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具小花瓶- 第18部分

　　
　　“不用你赔……”叶瑾言顺口就要接上你以身相许就够了，才发现，说出这句话的人已经二十八岁了，他们中间隔了空白的十年。
　　
　　这种和谐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太久，叶瑾言也不会在允许自己沉溺其中，她果断地推开他说道：“这种小事我自己来就好。”
　　
　　李衍手下不见停顿，“以前经常有人用这个方法帮我消肿，后来她没有办法再帮我了，我就自己来，直到后来再也不会挂彩，好久没有动手，手艺都快生疏了。”
　　
　　叶瑾言轻声说：“看来你很记挂那个曾经帮你的人？”
　　
　　李衍低头，“有些事不是说忘就能忘的，有些事，是一辈子都忘不了的。”
　　
　　叶瑾言抓住他的手腕，从他的手里拿过鸡蛋，恰到好处的温度落在她的掌心，她摇摇头，“还是我自己来就好，不敢劳烦李总，你对我这么好我会以为你对我有意思的。”叶瑾言边说边笑，顿了一下，“以前的事情，还是忘掉比较好。”
　　
　　“你让我想到了一个人。”
　　
　　李衍这话让叶瑾言心中一颤，以为他看出了什么，“这真是我的荣幸。”
　　
　　李衍的金丝眼镜挂在鼻梁上，这种气势尽收、略显颓然的状态让人没有办法狠下心，他也只是寡淡地笑笑，“叶瑾言，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和一个男孩相恋了许多年，可是他忽然什么都没有解释地去了国外丢下你一个，你会怎么想。”
　　
　　叶瑾言看他是非要要一个回答了，只好说：“怎么想不重要，你刚刚说总有些事要记一辈子，那些我都不在乎，因为时间总会冲淡一切，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李衍又问，“如果这个一个人跑开的懦夫回来了，想要找回以前的生活，他发现他的离开根本是一个错误，你也会就当这一切已经结束，你要怎么办？”
　　
　　叶瑾言咬着嘴唇，渐渐不耐起来，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变得烦躁，她眉目依旧淡淡的，带着点凉薄，“问他，现在才说这些不会太迟了吗？”
　　
　　可能说的太狠，李衍只好沉默以对。
　　
　　叶瑾言站起来，把鸡蛋放回桌上，“谢谢你的蛋，我还有工作，先走了。”
　　
　　一直到她逃难一样地快步走出，身后的门缓缓关上李衍都没有再说什么，他把头重重地靠在沙发背上，身体陷入其中，闭上了眼。
　　不要以为这样就可以让他放弃，秦晚秋。
　　




29

第二十八章　。。。　
　
　
　　李衍和秦晚秋的渊源要追溯到初中，李衍是初三时候转到南城中学来的，那是南城最好的中学，在里面读书的都是尖子生，初三本就很少会有学生会选择变动学校，更何况还是南城高中这么高门槛的学校。
　　
　　可偏偏这么高难度的事情放在李衍身上就把不可能变成了可能，他来的时候是和另外两个朋友一起转来的，他到了叶瑾言他们班，当时学校里面就为之沸腾了，谁都明白，这就是传说中的太子党。
　　
　　一个传统严谨的老校突然刮起了这么一阵不同寻常的风，秦晚秋当时听了也不当回事，没想到这个传说中的人物果然没让她失望。
　　李衍来班上报道的时候，秦晚秋看到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还不知道在哪里跟人干了一架，班主任脸色很不好看，他们班当时是重点班之一，几个班平均分每次咬的很紧，老师想要拿点奖金也不容易，偏偏还来了这么尊请不走的大佛。
　　
　　想想李衍的家室再联系他现在这副一脸“我很危险，生人勿近”的样子，不难看出这人不会是什么品学兼优的优等生，多了个给学校建设做贡献的，也多了个拖后腿的，老师欲哭无泪，只得把他领进来，让他做个自我介绍。
　　
　　李衍接过粉笔就在黑板上写上他龙蛇飞舞状的大名，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敲了敲黑板，有粉笔灰落在他的手上，他随意往身上一抹，随口道：“李衍，李衍的李，李衍的衍。”
　　
　　那时候不像现在，学生敢和老师叫板，也极少有李衍这么嚣张的明目张胆的学生，他此话一出课堂里面不禁哄堂大笑，但看到班主任不爽的表情大家不觉都识相地放低了声音，很快恢复了安静。
　　
　　李衍也不在乎这些，咧嘴一笑，转过身问班主任，“老师我坐哪里？”
　　
　　他扫视了讲台下一圈，也不等班主任给他指座位就大咧咧一屁股坐到秦晚秋旁边，笑道：“我看这里不错。”
　　
　　他也就是礼貌性的询问一下班主任，根本没有要他回答的意思，刚刚还在烦恼把这个炸弹放在哪里好的班主任脸色一下子变得很精彩。
　　他居然坐到了他最得意的门生旁边，真是太糟糕了，秦晚秋的座位是昨天才空下来的，本来他安排了一个学习有些吃力的学生在她旁边想让秦晚秋帮帮她，但是前几天那个学生来找他表示在秋神旁边压力很大，学习强度让他吃不消了，于是他这才把这名学生调走，哪想到让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小子捡了大便宜。
　　
　　李衍高兴地问候秦晚秋，对她挥挥手，“你好啊，我叫李衍。”
　　秦晚秋抬了抬眼皮，继续写作业。
　　他自己讨了个没趣，摸了摸鼻子，“真是，长的有一点姿色就能不理人啦。”
　　秦晚秋犀利的眼神刷得就扫过来，如果那是X光那么李衍早就被切割成了一片一片，碎尸万段死无全尸，惨。
　　“呀，生气了。”李衍淡定的陈述语气成功让秦晚秋把他拉入了黑名单。
　　
　　不得不承认，李衍小时候那是真二。
　　
　　教学楼后面有一排紫藤萝长廊，平时人烟稀少，只有放学后有几对小情侣喜欢在这里约会，中午秦晚秋没什么朋友，平时一个人就喜欢去那里解决午饭，当时她的父亲下海做生意还没大发，母亲也没名声远播，家里条件也就算是和一般人比起来还算不错，她妈妈担心外面的小餐馆不干净，每天都要给她带上便当。
　　
　　那天她刚从学生处领了校纪校规的检查表，如往常一样去长廊吃饭，没想到居然被人捷足先登，这人还是她的新同桌。
　　李衍正和他一起从京城来的朋友凑做一堆抽烟，李衍靠在长廊的石柱上，拿个打火机不知道在点什么，然后旁边两三人哄笑，大叫，“好好，不愧是我们李大少。”
　　秦晚秋凑近了一瞧，李衍着二缺青年正拿一张鲜红的钞票点烟呢。
　　她觉得看着李衍就这么烧钞票，毛爷爷在滴血，她的心也血淋淋的。
　　
　　人都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非我族类必杀之，李衍一行显然是误闯了狼窝，还以为里面蹲着的都是不给力的绵羊，没事只会哼哼两声，被欺负了也就拱拱你，攻击力为零。
　　秦晚秋走过去，“同学，校园内不可以吸烟，谢谢。”
　　
　　李衍不以为意，一见到是那个不识趣的美女同桌，心里就想逗逗她，“怎么，你说不行就不行，那我多没面子。”
　　其实那时候大家都还小，女生没胸，男生没腰，一群豆芽菜里面哪来什么美女帅哥，现在想来也就看着顺眼罢了，估计是黄豆芽冒个头，正好对上眼。
　　
　　秦晚秋心里不屑和他多说，面上却没有表现出分毫瞧不起，只是糯声细语地好言相劝，“我劝你还是灭了吧，这才是保住面子的最好办法。”
　　
　　李衍一众只当废话听了。
　　
　　秦晚秋心中冷笑，拎着饭盒转身要走，结果被李衍看到了手上的东西，大少眼养尊处优没见过便当这么充满生活气息的东西，伸手一捞就要夺过来看。
　　“你这手上拎的什么？”
　　
　　“便当。”秦晚秋如实回答。
　　
　　“拿来看看？”
　　
　　秦晚秋躲过了他的爪子，“你要看就看，那我的面子往哪里搁？”
　　
　　李衍心中赞叹，学习好的娃就是不一样，学习能力就是强，他刚说的话这不就活学活用以彼之道还之彼身了。
　　
　　见到秦晚秋要走，李衍的两个狐朋狗友立即堵住了她的后路，秦晚秋又重复了一遍前面说的话，“我劝你别做多余的事。”
　　
　　李衍撇嘴，“你又不是我老婆，我凭什么听你的？”
　　
　　说罢，三双手齐齐要来抢夺秦晚秋手上的饭盒，秦晚秋一边仗着身体小巧灵活躲闪，一边竖起耳朵听有没有人靠近，当她听见高跟鞋的声音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就在几个人高马大的男生推搡之间摔倒在地上。
　　
　　一声惊叫保证方圆三里都能听的一清二楚，秦晚秋手中的饭盒摔在地上，和水泥地碰撞间里面的汤汤水水洒了一地，溅了李衍满身，包括秦晚秋自己雪白的校服上都是一片狼藉。
　　
　　教导处老师像是踩着点来一样，正好看见秦晚秋落难的一幕，急忙去推开几个男生，怒道：“你们干什么呢？”
　　秦晚秋跌破了膝盖，眼眶红着眼看就要哭出来，被她一抹脸逼了回去，几个男生看了心里也不好受，其中一人刚开口说句，“不管我们的事，她自己摔的。”就被教导处老师训斥找借口，不敢承担责任。
　　
　　李衍两个狐朋狗友还想再辩，被李衍拦住，他扶起了秦晚秋，问她，“你没事吧。”
　　
　　秦晚秋心中得意，我可是提醒过你们了，教导处老师这时候都会定时在校园里面巡视，主要是看有没有谈恋爱的……但是也有秦晚秋这种突然事件，这不，就被她充分利用了现有资源。
　　
　　想跟她玩，也得弄清了游戏规则再说。
　　
　　可怜的二缺青年李大爷至今还蒙在谷里，一直对秦晚秋心怀愧疚。
　　
　　当时他就挺了挺胸膛对教导处老师说了，“老师，对不起，我们太过分了。”
　　这孩子太诚实了，教导处老师脸色稍霁，看他认罪态度良好便打算小事化了，可低头一看，刚刚李衍三人抽烟丢下的烟头还在地上，她的面色立马变了，赶着三个人就到了行政楼。
　　
　　拿到处罚通知单的时候，李衍还在纳闷，怎么一个全校通报批评的警告来的全然不费力气呢。
　　毋容置疑的是，他回家之后一定能够收到李父特别的爱。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少年时光总是天真烂漫的，你可以傻可以疯，但一定不能二。
　　




30

第二十九章　。。。　
　
　
　　中学里面的考试总是奇多无比，各种名目各种测验，段考、月考、期中考、期末考，初三阶段更是每天必定有测验要做，正巧李衍转来后没多久，南城中学迎来了段考，不少人等着看李衍的好戏，心中暗自给李衍定位，估计班上的倒数第一要刷新了。
　　
　　这些好学生乖宝宝，毕竟还是看不起这种凭家世进来的太子党，老师在讲台上面发试卷，是按照成绩排好顺序，从低到高排的，当连发了好几张都没有李衍的名字时候班上同学的脸色已经有了点变化，但好歹还能安慰自己就凭他不是倒数前几名也不会排的太前，于是一群有又恢复淡定，默契的盯着卷子的方向。
　　
　　只有秦晚秋似笑非笑地盯着李衍的侧脸看，她记得当时李衍拿到通报批评的处罚单脸色铁青铁青，恨恨地跟她说：“秦晚秋，常规上我就这样，你要是看不惯大可以尽管来，但是路不止这么一条，你等着，我一定会超过你。”
　　听听，多熟悉的一句台词呀，通常恼羞成怒、理屈词穷的人会这么说，秦晚秋含笑点点头，“嗯嗯，我等着。”
　　
　　李衍其实也不算太笨，至少知道是秦晚秋不肯善罢甘休，但他没有暴怒的原因是终究不曾参透秦晚秋的跌倒根本不是意外。
　　所以当她在他面前笑着翘起腿，校服裙摆之下青紫了一大块的膝盖□在外的时候，李衍只是轻轻哼了一声，别扭地把头转了回去。
　　秦晚秋心中大乐，这人真是好玩，当时只当他是在说要找人来教训自己一顿，就是他所谓的“其他路”，还小心翼翼了好几天，结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还让她纳闷许久。当时影讯和娱乐性节目远远没有现在这么发达这么多，也就台湾校园电影风行了好一阵，里面的那些古惑仔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秦晚秋当时是一个非常安静的女生，多数时候李衍看她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座位上或者紫藤萝长廊上坐着，安安静静地捧着本书，整个脑袋都快要埋在里面，李衍的狐朋狗友没事就戳他的肩膀说：“快看快看，上次那个女的。”
　　
　　每当这时李衍就会假装毫不在乎地快步走开，心里鄙视秦晚秋是个只会读书的书呆子，既然学习是秦晚秋的全部，他不禁就想要从她最骄傲的地方打败她，让她也尝一尝挫败的滋味。
　　要打败一个人，从她最骄傲最擅长的地方下手是最一劳永逸的办法。
　　
　　李衍不知道自己已经身中剧毒，无药可解，这种毒由心而发在不知不觉的时候滋生蔓延，而触发这毒药是个叫秦晚秋的女孩，而唯一能缓解毒发症状的也只有秦晚秋这枚可缓解痛苦的九转回魂丹。
　　
　　他开始习惯于每天都去长廊绕上一圈，在秦晚秋眼前晃来晃去，其实不是没有男生试图攻下这座冰山一般的堡垒，可无一不是以失败告终，寒冰掌、寒冰箭、冰雪女王的碎片无一不是此女立足江湖、威震四方的神兵利器。
　　
　　这一天秦晚秋又在捧着本书猛看，李衍眼神好，瞟了书皮，是挂历纸包着的，上面露出工工整整的几个字“初三数学例题详解”。
　　李衍摇摇头，看来自己回家又要拼死拼活看一晚上课本了，怎么会遇到秦晚秋这中学习狂人。
　　
　　不过他似乎从来没见过书店卖类似的例题精讲，就好奇地悄悄接近了秦晚秋，看着她双眼盯着书页两眼放光，马尾辫甩在脑袋后面，刘海柔顺地搭在额上，精致的五官像是名贵的珍珠正散发出诱人的光泽。
　　
　　他猛然从秦晚秋手里抽出书本定睛一瞧，“诶，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密密麻麻的字，怎么看也不像是数学辅导书，随手翻一页，“一见尼姑，逢赌必输”，再翻，“茅坑剑法，臭气冲天”，继续翻“屁股后面平沙落雁式”……
　　李衍扒了所谓“例题讲解”的马甲，一看本尊居然是金庸的《笑傲江湖》，他顿时傻眼，嘴角抽搐，哆嗦着手指唇问她，“你平时复习就看这些？”
　　
　　秦晚秋笑眯眯地从他手里抽回小说，抚了抚小说那雪白的马甲，眼里亮晶晶的，“怎么，你也喜欢看武侠？校门口就有的买，八块钱一本，你可以去看看。”
　　
　　李衍不可置信地看了她好几秒，挫败地拂袖而去。
　　
　　秦晚秋在他身后狂笑不止，提醒道：“你要是淘到什么好书记得给我带一本啊。”
　　
　　李衍落荒而逃。
　　
　　秦晚秋有自己的世界，而且习惯于把别人都隔绝在自己的世界外面，而就是这个午后，有一个特别的人走近了她构筑的空间。
　　
　　这时候讲台上的老师手上剩下的试卷屈指可数，班上的同学们开始窃窃私语，这个李衍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一下子就挤到了前十。
　　一个接一个的名字从老师的口中报出，就在还剩两张的时候，他终于说：“李衍，115。”
　　
　　这时候大家再也不能假装淡定了，第二，第二，这是什么概念，众人哗然。
　　
　　只有秦晚秋还支着头，眨着眼看着台上的李衍，老师喜笑颜开地拍拍他的肩膀，“真是看不出来啊，很好，继续努力。”
　　李衍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