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岑西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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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岑西舅- 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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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藿莛东皮笑肉不笑的看过去,“除了我,你是我女儿最熟悉的人,我若实在有事忙,有女人的场所不方便带她,那只能把她交给你,所以你最好现在看清楚我是怎么喂她的,饿着我女儿,丝楠不会给你好脸色看。”

    关耀之眼皮一抽,凤眼瞪来,“关她什么事?”。

    “向朵怡的事李仁办妥没有?”藿莛东岔开话题。

    “已经送去M省的康复医院了,有专人照顾。”关耀之喝一口汤,问,“你还真打算让人照顾她一辈子?医生都说了除非奇迹,否则她永远都只是一个活死人。而她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反正什么都不能做。”

    “我留住她那半条命不是因为突然善心大发,也不是因为向嵘。”藿莛东低头在女儿脸颊上亲了亲,“我是在为我女儿积福。”

    虽然他和岑欢都从不信那些怪力乱神,但却都为了女儿做过这种在别人眼里看来很傻的事。

    岑欢自怀上女儿后开始吃素,而他在岑欢离开后渐渐淡出那个充满杀戮和血腥的圈子。

    他们用不同的方式为缠绕在彼此心头的罪孽赎罪,都是希望对方过得好。

    “那宽威呢?你也要放过他?”

    “每一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犯了错就要接受惩罚,我能留他一条命已经是他万幸。放过?”藿莛东摇头,没再继续说。

    吃完饭藿莛东要带女儿回家,离开之前,关耀之想从他怀里抱小丫头,结果很不幸的,脸上多了三条抓痕。

    藿莛东看着僵住的关耀之,笑着在女儿额头上亲了亲。

    回到住处,藿莛东直接带女儿去她的房间,把她所有的玩具和相册都翻出来,希望通过这些让女儿想起些什么。失望的是小丫头即使是在照片上看到一模一样的自己,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反而在看到她和岑欢的合影时吓得立即把相册扔到地上,然后使劲踩。

    藿莛东没想到女儿不但害怕看到女人,就连看到照片也这么大的反应。

    抱过女儿,望着被踩得发皱的照片,他内心挣扎着到底是要冒险让岑欢见女儿,还是先请男性心理咨询师给女儿做治疗?



256 风水轮流转



    等女儿睡着,藿莛东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思忖着姚霏的那番话,落在手机屏幕上的拇指停留许久仍是没摁下。

    不论是在她身世或者女儿生死的事情上,似乎他一直都在面临左右为难的抉择。

    他用自己的方式爱她,对她隐瞒,结果却不是她想要的。

    如果这次他把女儿的事告诉她,结果会如何?

    姚霏那番话并不是危言耸听,他不得不有所顾忌廓。

    只是女儿的情况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好转,一个月?两个月?半年?或是更久?

    又或者如果女儿这辈子都怕女人,那是不是她们母女这辈子就没再见面的机会了?

    烦躁的把头仰后靠着沙发上,如潭深幽的黑眸目无焦距的望着头顶上方的精致吊灯,也不知看了多久,脑海里念头突然一闪,他拿起手机点开屏幕拨出岑欢的电话杰。

    屏息静等了几秒,电话那端传出女音,却还是像那次在酒店打她的电话那样提示关机。

    藿莛东蹙眉,觉得这两次巧合巧得有些蹊跷。

    他知道岑欢没有关机的习惯,除非是手机没电了。

    可不会这么巧,他两次打过去都刚好碰到她手机没电吧?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这个念头一落,他倏地起身,拿了车钥匙要去她的住处,却在走到门口时停下来,回头望向女儿的卧室。

    他这一走,如果女儿醒来怎么办?

    她怕黑,怕一个人,他不能让女儿一个人留在家里。

    心里实在担心岑欢,想了想,他拨了通电话给丝楠,也不管伦敦那边现在是几点。

    电话过了许久才有人接通,却不是丝楠,而是一个男人的声音,用一口流利的伦敦式英语问他找谁。藿莛东以为自己打错,可那分明是丝楠的号码。

    在他迟疑的当头,男人告诉他丝楠不在,让他过两个小时再打过去。

    藿莛东挂了电话,想起岑欢现在是和梁宥西在一起,就算是发生什么事也有梁宥西帮她,他的担心似乎有些多余。言瘕覔燁珷

    自嘲一笑,踩着寂寥的灯光走回女儿的卧室。

    *************************

    浴室里,岑欢望着镜子里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足可媲美国宝的女人,心里琢磨不知道要扑多少粉才能把失眠残留的痕迹给掩盖掉,不然肯定会引起同事和病人同时关注。

    坐在化妆镜前,刚拿过粉扑要往脸上抹,忽然想起化妆品对怀孕有影响,于是立即打消这个念头,从柜子里翻出一副大框墨镜,准备戴着这个出门。

    刚吃过早餐,门铃响起。

    岑欢以为是每天早上来接她去上班的许雅旋,挎上包拿了墨镜和一份门诊病历就往外走。

    因为忙着擦拭墨镜的镜片,岑欢抬眼看按门铃的人,所以并不知道来人不是许雅旋。

    直到戴上墨镜,她才扬起一丝浅笑抬眸等着被许雅旋取笑她阴天戴墨镜,结果却楞住了,笑意一点点隐匿在嘴角,连手上的门诊病历表滑落都没发觉。

    “我打你的电话,你手机关机。”藿莛东微眯眼打量在看到自己后楞住的小女人,她的脸色似乎红润了些,衣着打扮也很亮丽——杏色平底皮鞋,浅绿七分小脚裤,白色雪纺修身衬衫,再搭上薄软的裸色小外套,整体给人的感觉清新而富有活力,像是要去约会的热恋小女人,而不是一个孕妇。

    她似乎过得很好,在拒绝他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后。

    而她的这些改变是因为梁宥西?

    这个认知让藿莛东心头堵得慌,转开眼揉着额角掩饰自己眼中的不悦。

    岑欢有那么一刹那怀疑自己的心脏好似要跳出来——在他目不转瞬的盯着自己看的时候。

    实在没想到他竟然还会来找她,在她打了一百零一通电话想求他回头他却一通也没接以后。

    敛去心头的疑惑,她推了推鼻梁上有些下滑的镜框,一副不冷不热的口吻问,“找我什么事?”

    找我什么事?

    那晚她在他住处门口蹲了三个多小时,他见了她也是问了这么一句。

    一样的对白,一样的他和她,却不是出自同一个人口中。

    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当日他的不冷不热她竟然学得极其神似。

    藿莛东倾了倾嘴角,似笑非笑,“我想问你一些医学方面的问题,有时间么?”

    “现在不行。”她拒绝。

    “你要去……见他?”

    岑欢微愕,目光穿透墨镜望着那张任何时候都那么英俊迷人的脸,轻轻一笑,“是的。”不只他,还有她,她每天都要见很多病人,不分男女老少。

    藿莛东却显然是误会了她是要和梁宥西去约会,一时不知道再怎么开口。

    “你脸上怎么了?”因为戴着墨镜,岑欢一开始没看清楚他脸上那些抓印,是在推镜框时眼角余光越过镜框看到的。

    藿莛东摸了摸脸,“被抓的。”

    抓的?

    岑欢豁然明了——是和姚霏调‘情打闹时被抓的吧?

    这样想着,脑海里立即浮现他亲密抱着姚霏那一幕,胸口顿时觉得气闷。

    恰好这时藿莛东身后传来一声汽笛声,岑欢越过他的肩看到是许雅旋的车,回头望着藿莛东语气不是很好的说,“我朋友来接我了,再见。”

    匆匆从他身边走过,有那么一秒她希望他会突然抓住她的手不让她走。

    可直到她上了车,藿莛东都没回头看她一眼。

    而她不知道,他不回头,是怕自己看到她和‘梁宥西’成双成对。

    待到听到车子开走的声音,他才回神。

    长呼了口气正要转身,忽然瞥到岑欢刚才掉在地上的门诊病历。

    弯身拾起来,快速掠了一眼,目光落在‘社康中心医院’这几个字眼上。

    她怎么会有别人的门诊病历?

    他困惑的往外走,上车后打了个电话给关耀之,让他帮忙再照看女儿一会,然后驾车离开。

    **************************

    “岑医生,我刚才看到的那个男人的背影是你什么人?”去医院的路上,许雅旋忍不住好奇问。

    “哦,一个不太熟的朋友,找我问点事。”岑欢回她,眼睛望着窗外,墨镜下的双眼瞠大,试图忍住眼眶里急欲跑出来的泪水。

    她不想哭的,也很讨厌自己那么爱哭,可是每次看到那个男人,都会有很多感慨,让她忍不住觉得心酸,想哭。

    “不太熟哦?看背影就觉得很帅,我还以为你是男朋友或你宝宝的……”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许雅旋立即住口,暗骂自己神经,随即呵呵赔笑着转移话题。

    到了医院,岑欢才发现自己弄丢了那份门诊病历。

    因为那份病历很重要,她跑去许雅旋的车上找,结果没找到。

    回想自己从出门到坐上许雅旋的车,很有可能病历是自己在看到小舅时因为太过震惊才没发现病历掉了。

    她懊恼不已,只能向主任请一小时的假再回去找。

    “岑医生,有人找哦。”

    许雅旋在门口神秘兮兮的冲她眨眼,“是今天早上我看到的那个你说不太熟的朋友哦,我说光看背影就觉得帅吧,果然非常帅。”

    在许雅旋及其他女护士火红桃心眼的注视中,藿莛东从容走进岑欢的办公室,如同天神下凡,将岑欢落下的那份门诊病历递到她面前。

    “原来你在这里上班。”藿莛东淡声开口,心里却并没有因为她不是和梁宥西约会而感到欣喜。

    她在这家医院上班,却不想让他知道,摆明了是已经把他看做外人,想彻底断了两人之间的一切。

    虽然自己也不曾一次说过放下,可当真看到她这么做,原来心里这么不好受。

    岑欢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已经很努力的想远离他,远离过去,想等自己心平气和的把孩子生下来再去想感情上的事情,可就是没办法如愿。

    扫了眼门口对藿莛东品头论足的同事,她说,“我只有中午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有什么事我们中午再说,到时我打电话给你。”



257 没有正确答案的选择题



    上班的几个小时,岑欢一直心不在焉,在给病人看病时不是写错病人的名字就是写错病人的年龄,甚至有几次连性别都填错。言瘕覔燁珷。

    而这一切都是拜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藿莛东所赐。

    终于熬到下班,她连中饭都没去吃,用医院的电话打给藿莛东,结果许久都无人接听。

    过了几分钟耐着性子又拨了一次,这次电话只响了两下就接通了,而耳边第一时间听到的却不是熟悉的低沉男声,而是一声沙哑却歇斯底里的叫喊。

    她一楞,感觉心口莫名剧跳了一下。

    “你下班了?”藿莛东的声音传来。

    岑欢捂着胸口,蹙眉道:“刚才我好象听到小孩子的叫声?”

    那端顿了顿才回她,“是耀之他秘书的孩子调皮摔倒了。诔”

    “你在他那?”

    “嗯。”

    关耀之那儿离这边这么远,那他肯定赶不过来了,毕竟她中午只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你说想问我一些医学方面的问题,你问吧。”她一副很淡然的口吻。

    电话那端站在关耀之住处门外的藿莛东抬指揉着额,目光望向远处,良久才出声,“我有个朋友的儿子在遭遇绑架时因为受到惊吓和头部受伤导致失忆,醒来后性格大变,变得很暴躁很容易发怒,并且排斥所有人的接近,尤其是每次看到女人都会惊恐的尖叫,好象看到怪物一样。心理医生告诉我朋友,这种现象是因他儿子在被绑架期间曾被一个女绑匪暴力虐待所致……所以我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让孩子恢复记忆,或者消除他对女人的这种恐惧心理?”

    绑架。

    这两个字似无形的利刃一下刺入岑欢胸口,体内五脏六腑每一处都疼。

    她想起女儿也是遭绑架才遇害,而她至今都没勇气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像只鸵鸟一样不敢过问女儿被绑架的细节,也不敢过问女儿的后事是如何处理。

    “岑欢?”听不到回应,藿莛东有些不安的喊了句。

    岑欢轻轻深呼吸,等情绪平复下来才说,“你朋友的遭遇我很同情,可我只是一名泌尿科医生,他儿子这种情况我无能为力。

    建议你朋友继续求助专业的心理医生。”

    “是么?那你说,在我朋友他儿子非常恐惧排斥女人的情况下,他要不要让他儿子和他妻子母子相见?”

    岑欢呆了呆,“你朋友他妻子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被绑架?”

    “知道。但是在被绑架期间发生了些事情,他妻子以为孩子被绑匪撕票了,还因此险些崩溃。所以我朋友很犹豫,他很想把儿子还活着的事告诉他妻子,让他们母子重聚。可他又担心他儿子这种情况会让他妻子遭受打击,毕竟他妻子现在怀有身孕,如果再遭受打击对她很不利。”

    岑欢静静倾听他讲述他朋友的故事,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这件事情似乎很熟悉。

    “他妻子现在已经从失去儿子的痛苦中解脱出来,重新开始面对生活,他实在不想又因为儿子的事让妻子再次陷入痛苦中。而另一方面他又不想欺骗她,所以他不知道他是该隐瞒,等他儿子情况好转不排斥女人了再告诉他妻子,还是抱着一丝或许情况没那么糟糕的侥幸心理立即告诉他妻子?”

    岑欢心想这真是一个残酷又无奈的抉择,换做任何一个疼爱妻子的男人都会举棋不定。

    站在那个母亲的立场,如果知道儿子还活着,而丈夫却隐瞒了她,事后一定会很生气,甚至恨她丈夫,毕竟儿子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可换个角度考虑,在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重新开始面对生活时,得知儿子还活着却忘了她这个母亲,而且还排斥她害怕她,那她肯定又要经历另一次痛苦,而这种痛苦对一个孕妇造成的伤害非同小可。

    所以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抉择才是正确的。因为这根本就是一道没有正确答案的选择题,不论那个男人怎么选,都是错。

    “岑欢,如果是你是我朋友,你会怎么选?”

    岑欢不语,洁白的贝齿轻咬着唇,内心权衡说与不说的利弊。

    如果坦白,就要面临怀孕的妻子再次经历痛苦可能会出现的种种无法预知的危险,毕竟孩子是失忆,不是头疼感冒,不可能一两天就能好起来。而长期的心情抑郁有可能会导致抑郁症,或是因为情绪激动导致流产……

    如果隐瞒,等到孩子情况好转再让母子相见,就可以避免怀孕的妻子出现那些状况,到时候还能给妻子一个惊喜。

    而即使是孩子的情况无法好转,等到妻子把孩子生下来再告诉她,或许也比现在就坦白要好。

    她把自己的想法说给藿莛东听,末了又补充一句,“我本来非常憎恨男人欺骗女人,可这种情况下,隐瞒无疑要比坦白好。”

    那端沉默许久。

    岑欢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在听,看一眼时间居然快到上班时间了,她叹息时间总是在不想它流逝时偏偏流逝得飞快。

    “没其他事的话,我要挂电话了。”

    “吃饭了么?”

    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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