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毅力。
表姨大婚的日子总算到了,宁家人准备全员去道喜,家里就只剩下郑一飞一人,虽然早吩咐了前堂定点儿来送饭,可宁学文还是不放心,正好女儿的发式也急着解决,午饭的时间一过,他就带着宁夏朝郑家走去。
远远的,宁夏就看到郑家小院里尘土飞扬,一个小小的身影甩着比他高出两倍的大扫把,卖力的清扫着院子,宁夏冲着小人儿大喊了一声:“小虎哥!”
郑小虎闻言,疑惑的抬头去看,见到来人,他眼睛一亮,丢下手上的工具就跑了出来,“宁先生好。”对着宁学文恭谨的行了一礼,他又笑嘻嘻的转过了脸儿,问道:“宁夏,你怎么来我家啦?”
“我和爹有事儿找郑婶婶和小虎哥帮忙。”宁夏打趣道。
“还有我的事儿?”郑小虎一脸的受宠若惊,“我能帮上什么忙啊?”
还不待宁夏答话,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就从门里传了过来:“虎子,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叫你轻点轻点,咳咳,你就是不听!”郑大婶儿一面皱着眉头狠狠的扇着飘在半空的灰尘,一面麻利的合上了门窗,“多大的人了,书念不好也就算了,怎么连点儿小事儿都让人不省心。”
郑大婶儿显然是没注意到院门口儿多了两人,自顾自的继续说着,被数落的郑小虎脸皮上越来越挂不住了,脸红的吓人,小拳头也攥的紧紧的,宁夏有些看不过眼,冲着郑大婶儿大喊了一声制止住了她越来越过分的言辞:“婶婶!”
“哟”郑大婶儿这才知道有客来访,忙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扯着笑脸儿迎了上去,“先生您怎么过来了,虎子,有客来怎么不早告诉我,你这孩子,真是越大越不懂规矩了!”她重重的拍了郑小虎的后背一掌,小人儿一个趔趄,差点儿就跌倒在地。
宁学文有些不忍心,抢先开口道:“别怪孩子,我们也是刚到,小家伙很懂礼貌。我今天带夏儿过来是有事求嫂子帮忙。”他把宁夏一把抱起,接着说道:“我家内人一不在,你瞧,这丫头连头发都梳不好。”
郑大婶一愣,笑道:“就这点事儿啊,顺手就成了,先生快请屋里坐。”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回头瞥见自家的院子还是烟雾缭绕的样子,不免尴尬的搓搓手,“先生还是等一下再进去。”说完,郑小虎又挨了一记眼刀。
宁学文不想孩子再受责骂,忙和郑家婶子谈起了郑一飞的一些近况,随即又委婉的说出了自己此次来的真正目的:“今晚我们都不在,只留一飞一人在家我不放心,你们也很长时间不见了,不如趁今天晚上好好聚一下,我已经交代了厨娘准备三人份儿的晚饭了,晚上你就带着小虎一起过去。”
郑大婶儿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半响才说:“这怎么使得,我们已经给先生家添了很多麻烦了,怎么好意思啊,先生,使不得,使不得啊。”
“嫂子听我一言,现在正是一飞的关键时候,那孩子虽然不说,我也知道他的压力很大,嫂子和小虎过去陪他唠唠家常,让一飞也轻松一下,一根弦总绷得太紧,不好。”
郑大婶虽不太懂宁学文的话里的道理,可既然是对儿子好,她仍郑重的点点头,但一想到要在人家白吃白喝,郑大婶不好意思的红了红脸,却不再推辞,毕竟这些日子,他对儿子也挂念的紧。
又聊了一会儿,郑大婶就请父女俩进了屋儿,郑家一看就是家徒四壁,正屋就只有一张破旧的木桌,和几把粗陋的椅子算是家里仅有的家具,郑大婶让宁夏坐好,就从褥子下摸出一把断齿的木梳,开始给宁夏编发。
宁夏乖乖的坐在板凳上任她摆布,郑小虎坐在她的对面冲着她呲着虎牙,这家伙一定是想着晚上的饭局而高兴着呢,小孩子的脑筋很直,刚才的不快因为一顿饭很快就被他忘到了脑后,郑小虎的皮相不错,笑起来之后更是俊俏的小正太一枚,如果不是双方的父母在场,她真想出手捏捏他的娃娃脸儿。
“宁夏,你真好,晚上可以去吃喜酒,我听学堂的英子说过,酒席上的菜都是顶尖儿的厨子做的。”郑小虎舔了舔嘴唇,很是羡慕的说道。
呵,这小家伙,宁夏瞅着他一脸的馋样儿,说道:“虽然不能给你们带回来几份菜,不过明天回来我请你和小羽他们吃喜糖!”
“真的啊!”郑小虎兴奋的眼睛都闪了起来,“英子还说那喜糖可甜,可好听了。”英子是谁?宁夏的小脑瓜飞速的转着,难道是小虎喜欢的丫头,这家伙怎么对她的话这么深信不疑啊。她拍拍胸脯,很豪爽的说道:“等着我的喜糖。”
郑大婶的手很快,一会功夫宁夏的头发梳好了,她歪了歪脑袋,感觉有些不对劲儿,郑家没有铜镜,她只能求助于宁学文,问道:“爹,好看不?”
“哦,好看。”她没有错过宁学文转瞬即逝的错愕,忙又转向了郑小虎:“小虎哥,好看么?”
“嗯,好看极了。”郑小虎回答的那是一个干脆,“我娘梳得头保准好看!”不管郑大婶如何对他,都无法抹杀她在儿子眼中的高大形象。宁夏撇撇嘴,显然对两个男人的话持有保留意见,她回头对着郑大婶甜甜的笑道:“谢谢婶婶。”这一鞠躬,感觉耳边的两条小辫儿跟着向前一倾,真是郁闷,好想照照镜子。
任务完成,宁学文就带着宁夏告辞离开,直到走出了两母子的视线范围内,宁夏才伸手摸向自己的小辫儿,感觉它们直直的挺在自己的脑袋两侧,她用手一压,两根辫子马上又弹回了原来的位置,活像一根扁担横插在一个大球上面。“爹,你抱我走。”
宁学文好笑的看着一脸郁结的女儿,把她抱在怀里,“我的女儿不管变成什么样子都一样可爱。”
宁夏不说话,把头埋进了他的肩窝,怎么也不肯露脸儿,宁学文拍拍她的背,无奈的笑笑便快步的朝家里走。
大门口,夏玉青早就把马车准备妥当了,见他们回来,他就催着两人赶紧去换衣服。两人收拾好了,宁夏又搂着爹爹的脖子不肯抬头,“哟,夏儿这是怎么了?”夏玉青不解的看向他姐夫。宁学文指了指宁夏的两条小辫儿,他才了然的笑笑,“我们夏儿最漂亮了,快过来给舅舅瞧瞧。”
“不要,你见了就会笑我。”宁夏闷闷的说道。两个大人没法,只能任由她继续的捂住自己的脸,钻进了马车,夏玉青安慰小丫头,说道:“夏儿若是不满意,等到了表姨家,让娘亲在给你换个发式。”
宁夏进了马车,就窝在一个角落抱着膝盖。“嗯,舅舅不用担心我,我见了娘亲就没事了。”要她顶着一个扁担头见人,她可承受不住这脸红。“唉,这郑大婶是什么审美观啊。”宁夏心里面碎碎念着,不免开始同情郑家兄弟的下一代了,郑家的孙女们可要遭殃了。
几人坐稳,马夫就扬起了鞭子,上路了。
33、吃喜酒
()山路崎岖,木制的车轮翻滚在不平的乡间石子路上,颠簸得宁夏的两根小辫子滑稽的上下跳跃着,可她现在已经无暇顾及这些,小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划着圈儿的揉着。“唉!”看来自己晕车的老毛病又延续到今生了,她索性爬到宁学文的身边,躺倒在他的大腿上。
宁学文一直半闭着眼睛斜倚在车窗边,见女儿难受的皱着小眉头,他忙把车窗的帘子拉开,让外面的凉风尽量驱赶走车内的闷热。“夏儿,不舒服的话就吸几口凉气,别急,舅公家很快就到了。”
“嗯。”宁夏依言用力的深呼吸着,爹爹的大掌贴着自己的胸口揉按着,果然让她好受了几分。只是她没发现宁学文不适的脸孔和自己同出一辙。夏玉青有些无奈的看着晕车二人组,一面催促着车夫快点儿赶路,一面从怀里掏出一小袋野山楂递了过去:“受不了的话就吃一颗,会舒服点儿的。”
舅公家住在十几里开外的一个较大的镇上,夏玉青听着车里面一大一小的唉声叹气,不顾车夫的不耐烦,一遍一遍的要求他再快一点儿。终于赶在最后一颗山楂被消灭前,马车停在了一家小户门前。
晕晕乎乎的宁夏伏在舅舅的肩膀,耳边响着的是大人们爽朗的笑声,“哟,这就是玉荷的女儿,来让舅姥娘抱抱。”见自己无法回避,宁夏只好用力的扯出一个笑脸,对上了一张慈祥的老脸。“嘿嘿,舅姥姥好。”
“呵呵,真乖!”老人家赏了宁夏一个大大的响啵,口水沾在了脸上,她倒也不嫌弃,只是随后又围上了一大群亲戚,像个小木偶一样宁夏机械的对着屋子里的亲戚们一一问好,免不了又经受了新的一轮口水的洗礼。
夏玉荷有些心疼的看着女儿的倦容,应付完亲戚之后,便把她抱进了舅母的屋子里,想让她小睡一会儿,宁夏本就不爱凑热闹,躺在安静的里屋,真的就睡了过去。直到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她才一个激灵坐起身来。
夏芸溪轻轻的推开了房门,探出个脑袋,想偷偷的看看妹妹的情况,在这里的两天,她初到时的新鲜感早就被大人的絮叨给磨的精光,再加上大家都为了表姨的婚礼而忙得不可开交,根本就没人带着她玩儿,夏小姑娘前所未有的怀念着以前被宁夏缠在屁股后面的小日子。可妹妹一到,就被那些讨厌的大人围在了中间,后来爹爹又严禁自己打扰小夏休息,好不容易得到了赦免令,她赶紧屁颠颠儿的跑了过来。
见宁夏已经醒了,夏芸溪也放开了手脚,大咧咧的跑到了床边,“妹妹,你可醒了,外面说花轿马上就到,你再不快些就错过了热闹。”
刚睡醒的宁夏带着点儿小迷糊,直到夏芸溪的小手在自己的眼前晃啊晃,她才反应了过来,伸手摸向了自己的头顶,夏芸溪见状,又笑道:“放心啦,姑姑已经帮你重新梳好头了。爹爹和姑父也真是的,怎么能让女孩子这么就出门了。”
“啊?大家都看到了。”宁夏回想着自己刚才见过的那些脸孔,无力的把脸埋进了被子里,完了,她在夏家人眼中的形象啊,算是全完了。
夏芸溪很体贴的接着说:“甭担心,姐姐已经交代下去了,那些人谁也不会说出去的。”
“是么?”宁夏还没哀悼完自己已逝的形象,就被夏芸溪拖下了床,此刻,一阵更响亮的鞭炮声传来了过来,夏芸溪一喜道:“花轿来了,小夏你快点儿。”
两个小娃手拉着手跑到了大门口,便看到夏玉青正抱着头披红盖头的新娘朝着花轿走去,夏芸溪大惊,忙跑了过去,着急的拽住了她爹爹的衣摆,大声的喊道:“爹,就算表姨再漂亮,你也不能抢新娘啊!”
周围的人都被小丫头的话逗得哄笑了起来,就连嫁女的舅姥姥也被孩子的童言无忌逗得破涕为笑。夏玉青的脸色青红交替了好一阵,他才扯着假笑,瞪着小丫头说道:“沫沫,别碍事儿。”
宁学文上前把小人抱了开来,对着夏芸溪好笑的解释道:“沫沫误会了,妹妹都是要由哥哥抱着上花轿的,你的几个舅舅不在,只好由你爹代劳了。”
夏芸溪这才放心的拍拍小胸脯,一本正经的又说道:“真是吓死我了,表姨要是被抢走了,那新郎官儿还不得哭死去了。”
夏玉青唯恐女儿再语出惊人,忙把怀里笑得直颤的新娘塞进了花轿,回头冲着她威胁的虎着脸,夏芸溪一缩脖子,马上把手按在了嘴巴上:我保证不说话了。
“起轿!!”一声大喊,锣鼓齐鸣,花轿一起,舅姥姥马上掩着手帕大哭了起来。虽然宁夏也知道这只是一种嫁娶的形式,还是忍不住心里微微的泛酸。夏玉荷陪在舅姥姥的身边也跟着掉了些眼泪,直到花轿拐进了街角,唢呐的声音已然飘远,老人家才在别人的搀扶下回了院子。
夏芸溪抱着爹爹的脖子,不满的问道:“爹,这就完啦,我还没看到精彩的入洞房呢?”
夏玉青愤愤的捏着女儿的小脸蛋儿,咬牙切齿的说道:“小孩子家家,连洞房是怎么回事儿都不明白就别给我瞎起哄!”
“爹~~”夏芸溪含着两泡眼泪,揉着自己发红的脸颊,很委屈的用眼神向他控诉着。宁学文忙解围道:“沫沫,别急,虽然我们看不到新人拜堂,但晚些时候,你爹会带你过去吃喜酒去。”
闻言,夏芸溪的嘴巴马上大大的咧开了。宁夏看到她丰富的表情不禁‘扑哧’一笑,宁学文见她高兴,遂说道:“夏儿别急,再有个一个时辰,我们就去吃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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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红的灯笼高高的悬在朱漆的大门两侧,火红的灯火把‘赵府’两个金漆的大字照得格外的醒目,不远的巷口处站在两个华服男子不时的朝着门口张望着。许久,其中一个年长的男子开口道:“徒弟,求你了,既然遇上了,不沾点儿喜头我不甘心。求你了,让我进去讨杯喜酒喝,就一杯。”
男人明显撒娇的口气让被称作徒弟的年轻人不满的一哼:“上次你也这么说。可结果呢?”
做师傅的面上马上绯红一片,甚至比他身上的红衣还要艳上几分,半晌,他才扭捏的开口道:“上次不算。”
“哼,那上上次呢?”徒弟不依不饶的说道。
师傅又被噎住了,又是一阵沉默,他猛的一跺脚,气呼呼的说道:“我不管不管,就是要去,你不去我自己去。”
徒弟头疼的揉着额角,另一只手拉住了作势准备往大门里冲的师傅,妥协的叹了口气,说道:“要进去可以,换身衣裳再去。”
“为什么呀?”师傅不解的摸着自己身上的布料,自豪的一挑眉道:“这可是最好的缎子,怎么你嫌我给你丢脸,徒弟,你这样不对,俗话说子不嫌母丑,我好歹——”
“闭嘴。”徒弟手上的青筋突突的跳了两下,他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口道:“你忘了上上上次的教训了么?”
“哎呀!”师傅一拍额头,懊恼的说道:“好,我这就去换。徒弟你也换一身儿,总穿黑的,多吓人啊,明明是个可爱的小孩儿,干嘛总拧着眉毛,害得人家总以为我欠了你多少银子似的。还有——”
“闭嘴!”一声低吼下,小巷总算安静了下来。
不多时候,外罩一件紫色长褂儿的师傅领着一身黑衣的徒弟大摇大摆的朝赵府走去。对着大门前的两个管事儿一拱手,师傅很熟络的说道:“恭喜啊恭喜!”
“同喜同喜。”管事虽然纳闷,怎么来了两个面生的人,但见两人衣着不凡,便以为是自家老爷的朋友,也不拦着,就请他们进了院子。
走在师徒两人前面的宁夏,趴在宁学文的肩膀上,微张着小嘴,惊讶的盯着着那个紫衣的师傅猛看,半天,才脱口说道:“好个大美人!”
34、新郎落水了
()祁轩郁闷无比的跟在一身花哨紫衣的师傅的后面,第一百零N次的自问道:自己当初到底是哪只眼睛认定了眼前之人就是一等一的旷世高人,为了成为他的入室弟子,他可是绞尽脑汁,历尽千难万险才闯过重重关卡达成所愿,一思至此,他就恨不得把自己的一双眼珠挖出来好好的问问:这个幼稚到极点的男人就是你们的选择?
“唉!”重重的叹了口气,祁轩再一次的认命了,从怀里的锦盒内抽出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按在了那张妖艳惑众的面孔上,说道:“至少易容一下再进去。”
美艳的师傅马上鼓起了两颊,愤愤不平的抱怨道:“徒弟,你果然还是嫌弃我,我——”
“东方虹,你要是再有异议,我就封了你全身所有的大穴,然后把你塞进黑箱子,一路拉回京城!”
听到徒弟连名带姓的叫了自己的名字,东方虹知道这是小轩真的生气了,忙抿紧了双唇,迅速的将面具贴好。然后轻快的在祁轩的跟前一跳,调皮的一歪头,说道:“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