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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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妆-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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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月夕终于明白沐晚谦为什么竭力要让她置身事外了,父亲是在努力为女儿维持着一片纯净的天空,希望女儿一生喜乐安康。浓浓的父爱,让沐月夕感动的鼻子一酸,眼中晶莹闪动,娇声唤道:“爹爹。”

“傻丫头,不哭,不哭。把鼻子哭红了,就不漂亮了。”沐晚谦的眼眶微微泛红,眼中满是宠爱。

沐月夕揉了揉鼻子,裂嘴笑了起来。

“老爷,醉香楼到了。”车夫扬声禀报道。

父女俩从车上。正是用餐的时候,醉香楼坐得满满的客人,吃菜喝酒,高声谈笑,好生热闹。

杜徵独自坐在醉香楼的二楼,守着一壶酒自斟自饮,忽然看到站在楼下的沐月夕和沐晚谦,正是无聊到极点了,连忙喊道:“沐大人,夕儿妹妹。”

声音听起很耳熟,沐月夕抬四处张望,午后的阳光照在她白皙的脸上,反射出淡淡的光晕。

“夕儿妹妹,我在这儿。”杜徵挥手示意,“夕儿妹妹,是要用膳吧,和沐大人一起上来坐吧!”

顶着正午的太阳站在楼下实在太热,沐晚谦和沐月夕没有考虑多久,就上了楼。厢房里安安静静的,没人敢进来打扰,外面的喧嚣被暂时阻隔。

“沐大人,请坐。”杜徵起身行礼。

“打扰了,杜公子。”沐晚谦客气地道。

“杜徵,你真是好浪费,一个人霸占这么一间大房子。”沐月夕鄙夷地横了杜徵一眼,撇嘴不满地道。

“夕儿妹妹真是冤枉我了,我跟小容约好在这里吃饭的,谁知道他忙到现在还没来,我都快饿死了。”杜徵抱怨道。

刚刚坐下的沐月夕猛地又站了起来,“你跟谁约好在这里吃饭?”

“小容,淳于容,有什么问题?”杜徵不解地眨着桃花眼。

沐月夕抬手按着额头,用很虚弱的声音道:“爹爹,我不舒服,头好晕。”

借口实在有够烂,不过沐晚谦这个二十四孝的爹,还是很配合女儿的表演,立刻让咏诗扶着她,快速撤离了醉香楼。

看着那对父女远去的背影,桃花眼一眨,精光乍闪,杜徵摸着下巴,露出招牌坏笑。

杜徵脸上坏笑直到淳于容进门,还没消失。

“你一个人在傻笑什么?”淳于容在杜徵对面坐下。

“小容,你是怎么得罪了夕儿妹妹的?”

淳于容好看的眉毛微微一拧,又松开,提壶倒茶,一脸淡然,端杯喝茶,姿态优雅。

杜徵很期待的等了淳于容许久,也没等到淳于容说话,眨着桃花眼,拖着凳子往淳于容方向靠了靠,“小容,她刚一听到你要来,立刻找借口回家,跑得比兔子还快。小容,你要说没得罪她,我绝对不信。”

淳于容斜睨杜徵一眼,凉凉吐出三个字,“长舌妇。”

杜徵挑起眉毛,看着淳于容,仿佛他头上突然长出了犄角,难得,真是太难得了,温文尔雅的文信候会骂人。

淳于容懒得理会杜徵,唤来小二,叫他上菜。

一餐饭吃完,杜徵也没能从淳于容将话套出来,桃花眼一转,把主意打到另一当事人身上去了,全然忘记,昨天被沐月夕整得涕泪横流的惨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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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章  祝寿

时间转眼即逝,沐月夕迎来了八皇子赫连斏的十九岁生日。

六月初六,天刚蒙蒙亮,沐月夕就被人给吵醒了,无名火起,翻身坐起,骇然发现眼前的人,一个都不认识。头晕目眩,上一次是死后投胎转世,这一次又是个什么状况?

“奴婢给欣悦郡主请安。”那一堆人齐齐的向她行礼。

欣悦郡主。

沐月夕顿时松了口气,她还在大祁的国地上,她还是沐家大小姐,没换身份,没换地方,实在是太好了,但是……

满心疑惑的打量着面前的人,黛眉深锁,咏诗她们上哪去了?不可能一夜之间,就将婢女全给换了。

“你们是谁?为什么在我房里?咏诗她们呢?”沐月夕满心疑虑的问道。

“回郡主的话,奴婢是贵妃娘娘派来服侍郡主装扮的。”

“装扮,装什么扮?”沐月夕眨着眼睛,一脸的不解。

宫女们很忙,没有时间为她解惑,将她从床上架起来,扶到梳妆台前坐好,伺候她洗脸漱口。

发型、头饰、衣服、佩饰样样都要精挑细选,青黛、美目、红唇点点都要精描细画。忙碌了近两个时辰,累的沐月夕眼神飘浮,全身无力,宫女们才送算满意她们的成果,放过可怜的沐月夕,邀功似的举着几面银镜,让她欣赏镜中的美人。

“郡主,您看这样可好?”宫女们恭敬的询问沐月夕的意见。

沐月夕两眼无神的看着银镜里那个穿着华丽宫服,头上插满金银首饰的小小人儿,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请问各位宫女姐姐,我为什么要打扮成这个样子?”

“郡主,您今天要去参加八皇子的寿宴。”宫女们很好心的提醒她。

沐月夕…更多精彩全本小说到:(炫)恍(书)然(网)…大悟,这八皇子可是徐贵妃的宝贝儿子,徐贵妃一定是怕她丢了八皇子的脸,才特意派宫女来帮她装扮。可是这寿宴要晚上戌时才开始,现在还没到午时,难道她要顶着这么重的首饰枯坐几个时辰?

沐月夕用手撑着脖子,她实在害怕颈椎因不堪重负,而被压断,那样的话她小命就不保。这一世有位极人臣却真心疼爱子女的父亲,有温柔贤惠体贴入微的母亲,有可爱的弟弟妹妹,她才不要以这种滑稽可笑的方式死去。很吃力的抬了抬头,颤声道:“宫女姐姐,八皇子的寿宴不是晚上才开始吗?你们这么早给我装扮起来做什么?”

“回郡主的话,庆园风景秀丽,八皇子特意请郡主现在就过去,让郡主好好的欣赏一下庆园的园林风光。”宫女们恭顺的回答道。

换好上红下蓝宫女服的咏诗清齐已赶来伺候,两人一左一右扶着沐月夕往府门外走去,身后跟着十几位捧着香珠、绣帕、漱盂、拂尘的宫女,就想搬家一样,物无细小,全都打包带走。

被封为郡主这么久,沐月夕还是第一次摆着郡主全副仪仗出行,可惜她没有感到半点欣喜,反而觉得苦不堪言。

一行人刚走出了院门,就看到身穿淡蓝色的罗衫,下系同色绣着茱萸花的长裙的沐月盈在婢女的簇拥下,丰姿冶丽顾盼生辉走了过来。

“姐姐今天好漂亮,真是花容月貌,这眉如春黛,眼似秋波,盈儿远远的瞧着,差点没认出来。”沐月盈眉眼弯弯的笑道。

脸上笑容虽甜,却不及眼底。口中说的虽是赞美的话,却是显得那么的言不由衷。沐月夕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语气淡然的问道:“盈儿,有事吗?”

“姐姐,盈儿和你一起去赴宴。”沐月盈娇滴滴的道。

“对不起盈儿,八皇子没有发请柬给你,姐姐不方便带你同行。”沐月夕直接拒绝。

“姐姐,带盈儿去嘛,庆园的风景那么好,盈儿想去看嘛,盈儿一定会听姐姐的话,保证不惹事。姐姐,你带盈儿去嘛,带盈儿去嘛,带盈儿去嘛……”沐月盈紧紧地拽着沐月夕的衣袖摇晃,小嘴不停的重复着念叨,这是她以前最常用的招数。

本就因起得太早头昏脑胀的沐月夕被沐月盈这魔音一吵,头隐隐作痛,身子晃了晃,耐着性子劝道:“盈儿,你听话,别闹了,快回房去,下次有机会,姐姐再带你去。”

“不嘛,盈儿就要这次去。姐姐带盈儿去嘛,姐姐不带盈儿去,盈儿也不让姐姐去。”沐月盈双手展开,不肯让沐月夕走。

“大胆沐氏,郡主驾前,岂容你放肆,还不滚一边去。”清齐目光锐利的瞪着沐月盈,冷冷的训斥道。

沐氏。郡主。

刹那间,沐月盈明了她与沐月夕的身份之别,眸底涌起很复杂的神色,退至一旁,下跪行礼道:“沐氏恭送郡主。”

沐月夕心头一颤,半躬下身子,想伸手把沐月盈扶起。清齐用手拦住了她,微微摇头道:“郡主,该去庆园了。”

沐月夕看了一眼徐贵妃派来的宫女们,眸色微沉,她听从清齐意思,没有扶起沐月盈,径直离府而去。

“四小姐,大小姐走了,您起来吧。”香蓉走到沐月盈身边,将她扶了起来。

眸子里是深深恨意,嘴角泛起了一丝冷冷的笑意,沐月盈咬牙道:“香蓉,你要记住,她不是大小姐,她是欣悦郡主。得罪她,我这个沐氏可保不住你。”

香蓉瞄了瞄她的脸色,诺诺的道:“奴婢记住了。”婢女们小心翼翼的陪着脸色不佳的沐月盈回了房。

沐月夕先去沐夫人房中,给沐夫人请安,才出府门艰难的登上那辆绘着富贵牡丹的华丽马车。

“小姐,您撑得住吗?”咏诗努力地扶着沐月夕摇来晃去的身子,忧心忡忡的问道。

沐月夕有气无力的翻了个白眼,哀叹道:“我怕今天会成为我的忌日。”

“呸呸呸,大小姐,不许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清齐紧张的道。

沐月夕扯了扯嘴角,想着一会好要应酬那些皇子公主们,赶紧闭上眼睛,养精蓄锐。猛然她想了一件事,睁开眼睛,对清齐道:“清齐还是你别去庆园了。”

清齐一愣,立刻明白了沐月夕的意思,道:“郡主,前尘往事,奴婢已经忘怀了。”

既然她这么说,沐月夕没再劝,继续靠在咏诗怀中闭目养神。

马车晃悠赶赴庆园。庆园坐落于荣扬城西,与城东的花朝宫遥遥相对,占地约百亩,依山伴水而建,水光山色,屋宇恢宏,气势开阔,景致优美。

沐月夕往日只闻其名,未曾入内,今日乘着马车一路进去,只见林木葱茏,花草繁茂,各式精巧别致的楼阁亭榭,点缀在曲径深幽花叶扶疏之间,倍觉雅致清静。

马车停在庆园中的庆宫门口,身穿着隐有祥云的红色的华服,头束赤金白玉冠的八皇子,亲自站在门口迎接沐月夕,笑意盎然的唤道:“欣悦妹妹。”

沐月夕看着他伸过来的手,笑着将小手递了过去。掌中握着的小手柔若无骨,细腻如脂,八皇子心中一荡,紧紧一握。沐月夕的眉尖微蹙,脸上的笑容一僵,被他占便宜了,这只该死的八哥鸟。

“欣悦见过八哥,恭祝八哥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借着行礼,沐不露痕迹的将手抽了回来。

“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呵呵,欣悦妹妹的祝寿词还真是特别呀。只是这东海南山在何处?”八皇子笑道。

沐月夕这才回过神来,大祁国没有东海和南山,忙改口道:“欣悦祝八哥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请八哥别嫌弃。”

咏诗将锦盒递给沐月夕,沐月夕接过来,双手捧着呈上。八皇子接了过去,好奇的道:“我可以打开吗?”

“当然可以。”沐月夕笑道。

八皇子打开盒盖,里面整齐的码着半红半白的小瓷块,“这是什么?”

“这是麻将,用来玩的。”沐月夕解释道。

八皇子兴奋地追问道:“要怎么玩?”

沐月夕马上开设麻将培训班,第一班的学生共计三名,八皇子,四公主和四驸马。四公主的母妃去世后,是由徐贵妃抚养长大的,素来与八皇子亲厚,比沐月夕还要早到。

半个时辰后,沐月夕彻底领教到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悲痛,她除了一开始欺负新手,服了六把,之后就再也没胡过牌。

一把晴朗的声音扬起,“夕儿妹妹,原来早到了,害我空跑一趟。”

沐月夕回头一看,是杜大公子来了,他纸扇轻摇,浅笑盈盈,一副风流公子的派头。跟在他身后缓步而行的,是文信侯淳于容,他穿着一袭绛紫色的锦袍,唇角含着惯常的温和的笑容。

“欣悦妹妹,点炮了,我又胡牌了。”四公主开心的叫道。

“欣悦妹妹,那是生张,你也敢打。破了我一把大牌。”八皇子抱怨道。

“你们这是在玩什么?”杜徽看了一小会,来兴趣了。

“这是麻将,欣悦妹妹特意送给我的寿礼,整个大祁,独此一份,你再也找不出第二副了。”八皇子得意又嚣张的笑道。

沐月夕惭愧低头,不敢告诉他,三天后,她要把另一副送给杜徽当礼物。

杜徽自动自觉的站在沐月夕身边,淳于容则矗立在八皇子身后。

“杜徽,我教你打。”沐月夕不敢招惹淳于容,主动提出来教杜徽打。一圈还没打完,杜徽就学会了。

“杜徽,你绝对有当赌神的潜力,你坐,你坐,给你打。”其他三人都是刚学的,正兴趣深厚。沐月夕已输光了当赌注的玉石头,很主动将位置让给了杜徽,老老实实的站在桌边观战。

可是淳于容不时从对面飞过来的探究的目光,让沐月夕心慌意乱。叹气,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干脆把事情说开,省得麻烦。

“各位慢慢摸,欣悦去逛一逛这久负盛名的庆园。”沐月夕抬眸看着淳于容道。

“欣悦妹妹,你自便,就当是你自己家里好了。”八皇子很大方的道。

沐月夕带着咏诗清齐穿过几道回廊,走过一条水榭,穿过牡丹园,拐进一个垂花门,眼前出现了一个宽阔的莲花池,足有霍家后院那个莲花池三个那么大。

池水明洁清幽,荷叶翠绿欲滴,鲜红色的,月白色,粉红色的莲花点缀其间。池上的精致华丽的廊桥九曲十八弯,池中两座精巧雅致的三层八角水榭亭遥相呼应,一名浣荷亭,一名洗莲亭。

“我们到亭子里去坐坐。”沐月夕提起长裙,稳步踏上廊桥。玉栏在骄阳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池中娇荷迎风摇曳生姿,绿波下红色锦鲤自由嬉戏。

主仆三人在浣荷亭内坐下,忽一只蜻蜓掠过水面,停在含苞欲放的花蕾上。

看见这一幕,沐月夕莞尔,脱口而出,“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好诗。”站在亭外的淳于容含笑赞道。

沐月夕愕然,这才发现把心里想的诗给吟了出来,苦笑了一下,起身向淳于容行礼,“月夕见过侯爷。”

淳于容站在阳光下,目光柔柔的注视着沐月夕,唇边淡淡的笑,“还记得,容与郡主第一次见面时,郡主也是在吟诗。”

沐月夕小脸微红,垂下眼睑不敢触及他的目光,“月夕信口胡诌,让侯爷见笑了。”

“这两句,以容愚见,应是诗的后两句,郡主何不把诗补全?”淳于容迈步走了进来。

这两句的确是诗的后两句,可是前两句沐月夕记不清了,有些尴尬的道:“月夕才尽,想不出来。”眼波流转,巧笑嫣然,“不如侯爷帮月夕把诗补全吧。”

淳于容也不推辞,略一沉吟,道:“碧波无声水细流,锦鲤嬉戏弄轻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好诗,好诗。”沐月夕赞不绝口,全然忘记,后面两句是她“作”的。

淳于容唇角轻扬,笑容堪堪生辉,长袍一掀,安然落座,“容有几句话想与郡主说,可否请咏诗姑娘清齐姑娘回避一下?”

这个要求若是杜徽提出来的,咏诗铁定会怒不可遏,绝对不会离开沐月夕半步。可换了淳于容提出,咏诗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扯着清齐行礼,退到稍远的地方等候。

如此一来,浣荷亭中就只剩下淳于容和沐月夕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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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惊马夜奔

亭上两人对坐,一时竟无语,都在心里斟酌着用词。

“郡主……”

“侯爷……”

同时开口,同时噤声,同时沉默。

“你……”

“你……”

又是令人诧异的默契。

“你先说。”

“你先说。”

同时礼让。

沐月夕哑然失笑,“侯爷,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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