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王爷冷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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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糊王爷冷王妃-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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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第三个。
  第四个。
  ……
  每进去一个人,广场里剩余的人便沉默一分,那种沉默并不仅仅是不做声,而是恐惧堆积的压抑感。
  四座石狮子,也显得越来越狰狞高大,几乎要扑过来。
  云出知道,其实许思思也是害怕的。
  可是,随着号码渐渐及近,她却站得越发笔直。在一大群歪歪扭扭的人中,身姿秀挺的许思思,便如一株临风而舞的水仙,清贵迫人,让人仰视。
  云出默默地擦了擦汗。
  在九声狮子吼结束后,终于轮到她们了。
  侍卫已经做好准备,打算像前几个那样将她们拖进去,不料这两个女孩却出奇配合,许思思大步走在前面,云出则小碎步跟在后面,非常主动地踏进了那座灯火辉煌又形如人间地狱的昊天殿。
  昊天,昊天,自然是极大的。
  明明做好了心理准备,云出在刚刚踏进那座大殿时,还是稍稍地震了一下。
  是真的很大。
  光鉴照人的地板,足足能容纳数百人的大厅,天花板是半孤形,如苍穹般,缀满灿烂的夜明珠。
  大厅左右,是两排整齐的桌椅,此刻也坐满了人。
  看他们的装束仪容,大概夜氏王朝的达官贵族,都欢聚一堂了。
  而在大殿之上,大概十五级台阶高处,端坐着身穿玄色衣衫的衣物嘉,以及紫色袍子的南司月。
  云出乍见到夜嘉,想起小渔村的惨案,心中的恨意立刻如春草般勃勃生长。她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所以,忙忙地低下头去。
  她在,夜嘉并没有注意她。
  夜嘉第一眼看到的是许思思,更准确地说, 许思思的眼睛。
  所有人进殿时都低眉顺目,像云出这样,唯有许思思,就这样笔直而灼热地看着他,目光明净,没有一丝闪烁或者畏惧。
  有趣。
  “你们要表演什么?刚才连着几个人失败了。失败的人,可是要受到惩罚得哦。”夜嘉的好玩心被许思思挑起了些许,可是那兴味的目光,也不过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下下而已。
  下一刻,便移开了。
  不带情绪,不带回忆地移开了。
  许思思的身体震动了一下,剧烈地抖动着,比听见狮子吼,更加剧烈地抖动着。
  云出又看到她悲伤而压抑的眼神,心里默默地擦擦汗:哎,遭遇薄情郎不要紧,可是这个郎君也太薄情了!你费尽心思,甚至不顾生死地来见他一面,他竟然根本就不记得你了!
  ……不过,许大小姐,现在可不是感伤的时候啊。
  “表演口技。”听夜嘉问,云出深吸一口气,然后坦然抬起头,朗声道。
  南司月是瞎子,知道的人并不多。
  他此刻坐在那高高在上的宝座上,一身紫色长袍映着他特有的白皙肌肤,天神般美艳威严,除了身份之外,只是这种美,就让人不敢直视,又有谁注意到他那双琉璃双眸里,是否凝聚着自己的影子呢?
  所以舞蹈啊,戏法啊,都是扯淡。
  至于弹琴作曲——南司月本人就是高手中的高手,又哪里会欣赏那些闺中技艺?
  那些女子,死得实在不值。
  可是,不管值与不值,或者,不管南司月是不是有心,那些人的死,只怕要算在他头上。
  传出去,被人谈论时,大家也会说:南王喜怒无常,胡乱杀戮。
  就像她之前听到的,关于南王的传言一样。
  夜嘉呢,拍拍屁股,照样用他天真无邪的面孔哄骗世人。
  ——咳咳,言归正传。
  舍弃风舞云翔这出压轴戏,换成口技,也是考虑到诸多客观因素,因地制宜的结果。
  她的节目换得突兀,许思思也不明缘由地望着她,云出压低声音,轻轻地吩咐道,“待会你就随便打几下快板,配合配合我就行了。”
  夜嘉却很有兴致,手里把玩着一盏水酒,喃喃重复,“口技?具体是什么?”
  “地点是一个小渔村,然后,那里发生了一场大灾难。”云出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南司月本只是懒懒地倚在椅背上,对场上的动静爱管不管的样了,然而,在听到云出的声音后,他不动声色地会直身子,朝场上倾了倾。
  索然无味的表情,也立刻生动起来。唇角虽未勾起,但有种若有还无得笑意在慢慢潜出。
  云出开始表演了。
  她自小坑蒙拐骗,易容和易声,本是最基础的功夫。
  更何况,她在小渔村里生活了那么久。
  空寂的昊天殿里,很快响起了海浪的翻涌声,哗啦啦的,闭上眼,好像能看到翻着白浪的大海。
  世界那么静谧。
  南司月不需要闭眼,他是一直看不见的,所以云出营造的画面,在他的脑海里,那么清晰而完整地凸显出来。
  ——犹记得,那天,他站在海水中的感觉。
  夕阳洒在身上,暖暖的,渐渐消失的感觉。
  抬手握住,却什么也未能抓住的感觉。
  小小的渔村,就这样静静地矗立在亘古不变的海边,如远古的雕塑。大太阳出来了,村里渐渐有了人声,有了狗叫。
  有一个小孩,在村口向母亲撒着娇。
  隐约中,他能看到晨起的炊烟,粗犷质朴的渔民大口地扒拉着鱼饭,互相打着招呼,相约出海。
  场面一时很喧闹,云出的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条被劈开的竹筒,刷刷地模仿风声和锅碗瓢盆的撞击声。
  然后,大人们出海了,留下女人孩子,渔村恢复安静。
  海浪声渐大。
  南司月心中泛起一阵温暖——寻常人家的柴米油盐,喜怒哀乐,他从未接触过,也不曾试图去了解。
  可是此刻,听着小孩子的鼾声和妻子们娇侬的嘱咐声,好像能闻到海边咸涩的味道,那种温暖的感觉很奇异,几乎让他不能自己。
  静悄悄的午后。
  静悄悄的幸福。
  而且,便是男人们回来的声音。
  又是一阵令人愉悦的喧闹。
  所有人都在期待着夜晚最终的宁静,给这幅美丽的渔村写真图画上一个完满的句号。
  可是,随着一声利刃不刺入骨血的哧啦声。
  一切都变了。
  一切都被打破了。
  女人们惊恐的叫声,孩子的哭喊,男人的怒骂,血溅落的声音,兵刃相击的丁玲,一阵一阵,紧锣密鼓地,和着许思思的快板声,如疾雷,如闪电,如山雨欲来风满楼,让人喘不过气,不能呼吸。
  然后,以是一阵尖利的啹。
  撕心裂肺,心惊胆战。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与午后的安静决然不同。
  海浪声再次大起来,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岩石。
  有几声隐隐的啜泣声,还未细听,便已消散。
  她的表演结束了。
  云出收起道具,朝四周福了福,然后后退一步,站在许思思身边,定然地看着夜嘉。
  这一切,不过是小渔村事件重演罢了。
  可是,始作俑者的夜嘉,却浑然没有一点知觉,他甚至还在回味方才那精湛的口技,脸上满是赞赏。
  云出突然觉得悲哀。
  这件事,对她是一生难忘的伤痛和噩梦。
  可是,对于夜嘉来说呢?
  也许,不过是老鬼回禀时,一句轻描淡写的‘全杀了’三个字而已。
  所以,这段表演,她呕心沥血,差点失控。
  他却不过是在欣赏一出精彩的节目。
  “不错不错。”他率先拍掌,四周也立刻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南司月没有动,他还是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好像仍然沉溺在方才的世界里。
  “不过,南王殿下似乎没有笑呢。”夜嘉瞧了瞧南司月的表情,又恶劣地加了一句。
  云出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废话,这种人间悲剧,还能笑得出来的,也只有你这个恶魔了。
  当然,夜嘉的潜台词,她也听懂了。
  南王殿下没有笑,她就全该被推出去喂狮子。
  ……怎么办?
  一拍两散?
  貌似讨不到好啊,从她现在站立的地方冲到夜嘉的宝座前,只怕还没跑到,就被人剁成肉酱了。
  可什么都不做,乖乖地去喂狮子?
  那也死得太憋屈了。
  云出犹豫地看向南司月,指望南司月说点什么,可是南司月表情淡淡,好像没打算说话。
  正在她打算破罐子破摔,表露自己的身份来历之时,一直在默默思考的许思思突然往前跨了一步,抬头,笔直地看着夜嘉,一字一句问,“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夜嘉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眼神无辜而纯净。
  就像云出第一次见到夜嘉时的模样,根本就是一个不明事理的大孩子。
  再加上这身华贵宽大的玄色衣服,领口用针线绣着飞龙鸟兽,花里胡哨的样子,像一个大大的纨绔子弟。
  “许思思,我是许思思。”许思思忍住哽咽,仍然凝视着夜嘉,脚步不自觉地挪动,一步一步,朝宝座走去。
  站在旁侧的侍卫见状,想上前拦住她,却被夜嘉挥手屏退了。
  “许思思?”他歪着头,伤势想了想,俊美如画的脸微微一皱,继而展开,“哦,许家庄的许思思啊,朕记起你了。”
  许思思面色一喜,好像一个溺水的人骤然抓住了浮木。
  她停住脚步,殷殷地看着夜嘉。
  “你若不突然出现,朕都记不得你这个人了。有一年多没见面了吧?你叔叔还好吧?”夜嘉没心没肝地问。
  许思思咬着下唇,摇头道:“陛下不记得思思,思思却一直记得陛下——记得陛下的话。”
  “朕的话?朕说过什么话?”某人一脸茫然。
  这种表情,看得云出都想上前打他一拳了。
  ——当然,如果她动手的话,就不止一拳了。
  许思思用力地握紧手中的帕子,咬着牙,低头一字一句道,“陛下说过,你会来迎娶思思的。”
  “是吗?那就娶呗。”夜嘉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然后,他瞧了瞧左右,站起身,非常随意地吩咐道,“听到没有?还不赶紧去准备,朕要娶这位许思思姑娘!——名字没错吧?”
  众人倒。
  这样的迎娶,还不如不娶!
  许思思也怔怔的,就好像,就好像一名戏子,好不容易克服了怯场心理,做好了诸多准备,最后终于孤注一掷,想完成一场出色的表演。
  结果,她匍一出台,掌声已经响了满场。
  却与她无关。
  “怎么,难道你现在又不愿意嫁给朕了?”夜嘉毫不负责地问她。
  许思思神色悲戚,一直以来心心念念的事情,本以为实现的那刻会很惊喜,但此时此刻,除了悲戚之外,竟没有其他感觉。
  “你若是此刻改变了主意,朕也不会为难你。”夜嘉见她的表情,也辨不出喜乐,又无所谓地加了一句。
  “嗯。”许思思终于回神,她微微一笑,尽管眼眶泪水翻涌,却还是笑着看身夜嘉,“我当然愿意。”
  云出快被她的这句话气死了。
  虽然与许思思交浅言深,但这种情况下,她何必还要答应夜嘉?
  明知那个人心中完全没有她——夜嘉只是玩而已。
  玩而已,干吗还要把自己的终身赔上去!
  就像当初的莺莺,女人怎么都那么傻呢?
  夜嘉爽气地笑笑,至此,事情更像是一场闹剧了。他挥挥手,吩咐相关人士去准备准备,然后大言不惭的道,“折日不如撞日,不如趁着南王在场,把婚事给办了。许……许思思是吧?以后就是朕的南妃了。南王,且借你的名号用一用。”
  南司月淡淡地应了一声,“恭喜。”
  “那另外一个,就……”夜嘉后面的话还未完全说出口,南司月已经站起身,缓步向台下走去,“剩下这个,陛下就留给我吧。”
  夜嘉本想说:剩下这个,就一起收了吧。
  每天听听口技表演,貌似也不错。
  不过,既然南司月开口了……
  夜嘉诡诈地笑笑,重新看了看云出。
  易容后的云出比本人可精致不少,细细端详,还是一小美人呢。
  “怎么南司月都喜欢这种小女孩型。”貌似,上次的王妃也是这种娇小玲珑型。
  不过,南司月进京后,就一直不冷不热着,这次肯为一个小女孩开口,也算是突破。
  老实话,他现在真不能和南王府闹翻。
  “好,皆大欢喜,南王可以先去把自己的美人藏好,等会记得参加朕的婚礼。”
  说完,他携着身体僵硬的许思思,在步朝后堂走去。
  许思思被他拉得踉跄了一下,然后,猝然回头,看了一眼云出。
  仍然是哀伤的眼神,却也有一种别样的坚定,让云出说不出话来。
  罢了,罢了。
  各自的人生,各自的选择。
  南司月停在云出面前,众目睽睽下,他笑了,不过,还是那抹戏谑而讥诮的笑。
  “告诉我,在得知自己推出去喂狮子后,你在想什么?”他竟然问这么恶劣的问题。
  云出白了他一眼,麽甚好气地回答,“能想什么,当然是在临死前找几个垫背的……我说,你能不能别笑得那么可恶啊,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少人为了你的笑死得不明不白!”
  南司月脸上那美而魅的笑容,简直让她抓狂。
  “她们是死了,却与我笑否无关。”南司月很正经地反驳道,“我不会为任何一个人,刻意装出自己的喜怒哀乐。”
  “冷血。”云出冲着地上啐了一口。
  其实,明知,明知不关南司月的事情,可心里还是忍不住想怪一怪他。
  ——他的冷漠与凌驾众生的高高在上,让她郁闷。
  “你还没回答,当时心里在想什么?”南司月懒得和她一般见识,重新回到之前的问题。
  “什么都没想,大不了鱼死网破,一拍两散呗。”云出嘟起嘴,实话实说,“哎,你到底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你有伪装吗?”南司月淡淡反问,“这么难听的声音,除了你之外,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了。”
  这人不说话则已,一说话,保准气死个人。
  云出愤愤地,但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连这些对话,也是压低声音进行的。
  好歹,这昊天殿里可还有一大堆人呢。
  “还好,这些蠢主意,你只是想了想,还没有做出来。”南司月还是清淡飘忽的语气,云出正想反击,南司月又一句‘笨蛋’,把她打击得直接没脾气了。
  “不想被狮子吃,就跟我走吧。”说着,他已经出了昊天殿。
  其它人可不敢撤,他们还得原地等着,等夜嘉突发好奇想的‘喜酒’呢。
  云出只犹豫了一瞬,然后后脚跟着前脚地,跟着南司月出了大殿。
  殿外,晚风习习。
  没了丝竹,没了喧闹,没有菜香酒气。
  南司月自己走自己的,根本没管云出的脚步快了或者慢了,他停在广场最前面的石狮子前,手轻轻地抚上狮子的头顶。
  那一刻,也不知道是不是云出的错觉,那尊石狮子的眼睛异常辉煌灿亮,仿佛有了生命和神采一样,透着一股兴奋的喜色。
  这一次,云出可吓得够呛,舌头都有点打结了,“那个……那个……王爷……”
  3第一卷 云破月出 (一百一十四)云月(3)
  听见云出声音有异,南司月转过身,面向她。
  手也从狮子上剥离。
  就好像故事被暂停,法术消失了一般。
  一切都恢复到原状。
  仿佛刚才那一幕,斗不过是她的错觉。
  云出拍拍胸口,暗暗思忖:自己这几天果然是没休息好,竟然连这种离奇的幻想都会出现……
  “如果你刚才不叫我做,而是让夜嘉再开口处置我,你说,他会不会把我一并收了?”某只刚刚脱险就得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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