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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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妆-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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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月夕斜睨她一眼,“你还是呆在房里比较好,免得到时候口水打湿了前厅的地板,小亚又要再拖一次地。”

想到抚琴看着冷随风那副呆滞模样,咏诗和管衣物首饰的缀墨都笑出了声。抚琴一脸燥红,“小姐,您又笑话我。”

“我有笑话你吗?我说的是事实,上回摆在门边的那棵万年青,不就是被你的口水淹死的。”沐月夕一本正经地道。

“小姐!”抚琴不依地跺脚。

咏诗忍着笑,推了抚琴一把,“好了,快去吧,小心伺候。”抚琴吐了吐舌头,扶着沐月夕向前厅走去。

未及前厅,已经闻及人声嘈杂,那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略显沙哑。

透过打开的木窗,沐月夕往厅内看去,厅中上位坐着一位中年文士正正侃侃而谈,华服玉带,一身贵气,长方脸蛋,略显苍白,剑眉杏眼,顾盼生威。在他身后站着两个面白无须的男子。

在下方陪坐的除了她的父亲沐晚谦,还有文信候淳于容和冷随风。

沐月夕优雅大方地迈步走进前厅,正要屈膝行礼,沐晚谦急切地道:“夕儿,快拜见皇上。”

果然是黄鼠狼来了。沐月夕直挺挺地跪了下去,对天子是要行下跪之礼的,一边磕头,一边道:“小女沐月夕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丫头无须多礼,起来吧。”显庆帝呵呵笑道。

沐月夕不屑扁嘴,她跪都跪下去了,才说无须多礼,帝王都是伪君子。这些话她只敢腹诽,表面上还得乖乖谢过君恩。起身退至一旁,低头垂手,装恭敬柔顺状。

“丫头,今年多大了?”显庆帝问道。

“小,回皇上的话,小女今年十二岁。”舌头在口中差点转不过来。

“丫头可上过学?”显庆帝又问道。

“回皇上的话,在苏城时,小女的父亲曾为小女请过西席,识得几个字。”这么回答应该没错吧?

“能写出吾国名花天下稀,园林尽日敞朱扉。蝶穿密叶常相失,蜂恋繁香不记归。欲过每愁风荡漾,半开却要雨霏微。良辰乐事真当勉,莫遣匆匆一片飞的丫头,只识的几个字?丫头在朕面前说谎,那可是欺君之罪哟!”显庆帝似笑似笑地道。

沐月夕直通通地跪了下去,“回皇上的话,小女不敢欺君,那些字小女都认识,将它们排在一起,就成了诗。”

“排在一起,就成诗了。丫头你这话说的有趣,好啦,起来,别动不动就跪,仔细脚疼。”

“谢皇上。”起身站在一旁。

“丫头,平日在家都做什么?”

“回皇上的话,小女平日在家跟着母亲做女红。”这皇帝来干什么的?闲话家常?

“丫头,最擅长绣什么?”

“回皇上的话,小女最擅长绣绣球花。”沐月夕脸一红,她的学女红时不认真,不管绣什么,绣到最后,都是一团看不清纹路的图案,没办法,她干脆只绣绣球花,献丑不如藏拙。

“丫头,喜欢绣球花?”显庆帝好奇地问道。

“回皇上的话,小女资质平庸,其他花样都没学会,只会绣绣球花。”老实点回答比较好,万一这皇上发疯,让她绣点什么绣品呈上去,那她的麻烦可就大了。淳于容莞尔一笑,冷随风眸中掠过一抹笑意。

显庆帝仰天大笑,“沐爱卿,有女如此,难怪你会笑口常开。”

“皇上,微臣惭愧,小女年幼无知,遗笑大方,请皇上恕罪。”沐晚谦躬身行礼道。

显庆帝摆了摆手,接着问话,“丫头,六尺巷的故事,可是你编出来的?”

“回皇上的话,那是小女编出来哄弟弟们的,让他们礼让,不要争吵。”这故事怎么会传到宫中去的?八卦的力量果然无穷大。

“丫头还编过什么故事哄弟弟?”显庆帝一面好奇。

“回皇上的话,小女编过,王爷赛马的故事,小马过河的故事,龟兔赛跑的故事,守株待兔的故事。”沐月夕随便挑了几个记得比较清的故事,心中庆幸,还好在原来那个时空没事爱去幼稚园当义工,要不然谁记得住这么多儿童故事。

“丫头很有做长姐的风范,不错不错。”显庆帝赞叹道。

“谢皇上夸奖。”沐月夕脸红如布,实在是愧不敢当,但是不能说出事实,只好愧领表扬了。

显庆帝问得有点口渴,端起茶杯,喝起茶来了,屋内一片沉寂。沐月夕以为没她什么事了,正想告退溜走。

“大夫没有选择病人的权利。在大夫的眼里,她不是太后,她只是一个需要诊治的病人。这话可是你说的?”显庆帝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第十七章 郡主

太后!该死,她说错话了,自从来了荥扬城,她是麻烦不断,早知道就该跟两个弟弟一样留苏城的。沐月夕再一次跪倒在地,“回皇上的话,是小女说的。”

“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媸,冤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这话可是你说的?”显庆帝又问道。

“回皇上的话,这话是药……”沐月夕猛地想起这个时空没有药王孙思邈,“是小女听一位名医说的。”

“为医者,当存仁义;贫富虽殊;药施无二。也是这位名医说的?”

“回皇上的话,这是另一位名医说的。”沐月夕对此也感到很纳闷,当时劝冷随风时,怎么顺口就跑出这么多名医说的话?是医神附体,还是神经搭错线了?

“丫头记忆力不错,能记下这么多名医的话。”显庆帝显然不信沐月夕的解释。

“回皇上的话,俗话说久病成医,小女自幼体弱多病,见过许多医生,才会记得这么多有关医德方面的话。”沐月夕额头上冷汗直冒,早知道就不劝冷随风去宫中给太后看病了,死道友,总比死贫道好。现在他冷随风是大御医,大红人,稳稳当当地坐在椅子上享福,可怜她在这里罚跪,膝盖痛死了,万恶的旧社会。

“丫头,给朕做女儿可好?”显庆帝笑眯眯地道。

沐月夕猛地抬起头,双眸因惊恐瞪得圆圆的,这皇上唱得是那一出呀?在那些穿越小说里,当皇帝的女儿,可不是什么好事,会被送去和亲的,她才不要远嫁他国,当王昭君。

沐晚谦脸色微变,他不明白这位天子想做什么?对显庆帝来访已心生疑虑,现在显庆帝突然要收月夕当义女,更让他感到不安。

“丫头不愿意当朕的女儿,那就给朕当儿媳妇吧!朕的一共十七个儿子,现在成年的有十一个中有六个还没娶正妃,六选一,丫头,你觉得怎么样?”显庆帝笑的象一只偷腥的狐狸。

“回皇上的话,能当皇上的女儿是天下女孩儿梦寐以求之事,但是月夕可不可以提一个小小的条件?”当皇上的女儿很惨,当皇上的儿媳妇就更惨了,两害取一轻。沐月夕决定当女儿。

“是什么条件,丫头说来听听。”

“月夕当了皇上的女儿,皇上可不可以不要让月夕去和亲,月夕不要远嫁他国,远离故土。”无视沐晚谦递过来的眼色,壮着胆子为自己争取权利,她已经顾不得这么说会不会触怒显庆帝了,反正打了太子是死,扯了龙袍也是死,那就豁出去直接打死太子好了,至少她死也有个垫背的。

“小女无知,还请皇上恕罪。”沐晚谦跪在了沐月夕身边,一头大汗,颌下胡须不停颤动。

沐月夕低着头,紧紧地咬着下唇,眼眶微红,背脊处冷汗淋漓,她的胆大妄为终是累及家人了!

显庆帝站了起来,走到沐家父女面前,“哈哈哈,丫头,你是第一个直言不和亲,不远嫁他国的女子,不愧是将门之后够胆识。朕就答应你,等你及笄后,你亲上凤台选婿,任何人不得强迫你婚配。”

这旨意可谓是皇恩浩荡。

“谢主隆恩。”沐晚谦口中谢了恩,心中不安更大,皇上这么做的用意究竟是什么?

沐月夕同样感到君意难测,认皇帝当爹,只怕是祸不是福,好在与那些皇子有了兄妹名份,他们应该再也不能强求她为妻了吧。

“小女谢皇上。”沐月夕磕头谢恩。wωw炫③üw w書còm网

“丫头,怎么还叫皇上,该叫父皇了。”

无奈,沐月夕只得重新见礼,口称道:“月夕谢谢父皇。”

“起来吧!别跪着了,这块金牌,你拿着,有空就去宫中,把你刚才说的那些个故事,说给父皇听听,也说给你那些皇兄听听。”

“是,月夕遵旨。”沐月夕起身从显庆帝手中接过金牌,握着雕龙凤的金牌,她是欲哭无泪,人人都知伴君如伴虎,要她天天呆在老虎身边,小命是朝不保夕,还随时有可能连累到沐家上下,真正是命苦。

“朕认了女儿,还送了金牌当礼物,如海,万里(冷随风的字),你们俩也该随随喜吧?”显庆帝开口帮沐月夕讨要礼物。沐月夕哑然失笑,那有这般强迫人家送礼的?

“臣遵旨。”淳于容起身,取下了随身携带的玉佩,走到沐月夕面前,“如海就将这枚玉佩送给郡主,望郡主莫嫌弃。”

“小女谢谢候爷。”沐月夕接过玉佩,触之圆润细腻,应是上好的玉材雕琢而成的,价值不菲,可以换不少钱子,他还真舍得。

冷随风没动,稳稳地坐在椅子上,从袖中摸出一小瓷瓶,很随意抛给她,“这瓶香露我留着无用,给你。”

瓷瓶精致小巧,显然里面装的并不是什么无用之物,沐月夕促狭地笑道:“谢谢冷大人送小女香露。”

冷随风嘴角微微一动。

“时辰不早了,摆驾回宫。”目的达到,显庆帝不再久留,起身就走,他身后的两位太监屁颠颠地跟在身后。

第十八章 禁宫

沐晚谦和沐月夕将五人送出府门,一直等马车走远,才转身回屋。父女俩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远处传来香蓉无奈的声音。

“四小姐,您慢点。”

“四小姐,您绊到花盆了。”

“四小姐,您等等奴婢。”

“四小姐……”

沐月夕叹气,知道一定是下人多嘴将淳于容进府的消息告诉沐月盈,如今淳于容与霍绮名份已定,就算沐月盈再爱慕淳于容,也不可能嫁进候府,这真是一段孽缘。

沐月盈提着裙,沿着游廊一路跑了过来,头上的珠钗随着她的跑动,叮当作响。显然为了见淳于容,她特意妆扮了一番。

沐晚谦皱眉,眼中隐有一丝怒意。虽然还个没及笄的小女孩儿,也不能在家中这般奔路吵闹,实在是太失礼仪了,好在皇上已经离开,否则办她个驾前失仪,小命都保不住。

沐月盈冲到父亲和姐姐面前,也不行礼请安,开口就问:“容哥哥呢?”

“盈儿,你太失礼了。”沐晚谦不悦地道。

“爹爹,你为什么不多留容哥哥一会?”沐月盈仗父亲平日对她的宠爱,无视父亲的不悦。

“爹爹,夕儿先回房了。”沐月夕屈膝行礼,越过沐月盈,向内院走去。

“盈儿,文信候是你的表姐夫,你该避忌些。”沐晚谦到底舍不得说重话伤女儿,委婉地道。

“那姐姐为什么可以见,难怪她就不需要避忌吗?”沐月盈容貌本就强于沐月夕,女红烹饪样样精通,便生出处处都要强过沐月夕之念,对沐月夕能见淳于容,而她不能见,心生不满,口气越发的生硬。

“皇上圣驾亲临沐府,文信候和冷御医做陪,不是你姐姐主动要见文信候。”沐晚谦耐着性子解释。

“爹爹好偏心,只让姐姐出来瞻见天颜,都不让盈儿出来拜见皇上。”沐月盈嘟起小嘴,嗔怪地道。

“是皇上要见夕儿,不是爹爹偏心。”沐晚谦拉起她的小手,“爹爹送你回房。”

“皇上为什么要见姐姐呀?是不是爹爹在皇上面前只提起了姐姐,没有提起盈儿?”沐月盈不满地问道。

“上次太后娘娘贵体违和,太医院束手无策,皇上便下旨宣冷御医入宫,冷御医一身傲骨,不肯接旨进宫,是你姐姐好言相劝,才将他劝进宫去为太后娘娘治病,皇上得知此事甚喜,才会特意召见你姐姐的。”沐晚谦怕沐月盈又说他偏心,干脆将前因说给她听。

沐月盈拧眉想了想,道:“皇上为什么不宣姐姐进宫见驾,反而要纡尊降贵的来沐府见姐姐呢?”

“圣意不敢揣测,皇上所行之事,自有他的道理,你不要再多问了。”沐晚谦回答不出来,只好拿虚话来堵沐月盈。

沐月盈低头不语,若有所思。

沐夫人知女儿成了郡主,皇上又许下,任女儿凤台选婿之诺,心中甚喜。晚膳时不免多用了些,到半夜时分突然胸闷,欲吐,连夜请来大夫,一诊,却是喜脉。

夫人十年后再次有孕,沐晚谦笑得合不拢嘴,心中的不安稍稍冲淡了一些。

第二天一早,皇上封沐月夕为郡主的圣旨就到了,一切仪仗俸禄制同藩王,封号为欣悦。沐家出了一位郡主,沐家上下人等与有荣焉,唯沐月盈眼含恨意。

沐月夕只做不见,换上郡主朝服,跟着颁旨的公公,进宫谢恩。到宫门处,下了马车换上软轿,由两名太监抬着向内宫走去。

沐月夕从轿子的帘缝中往外看,禁城背山傍水,宫墙林立中,朱红色的墙上绘有龙凤飞腾和百花齐放的金色彩画,虽然富贵大气,却失了灵秀之色。金色琉璃瓦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耀眼的金光,那金光几乎能灼伤人的眼睛。

垂下眼睑,脸上露出深深的哀伤,这重重琉璃瓦,森森金銮殿根本是囚禁女子青春和希望的牢笼。庆幸,她只是过客。

在乾清宫拜见了显庆帝,又去长乐宫拜见太后,年近六旬的兰太后,满头白发,见她来请安甚喜,连声向她道谢。出了长乐宫,转到未央宫去拜见皇后,她刻意留心看皇后举止,皇后的笑容果然有些勉强,闲聊了几句,便意兴阑珊地打发沐月夕出来了。

离了皇后的未央宫,又去拜见了银璃宫的徐贵妃,徐贵妃是淳于容的姨母,淳于容跟霍绮已经定了亲,与沐月夕也算得上是姻亲,何况现在沐月夕还是皇上的义女,她对沐月夕很好,还让沐月夕多来宫中走动。

辞了徐贵妃,转去拜见兰贤妃和李丽妃,自显庆十年锦仁宫林淑妃香消玉殒后,一品妃就只有这三位了。

从李丽妃的宝华宫出来,领路的宫女告诉她,皇上有令,其他那些位份较低的嫔妃,就不必去了,以后有家宴时,再见过也不迟。

沐月夕是巴不得不去了,这一路拜下来,礼物是收了不少,可膝盖也跪地红通通的,明天铁定又要青。

禁宫太大,她就转悠了这么几个地方,就时近正午了,皇上早就有旨,要她陪他用膳。沐月夕只能打起精神,随轿返回乾清宫,好在陪皇上吃饭不不止她一人,除了文信候淳于容,还有一个她不认识的男子。

那男子十八九岁年纪,神态甚是潇洒,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唇边带着三分笑,面容俊雅,蓝色长袍,轻裘缓带。

沐月夕给皇上请了安,刚刚落座,那男子站了起来,朝沐月夕揖了一礼,“小生杜徵见过欣悦郡主。”

沐月夕站起身来,还了他一礼,“欣悦见过杜公子。”

各自坐下,四人皆遵守食不言的礼仪,安静用完午膳。喝消食茶时,显庆帝要沐月夕请那个王爷赛马的故事来听。

圣意不敢违,沐月夕便将田忌赛马的故事改名换姓的说了出来,她声音清脆,口齿伶俐,说起故事来眉飞色舞,表情多变,一个短短的故事让她说的娓娓动听,引人入胜。

显庆帝听完故事,呵呵笑道:“这个故事说的好,先谋后战,以己之长攻敌之短。”

“谢谢父皇夸奖。”

闲暇时分一过,淳于容留下议事,杜徵和沐月夕则退出宫殿。

第十九章 邀约

“小生瞧着郡主甚是面熟,冒昧问一句,小生是不是曾在那里见过郡主?”杜徵拦在沐月夕面前,满脸笑容,桃花眼顾盼间,眼波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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