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袖扇舞--兰陵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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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袖扇舞--兰陵醉-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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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同玛雅差不多装扮的女子踏入房间,玛雅低声吩咐了他们几句。
    “太子妃殿下,今日会由这两个侍女陪你,你要有什么事,尽管叫他们。”
    谁来看着我,不都一样吗?在这样巨大的牢笼里,就算无人看守,我也是插翅难飞。
    不理会他们,在窗前坐下,眺望。塞北的天空象是刷洗过一般,没有一丝云雾,还差一角就要全圆的月亮,如同一个巨大的银盘;满天繁星密密,悄无声息。整个夜空,显得又高又远。
    低头,叹息,月,还是故乡圆啊。
    下一章主角们陆续出场,感觉和这章不搭界,所以还是先传了   

    第3卷  第16章 计

    这一晚之后,玛雅没有出现;两个侍女不懂汉语,每日只尽责的准备我的三餐和药。看日出日落,看云卷云舒,我的心从最初的焦灼不安中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无尽的等待。既然暂时一筹莫展无力改变什么,还不如省下那点心力。
    第三日中午,一人送饭进来时,交谈了几句,两人再看我的目光中明显多了点怨恨。我心一动,莫不是,战场上有什么消息传来?看他们一脸悲伤和难过的样子,说不定是李碏他们的大军获得了胜利。
    虽然只是臆想,但是一下午依然让我欣喜不已。
    入睡前,寂静的走廊忽然传来急匆匆又沉沉的脚步;两个陪我同寝的侍女急忙起身,将反锁的房间门打开。盛怒中的成琼,如一头发狠的雄狮,冲入房间。
    几日不见,他的样子明显憔悴了,眼窝更加深陷,只有眸中的怒火,仿佛燃烧的更加炽烈。
    我轻松的笑了,一扫几日来的阴霾。李碏定是胜了,成琼才会如此。
    “笑什么?得意什么?”成琼微眯着眼,又拧住了我的下巴,将我头抬高了直视他。上次的淤青还没有完全退,我露出轻蔑的笑容:“王子殿下,看来你我之间的赌约,还是我赢了。你与李碏之间,回纥与天朝之间,正者永恒!”
    “别得意的太早!胜负还没有分呢!”他浑身散发着野兽般嗜血的气息,眼睛因充血而布满血丝:“就算死,我也会拉着你做垫背!”
    “兰陵何等荣幸,区区一个女子,不能文不能武,命却能抵得上堂堂回纥二王子!”
    李碏胜,那我就了无牵挂了,反正一死,就干脆将心中郁气一舒而空,要死也求个痛快。
    “明日上了城墙,看你还牙尖嘴利!”成琼的面上闪出一丝歹毒的笑意:“你猜李碏看见你会是什么表情?你说他还会不会指挥大军前进?他要求胜,就必须先从你的尸体上踏过去!”他仰天长笑:“你说这一仗,会不会成为他毕生中最难忘的一次?”
    “你卑鄙!”我狠狠的甩上他,这一次被他一下抓住,将我狠狠一摔在地。身体的疼痛却是比不上心里的。不是将我作为交换谈判的条件,而直接是挡兵之计。真正面对,李碏会是何等的为难!战,我因他而死,不但他内心自责痛苦,更可能被天下指责(更何况现在朝内暂时风声鹤唳,我若这样一死,被四皇兄、李翛和爹爹他们知道,怕是不会再助李碏一臂之力了,那我的苦心不是全都付诸东流?李碏回朝之后不是还是有可能陷入险境?)若是不战,那这场战争之前的牺牲全部归零,我就是天朝的红颜祸水,就算苟活,一生也将活在自责和诟骂之中,李碏同样会被千夫所指,民心所失,太子之位岌岌可危。
    怎么办?
    “随你怎么说!谁让李碏咄咄逼人,将我逼到绝路!”成琼嘴角噙着冷酷的笑:“看看李碏心里,到底你有多重要。看看你当日在南营受的五鞭,可值得。也看看你受这么重的伤还奔波担心他,他可有点感动!”
    “不会的,不会如你所有的。”我低声呢喃,心乱如麻。
    “那就等明日再看结果!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打扮打扮,让你的元帅夫君见到你能眼前一亮!他不仁,我可没有不义,将你养的这么好,就算是我送他的一份大礼!”
    成琼吩咐了两个侍女几句,就甩身走出了房间。我依然保持着刚才摔倒的姿势,只是多了两行清泪。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其实我也隐约猜到了一点,只是一直不想承认有一日会成真而已。都怪我啊。后悔自己要来:若不是当时心内充满担心,我不会一意孤行要去安北,原想着自己能为李碏出力,现在却越添越乱。丰盛和张一不是将事情做的很好吗?为什么我当时会那么冲动啊?都怪我,救的了李碏的性命又如何,我同样要会成为他的负担。
    后悔自己心思狭隘:若不是当时看见李碏和秦楼一起,一时气血翻涌,我断不会晕倒以致错失了与李碏见面的良机,说不定也就不会停留安北;若是我能与秦楼交好(可是我真的做不到啊),秦戬不至于视我如眼中钉,也不会有了后来挟持我的事情。
    太多的后悔,太多的可能性啊。若是我能坚持要在醒来后回大都,要是我能早一日劝服秦戬将我送回,若是送回的路上我们不会迷路,那今时今日的一切,都将完全不是这个样子。
    怎么办?
    一步错,步步错,是上天早就计划安排好的?还真的只是一个个巧合的累积?我做错了多少,错失了多少,才会造成今日这样的局面?
    李碏,对不起啊。
    茫然四顾,屋内没有任何有危险或是可以自保的利器;目光落在大理石桌面,那一个略带尖锐的棱角在眼里无限倍放大。目光定定,就这么死吗?就这么死吗?我不想的,蝼蚁尚且偷生,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做,我还有很多债没有还,就算死,我也不想用这种最卑微最让人伤心的方式。可是我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别的路好走。
    生命诚可贵,爱,价更高,而国家在我们心中,地位更重。
    一个人,轻如烟尘。
    起身,站定,身子瑟瑟,那一日马车前家丁殷红的血迹还在我脑海里残存,鲜血淋漓让胃翻腾不息。人直面死亡要有多少的勇气。
    早知今日,还不如,当时直接自刎在李翛的怀里。一生两不相欠。
    闭眼,泪水凝成一线;握拳,一鼓作气,打算就让一生韶华,在此刻落幕。
    还未动,手却已经被人握住;扭头,是两个回纥将士,一人手中拿着绳索。成琼,他就这么了解我吗?
    苦笑,绝望。
    对不起。
    倾听了大家的呼声,所以直接将节奏加快了,虽然觉得不是那么尽善尽美,不过应该对整体影响不大。明天开始,全书高潮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3卷  第17章 城上一

    一夜垂泪到天明,直到晨曦渐露,泪水渐干。
    自从三姐找我开始,我仿佛流尽了一生的泪。
    我不知道成琼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早晨,如前几日一样,两个侍女继续将早膳端到房中;解开绳索的当口,两个男侍卫会守候在侧。没有胃口,抗拒进食,可是更加不想用悲观狼狈的状态看见李碏。
    事情已然没有转机,至少情绪心态上,我不想再给李碏增加负担。就算死,我也要给他看到最从容的状态,最释然的心情。
    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我都不会怪他。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我了解他的心,他的为人。了解什么叫做天下家国,什么叫做责任。
    几日未见的玛雅今日也出现了,手中端着一套茜素红装,抖开,与回纥人服装迥异,像极了我天朝的嫁衣,只是颜色更加纯正,没有一丝装饰而已。苦笑,多么讽刺啊。成琼是怕李碏看不到我吗?要我穿上这最艳丽夺目的外衣?明明是人生最惨烈的分离,却要用这么喜庆的色彩。
    无言,任凭摆布,换装;轻柔飞舞的流纱设计,遮手拖地;腰间用同色红绸一抽而簇,纤纤细腰与在大都的时候相比,仿佛又细几分;黑发发丝梳直,垂顺在背后和胸前,直到腰间。
    “走吧。”玛雅轻声,不看我。大军压境,敌对的身份更加明显;我憎恨成琼置我于这样两难的境地,玛雅他们何尝不同样憎恨我们即将毁坏他们的家园。
    可是,为什么要发起战争,是谁发起了战争?这是时势造成,还是命运招致?
    战争必定带来生灵涂炭,人民流离失所,有多少游魂要无所归依。天下众生,谁没有父母?谁没有亲如手足的兄弟?谁没有相敬如宾的妻子?他们活着受过什么恩惠?又犯了什么罪过而遭杀害?他们的生死存亡,当真就这样贱如蝼蚁?
    败者固然可悲,胜者呢?奔走万里边疆,年复一年征战在外,性命寄托于刀枪之间。即使胜了,又是得到多少,失去多少?
    天下为什么不能大同?
    我不知道答案。
    默默跟在玛雅身后,茜素红装在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转朱阁,过回廊,穿过宽阔庭院,被押解着上马车,出皇宫,出内城,到外城。
    与那日的冷清安静相比,今日的斡耳朵八里嘈杂而忙碌,呼喝声,杂乱的脚步声,兵器相触声,间或偶尔的哭泣悲呛声,即使在马车内,我也能猜出外面是什么样的情景。
    若是我是回纥子民,我也会觉得成琼这样做是对的吧。我为国,他何尝不是。若是有一日回纥压我大都,我会不会考虑同样的方式?
    可惜,不会有这样的机会给我了。
    马车终于停下,心冰凉,表面的平静下蕴藏着波涛汹涌。玛雅掀起车帘,示意我先出去,我深呼吸一口,低头整理衣衫,撸平袖口,缓缓步下马车。
    五丈高城墙,灰黄色基调,台阶层层而上,两旁列着将士,手持长矛大刀;望城墙之上,旌旗猎猎,人影攒动,冷兵器银色的面在日光下反射着灼灼的光。
    登临,步伐沉重而缓缓,红色纱衣在台阶上拖出波浪一样的弧度;一袭战衣的成琼,在顶端遥遥望着我,冷笑,也带着残酷和焦躁。
    终于,靠近,空旷的冷风吹来,寒意入骨入心;今日的天空仿佛格外的晴朗,日光艳,万里无云,人笼罩在阳光下,心却停留在阴暗里。
    成琼一把将我拽起,俯首在我耳侧:“今日,让你演一场好戏!”
    立于城墙之上的将士们,高举长矛,大声呼喊着什么,声音一浪盖过一浪,绵延,消散。
    我微微有点颤抖,心里空灵一片,有点麻木无知,更多的是不知所措与悲观的认命绝望。
    “你知道他们在喊什么吗?”成琼看着我:“他们希望,早一点用你这个太子妃的鲜血,祭奠我回纥在这一战中逝去的勇士!”
    微微笑,眼神空洞,我抬起头,露出修长而优美的脖颈,用手指着:“这里,你现在就可以满足他们的愿望!”
    成琼冷哼一声,拽住我的发丝,将我我前揪。钻心的痛,有发丝掉落,皱眉,酸痛的泪水想涌出眼眶,可是却发现早就已经干涸,跟着成琼的步伐,前进。
    斡耳朵八里的城墙防御系统与安北的大致无异。高大的墙体外侧,每隔一定距离,就会有凸出于墙体外侧的长方形马面。宽约五丈,凸出墙体外表面约三丈。马面外侧三面设有垛墙,左右两侧的垛墙开有垛口,便于抛掷砖石,放发矢弹,以阻击对手攻城,马面正面的垛墙不开垛口,比左右垛墙高出二尺,可以防止城下矢弹伤人。马面之间间距约有二十多丈,火力交叉点为两丈,恰是弓箭、弩、飞钩、掷枪、擂石等抛掷类武器的有效射程和杀伤范围。马面之上各建有一座歇山式重檐二层敌楼,里面有驻兵防守,不但可以利用它外凸和高大建筑的特点,观望对方,观察敌情,防止敌人迂回城下攻城,又可以凭借敌楼从正面及左右两楼间三个方面的交叉火力,狙击敌人,随时点线相连,编织严密的高空火力网。
    在最中央的马面上,敌楼已经拆除,搭着一个高约两丈的木制平台,成琼拽着我爬上了平台;上面只是在最前方简单的立着一个十字架。成琼用细绳索将我的双手和双脚固定。
    “若是李碏识相,肯退兵百里回朝,你就还有条生路;若是他今日一意孤行赶尽杀绝,那么明年今时,就是你的祭日!”
    成琼恶狠狠的说完,转身退开,一跃而下。
    独留我一人,天苍苍,野茫茫,高处不胜寒。
    眺望,城外一片荒芜。漠漠黄沙,被风扬起,卷起一片尘土。
    寂静,肃杀。
    李碏,会来吗?
    (NND,今天跟我老公吵架,心情极度不爽)
       

    第3卷  第18章 城上二

    红色长纱裙摆和黑色发丝在风中飞舞纠缠,空旷天地间,渺小如一粒朱砂;传说中凤凰是人世间幸福的使者,每五百年,就要背负着积累于人世间的所有不快和仇恨恩怨,投身于熊熊烈火中自焚,以生命和美丽的终结换取人世的祥和和幸福。我不奢望能达到此境界,只希望今日,能将我心里埋藏郁结,涅槃重生。
    闭上眼,风声,旌旗猎猎声,在脑海里渐渐散去;恐惧,害怕,也慢慢从心底退出。灵台空寂,万物由我心生。
    时间仿佛在这一刹那停滞。
    直到,有若有若无的隆隆声,传进耳鼓。
    平稳的心跳骤然停滞,唰的睁开眼睛。身后同时传来回纥士兵的呼喊声和锣鼓声,瞬间开始进入防御状态,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极目远眺,几个相间的黑影仿佛是一下子钻出的地平线,越来越大,蜿蜒成几条长长的蛇形;蓝色的帅旗在空中飞舞。
    李碏,是李碏来了!
    心里有什么东西喷涌而出,挣扎让绳索在手腕和脚上勒住了深深的印记。想喊,无声压抑,终在喉间凝成一声低低的嘶喊。
    “啊~~~~~~~~~~~~~~~~~~~~~~~~~”
    声音吹散在风里。
    李碏会看到我吗?他会怎么做?他要怎么做?太为难他了啊!怎么做都是错!我为什么会在此处?
    更近,五股长蛇阵型迅速而整齐有序的汇拢成一个小方阵,又逐渐向中间汇拢,拉成一个平面;后面的人不断前进,平面就这样和联纵横,越来越厚重,浩浩荡荡的压近。
    在这样气势磅礴的画面中,我,小我,是何等的卑微不重要!我刚才思考的那些东西,显得是那样的幼稚可笑。悲呛中忽然涌现无限豪情。
    方阵带出黄尘滚滚,配合着隆隆的战车、战马和脚步声,越来越近,我都几乎可以看见高高飘扬军旗上绣的“碏”字。
    我的目光在人群中极力搜索,炫目的亮银色盔甲,林立的长矛,嘶鸣的战马,李碏,李碏在哪里?
    身边忽然感觉有巨大的暗影和涌动的气场,成琼眯着眼,站在我身侧,目光一如我之前的远眺,更深邃迷离。薄唇微抿,是冷酷,更是噙着血腥的残暴和无尽的嗜杀之意。
    我心里暗暗冷笑。二十万大军,明明是进攻在先,却被李碏的十二万大军从安北一路打回了老家;看刚才路上,没有突厥人,两族必是有异心,大难临头各自飞,还会有什么协作不成。乌合之众。
    脚下,回纥人草木皆兵,全部凝神等待最后攻城的时刻来临;成琼握紧了腰间的圆月弯刀,抽出,愤愤的凌空一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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