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花开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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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花开败-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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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当然不能这样说,娇娇,这地方,真的一刻也呆不下去。
  
  至少景山的目的达到了,景然其实很好骗的,啥也没多想,乖乖跟着景山出去了。
  
  路上景然的心思有点飘忽:爷爷他,还真的把李歆的东西打包了……
  
  穿过医院悠长洁白的过道,景然和景山下楼,就近来到了医院的食堂,旁边的东南角有个小巧的咖啡吧。
  
  看着景然娴熟地走了进去,景山皱了皱眉,一脸的不可置信和……心疼。
  
  俩爷孙坐了下来,景山一直看着她,好http://87book。com久才强迫自己把眉头舒开,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拿出一个精小的仪器,重重按下听键:“进来吧。”
  
  涌进来的规整而又严谨的人队,并没有让景然的脸上出现一点异色。
  
  因为,都是熟人。
  
  是从小照顾龙凤胎的私人司机、宝马、裁缝、营养师、医生、护士等18人团队,即使是后来景然和景深搬去了帝都,这18人都紧紧地跟随着她。
  
  “照顾好大小姐。”景山开口了,很少见很少见的正经。景然的身体再也禁不起折腾了,再放任她下去简直就是对景山施虐。
  
  “是!”18人齐齐恭恭敬敬地鞠躬,这可是真心实意的:五年了,终于又有工资发了……
  
  当然,无论男女同志更是心照不宣:现在的大小姐,美得叫人心脏都要跳出来啦……
  
  “娇娇。”景山在景然开口前把话说明白了,“他们签的可是终身制的,没有了雇主,他们只能滚蛋去当乞丐了。”
  
  景山不愧多吃了几十年的饭,他的孙女儿可比他心软多了,并不忍心看到这群把她照顾到大的人去喝西北风讨饭。
  
  果然,景然无奈:“哦。”这个头痛的事情,等陈蹊手术后再跟他商量吧。
  
  爷孙俩终于进入话题,聊着家事,景然问:“你和奶奶的身体还好吗?还有,外公的糖尿病好点了没?“
  
  景然的心里很是自责,这五年,漂泊在外,至少打电话问候这三位老人,也没亲自去看看……
  
  “好着呢。三缺一,就等你啦。”为什么景然成了一名“麻将达人”呢,还不是从小就被抓壮丁,跟着三位麻将人精,在洗牌的哗啦啦声中,叮叮当当的长大。
  
  这三位,当然就是她的爷爷、奶奶和外公。
  
  “对不起。”景然道歉,心头梗塞不堪。
  
  “傻孩子。”景山摸摸景然的头,满是疼惜,这五年,他能不知道她是怎么过来的?
  
  “和家小子呢?”景山挑开让她难受的话题,却……直接略去了陈蹊。
  
  “哦。”想到和绪,景然神色好了些,“他也回来了。”
  
  “会待上一段时间。”她补充。
  
  景然也觉得奇http://87book。com怪,和绪这小子心高气傲,从不把人放在眼里,却很诡异地能和爷爷惺惺相惜,他们的性格根本八杆子打不着好不好。就拿景深来说吧,从小看到爷爷就躲,能不回本家就绝对不回,更别提陪爷爷打麻将了,景然估计,是和从小的呢称有关。
  
  爷爷说,女孩子要娇养,男孩子要贱养,景然的小名叫娇娇,那景深的小名呢……
  
  那个……你们懂的。
  
  所以你能指望景深从小内心阳光灿烂?
  
  现在拥有陈蹊的景然当然想不通,后来等她恍悟的时候,才知道,这叫蒋美同盟,统一战线抵制外地,然后,窃取胜利果实。
  
  “他是不是挺忙的?”景山旁敲侧击着,“和他父母没闹翻吧?”
  
  “没有啊。”
  
  景然奇http://87book。com怪地看着她爷爷,和绪怎么可能和他父母闹翻呢。
  
  其实当局者迷,这其中并不难推出某些隐匿的东西,陈蹊和他父母闹翻的假设,只有一种情况的。
  
  “你们俩快了没有?”景山莫名笃定。
  
  “怎么可能。”景然不知所云。
  
  “早点订日子。”景山诡异坚持。
  
  “不是这样的。”景然立即反驳。
  
  “爷爷,你怎么老喜http://87book。com欢把我跟和绪凑一块儿。”从小到大。她有些无奈:“我有男朋友了,他叫陈蹊。”
  
  傻孩子,因为,我们都知道,他爱着你啊。
  
  一直一直,专心地爱着你啊。
  
  “陈蹊他……”
  
  景然说不下去,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我不想继续”的表情。接着景然兀自冥想着,该怎么跟爷爷解释这五年的前前后后呢?
  
  “不过,也不是不可以。”
  
  “哦?”景然追问,自动略那双贼亮贼亮的眼睛。
  
  “都收了吧。”景山大手一挥,很是彪悍,“反正一个在美国,一个在中国,我看嘛,干脆都收了。”
  
  景然的咖啡喷了出来——这、什么跟什么啊?!
  
  “爷爷,你正经点好不好。”
  
  “和小子做大,陈某某做小,嗯嗯,很好——很好。”景山摸摸下巴,分好了大小,很是得意。
  
  都收了,还一大一小?
  
  景然黑线万丈。
  
  手术前夜,陈蹊的病房。
  
  “我不知道将来会是怎样,但是,我想为了你再勇敢一点,勇敢地,活着回来见你。”
  
  陈蹊盯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照亮着他的脸庞,构成了他的世界。
  
  良久,他终是按下了中间键。
  
  “短信是否保存到草稿箱?”
  
  五年来的动作娴熟无比,然而,还是太难。他闭了闭眼,终于按下了右键。
  
  他旋即丢开手机——系统还在一遍一遍地提示着“您的短信已删除”……
  
  写空白短信的习惯,是从她走了后的几个月开始的吧,那时候的他,变得狂躁,易怒,恨不得杀死自己。
  
  只是为了拒绝承认:他把她弄丢了。
  
  然后,耳边经常回放着她曾经的娇蛮侬语:“陈蹊,陈蹊,你怎么从不给打我电话啊,要不,发短信也可以啦。”
  
  那时,他才猛然想起还可以打电话发短信,于是,他疯狂尝试。
  
  “阿然对不起,你回来好不好?”
  
  “阿然,对不起……对不起……你回来,我都改好不好?”
  
  “阿然你在哪里我去找你好不好?你在哪我就去哪……”
  
  这样的话即使说上千百遍,也不会有人回应了——她的号码成了空号。
  
  可自此却成了一种魔障,写空白短信成了一种可怕的精神寄托——像毒发般上瘾——
  
  “阿然,今天我毕业了,以后可以有钱给你买很多东西了。”
  
  “阿然你还记得我们曾经逛过的家居店吗,今天我把你拍过照的那几套买下了了,你有空,回来看看。”
  
  “对不起阿然,今天才把我们在C市的小公寓买回来。”
  
  “阿然,今天是第四年的元旦了,还记得我们的第一个元旦节吗,那天我没说完的是——我想跟我的初恋结婚。”
  
  “我的记忆开始模糊,夜里经常痛醒,阿然,我不要你回来了,我真的,不要你了……”
  
  一年又一年,那片半花,开而又败。
  
  “陈医生,可以进来吗?”外面响起了很不熟练的中文。
  
  




31

31、小黄花 。。。 
 
 
  万事具备的手术前夜,主刀医生来到陈蹊病床前。
  
  “轻松点。”他拍拍陈蹊的肩膀,咧开嘴笑得自若。
  
  “会好起来的。”
  
  医生如是说。
  
  陈蹊也在心里(注意这个特点)相信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终于躺在手术床上,茫茫的白光掠影中,头顶的无影灯有十二盏葵花般普照着他,不知道是不是这一刻都如普通人一样,心飘飘浮浮着,找不到着落的地方。
  
  当全身麻药进入体内时,意识如同风中之烛,摇曳几下,悄然而逝,脑海中最后闪过的想法是——
  
  如果可是重来。
  
  景然是在一片酸软无力中醒过来的。
  
  睁眼,看着熟悉的病房,她恍然有种时空穿越感:不是陈蹊做手术吗,怎么是自己躺到病床上了?
  
  入眼,竟是和绪。
  
  “我……”怎么会在这里?
  
  全身无力,她用眼神询问。
  
  和绪一直盯着她,眉头皱皱的,重重按下她想做起来的身子,眼神凌厉。
  
  好饿……看到和绪转身去取床头柜上的煲汤景然的肚皮才有了反应,再瞧他笨手笨脚的样子,笑死人了。
  
  揭开盖子,景然凑近一看,呃……丑丑的。
  
  “你晕倒了。”和绪拍拍床头,示意她半躺下。
  
  他继续说着手中的动作并不停下:“陈蹊做手术的十几个小时里,你不吃不喝要守在外面,不肯走。”
  
  “结果,”他睨了她一眼,“手术还没完你就低血糖晕倒了。”
  
  “连做手术也舍不得他一个人?”和绪冷冷嘲谑。
  
  明明知道这个时候要隐忍,要谋划,要一步一步来,可是没办法,看着她那张为别的男人死心塌地的脸,他就是忍不下去!
  
  “和绪,你干嘛?”景然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他的反应太奇http://87book。com怪了。
  
  和绪,没关系,十倍于此的痛苦你都尝过了,她是景然,是你心甘情愿的景然。
  
  “他手术完了,不让见人,保持环境无菌。”他以最简洁的话带过。
  
  “来,喝汤。”和绪压下心里的火,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是那么的正常。
  
  在他们中间的这一煲汤,冷热刚好,六十多度,冒着腾腾的热气,喝下去稍稍烫嘴,热汗和幸福一起蒸腾出来。
  
  裹着白色的床单,景然舒服地躺着,只负责张嘴,偶尔还馋嘴地舔舔唇,煞是可爱。
  
  看得和绪心发烫。
  
  It’s mine。和绪心里这样想。
  
  “绪啊。”景然估计是吃饱了,撑着,“你伺候得真好啊……”
  
  和绪瞥了她一眼,小样儿,要不是因为我爱你,别人八抬大轿请我动一个手指头都不配。
  
  “这汤……叫什么来着?”挺好的,浓而不稠,香而不腻。景然懒洋洋地支起身子,半空吊着。
  
  和绪娴熟地往她身后垫了个天鹅绒枕,扶她轻轻靠上:“花生牛筋猪脚汤。”
  
  景然脸色忽变,脸黑了大半:“花生、牛筋、猪脚汤?”
  
  她阴森森地掐上和绪的漂亮脖颈:“……无论是花生猪脚还是花生牛筋,都是补血催奶的老方子吧。”
  
  这些年,医学院大才子身边不是白呆的。
  
  和绪啊和绪,你到底安的神马心思!
  
  和绪也囧了,景深他……
  
  补血……是不错,可是催……催奶……原谅他往不CJ的地方看去了。
  
  景然顺着他的视线下移,然后停在某个起伏的地方,顿时脸全黑了:“和绪,汝给我去SHI!”
  
  手上也狠辣,摁着他的脖颈就往前仆,然后——
  
  就造成了这样一个场景:景然扑倒,和绪被压,上面“强攻”得如同群魔乱舞,下面“脆弱”得如在风中凌乱,薄薄的白色床单,被身体拱成了妖娆的曲线。
  
  和绪还很顽劣地,闭上了眼睛。
  
  景然嘴角一抽,我的亲四奶奶大舅舅啊!
  
  “碰!”门被撞开了,景深大惊失色——下面的人,正抓紧了身下的床单。
  
  “畜生!”
  
  啥也没多想,景深悲愤地在风中狂奔,激烈地撞开上面的那位。
  
  “姐姐——!”景深猛地抓起床单,整个盖住身下的人,然后压在上面嚎啕,“是我来得太晚了,姐姐,是我——是我啊!——”
  
  下边的人还在床单下挣扎,上边的人鞋也没脱,直接压、压、压:“姐姐,是我,我是小深呐!!——”
  
  “这个畜生,畜生!”景深简直要崩溃了。
  
  身下的人已经要疯了。
  
  “……你说谁是畜生?”好听的声音,阴恻恻地传来。
  
  这谁啊……有点熟……
  
  娘娘的……景深慢了半拍。
  
  他手下力道一松,身下的人崩溃地蛮力挣开,以小强般的速度,直冲向洗手间。
  
  “呕——呕——”洗手间,好听的男声,恨不得把胃都吐出来。
  
  那被他踢下床的人……
  
  景然勇敢地迎接他的注视——
  
  景深呆了,冷汗涔涔。
  
  姐姐……被他踹下床的人……是姐姐!
  
  景深直接对着床砸了下去。
  
  “喂,小深!”戏看够了,景然赶紧爬起来拉人。
  
  好吧,她承认,看着和绪被恶整,她的心情好了很多。
  
  当然观众不止一个。
  
  和绪吐完一轮后,扶着门框站着,脸色……很不好看。
  
  “你看看你连站都站不稳,有气无力的,像孕妇生了孩子。”另一位唯恐天下不乱的观戏人从病房口飘了出来。
  
  景山笑眯眯地悠然走向自家孙女儿。
  
  “呕——”景深一副受不了的表情,一看到和绪的脸——吐了。
  
  “你吐什么?!被压的人是我!是我!!你吐什么吐!凭什么,你凭什么啊!!——”和绪气爆了,青筋暴露就要杀过去,那副死样,火大,真的很火大!
  
  景然再也顾不上,跳起来冲上去拦住和绪的腰,大声劝阻:“绪啊,冷静、冷静啊!”
  
  “呕!!——”景深抬头一看,又吐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和绪你今天不掐死这个小贱男,你TM就不是个男人!
  
  谁敢拦他,都给他闪一边去!
  
  想也没想就把景然丢了出去。
  
  不死心又从后面死死扯住衣服,景然尖声叫嚷,混乱极了:“你要干什么,绪啊,他是我俩的弟弟啊,阿绪阿绪,你要打死他吗?”
  
  “两只猪!”景山粗着嗓子叫了出来,“我的孙女儿晕倒啦!猪,猪!都给老子住手!”
  
  景深懵了,和绪呆了。
  
  看吧,简单的一句话就可以休战。
  
  景山哪能没识破景然的小伎俩,虽然闹得头痛不轻,心里却是热乎乎的,三只小皮猴,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闹啊,噢不,哪能一样啊,是更乱了吧……
  
  闹吧闹吧,永远闹下去才好咧。
  
  当然以后事情的发展也没有辜负景老爷子的期许,和绪跟景深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后来啊,竟真的这样扭扭闹闹了一辈子,可苦了夹在中间的某人……
  
  闹得差不多的时候,和绪守着刚“醒过来”的景然(景深一靠近就举拳头),笑着捏捏她的脸:“我削个苹果,嗯?”
  
  肯定句后面再加个模糊疑问句,实在不像是征询意见。
  
  “……嗯,好。”景然也觉得肚子又空了(囧……)。
  
  苹果和绪指使打杂人员(景深)洗了,他一边削着一边问了句,似乎漫不经心:“
  
  有什么愿望?”
  
  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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