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策系列 共9卷 作者: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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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策系列 共9卷 作者:绿痕-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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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个替死鬼?」他当场愣住。
  沁悠以看白痴的眼神看著他,「你可以有样学样,也把它塞给舒河啊。」
  律滔呆愣愣地盯著她明澈的瞳眸,好半天没有言语。
  对呀,在逃命之前他怎麽没想到这一点?他根本就没有必要慌慌张张的落跑嘛,只要把手谕塞给舒河,他就可以大大方方的坐在太极宫内纳凉跷脚,看舒河四处被人追杀就好了,他没事干嘛跑得那麽勤快?
  他几乎可以听见待在府里凉凉看戏的舒河,他那再痛快不过的窃笑声。
  「我真蠢……」他不得不承认。
  「终於知道了吧?」她翻翻白眼,也想顺便自他的身下翻出来。
  一只健臂堵住她的去路。
  她不安地回过眼,直盯著他眼底异样兴奋的神采。
  「你、你……你又想干嘛?」不要啦,她的脑袋就剩一块豆腐了,再被他吻下去,说不定她会智力退化成只剩豆渣。
  「你有没有兴趣管理东内?」律滔兴致勃勃地盯审著她娇俏的红颜。
  「管理东内?」她的黛眉打结成他不满意的弧度。
  「我突然发现,你绝对会是个得力助手。」果真跟啸月夫人说的一样,在她身上,的确是有著智慧。
  她嘟著红唇问:「你要我下去跟你们这些皇子一块穷搅和?」要她去做那些无聊到不能再无聊的事?
  「嗯。」他几乎无法集中精神在对话上头,两眼直不隆咚地瞧著她那看起来甚是可口,尝起来更是美味的芳唇。
  「恕不奉陪。」她很不给面子地偏遇蛲首。
  他也有对策,「那我只好继续强迫你了。」
  「这种事……这种事哪有用强迫的?」沁悠红著脸推抵著他又凑上来的脸庞,颈间烫热的感觉让她全身泛过一阵颤抖,「好痒,别舔……不要舔我啦……」
  身下的车辇忽地传来一阵剧动,令他们俩止住所有的动作,一同转头看向已在目的地停好车,并打开车厢门的宫垂雪。
  都在逃命了,亏他们还有这等兴致……
  宫垂雪淡淡地打量著他们两人躺在地板上蓬头散发、仪容不整的模样,终於明白为什麽在一路上,後方的车厢老是传来怪音的原因。
  「你们……就不能克制点吗?」宫垂雪尴尬地清清嗓子,顺便指指那一票在他身後的观众。
  他们两个这才发现在宫垂雪身後,还有更多想要一探究竟的亲卫,此刻全都瞪大了眼往里头看。
  「问他。」沁悠不慌不忙地一手指著律滔的鼻尖,「他是加害人,我只是受害者。」
  ····························
  律滔觉得气氛很不对。
  不,应该说是他隔壁的这个女人,让今晚的气氛变得很不对。
  他很不习惯在沁悠那张花似的小脸上看到这景象,此时此刻的她,看来骇人极了,芳容似是结上了十层寒霜。出身於贵族的她原本在不言不语时看来就很有威严的气势了,而现在她更表现出一副要吃人的模样,两眼扫到哪个人,哪个人就被她给冻得凉飕飕的,吓得没半个人敢正眼看她。
  在结束由长渊侯所设的洗尘夜宴後,领著沁悠赴客房休息的律滔,在一把沁悠带至房里并且关上房门後,就站在她面前两手环著胸间。
  「说吧,你到底是哪里不痛快?」一整晚阴阴晴晴的,是谁让这女人吃了炸药?
  「没有啊。」沁悠一副天下无大事地在房里到处参观。
  「你有。」他跟在她的身後,扳过她的香肩严肃地道。
  「你在乎吗?」她淡淡轻哼。
  他一时语塞,「我……」
  他在乎吗?她若不问,他都不知道自己已经盯著她的小脸整整盯了一晚。
  他很在乎的,她失去甜美笑意的模样,他很在乎,而她在宴上一脸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淡,并不是他所乐见到的,在他的印象中,她不是这样的,她是个性情开朗直爽的女儿家,在她的身边,他不需要摆著假笑去敷衍、去伪装,他可以自由自在的在她面前展现他最真实的一面。
  已经好多年了,那麽久以来,他都忘了,真正的笑,是什麽样子。
  「沁悠。」他叹口气。
  听见他软化的轻唤声,她也不好继续与他摆谱,如他所愿地仰首望著他。
  「到底怎麽了?」他温柔的声调里带著投降的语气。
  她的冷眸立刻投射至他的身上,「为什麽我们一定要住在这里?」
  在她的眼神下,律滔忽然觉得气温彷佛正急速下降中。
  「住这不好吗?」接待他们的长渊侯可是亦州一带最高有名望的望族,同时也是亦州最长的行政长官,由长渊侯来接待圣上的特使,是再理所当然不过。
  「我觉得很嗯心。」沁悠根本就不掩饰脸上的嫌恶。
  「你病了?」他担心地低下头来,一手抚著她凉凉的额际。
  「就算没病,这种虚伪的地方也会让我得内伤。」她挥开他的手,闷闷不乐地看著四周。
  律滔先是顿愕了半晌,然後眼眸狐疑地四下流转,看遍了房内的结构和风水後,还是找不出它是哪里不合她葛大姑娘的意。
  「请问你有没有比较具体一点的说法?」一幢房子也可以虚伪?他愈来愈不能理解这个女人的脑子里是在想些什麽了。
  「雕梁画楝,华服美食。」玉笋般的指尖在房内四处游移著,「全都是银子堆出来的东西。」
  「长渊侯原本就是个富官。」他一点也不觉得这有什麽不对了。
  「错!」沁悠用力地摇首更正他的错误,「为官的哪会富有?真正当官的是该穷得连片棺材板都买不起,能在官场上捞到半两银子的人,只有贪官!」
  律滔张大了嘴看著义愤填膺的她。
  她的廉洁感这麽强烈?怪不得她和啸月夫人无法加入三内,她们根本就不能适应朝中的体制,和官场上的手段与生存法则。
  「喔,我还忘了一点。」她慢吞吞地回过头来,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得他浑身上下发毛。
  他边搓著手边问:「哪一点?」
  「不好意思,我都忘了你也是个污吏,而且还是污吏的顶上头子。」沁悠语带尖酸地讽进他的骨子里,把他当成今夜的出气筒。
  律滔当场被呛岔得说不出话来。
  她拍拍玉掌,「不错,贪官配污吏,刚好。」
  「我可没污过朝廷半两银子。」顺过气的律滔振振有辞的向她表达抗议,「我所有的月俸都是朝廷按照我的王位给付的!」
  「你敢说你握人把柄时从没乘机勒索过?」她阴险一笑,立即把他的气势给压下去。
  律滔屏著气息与她大眼瞪小眼,但不过多久,他在她的眼神中败下阵来,垂头丧气的承认。
  「我有……」叫他在这种眼神下说谎,他办不到。
  「污吏。」她顺理成章地把那顶大帽子戴至他的头上。
  他挫败地抹抹睑,「别用你苛刻的标准太苛求我了,如果朝中每个人当真半点贪念也没有,那就不叫官,那叫圣人。」他敢打赌,他父皇也绝对不是个圣人。
  沁悠有些失望地看著他,不能否认他说的没有错,这世上,真没有那种她所希望的官吏,在朝政中打滚的人,莫不是想求飞黄腾达,就是想求富贵一世,真正想为国家做事的人,反倒数不出几个来。
  她气馁地坐在小椅上,反反覆覆地看著自己一双洁白的小手。
  「所以我才说我不要跟你一块下去膛浑水。」想叫她加入东内?加入那个你贪我、我坑你的大圈子一块大耍心机?她怎麽想就怎麽觉得到不起自己读过的圣贤书。
  「你以为你是屈原再世?」律滔拉来小椅坐在她的身畔,一手抬起她的小脸问。
  她很无奈地看著他,「我想举世皆浊我独清不行吗?」至少她在後世不会留个骂名。
  「别太抬举你自己。」他将她纳入怀里柔柔地拍抚著她的背脊,「其实,沧浪污你,你也污沧浪。」
  「哪有——」她忙著想反驳,他却一指按住她的唇。
  「日後你就会明白了。」或许她还不明白,只要与朝中人有所牵扯,所有的理想、希望,都将在岁月和环境中逐渐失去。
  累了一整日的沁悠,实在是无法拒绝他一身暖烘烘的体温,也无力再去与他争辩。
  她爱困地揉揉眼,「你把手谕送到舒河那里去了吗?」
  「送去了,也派人放出风声了。」现在就换他看舒河要怎麽去解决那个大麻烦。
  「那好,我终於可以睡一场安稳的觉了。」她揉揉酸涩的颈子站起身来,在打算更衣就寝时,却看他也跟著她站起来,动作比她还快地解起衣衫。
  在律滔把外衫脱去前,沁悠飞快地两手拉拢他的衣衫。
  「你在做什麽?」红霞不争气地布满了她的小脸,融化了她先前的冷若冰霜。
  「准备睡觉啊。」他回答得很理所当然。
  「跟我一起?」她小心地求证睡觉的人数。
  「有什麽不对吗?」他环首看看四周,还是觉得自己没走错地方。
  「来。」沁悠漾著甜甜的笑意,语气好轻好柔地扬著手问:「告诉我,这个叫什麽?」
  「手掌。」他的目光贪婪地滑过那双洁白似若无骨的柔荑。
  「这个又叫什麽?」沁凉的指尖缓缓移至他的面颊。
  「脸颊。」他偏过脸颊偷吻她的手心一口。
  她高高扬起手来,「当这两者合一时又叫什麽?」
  「巴掌。」律滔戒备地往後退了一步。
  「要我甩你几个巴掌吗?」甜美惑人的笑意转瞬间全部撤走,不留情的逐客令直朝他扫去。
  「我们是未婚夫妻。」他清清嗓子,说得很义正词严,脸上的表情严肃得不能再严肃。
  「对,未婚。」她笑咪咪地点头同意。
  「先暖身实习一下不好吗?」何必那麽僵持在那无所谓的名分上呢?
  「不好。」纤纤素指遥指逐客大门。
  「我是为了你的安危著想。」他还是很有挑战的欲望,伸手拉近她的腰肢,低首朝她抛了个媚眼。
  「你在这里我才更危险!」沁悠忙不迭地以两手捂住他往下挪移准备偷香的唇。
  律滔笑意盈然地将她揽在怀里,低首轻掬她发际的幽香之际,他低沉的嗓音也徘徊在她的耳畔。
  「答应我,从明日起,别再摆那种脸色给他们看了,偶尔,你也要懂得如何做人。」出门在外可不比在自己的地头上,她再这样,迟早会惹出事来。
  沁悠在他的怀里怔住,「你要我跟你一样虚伪?」
  「在官场上,虚伪是必要的。」他深深凝视著她,略带粗糙的大掌滑过她的粉颊,「但在你面前,我不虚伪。」
  不知怎麽的,沁悠觉得他的眼神出乎意料地温柔,让她恍然的以为,这是黑夜和疲惫带给她的错觉。
  「为什麽?」她不自觉地放柔了嗓音。
  他低低沉笑,「因为没必要做白费工夫的事。」既然她一眼就可以看穿他,他又何需辛苦的在她面前戴上假面具?
  她几乎被催眠在他深富磁性的笑音里,不由自主的,小手摸索上他的脸庞,轻轻划过他的眼眉,滑过他高挺的鼻梁,停留在那双微温的薄唇上。
  「我看见的你……是真的?」她有些惶恐的求证。
  「真的。」他低首以鼻尖磨蹭著她的。
  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耳际,在她腰间收拢的铁臂让她栖息进他的怀里,清晰地聆听他的心跳,温暖舒适的情氛催化了她的心防,那些藏在心底,一直很想问出口的话,不禁在这时脱口而出。
  「你曾有过真情流露的一天吗?你当放下心防,露出真正的笑容过吗?」
  「为什麽你要在乎这些?」律滔一掌扶著她的後脑,炯炯的眼眸直视至她的眼底探询,「我的真与不真,对你,很重要吗?」
  「我……」他眼瞳里的热力让她心慌意乱的想躲藏,「没什麽,不答也可以,它不是很重要。」
  然而他却看穿了,头一回,他清楚地看见她掩藏在表面下,那颗玲珑剔透的芳心。
  他扶正她的螓首,低哑地向她轻喃。「其实,你也是个伪君子。」
  小骗子。
  ······························
  在重重保护下,暂时栖居长渊侯府的律滔一行人,终於正式执行起检视秋收的圣谕,这几日来,亦州各地的收成和抽税清单,逐渐汇入长渊侯府,由长渊侯统整後转交予律滔审阅。
  飒飒的秋风吹得夜下四处萧索寂然,拍映在窗棂上的枯枝,发出窸窸窣窣的细响,透过窗纸看去,像极了一双双暗夜里鬼魅探索飘荡的大掌。
  「你没弄错?」律滔一掌按向桌面,怀疑的双眼瞥向坐在他身旁的仇项。
  「没有。」仇项摇摇头,眼眉问堆积了比他更多的疑虑。
  他若有所思地抚著下颔,「按理说,今年早春因北方积雪大量融化影响春耕,秋收应当不丰才是。」
  「是没错。」仇项再次看了看由长渊侯交给他的税单,还是认为他的眼睛并没有产生误差。
  「那他怎有法子捞到这麽多税款进纳朝廷?」今年各地普遍欠收,朝廷已经有了减少赋税的最坏打算,而亦州却有充裕的税款可抽?长渊侯是用了什麽神奇的方法治理这个地方?
  「当然是特意做面子要给朝廷看的。」沁悠的声音款款飘至他们的耳底。
  律滔扬首看了倚在门旁的沁悠一眼。
  这阵子忙於公务,他几乎忘了她的存在,而她大半夜的不睡,特意跑来这说了句让人值得玩味的话,究竟有什麽用意?
  他暂且先压下心底的疑问,在她走至他的身旁落坐时,大方地恭请她继续她未竟的发言。
  透视人心功力一等的沁悠,缓缓地推敲出长渊侯在打什麽主意。
  「有你这位翼王特来这里巡视秋收,他能不把面子做大一点吗?不这麽做,他又怎能展现出他治理亦州辉煌的功迹,好让圣上在龙心大悦後把他的官职加升一等?」
  早就在心底摆著与她相同答案的律滔,听了後微微弯起了嘴角。
  「你认为他是由哪榨出这些油水的?」他索性把自己的光芒全部收敛起来,让她去一展她浑然不自知的政治长才。
  「只有一个可能。」沁悠朝他们伸出一指,「长渊侯抽高税。」
  「抽高税?」仇项讶异的低叫。
  「对。」她甚有把握地颔首,「若有十成的收成,长渊侯就抽五成,一成留给佃农自用。」对於这种贪污自肥的手法,她再清楚不过。
  「另外四成呢?」仇项怎麽也想不出另外四成的收成长渊侯能够藏到哪里去。
  「由他自己吞粮储仓。」她淡淡地答。
  「你怎有办法说得那麽有把握?」听她说得那麽笃定,仇项不禁要质疑起她哪来的自信。
  「这两日,你们忙著做什麽?」她嫣然一笑,淡然地侧首反问。
  「我……」他皱著眉回想,还未回答,沁悠已先代他说出答案。
  「你们忙著和长渊侯虚伪客套和看他做的假帐上。」这些男人,该做的正事总是不用心做。
  「你到底想说什麽?」律滔在她损人之前把她的心思拐过来,顺便替仇项解围。
  「我在你们做那些事的时候呢,一个人孤孤单单,又穷极无聊的在这座美轮美奂的府邸里四处闲逛。」她边提醒他冷落她已有一段时日,边朝他眨眨水亮的大眼,「你猜猜,我挖到了什麽宝?」
  「什麽宝?」律滔的好奇心被她勾起来了。
  「长渊侯家的储仓,不但面积比你的翼王府还要大,而里头的东西呢,则是多到装不下溢出门槛。」单单是那一座储仓,就大到令人咋舌,就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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