,结果姬莘却说你要搬来三王府陪陪穹月。”秦澈走到亭中坐下,看着羡鱼,“你还好吗?”
  “澈哥哥你总算回来了。”羡鱼拉住秦澈的手,对秦澈撒娇道,“阿鱼天天想你呢。”
  秦澈看着羡鱼的脸庞,微微笑了笑。
  他从流觞会开始后便回东湖去了,上次给羡鱼疗伤耗了他太多元气,他不得不回到东湖修元。不过这些他都没和羡鱼说,只说自己有事要离开一段日子。
  “我也天天想我们阿鱼呢,想得茶饭不思,你看看,我瘦了没···”秦澈拉住羡鱼的手,夸张的笑道。
  羡鱼听了一骨碌直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鸡皮疙瘩,摇头道,“澈哥哥怎么也学会油腔滑调了,看来你受姬莘荼毒不浅啊。”
  秦澈看着羡鱼故作老成的表情,笑着不说话。如果这样认为她能开心,那就一直这样下去好了。
  第41章 东风不解情,枉凝眉
  皇上坐在御书房,右手边是堆得与肩高的群臣奏折。皇上随手拿起一封,几乎都能猜到里面说的什么。那些奏折,几乎都有两个字,童谣。不知怎的,郢城现在所有的小孩都在传唱一首童谣,“三月三,虎啸涧,城中城,鹰翱鸣。”大臣纷纷上奏,这一定是上苍的昭示,警示皇上提防三王爷。虎鹰都是动物界中的王者,而又有‘三’和‘鹰’字,不是说的三王爷姬婴又是谁。
  皇上心不在焉的翻看着奏折,脑海里一遍遍的全是那首童谣。想起昨日有人来报,说姬婴心存怨怼,在府中大肆辱骂下人。
  穹月轻轻推开书房的门,姬婴正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那棵杏树。
  “婴哥哥···”穹月把茶盘放在八仙桌上,端起盘中的茶走到姬婴身旁,“喝杯茶消消气吧。那些人不值得和他们计较的。”
  姬婴接过茶杯,却没有喝。不是不知道这是有心人的挑唆,但一听到那些人背后对母亲的侮辱姬婴就失去了理智。他的母亲,即使出身低,即使很早就离开了他,但就是那短短的几年,母亲对他深深的爱也足够他珍藏一生一世。
  穹月看着姬婴,显然怒气未消。终于她看向窗外的杏树,缓缓道,“父母在的时候,府中的人对我都很好,连三婶也常常来看我,还送我好看的衣服。那时我真的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穹月笑笑,“可是所有的一切在我八岁那年就全都变了。父母去世后,所有人的一下全变了。看到我不再笑着和我说话,所有人都是冷冰冰的。三婶再没来过,只有三叔不时会来看看我。”姬婴伸手拉住穹月的手,穹月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后来我告诉自己,那些人根本不值得我为此伤心。我反而感谢上苍让我趁早看清了这个世界的丑陋,这样我才能一心一意对值得我对他好的人好。”
  穹月看着姬婴的眼睛,眼睛弯成好看的弯月,“幸好有婴哥哥你,穹月才能如此幸福。”穹月握紧姬婴的手,“婴哥哥,不管别人再怎么说,穹月始终在你身后。”
  御书房内,翻着奏折的皇上突然一拍桌子。
  “张德申···”皇上大声道。张德申赶忙从殿外进来,“皇上···”
  “收拾收拾,我们出宫一趟。”皇上平静缓慢的说道。张德申却张大了嘴看着皇上。
  “怎么,老了,走不动了?”皇上笑道。
  “奴才是老了,”张德申笑笑,“不过皇上还英武似当年。”皇上看着张德申,笑着不说话,想看看这个老狐狸究竟要说什么。
  “只是皇上为什么突然想要出宫,现在国泰民安又不像皇上刚登基时风声鹤唳···”张德申小声道。
  皇上微微一笑,这个老狐狸不敢明说,可话全都在那儿了。现在虽然国泰民安,可内里却风雨飘摇,当年还有一个梁甫之帮衬着,现在却连一个知心大臣都没有。若出宫遭遇什么不测,国家岂不大乱?
  皇上摇摇头,“走吧,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倒想听听,这童谣到底唱出来是个什么样。
  “皇上,要不要带上一两个侍卫···”张德申换好衣服后说道。
  皇上笑笑,“我们这个样子谁能知道我们是谁。再说了,若真有不知好歹的,我也好久没练练手了···”
  两人从承乾宫地道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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