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你派人好好照料她们。”看来她明天真的要出一趟远门,装装样子哄着她们也好,反正听说长安清月坊分店那边的账目出了点问题,正好借此去看看。
“是。”刘总管笑笑退下去,这招真管用,还是夫人们了解大小姐,就知道大小姐舍不得她们在外四处奔波受苦,其实三个夫人就在殷家不远的一家客栈暂住,方便留意玉珏的举动。
刘总管偷偷叫了翠翠去客栈报信,让夫人们了解最新成果。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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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天降大霉
长安,易将军府邸,书房。
一个面容俊朗的男子正在看兵书,似是听到轻微响动,嘴角微微一笑。果然只消半会,就有人来敲门。
“进来。”
“禀报将军,皇上有令,请将军马上进宫,有要事相商。”
“准备轿子。”
通报的人领命而去。
易将军合上兵书,敛起笑意,眉眼居然也透出几分决绝。
现在是他的休假期,刚回长安驻守没两天,皇上这么突然找他进宫,十有八九是为了按察使被杀一案。
自从六年前皇上登基以来,吏治严加整治,在每年的十月,都会派按察使到各地巡查民情,纠举违法官吏,严惩不怠。
现在已是六月,正是选拔按察使的时候,没想到最近朝中大臣推荐的按察使候选人,已经有四人相继被杀害,弄得人心惶惶。
偷个懒都不行,才安生两天就有麻烦找上门,流年不利。
难道要认命地走出书房乖乖进宫去,他才没那么尽忠职守呢,他诡异一笑,还是先听听皇上叫他什么事吧。
四个时辰之后,将军府炸开锅似的,人人奔走相告:“不好了,不好了,易将军不见了。”
“怎么回事?”
“将军出宫之后被人劫走了,随从的人都被迷昏了,现在才回来通报,林副将带着几队士兵出去找了。”
第二天,“将军找到了吗?”“还没,整个长安都找遍了。”
第三天,“将军找到了吗?”“还没,林副将派人到城外找了。”
第四天,“将军找到了吗?”“将军恐怕凶多吉少了,唉……”
易坤被雨水浇醒时,发现自己浑身湿透被丢在山林,双手双脚被绑着。
可恶!他气愤至极,那两个混蛋居然还没给他松绑,就被一条蛇给吓走了,有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
师弟说他那天印堂发黑不宜出门,易坤还鄙视看了他一眼,大摇大摆出门去。
没想到在大街上救一个小男孩,竟然被他下了迷药。以他的武功若不是对那小子不提防,而且那小子竟然把迷药含在嘴里咬他一口,他也不至于被两个十一二岁的小子给绑、架、了。
这还不是他最大的耻辱,那两人把他带去一门大户人家,一个脾气火爆的看似千金小姐的人来看过他一眼之后说了声“不是他”,那两个小子就商量着要把他放了,所以才把他蒙住眼睛带来山林。
易坤本来都不想跟两个小孩子计较,但他们却在中途大喊一声“蛇呀”就跑走了。剩下他一个人瞎转,结果偏偏碰到树枝上,然后就觉得脖子刺痛,可想而知,倒霉的他,被蛇咬了,还是毒蛇,迷药未散又添蛇毒,他就昏了过去。
要不是这场冰冷的山雨把他冻醒,他不知还要昏睡多久。
易坤只觉得自己浑身无力,他使劲扯动双手希望能挣脱绳子,没想到双手一点力都用不上,软趴趴像是没有骨头。
易坤心惊,他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蛇毒发作?他在心里哀嚎。
又冷又饿的他再次昏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发现很多人围着他看,当着他面说三道四。
“模样长得倒是挺俊,就是看起来虚弱了点,干不了重活吧,再减点价。”
“老爷,你看看这种货色可难得,就是他最近病了一场,气色看起来不好,日后养好身体能干的事多着呢,保你买的值,这个价很实惠了。”
易坤狠狠瞪着站在前面打量他的贵气男,又转头瞪了一眼后面的猥琐男,这两人讨价还价的“这货色”不是指的就是他吧。
好像是为了验证易坤的猜测,贵气男终于考虑好了,“这个男奴我买了。”说着就要牵帮着他的那根绳子。
男奴?易坤奋力站起,用肩膀顶开要靠近他的买主,人贩子火大,很有经验地随手抡起一条木棍打他,易坤双手被绑着,加上莫名其妙失去武功,只有挨打的份,全无招架之力,只拿一双眼冷冽地看着两人。
贵气男看到易坤那个眼神,莫名地感到危险,丢下一句“这男奴太难驯服,我不要了。”就走了。其他人也纷纷散去。
人贩子看到即将到手的钱没了,火气更大,木棍更用力地往易坤身上招呼,还一边骂道:“可恶,要不是我在山里救了你,你还有命吗,我卖你挣点钱就算你报答我,你还敢破坏我生意,简直忘恩负义。”人贩子骂得义愤填膺,好像易坤有多对不起他,完全忘了他本来就是专门拐人卖的,只不过易坤不是他拐骗来的,是捡来的现成的货物而已。
“住手。”
人贩子听到一声娇喝,停下手,看到一个姑娘站在旁边一脸冷然地看着他。
“姑娘,我教训奴才不关你的事,还是回家绣花去吧,别多管闲事。”他恶狠狠地大声嚷嚷,以为能吓到这姑娘。
可是他想错了,他碰到的这个人,正是殷玉珏。
殷玉珏为了让三个娘早日归家,不得不带着刘清离家,这天刚好来到锦城,眼看天色将黑,玉珏吩咐刘清把马车带去客栈安置顺便订房住宿,自己就一个人在街上慢慢走,沿途观赏异地风光。
没想到正好让她看见这人贩子毫不留情在虐打奴才,她看不过去才出声制止的。
人贩子那句回家绣花刚好惹到殷玉珏,她最不会的就是绣花。
㊣(5)哼,你打得痛快,我偏不让你打。殷玉珏掏出一袋银两扔给他,“这人我买了,你现在给我滚远点。”
人贩子捡起钱袋一看,里面有几大锭元宝,够买他是个男奴的了,他当然乐呵呵地赔上笑脸:“姑娘真大方,这人你领走吧。”说着把绑着易坤的绳子递给玉珏。
玉珏看那绳子已经沾上血污,当然没有接过。
“把他嘴里塞着的布条拿掉,绳子解开。”玉珏叫人贩子放开易坤。
“姑娘,这,他要是逃走……”
“不关你事,他现在是我的人了,你照办就行。”
人贩子看在钱的份上乖乖照办,然后就跑走了。
剩下玉珏和易坤两个人。
☆、37、人尽其用
“你还能走吧?”玉珏看他虚弱无力的样子,心想自己实在不应该为了惩治那人贩子而自找麻烦。
易坤挣扎着站起来,看了玉珏一眼,被她眼里的同情刺激到了。他一定得在这女人面前挽回一点男性尊严,要不真被她当成男奴了。
这点伤算什么。易坤喊道,却发现玉珏眼里的同情更深了。
玉珏只听到他张口咕咕哝哝,没发不出声音,原来是个哑巴。
易坤再次尝试“大喊”,试了一阵终于死心了,看来是刚才被人贩子乱棍棒打的时候正巧打中他的哑穴,他就失声了。易坤更哀叹,最近怎么就这么倒霉,霉上加霉,还霉完霉了。
玉珏一直看他很努力地要说什么,猜测着:“你要感谢我吗?不用了,你可以走了。”
易坤摇摇头,他才不想感谢这个自以为高高在上,随随便便就成了他的买主的女人,欠女人的恩情实在不是他能容忍的。
钱我会还给你的,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方?易坤口不能言,胡乱比划着,希望玉珏能懂他的意思。
可是,就算玉珏再聪明,也没跟哑子打过交道,自然不明了易坤的姿体语言。她看易坤很着急的样子,又见自己在街上耽误了不少时间,不如干脆跟他说明白好了:“我不是要买你,只是一是看不过眼,现在你自由了,可以走了。”
玉珏不觉得自己有何亏损,反正她失去的银子,自然有办法让那人一分不少地还回来。这个男奴就当是额外做的好事吧。
不过看他浑身虚弱,上气不接下气的样,而且还不能说话,恐怕很难活下去。玉珏从衣袖掏出几粒碎银子,递给他:“拿去吧,好个大夫好好养伤,然后自己想办法养活自己吧。”
易坤看到玉珏白皙的掌心上的碎银子,眼睛瞪得大大的,没想到他有一天落魄到要靠女人来施舍度日,叫他脸面何存,情何以堪。
易坤一直没接过银子,玉珏不想再耽搁,直接把银子塞在他手上,转身就要离去。易坤下意识拉住她的手。
玉珏当然会挣脱,手还被紧紧握住,而且这人看她的眼神很恐怖,她不由得有点害怕,另一只手防卫式地使劲推了他一把。
没想到,易坤整个人就往后倒下了,玉珏因为被他拉着,也顺势跌坐在地。
周围过路的人对他们指指点点,玉珏也顾不得那么多,她愣愣看着自己的手,应该没那种神力能把一个大男人推倒吧,一定是这个男奴太不济了。
还好这时候,刘清见她很久还没到客栈出来找她,就看到这一幕。
“天呀,大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玉珏仿佛看到救星,“先帮我把他手给掰开。”没想到这男人都昏倒了,还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
刘清掰开易坤的手,把玉珏扶起来,“大小姐,这人是谁呀?”
“买来的男奴。”玉珏没好气的说,自找的麻烦怨不得人。
“那要把他弄回去吗?”
玉珏这次出来,只带了刘清和一个武师以防不测,现在这个人一看就是个负担,她可不想路上多有不便。但是现在也不能把他仍在大街上不管不顾。
她考虑了一会,对刘清说:“找人把他抬回客栈,叫大夫给他治伤。”
反正她今晚只在锦城歇一晚,明早还得赶路去长安,就留一笔钱给他,让他自力更生吧。
“我先回客栈,你看着办。”玉珏吩咐完,急匆匆往客栈走,现在她浑身灰尘还有沾上他身上的血污,实在受不了。
玉珏一间房,刘清和武师住在隔壁,现在多了一个易坤,刘清不得不再给他开个房间。
晚饭过后,刘清拿来一个荷包,正是玉珏今天扔给人贩子的那个。
“大小姐,你吩咐的事办好了,银子拿回来了,那逞凶之人已经被县令关在牢里,恐怕短时间内不会出来害人了。”
玉珏满意地笑了,凭她的商人本色,怎会做亏本的买卖,为救人就白白给人家送银子。
她故意把整包银子丢给那人贩子,接着叫刘清去县衙报官说被人偷了银子,还明示暗示地把人贩子的特征说得清清楚楚。
县官很快就抓到人,凭他怎么说,也没人相信那包银子是一个姑娘用来买一个男奴的,因为买一个男奴实在用不着花那么一大笔钱。
人贩子当然就中了玉珏这招“请君入瓮”,被以小偷罪论处。
果然,银子又回来了,气也出了。
刘清不得不佩服:“大小姐,你诬陷人可真够狠的。”
“他也绝非善类,能达到惩罚的目的就行,手段别计较太多。”
“不过,大小姐,虽然你买了他没实际花到钱,但也要给他请大夫,还得一路带着,多一笔开支,亏了。”刘青不愧是清月坊的总账房,凡事习惯斤斤计较。
玉珏失笑,不知道是这几年把刘清调教的太过了,还是他本性就这样。
“那你说,怎么样才能把他物尽其用?”玉珏开玩笑问。
刘清真的很认真在想:“殷家吧,现在不缺奴才,最缺的就是姑爷了,唉,大小姐你说不积极点去找你的如意郎君,乱还钱买什么男奴。”
“要是姑爷也能用钱买的就好,大小姐也不用这么烦。”刘清奇想天开。
玉珏一听,若有所思,然后对刘清露出神秘的笑,:“谁说姑爷不能用买的,有何不可。”
“大小姐,我随便说说的,你可别当真!”天呀,大小姐不会真的想那样做吧。
刘清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自从他十四岁那年跟着大小姐㊣(5)去逛妓院开始,他就开始见识大小姐各种惊世骇俗的举动,他娇弱的心灵承受不起呀。
他一见到大小姐那个诡异的笑容就心惊胆战,每次她要做什么奇奇(霸气书库…提供下载…87book)怪怪的事之前,总是这样的笑,她看似云淡风轻的决定,却能在旁人的心湖掀起惊涛骇浪。
刘清想要逃避,偷偷一步一步退出房去,一只脚已经踏出门槛,还是被玉珏叫住了。
“阿清,我们去看看那个人醒了没有。”
“可以不去吗,大小姐。”刘清做最后的拖延。
“你说呢。”玉珏走到他身边,温柔一笑。已经先一步走出房门。
刘清只好跟上,往易坤的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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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谈婚论嫁
玉珏去到易坤的房间,武师刚给易坤喂完药,他堂堂一介武夫,居然要做这些该是丫环做的细活本身很不满的,若不是殷家大小姐出手大方,他未必甘愿。
“董大哥,辛苦你了。”玉珏道谢,她本来是要带安康出来的,只是顾虑到琼儿最近生病更需要安康在旁照顾,她才去武馆临时雇来一个这个武师。这男奴看似虚弱,身材却很高大,刘清也搬不动他,所以玉珏才会麻烦壮硕一些的武师给昏迷的易坤洗簌换身衣服。
“不敢当,殷大小姐太客气了。”武师也听闻过殷玉珏的传奇经历,一个女子承担起莫大的家业,还清月坊把经营得有声有色,武师董木对她佩服得很。
“他怎么样了?”
“大夫看过,说并无大碍,开了些外伤的药,刚才洗簌完我已经给他敷上了。”
“那董大哥先回房休息吧,这里就交给我了。”玉珏看董木奔劳一天,脸上已有几分疲倦。
董木谢过之后就回房了。
玉珏走近床边,细细打量仍然昏睡的易坤,发现他洗干净脸上的脏污之后还算是俊俏清朗的。她满意地点头,这样的人若是当她夫君,也还看得顺眼。
玉珏在一侧的椅子坐下,“阿清,你看他怎么样,我娘她们会满意吗?”最重要的还是要通过娘她们那关,以前只听说过丑媳妇见公婆,她现在可是带夫婿去三人会审,谨慎为妙,丝毫差错也有不得。
刘清在心里默默叹气,“大小姐,你真的要买他当姑爷?这可是你一辈子的大事,马虎不得的。”
“我认真考虑过了,我的决定绝对是对他对我都有利的,就等他醒来再详细洽商了。”
“大小姐,这样真的好吗?能让夫人们相信吗?”
刘清十分没把握,不知道该说大小姐精明,还是该说她对男女之情太没经验,成婚这种事又不是谈生意那样简单,双方愿意就成交。生意是一时的,婚姻可是一辈子的,大小姐就这么草率把自己的下半辈子托付给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
玉珏沉默,看着床上的男人陷入深思,嫁给他或许是解决目前窘境的最好办法。
其实她并不如大家以为的那样不在乎自己的婚事,只是平时真的太忙了,只能忽略。
苏州大街小巷传唱的童谣,“殷家有女早长成,年过二三为出门。小妹常恐春来到,老大何处觅良人。”说的就是她年纪已大却还没出嫁。而且根据婚嫁习俗,她这个长姐不出阁,媒人都不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