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尖舒展开来的时候,嘴角扯出了一抹笑痕。
杜弱纤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狠狠地击了一下,竟是生硬的疼痛。
他的微笑,像晚霞满时候的风,吹过她冰凉的面颊,吹过她灼热的心脏。仿佛站在旷野里,衣袂翩飞,有一支被遗忘了很久的歌,轻轻地回响起来,那是母亲生前最爱哼唱的歌谣。
呆呆地看了一会儿,杜弱纤竟是忽喜忽悲,喉咙干裂得仿佛濒死的鱼,发不出哪怕一丁点的声响。
把拳头捂住了嘴,抑住了那一声哽咽。只留了两行泪,蜿蜒到了脖子里。
眼皮渐渐沉重,杜弱纤发出一个清浅的叹息,朦胧地睡了过去。
在梦里,记忆如一幅轻纱重叠而来。那些被重重上了锁的时光,渐次的挽起,越来越清晰地露出了幸福的童年。
被阳光轻柔唤醒的时候,杜弱纤甚至有些迷茫。一张被放大的脸,突兀地出现在眼前,骇得她面色发白。
他紧抿的唇线,含着威严,让她连呼吸都变得急促。努力装出一副平静淡然的神态,可是急速颤抖的长长睫羽,却把她出卖得彻底。
一只布满了薄茧的手,轻轻覆上了她的额,一触即离:“嗯,不错,退了烧,恢复得也就快了。”
杜弱纤这才注意到,原来他已经换上了一身戎装。
“你要出去?”不假思索地问出口,杜弱纤就后悔得想把自己的舌头咬掉。他什么时候轮得到自己来关心?他和她,还没有熟悉到这样的地步。
“嗯。”风林随口回答了一声,“如果再发烧,让沁蓝去找李从善,那个蒙古大夫,看来手段还不错。”
杜弱纤眼睁睁地看着他修长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心里忽然空落得难受。仿佛少了他,连带这个屋子,都再度变得冷清。
“小姐,总算少帅有心,不然的话……”沁蓝的眼睛有些微红,杜弱纤握了她的手,有些话,彼此都不敢问。怕捅破了那一层薄薄的窗户纸,反倒不知所措。
一时间,曾经亲密无间的主仆,也冷了场。
正文 第18章罗衣不耐水沉香(8)
第18章罗衣不耐水沉香(8)
门口探进来一个脑袋,挺直的鼻染,宽厚的鼻翼,是一张方正的脸。*
“我……我叫陈奕,你们好。”一身的军人打扮,可脸上却是彷徨里带着的无措,有点像邻家那个憨厚的哥哥。
“你好。”杜弱纤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来意。忽然心里一动,这个名字有一点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
也许是那一夜太过混乱,她似乎对这张脸,还有几分印象。
“听说你病了,我来看看……”陈奕的手脚都局促了似的,站在杜弱纤的床前,倒似私塾先生手底下被驯服了的顽童。
“看起来脸色还是很不好,要好好休息。”看到两个人都没有接话,陈奕硬着头皮又说了一句,脸胀得有些微红。
“谢谢。”杜弱纤道了谢,还是不知道眼前这个看起来忠厚老实的小伙子,有什么来意。
“那个,杜小姐,你不用担心被送到县里去。”陈奕伸手抹了一把汗,“我已经求了少帅,那一枪,就当是我的。”
杜弱纤愕然地张大了嘴:“那怎么行?你……”
“我没有事,这是为少帅报仇,县里不会追究的。”陈奕咧开了嘴笑。
这一次,杜弱纤是真的感激了:“谢谢你,真的,我……”
陈奕慌忙地接口:“不用谢,真的。我很愿意为你做事,如果你还有什么……告诉我,我一定帮你办到!”
那架势,似乎很有点“上刀山,下油锅在所不辞”的样子。
杜弱纤心里微动,如果说还有什么牵挂的话,也就是萧宗睿了。只是,对面这个,还是陌生人,迟疑着没敢托付,只是浅浅地应了,露出一抹微笑。
陈奕傻笑着,似乎也找不到话来说。一时间,静静的阳光照射下来,落在三个人的肩上,像一幅静态的画。
陈奕的眼睛躲躲闪闪地瞟向杜弱纤,她仍然穿着风林那件对襟的白褂子,半倚在床头。脸是玉一般的细腻润滑,细细的绒毛在阳光里,柔顺得让人心都有些颤。
“你……少帅他……”
陈奕期期艾艾地问,脸上又胀得有些红。
杜弱纤顺着她的目光一低头,看到身上的衣服,仿佛还感觉得到,风林的手细细地为自己擦过身子,脸也倏地红了。
“这么快就勾引到人了?”薄暮时分,风林脚步有些踉跄地走进了房间,一眼扫过陈奕,脸色就有些阴沉。
杜弱纤的脸色在看到他的身影后,有一刹那的明亮,可是随着他的话,又迅速地黯淡了下来,一直维持着浅淡微笑,也隐没不见。
气氛顿时冷凝了起来,沁蓝担忧地垂着站在一边,不时用眼尾的余光打量着风林。
正文 第19章罗衣不耐水沉香(9)
第19章罗衣不耐水沉香(9)
风林用手指勾住了她的下巴,眼睛里布满了红丝:“弱纤……真是好名字,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谁知道骨子是怎么个浪……”
“啪!”
清脆的响声,让房间里的两男两女都愣住了。杜弱纤张口结舌地看着自己的手,不敢抬头看向风林。
“少帅……她……她不是故意的!”陈奕头皮发麻,这女子,看似柔弱得风一吹就要倒下,谁会想到“手出惊人”。
风林的酒醒了七分,眨了眨眼睛,看着杜弱纤半举的手腕,腕骨纤秀柔美,怎么看都是坐在绣房里拈针弄线的手。:
“你打我?”风林的问话,不见震怒,更多的是不敢置信的茫然。
陈奕急得满头是汗,结结巴巴地拦在两人之间:“少帅,她……她不是……她……”
“走开!”风林的剑眉竖了起来,一把推开了陈奕。
杜弱纤吃了一惊,抬起头来,不及看风林的脸色,已是见了陈奕被他推得跌到了一角的衣架上,额头顿时肿了一块,不由得失声惊呼:“陈奕!”
“叫得这么亲热,嗯?心疼了?”风林一把揪住了她的手腕,杜弱纤咬着唇,不敢痛呼出声。
他的力气,用得那么大,有一度,她几乎要以为,自己的腕骨会被他生生捏断。
陈奕狼狈地站了起来:“少帅……”
“够了,陈奕,你现在给我出去!”
陈奕杵在他的面前不肯离开,仍然张着嘴想要为杜弱纤说项,风林拔出佩枪,抵住了他的额:“陈奕,出去!这是我的私事,自然有我的办法来解决!”
陈奕胀红了脸,瞪视着他,脚却一动不动。
杜弱纤看得心惊胆战,想到这个憨厚的小伙子,全是为了自己,疾呼了一声:“陈奕,你……你走吧!”
陈奕回头看了她一眼,在暮色里,她的脸白得像是透明了一般,几乎可以看到肌肤下的青色血管,心里一阵绞痛。
风林垂下了枪口,乌黑深幽的眸子,转首盯着杜弱纤。
她的黑发简单地用手帕束着,并没有其他的装饰,却更显得淡雅。脸上的一点惶急,看向了自己的枪口。
她在为陈奕担心!
这样的认知,让他的心波涛汹涌地翻滚着。仿佛站在风口里,冷冽的风刮起了衣袂翻卷,而心冷得像被雪藏进了冰窟,连肌肤都似乎感到了被割裂一般的疼痛。
目光在空气里胶着,根本再也装不下多余的闲杂人等。
“都出去!”风林似乎平静了下来,陈奕担忧地看一眼杜弱纤,她忽然垂下了头,乌发纷披而来,遮住了整个面庞。
正文 第20章罗衣不耐水沉香(10)
第20章罗衣不耐水沉香(10)
沁蓝垂了头,跟在陈奕身后出了房门。*:在门口又顿住了脚步,不安地看着房间里默然相对的两个人。
风林的目光倏地转了过来,沁蓝吃了一惊,脸色微微发白,终于眼睁睁地看着他的侍从官,把门轻轻掩上。
风林拿起桌边的一杯冷茶,一仰首就从口里灌了进去。一滴湿润,沿着修长的颈子,流了下去。
杜弱纤微微仰着,脸上没有表情,只是怔怔地看着他。
“你……打还我吧。”咬着唇,终于挣出一句话。
她的身上,还穿着他的褂子,有些宽大,却更显出她的柔弱。:
风林忽然笑了起来,扯开了领子,喉结上下滚动。杜弱纤瑟缩了一下,不安像水草一般,一圈圈地绕到了心上。
室内没有点灯,暮色里彼此的五官,都有些模糊。
“杜弱纤,难怪老程非要得到你不可!”风林忽然欺身上前,五官在她的眼前成倍的放大。他虽然笑着,那笑容,却有着说不出的怪异。眼底的冰,甚至可以把她冻上几万年。
一片片崩蚀的岁月,在眼前悄然轰塌。杜弱纤忽然了解,落在风林的手里,不会比落在程见放手里,更仁慈。
那只手臂,一直忘了收回。只是维持着半伸的姿势,褂子的衣袖有些大,却勾勒出匀称的手腕轮廓。袖口那一圈被磨过的毛边,更衬得她的手素白如玉。
“老程没有福气,没能知道你的好处……”风林一颗颗地把自己的军服解开,杜弱纤的瞳孔有些收缩,手腕缩了回去,紧紧地捏住了被子的一角,身子却无法动弹。
军装被他甩手仍在了一旁,杜弱纤眼睛里的骇怕,让他的唇微微地翘起。眸底的那抹残忍,让那个笑,都透出了几分血腥。
杜弱纤张开嘴,嗓子却像被抽去了所有的空气,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暮色渐沉,风林的脸在朦胧里,像一只张开了血盆大口的巨兽。
杜弱纤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喉咙干得有些发痒,顿时蹿出了一声接一声的咳嗽。
“不用对着我装小可怜!”风林不为所动,仍然冷冷地站在她的面前,“有胆子打我耳光,没有胆子接受后果?”
“我……”杜弱纤瑟缩了一下,勉强对上了他的目光,却被他噬血的眸子,骇得透不过气来。
“想跟着陈奕?嗯?打的好如意的算盘!”风林笑着,手一掀,被子就被掀到了床角。
杜弱纤手脚并用,爬到了床脚。喉咙干涸得像是沙漠里濒死的鱼,发不出一点声音。长发凌乱地划过一道美丽的剪影,有几缕带过了风林的颊,留下一段酥麻。
大手一捞,已是把她又捞到了身边:“想逃?你以为自己能逃得了吗?”
正文 第21章罗衣不耐水沉香(11)
第21章罗衣不耐水沉香(11)
杜弱纤定定地看着他,长长的睫羽如飞翔累了的蝶翅,垂了下来。/
“好吧,不管要什么代价,我……付!”
带着悲壮的决绝,杜弱纤的乌发,在她的臂上作过了短暂的停留以后,萎顿在了枕上。如被判了死刑的囚犯,宽大褂子下的身子,仿佛失去了生命的脉搏,一动不动。
风林愕了一愕,很快就冷笑了起来:“你以为这样,我就可以放过你?做梦!”
睫毛孱弱地扑闪了一下,杜弱纤甚至没有发出一个音节。:
风林的脸有些扭曲,大手一伸,就抓住了她的领口。那件半旧的褂子,经不起他大力的撕扯,很快就如蝴蝶般飞落于地。
骤然而来的凉意,让杜弱纤瑟缩了一下。双腿显然有一个蜷曲的动作,可是很快又放松了下来。
虽然昨夜为她擦身子的时候,已经见过她的身体,可是由于怀着不同的目的,这一次的感官冲击尤其强烈。
血液仿佛都集中在了他的头部,一阵头重脚轻的晕眩之后,风林才睁开眼睛,看着床上这具一动不动的身体。
她的上身已经不着寸缕,象牙瓷般的肌肤,纹理细腻均匀,精致到几乎看不出毛孔。杜弱纤的双手合抱在胸前,遮住了最诱人的部分。可是即使如此,窄窄的腰身,纤薄的双肩,仍然给了他最强烈的视觉冲击。
连唾沫的吞咽,都成了一种困难。风林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呆滞,眼前只是一片白花花、嫩生生的肌肤。
“果然是天生尤-物……”风林挤出来的半句话,带着浓烈的情-欲,让杜弱纤的身体轻轻地颤抖了一下,可是很快又寂然不动。
仿佛是前世的某个片段,他们的相逢,注定是一场惊心动魄。这样的香风树影里,风林的眼前,出现了杜弱纤被程见放压在身下的半截玉臂。
脑袋里猛的轰然作响,仿佛是山雨欲来前的狂风大作,他的手已经停留在了她的腰腹处。
手指下的身子,一下子轻轻抽搐了起来。杜弱纤仿佛忍受不住,就要坐起来。可是一声淡而又淡的叹息过后,终于岿然不动。
仿佛是认了命,杜弱纤丢盔弃甲,放弃了所有的抵抗。
风林的心跳,如擂响的战鼓,几乎要跳出胸腔。闭了闭眼,才下定决心了一般,把她身上最后一件遮蔽的衣物,去除得一干二净。
杜弱纤的双唇被紧紧地咬着,睫毛的急速颤动,泄露了她的内心世界。
终于逸出了一声“呜咽”,杜弱纤睁开眼睛,两行清泪,在颊上缓缓滚落。
正文 第22章罗衣不耐水沉香(12)
第22章罗衣不耐水沉香(12)
“少帅……”她蜷缩了身子,想要乞求他的宽宥。可是后者泛红的双眸,彻底葬送了她的最后一丝希望。
他瞧不起她,她知道。
这样的认知,不知道为什么,会令她万念俱灰。身子陡然地就放松了下来,再也起不了反抗的念头。
“看着我!”一只手,忽然攫住了她的下巴,带着两分恶狠狠的神气,那语气,冷得让人在春夜里颤抖。
顺从地睁开眼睛,面前的风林全身赤-裸,额前的几缕短发,增添了他的邪魅气息。鼻翼一张一弛,那一点被外人盛传的儒雅,在这时候荡然无存。:
一双幽黑的眸子里,写满了情-欲。
杜弱纤隐隐明白将会发生什么,她下意识地合拢了双腿,把身子蜷起来。
“天生的淫妇荡娃,还装什么贞女节妇!”那两片薄唇里吐出来的话,像一把把小小的刀子,刺进了她的心脏。
从风林看她的眼神,她就该知道,他对她只有凌辱。
是昨天帮她换衣的温存,让她对他起了痴心妄想啊!
“看着我,怎么要了你的!”风林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杜弱纤也一寸一寸地被冻住。
他不仅要她的身体,还要把她的自尊都踩到脚底!
杜弱纤看着他的眸子里,流露出来的恨意和绝望,让风林有一刹那的退缩,可是很快又浮起了那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他的手,把她的身体展平。杜弱纤想要再次蜷缩,却被他的力道勒得生疼。
“也许,你并不在乎那个萧宗睿的性命……”
杜弱纤一个怔愣,便被他如愿地展平了身体。
“你把宗睿哥哥……怎么样了?”
杜弱纤心急萧宗睿的下落,如果说在这个世界上,她对谁有所亏欠,那就是萧宗睿和沁蓝。他们的处境,完全是受了她的连累。
因此,她没有注意到风林的语气,只是睁着惶急的眸子:“你……他怎么样了?”
“他怎么样么……”风林邪邪地一笑,大手覆住了她胸口的高耸,顿时让她倒抽了一口凉气。
极力忽略了身体的本能反应,杜弱纤只是急切地想知道结果。
“要看你的表现了!如果你伺候得我满意,也许我一高兴,就放了他,让他回家去……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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