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宵谁与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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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宵谁与共-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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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这一篇,说的便是旅人曾在大海中看到人身鱼尾的怪物,声音犹如天籁。只是心神不稳的人,很容易被美妙的歌声迷惑,然后坠入海中,或是成为怪物的食物,或是变成怪物中的一员。

如此稀奇古怪的事,让徐灵芸听得一惊一乍的,不知不觉手背上的药膏就干了,萧晗放下游记,伸手替她换了一块干净的白布细细包扎好。

刚包扎完,就听见门外春英吞吞吐吐地说:“姑娘,三少爷亲自送汤水来了,奴婢实在拦不住……”

徐灵芸想起执着得跟头牛一样的萧映,就忍不住头疼。自从他不小心误伤了自己,就每天变着法子讨好她。

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她喜欢做花茶,就千方百计地寻到,送来少见的木犀花。徐灵芸知道这花价钱不菲,便想着婉拒,谁知萧映的小厮直接把花放下就走了,说是三少爷的吩咐他们不敢不从。

这霸道的摸样,不愧是萧府的小主子,跟大少爷简直一模一样。然后接下来的几天,萧映就换着花样送礼物。那天的木犀花就像是打开了一个缺口,惹得三少爷兴趣浓浓,总是四处寻来稀奇漂亮的花儿,一股脑都送到院子来。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徐灵芸准备建一个小花园呢。

如今后院放满了花儿,实在要放不下了,偏偏春英又拦不住萧映。恰好萧晗在,徐灵芸打算跟他婉转地诉苦:“误伤我的事让三少十分不安,便送了不少花儿到院子里,只是后院不大,实在放不下了,大少爷你看……”

萧晗微微颔首,放下茶盏起身道:“这事不急,让端砚去说一声便是了。”

见大少爷起身,徐灵芸急忙问道:“大少爷要回去了?”

今儿才念了一篇,她实在没听过瘾,着实不想萧晗那么早就走。

话音刚落,徐灵芸便恨不得咬断舌根,自己倒是任性了。萧晗素来忙着,每天抽半个时辰已经不错了,哪能真的天天都费半天功夫在这里?

还没等她开口表达歉意,谁知萧晗又坐下了,道:“叫三弟进来喝杯茶,当面道一声歉就足够了,没得日日来打扰。”

萧映苦着脸进来的,没想到萧晗也在,他真是来得不是时候:“大哥……”

萧晗看也不看他,语气淡淡的:“那些字帖,你都写好了?估摸着你要多费点功夫,看来还是我低估了三弟。”

他就是趁着这点子功夫溜出来的,哪里真能把两大箱的宣纸写完,这阵子为了到处寻罕见的花儿,更是连毛笔都没拿过,只怕还没写到十张大字,脸色都要青了:“大哥就饶了小弟吧,那么多的宣纸,怕是没三五个月都写不完的。”

“三弟这般清闲,我还以为你写完了。”萧晗终于抬头看他,脸上不见喜怒,反倒让萧映心里七上八下的,更是惊悚。

“大哥,我错了,这就回去闭门写字!”他又给徐灵芸作揖,瞧见她手背的伤口包扎好了,歉意道:“徐姑娘,上回真是对不住了,那些花儿是赔罪,还望你喜欢。想要什么,只管跟我……跟大哥说也是可以的。”

说完,萧映在萧晗的目光下灰溜溜地走了,就差没抱头鼠窜。

大哥的眼神实在渗人,只怕这回是狠狠驳了他的脸面,萧映后悔得不行,怎么就掐着这个点来找徐灵芸,被萧晗抓包了呢!

终于让萧映打消了继续送花来的念头,徐灵芸终于松了口气。只是瞅见萧映看见萧晗,就一副老鼠碰着猫儿的表情,就忍不住想笑。

“三少爷真是……有趣得紧。”

她说完,又觉得“有趣”二子来评价萧府的少爷似乎不太妥当,便又道:“三少爷出外多年,没想到性子还如此率直。”

或许以后有机会,找萧映说说府外游历的事,估计比游记里写下的更为真实和精彩。

“今儿就到这里吧,”萧晗合上游记,率先起身便要离开。

徐灵芸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惹得萧大少不高兴,便有些惴惴不安,更担心他明儿就不来了,低着头几次想张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说多错多,娘亲教训得真有道理。

她与萧晗熟悉了几天,倒是由着性子,变得有些太随性了一点。

见徐灵芸一脸惶恐不安,萧晗顿住脚步,伸手又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柔声道:“临时想起有些事要去书房处理,明早我再过来。”

徐灵芸这才缓了缓脸色,送他到远门,直到萧晗走远了,才慢吞吞地回到后院,反复琢磨着刚才的话,哪里有不妥当的地方。

想来想去,没想出头绪来,她揉着额角,只觉萧晗的心思真是太难猜了……

作者有话要说:萧三少太不会看眼色了做事了,哈哈~~

今天这章的分量很足,只有一更啦,么么么

☆、喜好

第四十章喜好

春英左手是晒干的莲花花瓣;右手是隔水烘干的;一边一个小罐;中间还歪歪扭扭地夹着一包用白纸裹好的一团;小心翼翼地走来,摆在徐灵芸的跟前:“姑娘你看,花儿都做好了。”

徐灵芸捻起花瓣仔细看,晒干的颜色没了原有的鲜艳;干巴巴的瞧着就不好看。隔水烘干的颜色保留了一些,只是香味倒是更淡了。用白纸包着一夜的;颜色都沾在纸上,水分是少了点,味道没有变淡;倒是尚可。

“先把这三种花儿分别泡茶尝一尝;光看也看不出什么来。”

春英不敢劳徐灵芸自己亲自动手,早就煮了一壶热茶,分别把三种花瓣放入三个茶杯里,小心翼翼地斟满。

徐灵芸喝了口第一种,虽然颜色不好看,花香却十分浓郁,唇齿里莲花的香气似有若无,却总有一股子干涩的味道,夹杂着一起让人十分不喜。

她失望地放下,拿起第二杯花茶。隔水烘干比晒干要快得多,颜色也保留得不错,就是香味淡得几乎尝不出来。就像是泡了几天的菜肴,再美味如今也形同嚼蜡,难喝得不行。

徐灵芸叹着气,再次端起第三杯茶。颜色浅淡一点,味道还保留着,不好不坏的,她却不太满意。

瞧见她的脸上没有笑容,春英忐忑道:“姑娘,这三种花茶都不好吗?”

徐灵芸摇头,解释道:“若是自家喝的,颜色差点倒没什么,香味留下就够了。但这是拿出去卖的,就像酒楼里的菜肴,色香味俱全,才能让客人满意。这颜色不是没了,就是香味没了,哪里能拿得出手?没得坏了萧家的招牌,连路上的运送鲜花车马费也抵不上。”

春英偷偷喝了一点,觉得三杯花茶味道差不多,并没有徐灵芸说得那么糟糕。不过自家姑娘说得总是对的,便道:“姑娘要不要试试那些每隔一个时辰摘下的莲花?”

徐灵芸摆摆手道:“先别忙着动那些,反正有木盒在,总能放一两天的。先找出收拾莲花做花茶的法子,别糟蹋了那些好不容易摘下的花瓣。”

她忽然想到笼箱里有一本旧书,便是说的茶叶,倒是自己没什么兴趣,当初是春英认字不多买错的,便嚷嚷着□英找出来。

春英赶紧翻出来,灰头灰脸的,让徐灵芸笑着打发去洗洗了。这书破旧得厉害,也不知道是转了几手,书页泛着黄,边角稍微用力就能撕下来,书皮黑漆漆的,勉强能辨认出“茶”这个字眼。

她小心翼翼地翻开,一目十行,倒是有些惊喜。

这书说的是各种茶叶,还隐约提到花入茶的字句,虽说篇幅不多,恰好有一段提到“茶入花蕊”。

徐灵芸恍然大悟,花茶并不是只把花与茶混在一起,还能把茶叶放在花中。这便无需把花瓣摘下,也能有做出莲花茶来了。

她匆匆叫来春英,便要赶去湖中把茶叶放入莲花的花蕊中,把春英吓了一跳:“我的好姑娘,这大中午的,日头晒得很,哪里能去湖边,要是晒晕了可怎么办?”

听说了茶叶入花,春英拗不过徐灵芸,只好陪着她到湖边,悄悄派人知会了端砚。希望能说会道的端砚,能够打消自家小姐奇奇怪怪的想法,别真的费工夫去把茶叶放进莲花里。

端砚倒是很快来了,身后却多了一个萧晗。

春英懊恼得要命,早知道该叫那小丫鬟偷偷多说一句,让端砚小心点别让大少爷发现的。要不然,大少爷只怕少不得剥掉自己一层皮!

她悄悄瞪了一眼过去,端砚露出无奈的表情,挤眉弄眼,表示他哪能真的瞒住大少爷?

萧晗上前一步,拦住抱着茶罐子就要上小船的徐灵芸:“你的手不能碰水,茶叶放莲花里,到底要选什么样的花来放?”

徐灵芸回想了一番,指着湖中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道:“这样的最好,放了茶叶后,再用绳子绑起来,晒一整天后取回来便是了。”

原本还以为她是突发奇想,胡闹而已,没想到却是有板有眼,一副胸有成竹的摸样,萧晗便接过茶罐子,牵着徐灵芸的小手一起上了小船。端砚傻眼了,萧大少不是来阻止徐姑娘的,怎么跟着一起胡闹了?

春英跺着脚,只能无奈地跟着上了小船。端砚只能哭丧着脸,认命地拿着竹竿当起了船夫。

小船摇摇晃晃的,徐灵芸脸色苍白,她从来没坐过小船,似乎下一刻这船就会翻过来一样,一手用力抓着船身,捏得指头都开始发白。

端砚撑船的功夫也就平常,许久没动过手了,小船一会左摇摇,一会右晃晃,春英也忍不住脸色发青,不由嘀咕道:“你到底会不会撑船啊……”

他小声叹气,自己进府后只做过一段时日的粗使小厮,接着被发现识字又懂得浅显的算盘,被带到铺子里做学徒,没几年便被掌柜赏识,做了萧晗身边的贴身小厮,哪里还记得这船是怎么撑的?

不过端砚眼尖,瞧见徐灵芸害怕得一只手抓住萧晗的手臂,随着船身晃动,她的身子摇摇晃晃的,几乎是依偎在萧大少的怀里,小脸泛着白,半眯着眼,睫毛一颤一颤的,别提多害怕了。

只是萧晗的脸色颇好,端砚于是心安理得地继续他的糟糕船技,愣是把小船弄得左颠右晃的,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到了湖中央那朵含苞待放的莲花跟前。

春英趴在船边,已经自顾不暇了,徐灵芸倚着萧晗,丝毫不敢放手。到头来只能端砚动手,走到船头把半罐子茶叶倒入莲花的花蕊里,再用细绳把花朵绑起来,不让它盛开。

他拍拍手,回头还以为有人递给自己一个赞赏的眼神。可惜春英奄奄一息的,徐灵芸完全不敢睁开眼,萧晗的眼神专注在怀里,压根不会分一点过来。

端砚讪讪地摸摸鼻子,自顾自把小船撑得稍微平稳一点,回到了岸边。春英的脸色极为难看,下船的时候狠狠踩了一下端砚的脚尖,端砚有苦说不出,只能憋着不敢痛呼出声。

徐灵芸小脸面无血色,脚步虚浮,双腿跟面条一样软绵绵的,被萧晗扶着下船。一双脚终于踩在踏实的地上,她这才有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她瞥了端砚一眼,还心有余悸。看来再厉害的人,总有不擅长的。比如生意手腕厉害,一手算盘打得飞快的端砚,撑船的技术可谓差劲得可以,自己还以为这回铁定要掉进湖里回不来的……

不过总算完成了一桩心事,茶叶已经入了花蕊,只等明天看看情况便好!

徐灵芸远远看着那朵被绑起来的花骨朵儿,心底隐隐有些期待。可是一想到明天还得坐一回这小船,她的脸色就不好了:“明儿下午,春英找船娘过来,就不劳烦端砚了。”

端砚摸摸鼻子,知道自己糟糕的撑船技术彻底被嫌弃了,便道:“春英取回茶叶,记得给子衡院送一小罐,让大少爷也尝尝。”

“不必,”萧晗低下头,看了眼徐灵芸,淡淡道:“都送回院子里便可。”

端砚明白了,笑道:“也是,大少爷每天都去徐姑娘的院子,倒是不必让春英再跑一趟。”

他眨眼间,又问:“敬和山风凉,春英有给姑娘准备厚实的披风吗?要是不够,下午便让绣娘跑一趟,赶出两件凑合着穿。”

春英点头道:“姑娘是有一件披风,只是有些年岁了,下摆短了一点,不仔细看倒是不容易发现。”

“这哪里能行,徐姑娘难得出门,就该穿得体体面面的。”端砚说罢,转向萧晗道:“大少爷正好也要裁两件衣袍,下午让绣娘再顺便去徐姑娘那里走一转便可。”

不是特地叫绣娘进府,徐灵芸心里便要踏实一点。的确是难得跟华月喜出府赏花,穿得太寒酸,没得丢了华月喜的脸面,指不定还以为这寡妇再嫁后,倒是对异姓的亲女儿不好,萧府也是不够善待自己。

“那就有劳大少爷了,银钱方面,可以在花茶的干股里先扣着的。”徐灵芸这般说着,也不由尴尬地红了脸。

这花茶才刚刚开始卖,她一张口就要用三个月后的干股,实在厚脸皮了一点。

“好,”谁知萧晗毫不犹豫地点头,又道:“这是你的私房钱,想怎么用就怎么用,预支的话以后叫人跟端砚说一声就好,不必从萧府的账房里拿。”

言下之意,徐灵芸是能随时跟端砚要三个月干股的收益,不必跟萧府的人打交道?

这还真是好事,月钱是固定的,每回由账房送来,虽然对方是笑着,语气也颇为恭敬,但是她总有种不断被提醒着自己一直寄人篱下的感觉。

如今有了干股,徐灵芸终于能够有了底气,自己也不是一无是处,在萧府白吃白住的外人了!

她的脸上有了笑容,感激道:“多谢大少爷了,等莲花的花茶做好,必定第一个先给大少爷尝一尝。”

“好,”萧晗轻轻点头,扶着徐灵芸的手臂,不经意地稍稍捏了一下,蹙眉道:“怎么还这样瘦?凌大娘送去的补汤都喝了,点心都吃了?”

春英连连点头,怯生生地答了:“回大少爷,奴婢盯着姑娘把补汤和点心都用完的。”

“明儿让凌大娘再添点,别过几天上了敬和山,就被一阵山风给吹跑了。”萧晗扭头对端砚吩咐着,似是对徐灵芸的瘦削十分不满。

徐灵芸无奈,她就是怎么吃身子都不长肉,肉都跑道脸上来了。她伸手捏了捏脸颊,皱眉道:“大少爷,再吃下去,我这张脸就要变成一张圆滚滚的大饼了!”

萧晗顺势捏了一下她的脸颊,柔嫩得几乎要滴出水来,让人不敢多用一分力,却还是留下一小片粉色的印记:“这点肉算什么,圆脸才好看。”

徐灵芸眼皮一跳,萧大少的眼光真奇怪,居然觉得圆滚滚的大饼脸好看?

难怪他看不上身边那漂亮的四个丫鬟,敢情她们都不是大饼脸来着?她哆嗦了一下,越发觉得萧晗的喜好越发诡异了。

想到平日都要撑得不行,萧晗还让凌大娘加菜,自己岂不是要吃得走不动?

光是想想,就让徐灵芸头皮发麻。她回头定要春英让凌大娘悠着点,分量少些,别惹恼了萧晗,也不用自己吃的难受。

回到院子门口,萧晗终于放开手,自顾自回子衡院去了。

春英这才一改刚才的沉默,拍了下胸口大吁了口气,有萧大少在,她都不敢开口,压迫感实在太大了,这会儿终于恢复了本性,叽叽喳喳地问道:“姑娘,把茶叶放进莲花里,明儿茶叶里是不是就有莲花香味,不用再把莲花摘下来晒了?”

徐灵芸笑着点头,道:“你忙了一天也该累了,以后就不用你再操心着又是晒花又是烘干,整个人脚不沾地的忙个不停。”

春英摇头,笑道:“姑娘哪里话,这点小忙算什么?要是姑娘实在于心不忍,明儿分一杯莲花茶让我过过嘴瘾就好!”

“那是,一杯哪够,怎么也得给我们的大功臣一整壶的莲花茶!”徐灵芸笑眯眯地说着,两手夸张地在半空划出一个茶壶的形状。

春英被取笑了,不依地扑过来挠徐灵芸的痒痒,两人一直闹到后院。“金嬷嬷,”春英眼尖,瞥见院子里等着的嬷嬷,立刻站直身,低眉顺眼地行礼。

徐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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