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她上下划着十字,一脸的虔诚。
我失笑,弄的跟真的似的,只要我不怯场,这小小的应试自不在话下。抬头见到竹喧挤眉弄眼的朝我傻笑,我冲上去拎住她的耳朵,“死竹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脑袋里在想什么。”
她笑着求饶,“好叶子,我可什么都没说。”
“哼,”我扭过头,看了眼书桌上的闹钟,时间也差不多了,“竹子,我们吃饭去吧,吃完去自修。”
“嗯,”竹子从床头抓起本书,“明天管理学随堂考,看来不熬个通宵是不行了。”
“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用功?”最爱和竹喧斗嘴的柳如烟不失时机的发难。
“去去去,少来,明知道那王教授对我有偏见,这次还不乘机给我小鞋穿,再不努力成绩单上可就非常的难看了,”竹喧的苦瓜脸在此时显得格外的滑稽。
我从抽屉里抽了两张信纸,预备给然然回信用,有时还挺佩服我俩,一周好几封信,怎么就有那么多说不完的事儿呢。
图书馆里已聚了不少人,难得一见的景象。我和竹喧挑了个临窗的位子坐下,这里比较清净,视线又较为开阔,找个人什么的也算是方便。
摊开信纸,照例先画上个大大的笑脸:
“然然,还记得季羽吗?小丫头交了个男朋友,兴冲冲的拉我去把关,等我周六过后好好的跟你汇报工作,保证详细到位,满足你一切八卦的欲望。”
……
“恭喜你找到嘴皮子功夫和你有的一拼的人,有机会一定要介绍我认识,告诉他我无比的崇拜和仰慕,终于使我摆脱终年被你欺凌的命运。”
……
洋洋洒洒的写了两大页,满意的丢下笔,再次看表,已经是晚上七点,还是没见到某人的影子,忽然意识到我被放了鸽子……
第六章
如果爱上,就不要轻易放过机会。莽撞,可能使你后悔一阵子;怯懦,却可能使你后悔一辈子。
为了被放鸽子的事情,我连着郁闷了好几天。幸好周六的同学聚会冲淡了我的火气。
早早吃罢午饭就出了门,虽说季羽铁定会迟到,好在其他人都会十分守时。
在徐家汇下车换乘地铁一号线,幸好是周末,如果摊上上下班高峰,被塞成一个个沙丁鱼罐头,想想就颤抖。
我一直都不喜欢坐地铁,一来讨厌地底下的阴暗,二来地铁终年散发着潮湿的霉味,害得我敏感的鼻子长时间喷嚏不断。
从徐家汇到人民广场差不多还有四、五站,我倚门而坐,没过多久就被身旁一浑身汗臭的猥琐男子醺的落荒而逃,退到门边,厌恶的扭过头,却在瞥见一个身影时有些发怔。他就站在我身旁的车厢,一手支撑在扶杆上,一头浓密的黑发因卷曲而微翘,式样简洁的白色休闲服穿在他身上显得挺拔俊逸,他是我所见过的能将白色穿的最好看的男人。四目相接,我抿唇一笑,他的名字已在我嘴边,不料他却抢在我之前唤出声:“叶紫?”
“隋礼师兄,好久不见了。”我轻轻的吐出几个字,脸上有些发烫。讶异许久未见,他还能在第一时间认出我。
仍像是很多年前那样,他紧走几步,继而对我展露一个迷煞人的浅笑,看样子他放电的段数又增强了不少,幸好我的免疫力也不差。
“去哪里?”
“人民广场。”
“噢?真巧,我们同路。”
我点点头。
沉默了几分钟后,他像是不经意的问:“你考的是哪所大学?”
“J大。”
“挺好的。”
这次是长达十分钟之久的冷场,所幸列车很快到达此行的目的地……人民广场站。在地道里一路走着,我一路琢磨他会从哪个出口出去,又会在哪里同我道别。可是一直走到最远的一号出口,我们仍是同路。
一号出口处是香港名店街,说是名品,其实不过是将一些中低档次的品牌集中在一起,方便选购。真正的有钱人是不会上这里来购物的,吸引的无非是工薪阶层和学生一族。
我脑子里还在为上次和竹喧一起逛街看中却没钱购买的一款包包感到遗憾,冷不防眼前闪过一道红彤彤的亮光,季羽就这样如一团火焰出现在我的面前,洋溢着青春的气息,柔顺的直发披在肩头又觉妩媚动人。
她亲亲热热的挽起隋礼的胳膊,低低的说了句什么,这才转向我这边,眉眼间皆带着笑意,“叶子。”
我忽然领悟过来,隋礼便是季羽要在今日隆重推出的人,也明白了为何她在电话里会如此扭捏。
我照着季羽作势挥了一拳头,“臭丫头,瞒的我好紧。”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脸颊渲染上红晕,捏着我的掌心,紧张的说:“叶子,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我轻笑,当真是个傻姑娘,这都过去那么久了,久到我自己都快忘记了,她还在惦记着。我缓缓摇了摇头,凑到她跟前咬耳朵,“你们郎才女貌很相配,记得将来我要做你的伴娘哦。”
“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季羽斜睨隋礼一眼,但见他眼中盛满柔情蜜意,与季羽相视一笑,一切似乎尽在不言中。
大屏幕下已聚结了三三两两的熟面孔,久未见面的同学碰在一起,免不了缅怀过去,展望未来。一下午都是在避风塘中度过,喝茶,打牌,聊天,随后是聚餐,泡吧,唱K。貌似所有的同学聚会,这些都是不可或缺的主题。
钱柜大包厢里响起熟悉的旋律,由季羽和隋礼深情对唱情歌《有一点动心》,我为他们打着节拍,思绪随着他们交握在一起的双手而逐渐飘忽到青涩的少年时代,那时的我们无忧无虑,不懂情为何物,只为了单纯的美好而轻易喜欢,其实不过是虚幻的梦境。
当时,隋礼是高我们两届的师兄,英俊的外形加之优异的各项成绩自然而然成为小女生眼中的头号花痴对象。他和林森是两个极端,林森热情如火,有时会让你难以招架,感觉在他面前无所遁形。而隋礼与之正相反,他体贴细腻,恰到好处的礼貌总会让人如沐春风。正如同八点档的烂俗剧情,我和季羽也时常会在上下学的路上谈论起他,对他的仰慕自是心照不宣。
我还能清晰的记得那次,隋礼托人带口信给我,约我放学以后在学校附近的公园见面,我是在众人钦羡的目光中,昂头挺胸的走出教室。而见面后才得知,他要见我的原因只是因为我是季羽的好朋友,而他想通过我知道更多有关她的事情。
最终季羽为了不影响我们之间的友情而断然拒绝了他的追求。现在回想来,他们的小心翼翼都是害怕会伤害到我,其实,这种近乎偶像似的盲目崇拜,在我生命中并没有停留多久。幸好他们还是走到了一起,否则,良心不安的会是我。
如今我要做的便是给予他们深深的且最真挚的祝福……
“你打错电话了,没这个人。”这已经是今天向晖打来的第三个电话,顶着管理员阿姨的白眼,我对着电话好一通狂吼,当我好欺负是不是,字典不要也罢,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都说我脾气好,可这人总能轻易的拨起我的怒气。
“叶紫同学,你能不能心平气和的听我解释,那天我实在是脱不开身,并不是有意……”
“Stop;我再说一遍,你打错了,”气乎乎的挂断电话,长吁一口气。
出人意料的是一贯以马脸为其标志的管理员李阿姨此时露出一个疑似谄媚的笑脸,“同学,和男朋友吵架了?”
额上竖起三道黑线,眼前之人莫非就是人称校园狗仔队的幕后指使?心有不满,又不敢开罪她,只能挤出一个笑容,“阿姨你误会了,他不是我的男朋友。”
“小姑娘家装装腔也就算了,不要太过分,要是男朋友跑了哭都来不及,李阿姨可是看的多了。”她一副过来人的身份指点着我。
我简直哭笑不得,这人也未免管的太宽了。“阿姨,我还没有男朋友呢,你要是不嫌弃,你家儿子啊侄子什么的尽可以介绍我认识,我来者不拒。”
阿姨不敢置信的看着我,只好闭了嘴,我险些暗爽到内伤。
我踢踏着拖鞋,临走时还和阿姨调侃,“有合适的男孩千万别忘了我啊。”
话音才落,电话又不合时宜的响起,阿姨接起来低声询问几句,无奈的递给我,“又是你的。”
我心里暗骂一句,还有完没完,抓起电话,劈头就嚷道:“你还要我说几遍,没有这个人,以后不要再打来了,谢谢。”
电话那头先是一阵沉默,然后传来一个淡淡柔柔的声音,“怎么了?谁把我们叶大小姐气成这样?”
我拍了下脑门,“然然,是你……我还以为是……”咽了口唾沫,硬生生的把那两个字吞了回去。
“你以为是谁啊?干吗吞吞吐吐的?说,是不是有事瞒着我?”然然在电话那头“哇哇”直叫,一个劲的逼问我。
“没有谁,喂,你这个平日里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怎么舍得给我打电话了?”赶紧转移话题。
“叶子,我好可怜……”汪然用略带夸张的语气叙述着她的悲惨遭遇,可怜兮兮,“我八百元的眼镜,我的脸,差点就毁容了……”可以想象她现在的样子,估计是没法见人了。
“你还能给我打电话证明伤的不重,”我坏笑,“一般公主遇险的时候,总会有王子出现,嘿嘿。”
汪然笑骂,“你这个没有同情心的女人,知道现在长途电话多少钱一分钟么?”
“错,是女孩,不是女人。”我反驳,“请不要破坏本小姐的名誉,”和汪然斗嘴,人生的最大乐趣,尽管我们处在一起的时间远不及信件的频繁。
一贯伶牙俐齿的汪然在此时忽然沉默了,“喂,然然,你也有哑口无言的时候啊?”继续发挥互相折磨的本色。
“叶子……好想你。”从她的嘴里突然蹦出了这么一句煽情的话,这真的是出自神经粗线条的汪然之口吗?我怀疑,可还是被感动了。
鼻子有些发酸,我捏了捏鼻梁,张大眼睛瞪着天花板,“想我就飞来看我,也就两小时的行程,你少在电话里和我互诉衷肠。”
“我们有多久没见面了?”然然平静的问我。
“三年?五年?”我故意含糊不清的回答:“实在是记不清了。”
她似乎是陷入了回忆中,“四年零八个月,”难为她能记得这样清楚。
“然然,我可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丑了。”现在的氛围有些感伤,一时没法适应这样的改变,只能以自嘲加牺牲形象来活跃下气氛。
“叶子,或许哪天我真的出现在你面前,你可别大惊小怪。”
“到时我一定舍命陪君子,以弥补这些年来的相思之苦,”我干笑几声,就听到然然在那头“呸”了一下。
我在这头正聊的起劲,浑然没注意到李阿姨渐渐拉长的脸,她先是旁敲侧击,“叶紫同学,晚自习快开始了吧。”
我没空搭理她,随便“嗯”了一句就企图应付过去。
她见没啥效果,只能使出杀手锏,“叶紫同学,请注意下影响,这是公用电话,你已经占用了近半个小时,也为别的同学着想下,OK?”'
惊人的发现,原来宿舍管理员阿姨的英文也能说的这样溜,不愧是在名校耳濡目染多年,自惭形秽,我吐了下舌头,向汪然挥泪道别。
第七章
追逐一个人;我遗忘了自己的世界,所以每当这个世界遗留下我一个人的时候;我总是那样的迷惘。
声乐社的门前已汇聚了好些人,被传的神乎其神的应试即将开始,据说大批的报名者在抽签后分在三天,一天又被划分为三组,我,恰恰被安排在第一天的最后一场。
竹喧是被我硬拖着来的,寝室七个人,就属我最倒霉,还被众位室右戏称为开路先锋,任务艰巨,前路迷惘。
已有同学陆陆续续的走进了会场,出来的时候有的垂头丧气,有的春风得意。
“我才唱了一句就被轰了出来,切,一句就能定生死吗?”说话的男生嗓音嘶哑,一脸的青春美丽嘎拉痘,我和竹喧对视一眼,低头闷笑,此人自不量力,活该被赶出来。
“文艺部部长向来苛刻,就你这嗓子不是自取其辱吗?”嘲笑声,讥讽声不断,幸好那男生已走远,否则一场争吵不可避免。
文艺部长?向晖?我忽然有些坐立不安,这回真是撞在枪口上了,昨天才得罪了他,今天就落在了他的手上,真是流年不利,改天一定要查了黄历才出门。
“叶子,你准备的怎么样了?”正在胡思乱想,竹喧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还准备啥,肯定没戏,”我一把拉起竹喧,“我们还是回去好了。”
“你搞什么啊,试还没试就放弃,不像你的为人哦。”竹喧狠狠的白了我一眼,“再说,我们可还指望着你来一个开门红呢。”
我还来不及开口反驳,紧闭的大门从里面被拉开,一个带着无框眼镜斯斯文文的男生径直走到我们面前,有礼貌的问道:“请问哪位是叶紫?”
“我是,”这才发现原本热闹的走廊里只剩下我和竹喧两个人,难怪他无需大声喊名字了。
“轮到你了,请随我来。”实在是不想丢人现眼,我求救似的望着竹喧,这个毫无人性的女人居然顺着把我往里推。
门缓缓关上,我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抬头看向了面前的主考官。
一身黑衣黑裤,耍酷给谁看呢,不过不可否认,得确很帅。
“叶紫同学,麻烦你先做下自我介绍。”开口说话的是先前领我入室的男生,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膝盖上搭着一本笔记本,看来还要准备随时记录下重点。
“叶紫,大一新生,外语系,主修英语,可以了吗?”公式化的口吻,我像背书机器般,面无表情。
“说说你为什么要加入声乐社?”一直默不作声的向晖插嘴问道。
不是说只要唱首歌就万事大吉了嘛,怎么到我就这么复杂,难道是存心找我麻烦?我着恼的瞥向了始作俑者,他面上平静无波,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我从小喜欢唱歌,仅此而已。”有些话没说出口,以前的嗓音堪比女高音,自从扁桃腺做过手术后,就成了现在沙沙的低低的哑哑的,确切的说还带了些磁性,貌似这样的嗓音在如今是相当的吃香,也不知道手术带给我的是幸或是不幸。
“看来你很自信,”向晖嘴角微扬,“那就唱首你最拿手的曲目吧。”
“我有一个要求,”不知哪来的勇气,我高高的昂起头,毫不示弱的盯着向晖。
向晖挑了下眉毛,颇有兴趣的问道:“还第一次有人提要求,好,你说来听听。”
“无论录取与否,还请让我完整的唱完它。”前车之鉴,希望不会死的太难看。
一丝笑意在他眉宇间荡漾开来,“好,我答应。开始吧。”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老实说我还真没什么特别拿手的曲目,而且我在各个时段欣赏的歌曲也不尽相同,知道加入声乐社需考试后,也就随意挑选了一首歌词甚得吾心的歌,万芳的《新不了情》,再者我和她的声线也极其类似,唱来自是得心应手。
向晖和眼镜男迅速交换了下意见,在各自的名单上打了个勾。眼镜男友好伸出手,“叶紫同学,欢迎你加入声乐社。”
同样还礼,“谢谢。”
我长舒一口气,轻松过关,幸好向晖不是难缠之人,没有趁此机会给我小鞋穿。
“下周一晚上六点来这里报道,”我迫不及待的想冲出去把这个好消息同竹喧分享,眼镜男又在我身后叮嘱了一句。
“嗯,知道了,”我加快了步伐。
“别迟到,”我直翻白眼,这人怎么这么婆婆妈妈。
已经走到门口,低沉干净的男声在我头顶上方响起,“叶紫同学,麻烦你留一下,我有一些事想和你说。”
眼镜男此时的表现让我十分的唾弃,刚才还在埋首整理资料,现在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