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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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欢记-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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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澄灵依然靠在他怀里闭目不言,宋乾诚望了她一眼,说道:“当年结拜之时,我五人都尚且年少,立志相约畅游天下,端的是年华似锦,以为永远不会白头,谁曾想到了后来,素素嫁了人,静飞入了宫,苏青开始了在刀尖上行走的生活,而我与澄灵成了亲,一步步爬到现在。”
  江澄灵闭着眼睛听他讲,仿佛睡了去。
  苏欢忽然觉得,宋乾诚的这番话根本不是讲给他们听的,而是讲给他怀里的那个女子。
  
  “当年很多事情不懂,十几岁的时候不懂,以为二十多岁的时候会懂,结果我错了,以为三十多岁的时候终于明白了,却在此时发现全然错了。素素,澄灵,静飞并称江湖三大美女,我跟苏青的功夫也算是当时少年侠士里最为上乘的,那时候,我们以为,这天下便是我们的。”
  他低低笑了笑,像是在笑一个多么幼稚的笑话一般:“我曾经以为自己这辈子只会爱静飞一个人了,而静飞也只会跟我在一起。所以那微服出游的皇帝看上她的时候,我根本没有当回事。少年的时候总是太骄傲,骄傲到对自己的心上人玩心计。”
  
  “终于静飞被我气走了,正巧皇上召她入宫,她竟然就这么去了!我当时有多么伤心愤懑,只因为他是皇帝,我便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我不甘!这么能甘心?于是我读书,考取功名,却发现想要往上爬太难了。在这朝廷之上,皇宫之中,唯有手段和心计方能长久,方能做人上人。”
  
  他神情变得有些森然,看得苏欢心里一阵发紧,随即又见他缓和了脸色,继续说道:“我在宫中开始培植自己的亲信,而且常常借故与皇后叙旧,造成我在皇后面前是红人的假象,有一次被太子撞见我们俩在一起私聊,本来也没什么,结果太子却因此离宫而去。
  我恼恨静飞入宫,所以拒了太子的婚事,刚好他也不想娶我家无婵,并且开始拉拢宁大学士,以和素素的儿子结亲为由,去了云上城。”
  苏欢想起第一次在云上城见到宋乾诚的时候,尽管时间不长,却觉得过了很久了一般。
  
  “我因此得知苏青的女儿也在宁府。”他继续道,“没想到当年我追杀了许久的两个孩子都在宁府。”
  苏欢听得心中一紧:“我母亲果然是你杀的!”
  她想起那蒙面人,当年那双眼睛的主人此刻正在自己的面前。
  
  “正是。”宋乾诚一点辩白的意思也没有,“当年我暗中谋反,将这东西私藏在一个亲信的家里,没想到这亲信竟然犯了事,被当时彻查此案的苏青抓了,东西也全都没入他手中。我立刻要追回这物事,追了苏青很久,也没有查到,最后只得去找你们母女去搜线索。”
  “那你为何要杀我母亲?”苏欢声音微微颤抖。
  “你母亲认出了我。”
  
  至此,事情真相大白,和预想之中的差不多,只是全部由此人说出之后,才觉得万事都落下帷幕。
  宋乾诚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抱着江澄灵说道:“我知道你什么都晓得,但是什么都不说。当年我曾经嘲笑苏青,无法让自己的家眷安宁,今日报应便来了。我对他说过,即便是不爱你,也可以让你过得幸福。其实我错了,第一没有让你幸福,第二,我爱你。”
  两行泪水沿着江澄灵苍白的脸颊滑下,宋乾诚只将她抱进怀里,轻声道:“对不起。”等众人都慢慢退出去的时候,宋乾诚把江澄灵放在床上,用被子盖好,出了门之后,才对苏欢说道:“刚才有一点我没说,你父亲苏青当年其实是喜欢澄灵的,只是澄灵心里只有我。我一直嘲笑他不爱你母亲,但是也许我错了。他或许很爱她也说不定。”
  苏欢默然不语。
  人生若只如初见。
  这句话虽然俗气,却可以解释很多东西。
  
  宋乾诚转身准备回书房,走出去几步,苏欢终于忍不住出声唤道:“宋大人。”
  他侧转了身子,站住了等她发问。
  苏欢咬了咬嘴唇:“问这句话可能是多余的,但是我还是想听你亲口告诉我。我父亲,是不是你杀的?”
  
  宋乾诚笑了笑,说道:“不管你信或不信,我只能告诉你,他不是我杀的。当年我们结拜的情谊其实比你想象的要深啊。我会去救他,却不会杀他。”
  说罢,转身离去。
  中年男子的身子并不似青年人那般矫健,过去的岁月大概谁也找不回来,苏欢只目送着他的背影离开,将手心里的信笺攥得更加死紧。
   


61、房事与见真相      
 
 
  事情至此告一段落,接下来宋乾诚对于杀害朝廷官员的案子也是供认不讳,原因无一例外:他们都是在朝中反对他的大臣。
  苏欢询问了苏睿的事情,方才得知苏睿之前离家之后,打听了宋无婵的消息,便只身来了明月城,期盼着能见她一面,谁曾料到她却去了云上城的宁家。
  苏睿在偷偷入府之时被宋乾诚擒获,他一眼便认出这是苏青之子,故而用血咒术控制了他。
  
  “有没有办法破解?”
  “很简单,只要操纵人一死便可破解了。”宋乾诚答得倒是轻巧,好像说的是跟自己无关的事情一般。
  苏欢默然,这案子一查,宋乾诚自然便是死罪一条,只怕会被诛九族。
  随后宋府被抄家,收监,等候发落,宋家上上下下几十口全都进了大牢,包括宋无婵。
  
  而到了此时,苏欢与宁筱之也终于可以进入宋家别院去探视一直卧病在床的宁顾远。
  这是苏欢第一次到宋府别院,只觉得清雅幽静,倒是比那宋府正院显得更加有品位一些。
  宁筱之带着她一直到了内室,看见卧床不起的宁顾远,脸色有些苍白地躺在床上,瞧见他们二人前来,便坐起了身子,斜靠着跟他们说话。
  
  苏欢与这位迂腐守旧的姑父交谈的机会甚少,此时也乖乖地坐在一旁听他和宁筱之讲话。
  原来宋乾诚将宁顾远软禁之后,为了禁止他外出,在膳食里下了毒,后被宁顾远发觉强行要走的时候被护院打伤。
  此时苏素也已经被召入宫中,宁顾远只得忍气吞声继续住在这别院之中。
  
  “你二弟并不知情。”宁顾远叹气道,“没想到我一生不曾与人结怨,却被人如此对待。”
  苏欢听得宁逸之的消息,心底感觉却极淡了。方才听姑父所言,这段日子里宁逸之对宋无婵极好,大抵是日久生情,不论是何事都依着她。
  若是之前,她听完定然会觉得心如刀绞,此刻却无半点伤感之意,瞧见身边坐着的男子,便觉得心里都暖了。
  
  大概是觉察到她的目光,宁筱之伸手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手指顺着她的指节一点点慢慢地捏,有些发痒,又觉得温暖。
  两个年轻人坐在房间里,这般轻浅相握,浑然忘记面前还有位长者,待到苏欢忽然意识到姑父正坐在面前,登时出了一身冷汗,又想瞧他脸色,又不敢抬头望过去。
  而后听到宁顾远说道:“筱之,你是不是也该让欢儿回来了?”
  
  这句话听得苏欢又惊又喜,原以为姑父不会答应让她重入宁府,没想到他主动提出来了,不由得感激地望着她。
  宁顾远微微笑着,又对苏欢说道:“这些日子欢儿也辛苦了,回来做我宁家的媳妇儿吧。”
  
  之前的婚事都是苏素一手操办,宁顾远在万般无奈之下勉强同意这桩婚事,后来又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令她休夫出门。她一直觉得,这个姑父是不喜欢她的,从入府那时起便十分不喜欢,又或许,在很早之前就不喜欢。
  而此刻,姑父眼中的神色,才让她觉得,他是真的接受她了。
  
  两个人欢欢喜喜地跟宁顾远道谢出门,一路走回安排歇息的厢房。
  宁筱之一进门,便嚷着“累死了”,然后一头栽倒在床上,闭上眼睛便要开始大睡。苏欢瞧他长长的睫毛轻颤,脸上有种孩子气的放松,仿佛是什么很重的东西终于放下了一般,禁不住伸手去抚了下他的额头,然后便帮他除去衣裳,想让他睡得更舒服一些。
  上面的外衣很快被她努力脱了下来,对着他的裤子停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不脱了,然后用力翻动他的身子,要将压在身下的被子拖出来给他盖上。
  
  忽然瞧见他身子下面的露出半张信笺来,被压得皱巴巴的,她心念一动,想起那缺了一半的信笺,登时心中狂跳,伸手便要去拿。
  结果那人刚好翻了个身,那半张信笺重新被压在身子下面,她的手也被压住一半,那人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眨巴两下,忽然笑道:“欢儿,你想趁我睡了偷袭我?”
  
  苏欢愣了一下,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已经被他轻轻拉低了身子,而后轻轻在她的眼睛眉毛上亲了亲,最后温热的吻落在她的唇瓣之上。
  她只觉得脑子里一下子热了起来,刚才想做的事情也被抛到一边去,先是被拉得伏在他身子亲吻,接着一个翻身便被压倒在床榻之上。
  
  她伸手攀着他的颈子,而他的手也已经从衣襟处探了进去,覆上胸前的柔软,轻轻按动,接着又对着那两点脆弱细细揉捏。
  不管这样被对待过多少次,她的身子还是敏感得如同第一次,只是这样的动作,便让她的呼吸急促起来,在他耳边作响。
  他手上动作未停,戏谑道:“也不用这么喘气的。”
  
  苏欢大窘,赶紧调整呼吸,努力屏息,听得他又笑道:“其实我也挺希望你那样的。”
  罗里啰嗦!
  她瞪了他一眼,差点便要叫出“你到底做不做”这样的话来,他收到她的目光,低低一笑,便又开始俯首动作。
  
  身上的衣裙不知不觉间已然被褪尽,有微微的凉意,却远远不及心头的那把烈火,急急地需要什么来扑灭。
  他这次的准备工作却做得十分之久,细碎的吻从额头到颈子,而后在胸前盘旋良久,才一路往下。
  她紧紧扯住身下的床单,整个身子仿佛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想要得更多一些,又担心承受不住。
  
  和他有过肌肤之亲以来,他的动作都十分温和,对于她的感受十分体贴,不是那种单方面享受的人,每次都以极大的耐心来慢慢让她进入状态。
  那吻在腰腹处细细轻啄了一会儿,才又继续往下。
  她忽然紧张得弓起身子,手指深入他的发间,慌乱出声:“不不……别……”
  他竟然要吻上那个部位!
  他任着她捧着他的脸颊,动作却没有停,轻笑道:“没关系的。”
  
  怎么会没有关系……
  她有些欲哭无泪,不但脸上发烧,身子也变得有些发红。
  这……太羞人了!
  她干脆闭起眼睛,眼不见心不烦,看不见也就没有关系了,然而身体的感受却很诚实,麻痒和刺激的感觉绵延不绝,几乎无法控制,到了最后她终于忍不住哭泣起来:“别……”
  
  他总算暂时放过了她,伸手抱着她,在她脸上轻轻吻着:“没关系的,以后就习惯了。”
  鬼才会习惯这个!
  她差点想要嚎叫了。
  
  看见她仍旧羞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宁筱之只在心中暗暗好笑,却不敢说出来,于是将她光光的身子揽入怀中,托着她的后腰,将她贴近自己。
  苏欢非常喜欢这个动作,这个时候是两个人的心最为贴近的时候,感受着他的心一起跳动,胸腹之间都是他身子的热度。
  
  这样静静地贴在一起,过了片刻,她便有些尴尬地想要挪开身子,因为身下已然有个硬挺的物事抵着她,有些生疼。
  他却不打算放过她,伸手拉过她的一条腿,轻轻扯在自己身上,而后置身于她两腿之间,而后身子一挺,慢慢便开始进入。
  
  疼痛已经不会有了,却有种磨人的感觉散开来,他动作轻柔,一点一点地深入,却因为位置的缘故,一直无法抵达最深处,只是在入口处浅尝辄止。
  她渐渐地难以满足,不由自主地将身子往上靠,却还是不能如愿,忽然之间翻身在他之上。他眸子里漾着笑意,伸手把她的身子扶正,而后慢慢让她坐下来。
  
  聪明的学生,只做过一次便记得清楚了。
  薄被缓缓滑下,露出她如玉的身子来。她已然不能自抑,只能顺从地跟着他的节奏开始摆动身体,一次又一次地将他埋入体内。
  这种感觉,大概就叫做契合。
  原本是一对看似不可能的冤家,如今却紧密相连,再也不愿分开,在之前,她从未想过会与这个人共度今生。
  
  面前的景物摇摇晃晃,他的脸庞也在眼前忽近忽远。
  她忽然觉得爱上了这种他在她身体里面的感觉。
  如果可以一直在里面,不出来该有多好。
  她被自己这种想法吓了一跳,也觉得害臊,幸好他不知道她的想法,而后她又笑了,俯□子吻上他的脸颊和嘴唇。
  
  一天比一天,一刻钟比一刻钟,她觉得更加喜欢他,越来越离不开他。
  这其实是个危险的信号。
  不能对一个人依赖太多,若是有一天这个人离开,那么她的世界可能就要因此坍塌。
  但是她来不及去想太多了。
  
  身子还在晃动,他忽然从她的身子里滑出,引得她呻吟了一声,又将她压在身下,而后分开了双腿继续进入。
  她被冲撞得身子一直往上而去,床单也变得皱巴巴的,忍不住伸手要去摊平,他瞧见她此刻竟然还有这心思,略略不满,也不说话,只是动作变得更加激烈一些。
  她终于放弃了跟床单折腾,手指无力地绞着被褥,对抗着身体快要融化的错觉。
  
  等到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时候,她连手都抬不起来了,软绵绵地裹进锦被里,又被他搂在怀里。
  要不要每次都做得她腿软啊,她有些惆怅地想着,忽然觉得身子下面有东西咯得慌,拿出来一看,却是那半张信笺。
  她记起自己在做这种事情之前要做的事情,登时脑子里清明了许多。
  
  转头看一眼,宁筱之躺在她的身侧,乌发散开,呼吸均匀,一手枕在她的脑下,一手揽在她的腰间,睡得很是踏实。
  苏欢望了望他,心里便觉得软软的,望了望手里的信笺,慢慢将被脱下扔到一边的衣服拉回来,从里面取出另一半的信笺来,然后小心翼翼地对在一起。
  登时,她脸色大变,只望着手里的信笺里微微发抖。
  
  他在睡梦之中觉得怀里的人身子轻颤,嘟囔了一句:“是不是觉得冷?盖好。“说罢,闭着眼睛伸手将被子给她裹得更紧一些。
  隔了良久,忽然听到苏欢的声音说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杀我父亲的人是他?”
  宁筱之蓦地睁开了眼睛,瞧见苏欢手里的物事,眼底滑过一丝阴影,苦笑道:“还是被你发现了。”
   


62、抉择与埋心底      
 
 
  苏欢想要起身穿衣下床,被宁筱之从后面抱住,下巴蹭在她肩上:“欢儿,你听我慢慢跟你说。” 
  说什么呢?
  那后面半张信笺上清清楚楚地写着:“……我与你姑父宁顾远素有不合,预感不日将遭此人毒手。若真是如此,欢儿也不必寻仇,只好好和你姑母生活即可。你母亲棺木之中我放了重要物事,她的尸骨已经被我迁出,火化之后洒在程里镇这片故土之上。勿念。”
  宋乾诚否认杀了父亲,如此一来,还会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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