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甲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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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人甲的春天-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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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打电话想请假却被告知已经被记成旷工,也就不再辩解,索性让司机直接送我回家。
  家里没人,我把自己关进房间里,慢慢回想之前与林夫人的交锋。我得承认,现在想起来心里有些后怕。刚才站在林夫人面前,腿都有些微微发颤。好在后面没有失态,总算是对得起老郝家的教育,至少没丢脸。
  但是现在我的脑子里却糊成了一片,林夫人的脸、林戬的脸还有林栩的都像是走马灯一样来回地晃。对于林夫人会找上我的这种可能性,我与林戬也早有预料,只是当时都没当真。
  林戬告诉我说不必在意林夫人的态度,她从来自我且自负,对外人,对自己孩子都是一样的。他说的那么清淡,仿佛与己不干,甚至于还半玩笑地问我倘若情况不好了愿意不愿意与他一起去云镇住一段日子。我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或许他也曾有过与林湛一般的想法,避不了就跑。在他的认知里,这种跑不是落荒而逃,只是远离是非的度假时间——林氏没有了林湛,林夫人一人难独撑大局,她不会再冒成失去林戬的危险——亲情与利益都在一个砝码上拴着,她必定会为此妥协些什么。
  我的猜测最终得到了林戬亲口承认——他的消息很快,算着时间我到家了才敢打来电话。
  “你知道我被你妈抓去了也不来救我?你安得什么心呐!”我嘴巴上这么说,可生气却并不是为这个。想起林夫人那傲慢的态度,光想想就浑身不舒服,“要是有想法你就趁早说清楚,一拍两散,互不耽误。”
  他大概是做好了被我骂的准备,只是好脾气的笑,“被她吓坏了吧,说话都糊涂了。”
  我呲牙咧嘴,果断地嘴硬,“胡说八道,她能吓倒我?我看是她被我气得够呛的。”
  “你不会的。”
  “谁说我不会?让她敢招惹我。”
  他吃吃地笑起来,“炯啊……”
  “干嘛!”我凶巴巴地,“我都气坏了,少来撩!”
  “你要是真气坏了,还会接我电话?”他说道,“我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好在开会,就算马上赶回去也是来不及的。母亲说话是很不客气,但不至于无礼失态。你能应付得来。”
  我心下忿忿地,“说得倒轻巧。你也晓得自己老妈嘴巴不客气,就不怕我们一言不和打起来啊。”
  “不会。”他很笃定,“我母亲总是见好就收,不爱引火烧身。”
  = =,也就是说打不过就跑,这是家族遗传啰。
  我哼哼着,“你说,上次你来我家,我老爸老妈怎么对你的?就算有点不满意,可也是客客气气的吧。再说了,怎么着当时我也在旁边给敲边鼓,分散他们注意力的。”说着就愤愤不平起来,“再看看我的待遇,你妈妈埋汰人可一点不客气,还就我一个人应付着……真不公平。” 
  “事出意外,我也很吃惊。”林戬的口气倒真像这么回事儿,“不过就算这样,你不也没吃亏。”
  “那是我久经战火考验,经验丰富。”除了说话装高贵我不太适应外,林夫人发飙时的战斗力比起老郝媳妇那叫一个渣,“不过,你也得做好心理准备。看她的态度,咱俩前途渺芒了。”
  “这个你不要操心,由我来。”
  “由你来?我就是太相信你了,你上次也说有你在哦。这次的关键时刻人跑哪儿去了?马后炮。”我抱怨道,“看样子我和她是合不来了,咱们还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
  “炯啊……”
  “行了啊,你可别学我妈。”我搓搓鸡皮疙瘩,“肉麻死了。”
  “你不要太在意她的态度,这件事由来我解决。”他口气淡淡,但态度坚决,“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了。”
  我搔搔头,“林戬,能不能好心点告诉我,你打算怎么解决?我妈说的,人一旦有了偏见,那可不是随便能扭过来的。”
  他沉默不语,但我总觉得他好像在电话那头坏笑。
  “林戬……”我咽了咽口水,“你是不是也想学你哥:打不过,我跑。”
  这次他倒是回答得很快,“你又知道。”
  “卧槽,你还真这么想啊!”
  “……不准说脏话。”他有些无奈,“别这么兴奋。”
  “谁兴奋了啊,”我直言不讳,“我是在惊讶你的脑残!亏你想得出来。”
  “不是说私奔很浪漫吗?不想试试?”
  “试你个头啊!”我扶额,“这是万不得已啊,何况这招你哥先用了。”
  “我们步其后尘。”
  “……林戬,你脑子里有鲸鱼吗?真不敢相信你会说这种话。”我眼珠子转了转,“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情耍我啊。”
  “我哪敢耍你,”他笑出声来,“是你先说打不过就跑的。”
  “我也就是说说啊,私奔哪那么容易的?还能当儿戏了。”我没好气,“要跑也只你一个人跑,我拖家带口就不奉陪了。”林湛的私奔对象具体是啥子情况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是绝对不能和他们一样。
  每个未婚男女身后都站着一个家庭乃至于家族,血缘这种不可动摇的关系是不可能随便被瓦解的。林湛虽然奇出一招,但他必定也知道有些事是不可避免要面对。除非他愿意放弃一切,而那个女人也愿意看他放弃。否则,他们终归还是得回来。
  “你都拖家带口了,那我怎么办?”他有点没好气,“你光说话就能气死我了。”
  我一撇嘴,“我又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啊。可是林戬,现在的情况的确很不好。我在想要不要和家里人通个气啊,万一你妈找到我家来……那后果可,可是很惨烈的啊。”
  老郝媳妇虽然是劳动人民出身的家庭主妇,可她那自尊心也是钢钢的。倘若她知道我被人给轻慢了,肯定会先把我暴搓一顿然后进行洗脑教育——姑娘,你非得眼巴巴这后生吗?他妈这德性啊,下半辈子你跟他就吃苦了晓得哇!这世上到处是两条腿的适龄未婚男青年,咱找别的呗,非找他儿子?有钱?有钱怎么了?赶紧地给我断了!还看不起人是怎么着?简直是……什么态度嘛!你也是,居然她叫你去你就一个人去了?你还有没有一点自尊心,有没有一点自我保护意识啊闺女!你是不是我生的啊?没出息!
  “你也别想太多。”他安抚道,“我会先和我母亲谈,等时机差不多了再去见叔叔阿姨。”
  “那时机差不多是得等到啥时候?”面对一个未知数总是让人不安,“有个准确时间没有?”
  “我保证,最快的速度,最短的时间。”
  我忖了忖,觉得他诚意挺足的,“那行吧,只要你妈不找上门来。我家里的由我来扛,咱俩分头行动。”
  “炯,”他声音突然压低,“谢谢你相信我。”
  我心头一热,眼睛就有点湿,“好啦,还煽什么情……”
  挂了电话,我又在床上发了会儿呆。先前紊乱的思绪这会子慢慢理顺,思路也渐渐地清晰起来。虽然说前途困难重重,但路是人走出来的,困难也是为了磨炼人的意志与坚定自身信念的考验。
  困难嘛,谁没遇见几个,克服掉就好了嘛。
  
  自我开解了一通后,我振作起精神,打算下厨做顿饭在爹妈面前加点印象分。
  但是——无力了,这个但是来得真突然——门一打开我就傻眼了,老郝媳妇正黑着脸站在我房间门口。她的脸和她手上提着的青菜一般,绿油油的。
  我万分惊悚地想起,自己方才说话的声音不小。
  “妈……”
  “都听到了。”她把青菜往边上一放,把我推进房间,“想再找你了解点情况。”
  T—T
  一天打两仗,再好的战斗力也成渣了。我没扛多久就把事情竹筒倒豆子似地说了一遍,开始的时候我还把林夫人对我的态度给说得含糊些,但老郝媳妇在这方面心思精细,多问两句,咱就漏馅儿了。
  她斜睨了我一眼,BIUBIU地冲我开炮,“没出息!你是不是我生的啊?你还有没有一点自尊心,有没有一点自我保护意识啊闺女!居然她叫你去见她你就一个人去了?听听她说的……什么态度嘛!还看不起人是怎么着?这世上到处是两条腿的适龄未婚男青年,咱还非找她儿子?就她有儿子?就她有钱?有钱怎么了?有钱就不起?”
  这话我听得可熟悉了,心惊肉跳之余十分怕她下一句就是‘你赶紧给我断了,多犹豫一分钟我就打折你的腿!’。
  发了会飙她后看我怯怯的模样,十分上火地掐了我胳膊一把,“说,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林戬让我等他消息。”我吃痛地捂着胳膊,小心翼翼地回答,“他会处理好的。”
  “等消息?谁等他消息!”老郝媳妇眼睛一瞪,“你把他叫来,今天就得把情况给我说清楚!”
  我垂死挣扎着想争取时间,“今天时间太紧了……要不,明天好吧。” 
  “明天就让他带着他妈来。”
  我像是被火烧了屁股似地弹起来,“今天就今天!我打电话去!我让他马上来!”


62、嗵~ 。。。
  计划赶不上变化的情况遇见过,一般来说只要沉着应对,后果总不会差到哪儿去。但是这次的情况显然复杂了许多,简直可以说上是一波三折。先是林戬的电话打不通了,拐弯抹角地联系上姚正后才知道林氏在邻市承建的一个楼盘出了状况,事态好像还挺严重的,林戬已经赶了过去。
  我结结巴巴地解释着,生怕他们不相信。老郝媳妇没说什么,倒是老郝看了我一眼,“炯啊,老祖宗说的门当户对不是没有道理。”他拍拍我的头,“你自己也要多想想,不要太冲动了。婚姻从来不是两个人的事情,不要把它想得太简单。”因为老郝这句话,我一整晚都翻来覆去地没办法睡好。待到凌晨好不容易刚入睡,却被林戬的长途吵了起来。
  我意识混沌地和他报告了大概情况,末了说道,“……我爸说了,门当户对是真理,我不是和你一个人结婚。……买猪都得看圈,万一进火坑拉出来都烧成残品了……林戬,我对你有信心,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被他们说得好心虚……你妈真的不喜欢我,我也没办法一下子让她喜欢上……我真挺想讨好她的,可是现在我怎么做估计都会杯具。”我语无伦次地,说着还叭嗒叭嗒地掉眼泪了,感觉就像是已经被拆散了似的,“我爹妈对你个人印象还不错,观察期什么的他们不过是说说而已。你什么都好,偏偏是那圈不行。……他们就觉得你和猪圈是一个整体,没办法拆开来,他们不喜欢你那个猪圈呜呜呜……”到后面伤感爆发,我一个劲地呜呜,以至于林戬在那头说了什么,我压根就没听进去。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眼睛肿得差点张不开,脸也被手机键盘给压花了。老郝媳妇只瞅了我一眼就把筷子一摔,气哼哼地回房去了。我不明所以地看向老郝,“爸……”
  他摇头叹气,“你这孩子……你这副样子不是明摆着要她心疼么你,真不懂事……”
  “我不是……”真冤,咱这模样完全是情绪爆发的后遗症,可不是故意装出来威胁他们的,“我只是没睡好啊……是真的!”
  可惜,没人相信。
  肿着一对水泡眼上班挺逮人眼球的,不过咱是那种容易消化杯具的体质,趁着午休小睡一会儿后肿泡眼就褪了许多。
  报纸上也报道了林戬赶去处理的那个突发状况的具体原因,包工头卷款潜逃,虽然被抓了回来但是钱差不多都被挥霍一空。林氏下属的子公司亦不愿意重复支付新酬,于是便有了纠纷。一边是民工兄弟们纠集了上百人去Z门口静坐,一边是民工兄弟的老婆带着孩子们站到刚封顶的商住楼上要说法。这动静闹的,大半个城市都轰动了。
  报纸用足足三个版面,图文并茂地报道了这个事情。在配图上我并没有看到林戬,只是在文末提到林氏会在今天召开记者招待会,向公众说明情况。
  
  下班的时候突然下起了大雨。
  我放在办公室的伞不知被谁给顺走了,只得从门卫处借了把旧伞。虽然撑起来松垮垮的,但好赖也能坚持到车站。只是才走没两步,便有辆车子从远处急驶而来,纵然在雨雾中也无法掩去它那身的王霸之气。
  我愣愣地看着那车子由远及近地驶来,最后是刷地一声停在我身边。我后知后觉地往边上一跳,抹去糊了一脸的水,吼道,“尼玛的会不会开车啊!老大的雨还开这么快,溅劳资一身水啊你妹的!”一边吼着一边作势要踢,“下来,给劳资下来!”
  车主一下来我就傻眼了,“林戬?!”
  “看什么看,”他没撑伞,被雨淋得有些急,“还不快上车!”
  我傻乎乎地应了一声,手倒是利索地拉开了车门。稳稳当当地坐了进去后,我回过神来,“你怎么回来了?那边的事怎么办?”
  他脸上犹滴着雨水,“有大哥在。”
  “哦。”我不免好奇,“他回来啦。”
  他闷闷地应了一声,半侧过身子,“给我擦擦。”
  我抽纸巾给他擦脸,“这大下雨天的还开这么快车子,不要命啦。”
  “昨晚又是谁哭死哭活号天号地的?” 他白了我一眼,“看看你的眼睛,肿得和泡眼鱼一样。”
  无力了……“我这是,是没睡好。”
  他嗤笑一声,“骗谁呢。”
  “……”我有些郁闷,“我老妈要找你谈。”
  “刚见过面了,”他腾出手来揉我的耳朵,“没事,我们聊得挺好。”
  “聊得挺好是什么个意思?”我皮笑肉不笑,“你们聊啥了?”
  “猪圈。” 他撇了我一眼,“你故意的吧,明知道我是属虎。”
  “呃……结果呢?”我赶紧转移话题,“他们怎么说?”
  “谈到一半听外面下大雨,我就来接你了。”
  = =|||
  知道他是在故意吊我胃口,却还是忍不住抓狂,“你给我说重点啊!”
  “他们坚持要看圈说话。”他抿起的嘴角泄出一丝促狭,“我已经答应了,就在这个周末。”
  “他……他们是指,我爸,我妈,还有……你妈吗?”我虽然是试探的口吻,但声音已经有些发颤了。
  他点点头,“他们总要见面的。”
  “可是,你不觉得现在见面太快了吗?”我努力说服他,“时机还不成熟啊。”我是真的着急,自己老妈的脾气当然了解,她虽然时常在家刻薄埋汰我,但却听不得别人说我半点不是。而林夫人对我已有不满,自然不会对我父母另眼相看。倘若林夫人说些明嘲暗讽的话,老郝媳妇是绝对不会吃这种闷亏的。
  光是想想这俩老太打嘴仗的场面,我人都有些发怵。
  “你想太多了,我说过我会处理好的。”他又伸过手来掐我的脸,“别这么苦瓜脸,笑笑。”
  我可真笑不出来。
  
  周末终是在各种忐忑不安中来临了。
  我从早晨起来就处于一种随时惊起的惶然情绪中,而到了下午就有些失魂落魄。老郝媳妇一边数落我像得了失心疯一边给我挑衣服鞋子,突然之间鼻子就有些酸,我一下子抓住她的手,声音也有些颤,“妈,要是……要是她说些不好听的,你……”索性咬咬牙,“你也别客气。”
  她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即笑了,“不过见面吃个饭,又不是打仗。再说了,人家真要是那么说话,还有什么好吵的,直接走人就是了。”虽然口气是轻松的,可我却没办法往乐观的方面想。
  
  到点了林戬便来接人。
  一路上他都和老郝谈笑风生,不过我总感觉他在装——咱就不相信在今天这有可能发生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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