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表诚意,妾身斗胆亲自来请,还请公子驾临。”
“设宴?不用了!”一想起宴席中的奢侈糜烂,喧嚣闹腾,阜南又是直皱眉。
这白欣大概也听闻过阜南公子不喜欢宴会的传闻,眼见不快,马上见风使舵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宴会,只是这府里有个很会做菜的厨子,前些日子想了个新鲜的吃法,今也是想公子能换换口味。”
“会做菜的厨子,新鲜的菜式?”这口里念叨这两句,脑海中马上浮现出那个迷糊的清秀丫头,什么时候开始这丫头的影子就挥之不去了。
“公子?”白欣见阜南公子有些失神,小心询问道。
“什么菜式?”阜南公子回过神,有些兴趣的问道。
“火锅!”见阜南公子动心,白欣带着笑道。
“火锅?还真没听过,看来夫人为这宴席也费了不少心思吧。”阜南调笑道。
这白欣直接把公子的调笑当成奖赏吞进肚里,乘热打铁道:“今晚酉时,蟾园,妾等恭候公子大驾!”
“好!”将手里的书一合,阜南允道:“今晚我就尝尝这新菜式!”
白欣福了福,扭着腰出去了。
“小破!”阜南叫道。
“是,公子。”四侍卫之一的小破应声进来。
“肖云这几日行踪如何?”
“公子到府的当日变去了龙府,后直接去了北郡。”
“北郡?哎,这表面的风平浪静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阜南喃喃道。
“公子,玄候那里要不要。。。。。。”小破试探道。
“不用,我就是不想太清楚才不辞而别的!”阜南若有所思道。
“告诉其他人,晚上随我一同赴宴!”阜南将话题转开。
“是,公子!”小破答应一声,转身出去。
“来人哪!”等小破出去阜南公子又叫道。
从门外急急奔进两个小丫头,齐身施礼道:“公子有什么吩咐?”
“给我熏些檀香来,这屋子一股子臭气!”
“是,公子。”两丫头闻到一股浓烈的香气,相视一眼,乖巧的答应着下去了。
酉时,我与小木检测最后工序,专制的桌子一共八张,在蟾院正中围成长方形,长各三张,宽各两张,每张桌子下放着烧得正旺的炉子,各式生菜装盘上桌,每张桌子前候着一秀丽丫头。中间空地摆了几盆常青盆景。外围隔出两米间宽的空地,再外是更大的长方形,上方摆了一张条形矮桌,左右两方是同样的矮桌并排成列。
天开始昏暗时我示意将树梢上的灯笼点燃。肖将军、白欣等一直焦虑得候着,阜南公子来时肖将军脸色一松大步迎了上去,我也收回找寻的目光,一心一意张罗着。
主人们陆续入坐,正中的桌子的是阜南公子,右边依次是肖将军、白欣、肖将军的两姨娘及女儿,左边是阜南公子的四个侍卫和将军府的几个幕僚。
“各位,各位,今日肖府再次得阜南公子轮住,真是蓬荜生辉呀,今儿特意选了个新鲜的菜式,一是图个新意,二也是添个日新月异的好彩头。。。。。。。。”
这开场白古时和现代没什么区别,都是既啰嗦又偏离主题,听得人什么都不想听,这说的人又怕什么都没说到。这开个戏,锣都敲半天,等正式开演,只怕吃饭的人前心贴后背了。
我偷眼瞧了瞧阜南公子,见他也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果然,这将军话还没说完已经被阜南公子打断:“肖将军,还是开席吧!”
肖云讪笑了一下,就象伸着头的鸭脖子被拦中掐住,徒的拔高嗓子道:“开席!”那声音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难听。随着我的点头示意,桌旁侍立的丫头按照我交代的程序烫菜、起锅、装盘,走菜。
这外围每张矮桌上都有备好的辣椒、香葱、盐、味精等佐料,油碟、白盘、碗筷也是摆放整齐,丫头们相当于一对一服务,除了根据询问了解口味适当的添加佐料外,只需将烫好的菜一样一样的递给自己服务的人就可以了。
[蛰伏:第十八章 突来变故]
菜有条不紊的传递,水果饮料甜点也陆续上桌。等一切都打点妥当时,我反而闲了下来,找了棵树依了,在暗处欣赏自己的杰作。
这火锅的辛辣让不少人浅尝既止,倒是费了心思的龟苓膏大受欢迎。我的眼神只专注于桌正中的人,这所有的菜、所有的心思只为他一个人喜欢。
白欣端着酒壶如蝴蝶般的穿梭于宴席中,倒酒时弯曲的曼妙身材和发嗲的笑声,无一不成功吸引在场男士的眼球。
真是庸俗的自我宣传,比起21世纪那些超炫广告的招可差远了。我在一旁嗤之以鼻,随手拿过小木手里的杯子,咕嘟咕嘟喝了个底朝天。顿时一股子热气从腹部直升而上,脸如火烤一般滚烫。我狐疑的瞅了瞅手里的杯子,正对上小木似笑非笑的眼睛,我舌头打结道:“小木,你笑。。。笑什么?”
“小怜,你把我的米酒喝完了!”小木无辜的一摊手。
“米酒?难怪喝了感觉怪怪的,恩,人家还是第一次喝酒呢,满好喝的,感觉不错!”我身子摇了摇,从树下走了出去,挥着手和小木说话,混不觉在一群坐着的人中有鹤立鸡群之感。
一双眼睛如电般扫了过来,我顺着瞧去,是阜南公子,偶像!他有一双麋鹿的眼睛,在我眼里他就是麋鹿,是我为之充满愧疚、感恩、爱慕的麋鹿,是我在古代想一直陪伴、守候的人。我的眼开始不听使唤,脚直直的走向他。
正给阜南公子斟酒的白欣感觉到异样,一回身正看到我如痴如梦的样子,心里纳罕,细眉一蹙,待我摇晃着走近,一巴掌脆声声的甩上我的脸颊,这突如其来的力道也顺势将我扇向烧着火炉的桌子,眼看着我的身子就要和桌上滚烫的油锅亲密接触时,一阵风过,人影一闪,我跌进一个温热的怀抱。
转了几个圈勉强站定,抬头看上去,麋鹿的眼睛,周围上升的热空气在我眼里布了厚厚的云雾,我有些不相信的伸出手,指尖拂着那温柔的眼角,泪盈盈出框,唇轻启:“麋鹿!”我的手环自然的上颈脖,将自己的头埋向那期待已久的温暖。
浑噩中,我浑然不觉眼前的人身子一僵,随后放在我腰部的手紧了紧。
在场的人呆住了,白欣错愕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自己费尽心思也不能靠近分毫的阜南公子,就这样被一个小丫头紧紧拥着,她的心被恼羞撕扯着,恨意让她的身子不自禁的抖动。
这时,肖云急忙离席,一个箭步跨在白欣与我们之间:“公子,这是贱内陪嫁丫头,不懂礼数,冒犯公子,还请公子赎罪!”说着话肖云也没闲着,一伸手将我拽了过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知道的是不是。。。。否则你怎么会给我机会,我要陪伴你、守护你!请让我守护你!。。。。。。”我还在语无伦次的胡言乱语。忘记了设防,忘记了掩饰自己。
哑巴开口震慑了场中其他不知情者,白欣更是惊惧的退后一步!不能让这丫头开口,不能!她一转念,手直接将肖云不离身的剑拔了出来,象是中了魔似的,对着我的后背哧就是一剑。
时间在一瞬间凝固,这血腥的一幕,这突来的变故让在场的人全傻了眼,白欣自己也受了惊吓般一缩手,剑被她带着抽了出来,一大朵血花在我的后背蓬勃盛开,妖艳凄美的颜色映射着我苍白的脸,我被剑身带着踉跄着扑了出去,我看到阜南公子伸出的手,我的脸上浮现出满足的笑容。
剑当啷掉地,白欣双手蒙脸喃喃自语:“我杀人啦,杀人啦,她,她无礼,太无礼。。。。我只是想,只是想阻止她,阻止她!”
阜南血红着眼抱着奄奄一息的我,眼神如寒冰般瞪视了她一眼,一边狂吼:“找大夫来,快,找大夫来!”一边快速的跑向汩院。随性的四个侍卫也紧随而去。
肖云也慌了,命人快马请大夫。过来扶了抖如筛子白欣,招了春儿服侍着回屋,自己也匆匆赶往汩院。
我的血从衣裳里一层一层透出来,侵染着阜南的锦袍。我的意识也一点点的模糊。我听到很多混杂的声音,抱着我的臂膀向我传达着哀伤的情绪。痛让我的眉头皱在一起,麋鹿,这么快你就要收回你的允诺了吗?这么快你就要放弃我了吗?我不停的在心里向它探索,我期待着弥留之际能再见到他。。。。
“大夫呢?大夫呢?”阜南公子的哀绝与暴怒让大家都恐慌起来,零零碎碎的脚步声在汩院中流转。大夫一进院几乎被簇拥著进来。阜南抱着我不肯放,大夫只好将就着把脉。
“怎么样?她怎么样?”阜南沙哑着嗓子问。
大夫沉吟良久,神色暗淡摇头:“剑刺入太深,伤及肺腑,现在体内淤血聚集,恐怕。。。。。”
“不行,不管用什么法子,你一定要救她!”阜南铁青着脸。满屋子的人噤若寒蝉。
“没有特别的法子吗?”这是肖云的声音,他怕这样的结局会让阜南公子震怒。
“请恕小人医术不精,无法治愈小姐。”这么多人紧张,大夫误会我是金贵之身。
“那么,她还能活多久?”阜南语气里的痛楚让大夫神色一暗,他拱了拱手:“只有今晚,如果过得了今晚便有希望,否则,否则。。。。”甩下这话后,大夫摇着头走了。
肖云等人有些慌乱的看着阜南公子,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你们都出去,没有我的话,不准进来!”阜南咬着牙,将一干人撵了出去,只留他一个人陪着我在屋内。如果我是醒着的,不知道该有多兴奋多高兴,可惜现在的我面如金纸,气若游丝,命悬一线。
阜南抱着这个柔软的身体,那苍白冰凉的脸让他心痛不已,从来没有为一个女人紧张过,当初父王过世他也没有这么痛彻心扉。三次的偶遇他只觉得她清纯有趣,可当她的手自然环上他的颈脖时,那迷蒙的话语,那痴迷的神情让他心底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他没有挣脱那手,相反的,他渴求这样的相拥。
现在,他不能思想,不能追究为什么一个其貌不扬的小女子会这样牵动自己。他只是痴痴的抱着这软软的身体,惧怕一松手这唯一的一点气息便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阜南倚床而坐,我在他的臂弯里。
夜已经很深了,月在很高处透出凄冷的光,风在吹,夹带着夜深处的寒气,屋里的烛光在风里时明时暗,抵不住困意,阜南半闭着眼养神。
(我在黑暗暗的迷雾中找寻,麋鹿!我固执的要再见到他,我要告诉他,还了今生我再不拖欠!。。。。这不该的!我有些愤愤然,有些不满,有些委屈!我要找他寻个究竟。“你错了!”又是那温和的声音,没有影像,只有声音不停的告诉我:“你错了!……。。”)
屋里寂静无声,两道绿芒从我的耳边升起,盈盈的在我身体的上方汇成一个椭圆,椭圆在我的身体前后移动着,半个时辰后,绿芒消失了,后背的血开始干枯结痂,我的呼吸也渐渐由淡转弱有了起色。
清晨,当我睁开眼睛,跃入眼帘的是阜南公子低垂的头和长满胡茬憔悴的脸。
我不自禁想用手指轻拂他的脸,意随心动,刚一动身子,伤口扯动痛得我倒吸一口气,我的动作惊动了阜南公子,他猛一睁眼,正对着我有些痛楚的眼睛。
“你。。。。你醒了,你。。活过来了?”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我,眼里顿时含上了水珠儿。
我强忍着痛,用手掩上他的眼睛:“我不要你再为我流泪!”我冲动的将自己的唇送上去,盖在那颤动着的眼睫上,将那呼之欲出的泪吮了个干干净净。这个动作将我的伤口扯得更痛,额头上密密得冒出冷汗。
他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一看我痛苦的摸样急了“你怎么样?伤口很痛吗?”他的紧张让我感动莫名。
“来人啦!”他任不肯放下我。
“快!将大夫请来!”他仓促的下着命令。
大夫来时我已经换了干净的衣裙。除了换衣服时阜南公子暂时离开去梳洗了一下,换了身衣服外,我一直在他的怀里。
大夫诊断了我的伤势后,惊奇的宣布我过了危险期,他说我创造了奇迹。这些对我而言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活着,我可以继续守在阜南公子身边。
[蛰伏:第十九章 做你的丫头]
这期间,肖云携白欣探望多次,除肖云尚能自由进出汩院外,白欣一律被挡驾门外。
我时而昏迷时而清醒,总在梦魇里叫着麋鹿,也总要被阜南公子拥在怀里才能安然入睡。
我受伤后的第五日,头夜里,下了一场豪雨,经过雨水洗涤过的院落清新的让人心旷神怡。在我的一再要求下,阜南公子勉强同意让我在院中歇息,并命人将绿藤长凉椅搬到了院内,上面铺了一层柔软的锦被。他将我抱到凉椅后,将丝质的被单拿来与我盖了。
前些天因为伤重,一直有些昏昏沉沉的,也就坦然接受了阜南公子的照顾,今儿有些清醒了,虽然身上还是软软的没什么力气,也勉强挣扎着:“小怜身份卑微,怎敢劳动公子!”
他一伸手将我欲起的身子按了下去,冷着眉眼:“你不要起来!”
“可是公子这样照顾小怜,小怜不敢当啊!”我心里忐忑不安,要在21世纪被这样的帅哥照顾我早就笑纳了,哪会与他客气,可在这古代,在这等级森严的社会,这样的举动实在是惊世骇俗了,就算阜南公子位高权重不将世俗眼见放在心上,我这小丫头也需自重,这风口浪尖上的生活可不是我能应付的。
我这自忐忑呢,也没见他眼底快要涌出的怒气,看我仍旧苍白赢弱的样子,怒气逐渐退却,眼神被心疼与宠溺替代,他轻轻叠了叠我身上的丝被,转身将丫头手里的药碗端了过来,用嘴吹了吹,递到我唇边:“吃药!”
我一怔,阜南公子亲自给我喂药?我傻呆呆的看着他,一时竟不知道如何是好。
“诶!傻拉吧唧的,本公子又不是第一次喂你药,再不喝,药凉了,可就更苦了。”阜南公子的唇边溢出笑容,想起这些日子对他的依赖,脸一红。被人这样宠溺这样照顾还是头一次呢,默默的伸手接过药碗,一滴泪滑入碗壁,我和着药一饮而下。
碗被拿走,一颗糖立刻喂进我微张的嘴。我在心里低吟,老天,求你不要对我太好,这是梦吗?这是我一直想照顾的人吗?怎么换成他在照顾我呢?不要再对我这样好了,我真怕我的泪会决堤,真怕我会忍不住将我所有的秘密向他尽情坦露,乞求他让我长伴左侧。
正当我被他的温情捍得摇摇欲坠时,小浪进到身边,静静的站了会,等阜南公子给凉椅上的丫头喂完药才出声:“公子,肖将军携夫人求见。”
阜南公子的眼立时含上寒冰:“肖将军请,其他人免了!”
这期间我不是很清醒,但也断断续续听说白欣被挡驾的事,其实身为丫头后,深刻体会了做丫头的无奈与悲戚,能体谅白欣想飞上枝头的贪心,也知道那天她为什么会刺我一剑,实在是我的开口说话令她方寸大乱,换做是我,恐怕会比她更害怕吧。而且我也得谢谢她,如果不是她的一剑,我怎能和他朝夕相处这么多天,怎么能换来他如此这般的殷勤照顾呢。
“公子!”我在凉椅上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