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郡主:两世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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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郡主:两世殇-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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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诤却不愿多言,“西楼,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不该问的应当怎样,你很清楚,不必让我多言。你只需记住,今日之事,不可让任何人知晓,包括孟家的人。”
  她低下头,“西楼知道。”
  西楼走出了书房,方才发现自己手心快被指甲掐出血来。
  梅下琴仙图》是苏锡在她十八岁生辰所画,他们成婚的第一年。其实那并不是苏锡所画的唯一一幅仕女图,在此之后,还有一副以竹林为背景的,曾经一直挂在西楼的卧房内。被赐死的那一天,她将画撕得粉碎。
  苏锡,苏锡……
  西楼闭了眼睛,再度睁开时,已是面色如常。
  及笄的第二日清晨,西楼早早起身着衣梳妆,给父母及爷爷孟诤等请安。这是第一次行成人礼,可是对于她,已是第二次。
  西楼记得第一次行成人礼的时候,也是下着雪。按照记忆,是二十一年前,然而现在算来,已是三百年多年的事了。逝者如斯,未尝往也。时间流水一般过去,好像一切都变了,又恍惚着似乎并未改变什么。
  一样的是繁复礼节,不同的是人面皆非。
  孟诤看她的眼神,总是带着深究的意味,却又似无意的瞥过。西楼从来便知道自己所做的张扬,但也低调得难在众人前露面。但是她不会为平静而沉寂,不会如她的父亲孟承斐一般。
  哪一个王朝都一样,不想成为棋子,就必须成为布棋者。

  上元灯节(1)

  新年过去不久,已是正月十二。
  “小姐,宫里的请帖已经下来了,三日后,上元灯节入宫赏灯。”凌月手上拿了几枝梅花,一边进门,一边笑道,“如今孙小姐及笄了,终于不必总是闷在府里。”
  罗衣一笑,“是你自己闷坏了吧,孙小姐未必这么想。”
  窗边的西楼,侧过头来,“还有哪些人,除了我,仍旧与往年一样么?”
  “那是自然,名册一般不会变动。只是少夫人,似乎仍是打算推了。”凌月将梅花放在花瓶里摆弄,嘴里还不停咕哝着,“少夫人的性子就是太淡了,和二夫人一样。小姐也该劝动着些,莫要像二夫人,整日在佛堂不理世事,成了半个菩萨。”
  罗衣的脸色突然垮了下来,“凌月,夫人的事情哪容得你来评说。小姐虽平日不说,可我们到底只是丫头,旁人听了去怎么是好!”
  凌月闭了嘴,却是有些不悦。
  罗衣叹了口气,微微摇头,“我是为你好。”
  “我知道。”她讪讪答着。
  “西楼姐姐!”一个脆脆的童声,大喊着。
  一个小身影匆匆进入月西楼,一眼看到窗边的人,大步跑去。急促中,没看到地上的阶梯,胖胖的身子便栽了下去。
  罗衣立刻变了脸色,凌月马上放下手里的梅花,将他扶起来。
  “孙少爷,你跑什么,又没人追着你。你要有个三长两短的,倒霉的就是我们了。”罗衣帮他柔着膝盖。
  凌月看到他头上磕破的那点皮,“我的天,三少夫人这次可不会罢休的。我去拿金疮药。”
  这是孟承景的儿子,也是整个孟家唯一的孙子。
  孟倾垣没有哭喊,忍着疼揉腿。他知道西楼不喜欢别人一点小事就嚷嚷得不行。
  西楼扫了一眼,“凌月,够了。一点皮而已,找什么金疮药。”
  “这……孙小姐是没什么,可是三少夫人哪里会放过我们。”凌月嘴里说着,却还是停下脚步。
  “倾垣,你急急燥燥的干什么?”
  倾垣忽然又有些吞吞吐吐,“也没什么事……”
  西楼静静看着他,不做声。
  “我怕被倾思姐姐发现了,溜过来的。”俊俏的倾垣看着她,感到了她眼中的疏离,有些惧意。
  见西楼还是没说话,他又说:“我看到娘的新衣裳,娘说是上元灯节进宫穿的。然后我去找倾思姐姐,她说只有成年后才能入宫。比如说你和倾城姐姐。”
  他说完了,乖乖闭上嘴。
  凌月心里有些憋闷,听这话,说道:“难不成孙少爷是想进宫。”
  倾垣点点头,“我跟倾思姐说我也想去,听说里面有很多房子还有漂亮姐姐。她还敲了我一下,让我别烦她。”
  西楼看了他一眼,“你要怎么样就说吧。”
  倾垣闷了一下,没说话,就在西楼打算起身上楼的时候,才听见一个声音,“我想进宫,西楼姐姐你偷偷带我去好不好?”
  罗衣笑了笑,“孙少爷别说傻话,快回去吧。老爷知道又要说你不思长进了。”
  她看着沉默的孩子,牵着他的手,打算带他回去。
  谁知他突然挣脱出,“西楼姐姐,我没有说傻话,我都想好了。我跟他们说我很困,假装睡觉。你进宫时,有一个随侍随行,我可以扮演你的随侍。好不好好不好,反正就算被发现了爷爷也不回责备你的。”
  罗衣笑容僵了僵,“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哪有你这么小的随侍。”
  “我看张一就比我高不了多少。”
  一个侍女在门口说道:“孙小姐,单儿在外面,说想带孙少爷回去。”
  西楼起身,“罗衣,把他送出去吧。”她没有看到那个孩子倔强的脸色,上了楼。
  “我真的想进宫……”倾垣还在喃喃着。

  上元灯节(2)

  上元灯节夜,天公作美,风轻云淡,圆月盈盈生辉。
  天色被烟火映得五颜六色,薄薄的云层,淡淡的灰色。皇宫的月明湖上腾升起的烟火,璀璨万分。湖面的倒影也是色彩斑斓,透着神秘而幽深的美丽。
  湖边是鼎盛的宴会,贵族女眷们皆是身着华服锦衣。淡红色衣裙的宫女们举着托盘鱼贯来去。舞台上,歌舞升平。
  西楼望向远处,看着模糊的明黄色身影,想着那便是大夏的皇帝了。远看着,与当年后楚的皇帝相比,只觉缺了几分帝王的气派。他对着臣下频频举杯,而离他较近的另一人,大约也是身份较高的王孙贵族,一个人自斟自饮,却怡然自得。
  她想起了锦宁公主之约,看了一眼身边的孟倾城,孟家长孙女,思虑着如何脱身。
  她目下尚不能得罪这位公主,要想为爹爹翻案,必须找到宫里的一切关于后楚的史书,寻出证据。只是夏朝对于史书记载一向较为严格,且一般人难以入内,西楼的目的,若无公主相助,绝无达到的可能。至于结交好了公主,能否成功,也便是后事。
  女眷们一般是较为分散的集中,相熟的几个聚在一起,说说笑笑。
  “倾城,一段时间未见,出落得越发标志了。刚才还没见到你,我是想着什么时候出现这么两位美人我还未注意。”鹅黄色宫装的女子言笑晏晏。
  孟倾城道:“堂姐说笑了。”
  “这位莫非就是京城中盛传的才女,孟家二小姐孟西楼。”来人饶有兴致的看着。
  西楼淡淡一笑,“不知是不是韩露小姐,西楼听闻过,却是初见芳容。”
  韩露是孟诤正房夫人韩氏的哥哥韩尚书的孙女。
  她仔细看了看西楼,笑了笑,“果然是闻名不如一见,我今日是有了眼福。”
  “堂姐,上次说带倾城去流星亭的,可是忘了?”孟倾城突然道。
  “哪里敢忘,这不就是带你去!西楼也一同前往,如何?流星亭里观烟火虽稍稍远一些,但最是安静了。”韩露邀约道。
  西楼摇头,“不了,你们去吧。”
  韩露不再勉强,礼貌一笑后,与孟倾城离去了。
  西楼刚想着去锦华宫,便听见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你来晚了,西楼。我以为你会早些来,难道你对我说的一点也不好奇?”
  来人身着浅蓝色的宫裙,有些嗔怪的望着她。

  上元灯节(3)

  “现在也不晚,你要带我去哪里?”西楼含笑道。
  锦宁眼睛斜看了看四周,“你跟我来,现在没有什么人会发现我们。我带你去见我师傅,我跟师傅说起过你,可他偏生不信有这样一个女子。我非让他赌输不可。”
  除了远处传来的烟火声,四周只剩下一片寂静。偶尔,会有巡视的侍卫齐齐走过,踩着步伐一致的步子。
  草丛的深处,漆黑中,摇曳着两个身影,连带着草堆,时时晃悠着。
  “哎呀……”锦宁叫了一声,西楼立刻捂着她的嘴。
  幽深的草丛,只看到两双眼睛,一双眼睛很亮,透着不安分,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另一双眼睛,沉沉的黑色,月光下,深不见底。
  听得脚步声走过后,锦宁迫不及待道:“刚才有虫子咬我了。”
  西楼看着她,眸子有些无奈,而更深的是一种错杂。她原本以为锦宁是燕国师光明正大的弟子,但是,当锦宁带着她悄悄来到望天楼的时候,她想她似乎失算了。锦宁的心思很浅,也因为太浅,并非是很适合的利用对象。
  望天楼在皇宫外围,隔得稍稍有些偏远。
  两人安静的打开大门,走了进去。锦宁长长嘘了口气,终于放下心来。
  “带个人真够麻烦的,我一个人的时候一下子就溜过去了。西楼,刚才我被虫子咬了,你怎么没事?”锦宁忽又故作哀怨,“你不关心我?”
  西楼淡淡扫她一眼,锦宁立刻闭上嘴,她似乎感到一种无形的压迫力从那双眼睛里传出来,丝毫不像是一个只比自己大一岁的人。
  西楼突然笑了笑,“公主,我们上楼吧。”
  “哦……哦,好啊。”锦宁愣愣的走向楼梯,表情有些不自然。
  望天楼是燕国师住的地方,也是所谓作法的地方。然而对于前三楼摆得琳琅满目的东西,锦宁只是撇撇嘴,说一句,那都是给别人看的。
  到了四楼,还未进门,首先闻到一阵酒气。
  锦宁捂着鼻子,“又喝酒,早跟他说了今日要顾惜些颜面的,再这样下去,迟早让人说成是江湖骗子!”
  推开了门,“哐啷”几声响,伴随着闷闷的重物落地声。著名的地神仙,大夏的国师,带着酒壶从椅子上跌下来。

  上元灯节(4)

  一只颇有些皱纹的手,首先扒在椅子上,再是另一只手。本空空的酒壶已经碎了,燕行柯丝毫不顾。红红的脸上,眯着微醺的眼睛,鼻子下的两道八字胡成诡异的角度向上翘起,嘴里还咕噜念叨:“怎么又喝完了,锦宁那丫头还没送酒来……”
  西楼突然间知道了为什么锦宁一个小公主能成为他的徒弟。
  “师傅!”锦宁大喝一声,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燕行柯突然在凳子上坐好,笑道:“好徒儿,为师的酒送来了?”
  锦宁有些歉意的对着西楼一笑,低低道:“我师傅就是这个样子,你别见怪。我真的跟他说过带你来的,他……大概忘记了。”
  随后,她拎起裙子,踢踢踏踏的跑了过去。
  “师傅,你忘记我说的话了么?”她愤愤的站在燕行柯面前。
  燕行柯一笑,有些憨憨的,两道胡子又翘了些,“徒儿不是说,会给师傅带来两壶好酒?”话刚说完,一个酒嗝打了出来。
  锦宁龇牙裂齿,“那是说你今天好好生生见一个人,明天就给你带酒!你这个样子怎么见人,真是丢我的面子!”
  又一个酒嗝。
  “见人……恩,好啊……人呢?”继续酒嗝。
  西楼不知道此刻应该摆上什么表情,她径自走进,还是带着礼节道:“今日得见国师的……风采,西楼大开眼界。不知国师还有什么专长,让西楼见识一下?”
  国师似乎睁开了眼睛,又似乎没有睁开,“锦宁,你的声音怎么变了……你怎么好像在那儿?不是,好像有两个你……”
  西楼再看向锦宁,却见她微笑得邪恶,背在后面的双手突然伸出一只,一个装着水的杯子高高举着,然后,从燕行柯的头顶,倒了下去。
  锦宁侧头对西楼微笑,“没事儿的,我经常用这种方式给他醒酒。”
  西楼没有什么好奇,毕竟是养在深宫的公主,大夏皇帝的亲妹妹。她想起后楚的吟风长公主,儿时的玩伴,比锦宁还要娇蛮。
  “锦宁!你又来!”燕行柯大喊了一声。
  一根绳子吊着的石头,摇摇晃晃的出现在锦宁的另一只手上。
  “师傅啊……我好怕我的手突然松了,你说,这可怎么办?”
  话未说完时,燕行柯的眼睛已经睁得圆圆的,脸依旧有些红,“不许动!”他的眼睛只盯在那颗石头上,眼珠也随着石头摇晃。

  上元灯节(5)

  锦宁收起石头,藏在身后,“酒醒了没有?醒了就开工。”
  燕行柯突然泄了气,“我这辈子最错误的事情,不是进了皇宫,是收了一个这样的徒弟。”
  锦宁笑道:“我可以将这句话当作褒奖。”
  他端详着西楼,手微微摸着胡须,“这就是你所言的……异相?有点意思……”
  西楼微微笑着,虽有些不满于自己被一个小公主折腾,却是客气道:“那么国师是否能看出,公主说的异相?西楼实在不知,自己如何成了异相,恳请国师解惑。”
  燕行柯突然好似换了个人,严肃起来,并道:“可否请姑娘伸出右手?”
  锦宁饶有兴致的笑着。
  西楼如上次一般,将手伸出。
  国师目光顿时如电似,看了她良久,却道:“锦宁,你先出去吧。”
  “什么?这是我找来的人,你怎么这么不讲义气……你你你,高深的就不教我了!枉我给你偷酒喝……枉我还认你作师傅……枉我每次辛辛苦苦来望天楼……”锦宁几乎要指着他的鼻子骂。
  燕国师叹了口气,“锦宁,听师傅一句。”
  西楼淡淡道:“公主既然认了师傅,即便是公主,也应听师傅的话。承蒙公主厚爱,带西楼见得国师,西楼感激不尽。可是公主,有些事情,还是少知道为好。”
  锦宁再次拿出那颗石头,“这个……我把它扔了”
  燕行柯有些无奈,“锦宁,不要任性了,为师还不了解你,你不会扔的,你最多几天不会带酒来……不过今日的事情,没有商量。”
  锦宁悻悻转过身,走出门去。
  门关上后,西楼仍看着那边。
  过了一会儿,燕行柯就手在身后拉了一根绳子,“哎哟”的声音,立马从外面传来。
  “锦宁,为师难道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
  “哼!”这才听见她踩着急急的步子,跑了下去。
  燕行柯复杂的看了一眼西楼,叹了一声,“姑娘,你肯来此,想必也不会怀疑在下吧。”
  西楼目光稍有些涣散,突然抬眼,看着燕国师道:“国师有话请讲,西楼洗耳恭听。”

  上元灯节(6)

  燕行柯脸上的红潮逐渐退去,渐渐有了一个国师的风貌。
  “姑娘的事情是自己说,还是在下算给你听?锦宁是我徒儿,有些天赋,却不够用功,也没学多久。她的话虽不可全信,但‘非本相,乃魂异’此句不假。我知道,姑娘并非是这里的人,准确说来姑娘只是一个魂魄,其实按照我们的话来说,是魂戾。”
  西楼听得,内心震惊,半晌后,“燕国师乃神人。”
  燕行柯哈哈一笑,缕了缕胡须,“过奖,只是些雕虫小技。其实这些倒不觉有何神奇,只是世人皆生活在平凡中,而我辈中人多隐居避世,不理世俗,没有露面。”
  “那燕国师,为何要入世?”
  “此事说来话长,要从先皇说起。简单说来,先皇曾与在下为布衣之交,我受过先皇的恩情。其实那不过是江湖之事云云,后来也未有过多接触。先皇病重后,我曾以友人的身份探望过,于是先皇将当今圣上托付于我,念在当年的情分,便应了下来。但那时,尚有要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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