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富贵一身阅人无数,竟感觉这白柔竟比太后当年的姿容更甚,单看这一双似媚似柔似刚的双眸,就知道这女子不同寻常。
“吆,瞧小主说的,这可折杀老奴了。”李富贵见那些秀女还在聚在以起悲痛着,便凑近白柔道:“小主,太后另有旨意。”
“哦,”白柔眼中亮光一闪,便镇定下来,“公公请讲,白柔接旨便是。”
“老奴可方便去小主房中宣旨?”
白柔对这旨意有些疑惑,难道是谣言传到太后那里去了,或者是自己还有一丝希望。这前思后想的来到屋中,膝盖一弯,直直跪下,心中忐忑不安。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杭州漕运白云山之女白柔,知书达理,温柔娴淑,甚得朕心,特封正七品御女……”
“接旨吧!”李富贵见白柔有些发愣,便催促道。
一起跪着的彩蝶,欣喜的不停的推着白柔,“主子,快接旨啊。”
这清秋院中很快就剩下白柔一人,李嬷嬷见人少了,来的也不勤快了,这白柔聪明伶俐,宫中的规矩一教便知。
本以为这一切过去,就可以见到皇上了,毕竟这么多秀女中能留下来的就是她以人,但她也奇怪,为何皇上连看都没有看她们,就决定留下她,彩蝶这是总是说道:“那还不是因为主子艳压群芳,这宫中定是传开了,才舍不得主子走,留下主子的。”
白柔淡笑,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可是留下来就有希望。
一切训练已经结束了,白柔搬进了怡乐宫,毕竟只是个御女,所有也只能住在偏殿。这怡乐宫离皇上的寝宫甚远,一般进来,彩蝶就叫了起来:“这都安的什么心,叫我们住的离皇上这么远。”
彩蝶知道这怡和宫再往前走就是掖庭宫,是冷宫。虽然这怡和宫清静,环境优美,这宫中的器具一应俱全,又给了她以个小宫女和两个太监,日子也能过,可是却又种说不出来的不对劲。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本每天都等着皇上的召见,可是半个月过去了,这里好像成了遗忘的角落,而刚来的宫女小昭和两个小太监也开始不听使唤了,满嘴的抱怨。
“也不看看谁才是你们的主子,每天都往外跑。”彩蝶的声音从中庭传来。
“彩蝶姐,本以为主子是因为皇上喜欢,才就留下的,要是这种情况,我才不会想办法过来呢,你看现在我们这被人欺负的,连月供都要扣着我们的,你说我们能不出去自找出路吗?”其中以个小太监低声的申辩。
“是啊,彩蝶姐,我们进宫还要靠这点月供寄回家呢,现在主子又不得宠,别说宠,皇上连面都见不着,我们也跟着被宫里的人笑话。还有那个传闻…”
“小昭,你怎么约说越离谱了,这话你能随便说吗?”彩蝶训斥了小昭,可是又能怎么说他们呢,自己是个孤儿,舅母闲她占了家里的粮食把她送进宫,虽她没有负担,可是这其他人大部分都是要寄钱回去的,他们的话也不无道理。
“彩蝶,明儿和李公公说一声,就说我这事情不多,用不了这么多人…”
“主子。”彩蝶以为白柔听到了他们的话生气了。
白柔淡笑了一下:“我这确实没什么活,怎天让他们闲着,还不如给他们给好去处呢?”
“谢谢主子!”小太监听了立刻跪下,谢了白柔。
“没骨气的东西。”彩蝶实在是忍不住,低骂了一声。
怡和宫本来就是地方大,人少,这偌大的宫里就白柔和彩蝶两人,到有些冷静的可怕,“彩蝶,过来,我们一起睡。”
“这怎么行,你是主子。”彩蝶那大眼睛一闪一闪的。
白柔笑了笑,想想这丫头平时嘴巴说的不停,但是还是够义气的,对自己也是真心实意的,“还什么主子主子的,这怡和宫不就我们姐妹两吗?恐怕就要我们两人相依为命了,来快过来,我们一起睡。”
两人躺在床上,就像是这世上只有彼此可以互相依靠的人一样,白柔心中暖暖的,“彩蝶,宫中的传闻,是不是说我的。”
冷不叮的冒出这一句,吓了彩蝶一跳:“主子,你可别听那么人乱嚼舌头。”但看白柔的神情淡淡的,才放了心。
“既然已经传开了,我听不听的到又能怎么办呢,皇上的面也没见着,我哪来辩解的机会呢罢了,现在这样子倒也清静。”白柔的话有些无耐。
“只是可惜了主子这么好的姿色,要是有机会遇见皇上的话,定不会如此的,你看现在敬事房的公公整天克扣我们的月供,说是战事吃紧,宫中要节省开支,定是赌钱输了,拿我们的银子给填窟窿了。那天我还看到针线局的人给贵妃娘娘送衣服呢,那个料子就想珍珠上发的光一样,亮亮的,可漂亮了。当时我就想,要是主子你穿上了,定是天仙似的。”
“好了,好了,别竟想那不着边的事了,快睡吧。”
七、王爷
天气已经慢慢转凉了,这入宫已经两个多月了,白柔打开怡和宫后门,这秋风吹的门前的银杏树叶子在空中直打转,划出金黄的光彩。
白柔顾不上看这满树的金黄,她低下头,寻找一个个的从树下落下的银杏,小心的放进篮子。
这些天平静的生活,安逸的让她会忘记自己是生活在宫中,她不怕这里的清苦,因为比起以前的日子,这里已经算是好的了,至少是能过每顿都吃的上,房子有窗户隔着,而且没有无休止的羞辱,和被人的唾弃。有时候她想,就这样平静的过上以辈子也算不错。
“白小主好雅兴啊!”一个凌烈的声音在白柔耳边想起,陌生中带着一丝熟悉,那个倾倒众生的却又让人憎恨的脸一下子就在白柔的脑海中想起。
白柔警觉的站起往后一退:“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你想怎么样,你到底是谁?”{炫…书—网}
她拿着篮子的手一松,一篮子刚采的白果一下之都撒落在地,几乎都滚落到金黄色靴子的一边。
夜冥那阴柔的脸上像是有一丝温柔轻轻划过,很快又消失的无影无踪,看了看脚下的果子,“我是来看看以个被我玩弄过的女人如何被宠幸的。”那脸上的邪恶,犹如地域的使者,要席卷着短暂的安宁。
“是你,因为你我才在这偏僻的犹如冷宫的地方,是你让我被奴才们背后指指点点,是你毁了我的希望。”白柔愤恨的脸上的怒气冲走了刚才的惊恐,手指颤抖的指着这个罪魁祸首。
“怎么,我还以为你要谢我呢,要不是我帮你挤走将来会跟你争风吃醋的秀女,你现在哪来的安静日子。要怪也就怪你自己没有本事,得不到皇上的宠幸。到没看出来,那晚你那么坚持,原来就是要把这身子献给皇上啊!”夜冥那嘴角微弯,可脸上却丝毫不见笑意,眼角还闪着怒意。
白柔见夜冥慢慢的靠向自己,本能的后退一步,正好后跟刮到树枝,无力的就地座到了地上,没有再看那双象征着邪恶却又能随时吸人魂魄的眼睛,“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这宫里的事?”
一双修长的手指伸向了她,怎么,他要扶他起来吗?白柔疑惑的看向他,手部自觉的搭在了那双大手上,是那样坚实的一双手,为何又是这样的冰冷,让人忍不住想要温暖她。
她被拉了站起来,可是身子被手上的力量一带,瞬间与夜冥面对面的紧贴着,四目相对,白柔的心有些慌乱,“放开我!”
那阴柔的脸上出现了一个纨绔的样子,“怎么,不愿意了,我还记得那晚有人叫我继续的呢,现在反悔了吗?”
白柔的脸上被恼的羞红,“放开我,这是宫里。”白柔用力推着那让她浑身颤抖的身体,可是那只是徒劳,她知道他是遇上了真的魔鬼。
夜冥送开了她,浑身打量着,皱着眉摇摇头:“我还以为你多有本事你,没想到在宫中连个宫女都不如,原来你进宫就是想做个宫女吗?”
白柔好强的心被他狠狠击了一下,是的,她居然喜欢上这种安宁的日子了,居然忘了在母亲坟前发的誓了。
她进宫不就想摆脱以前寄人篱下,被人鄙视的日子吗,不就想再也不低头看人的日子吗?为何现在却还甘心待在这如冷宫的怡和宫呢?
白柔紧紧的咬着双唇,然后昂起了头,看向他:“怎么,改变主意了吗,想要帮我了吗,你不是恨白云山吗?又如何帮我呢?”
“哈哈哈,”熟悉的笑声在耳边想起,接着夜冥凑近白柔耳边,那温湿的气息吹红了她的耳根:“想知道我是谁吗?中秋之夜就会知道,对了,皇上喜欢晚上在静月苑散步,不要让我失望!”说完便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去。
白柔楞了一会,转身看着他离去的背景,对着那背影大声的说道:“你看着吧,我是不会让你失望的。”那背影顿了一下,白柔以为他会回头,可是始终没有再见到他那令人憎恨的无处可逃的脸。
许久白柔回过神,抬头看着眼前这颗高大的银杏树,那灿烂的金色在风中挥舞着,刺眼的让白柔忍不住落下泪:“娘,我定要做人上人,让欺负过我们的人都要向我俯首称臣,你就在天上保佑女儿吧。”
“主子,主子。”彩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白柔的身边,拿了披风给她披上:“天气凉了,加件衣服吧。”
白柔迅速搽了搽眼角的泪,笑着说:“好,这风真大,吹的我眼泪都掉下来了,我们进屋吧。”
彩蝶看了看,有些疑惑的又抬头看看银杏树,甚是刺眼,赶忙低下头,那一蓝子的白果还躺在地上呢:“主子,这是你拣的果子吗?”
白柔回头看看,差点忘了刚才出来干嘛了:“是啊,刚才风大,就顾着搽眼睛了,你看篮子都掉地上了。我们快把果子拣起来吧。”
“这果子能吃吗?”彩蝶从不知道这银杏果子有什么用。
“这果子剥开,里面的核可以吃,虽然味道有点苦,但是快入冬吃了,可以防止干燥,还可以润肺,我们可以拿它当零食吃,解解馋。”白柔拣起一个果子说给彩蝶听,她想起自家以前后门口也有个银杏树,那时大娘不让她吃饱,母亲就会烤银杏果给她吃,虽然那时的日子很辛苦,可是毕竟有着母亲的呵护,可是她们竟连这样从不对她们有任何要求的母亲也容不下,活活逼死了,想到这她狠狠的捏了手中的银杏,包裹果子的外囊传来了阵阵的异味。
“这苦苦的味道好难闻啊。”彩蝶捂住了鼻子,“主子,不会这就是这果子的味道吧,要是的话,我可不吃。”
“走”白柔拣完了地上的果子,收起自己的回忆,冲着彩蝶一笑,“放心,这只是外囊的味道,里面可不是这味,我们回去把它洗干净。”
八、偶遇
两人把捡回来的果子收拾好,天色已经不早了,白柔看看夜空,虽觉得这宫里的天空总是雾蒙蒙的,不够明朗,但是这样的月色却让人更感觉有种捉摸不透的美,有点像…脑中映出一个人的阴沉时嘴角上翘的脸,温湿的声音犹如还在耳边:“皇上喜欢晚上在静月苑散步。”
“彩蝶,帮我梳头。”
彩蝶奇怪的看看白柔:“主子,这都这么晚了,你是准备出去吗?”
白柔对着铜镜,看看自己清秀的容貌,在烛光的映衬下多了几分妩媚,“是的,我要出去,帮我梳个飞天髻。”白柔知道,这样的发式可以让自己满头的青丝在月色的映衬下更加美丽,也更衬托自己娇颜的妩媚。
朱唇轻点,更显得肤如凝脂,恍若午夜来访的仙子,白柔转动着身姿,发出魅惑的笑容,问彩蝶:“怎么样?”
彩蝶那大眼睛眨都不眨,忽然眼色黯淡:“主子,你这样的容貌,就在这里一辈子真是可惜了。”
白柔拉起彩蝶的手:“傻丫头,我们不会在这里一辈子的。”那坚定的眼神,彩蝶看了使劲的点点头。
跟着彩蝶的指示,白柔独自一人来到静月苑,虽到这宫中已经几个月了,可是白柔却很少出去,宫中的景色看了也就觉得人工修整的整洁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可是这静月苑却不一样,在月色的如银网的笼罩下,眼睛所接触到的都是罩上这个柔软的网的东西,任是一草一木,都不是象在白天里那样地现实了,它们都有着模糊、空幻的色彩,每一样都隐藏了它的细致之点,都保守着它的秘密,使人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什么人?”这是李富贵的声音,白柔惊慌的看了一眼李富贵身旁那耀眼明黄色,就像午后银杏叶子一样刺眼,那如墨的双眸惊吓增添了一层迷雾,真是楚楚动人,我见犹怜啊,白柔心中一颤,一直拿在手上的帕子滑到了地上,像受了惊吓的小鸟一样往后退了几步,然后转身轻盈的跑开了。
李富贵要上前去追,“算了。”曹治阻止了他,自己走上前,弯下身拣起了美人留下的锦帕一个女子的自画像栩栩如生的绣在上面,旁边还绣着一首诗:“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留香。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自是花中第一流。”曹治默默的念着这一句,是啊,这样的人物不是第一,还有谁敢亏当第一呢。
“这不是白小主的画像吗?”李富贵在一旁看了一眼画像。
“白…”曹治像是在努力回忆着,终于面露喜色后又黯淡了:“就是哪个白云山的女儿。可惜了…”
曹治是指这秀女遭歹徒受辱一事,可是这眼睛却借着月光仍盯着锦帕上的人不放。
李富贵看了一眼曹治,低头说:“皇上,是白柔小主,真是可惜了,好好的一人受这罪,但是听说那批遣出宫的秀女和这位小主关系不融洽,老奴领她们进宫时曾听说她自己用炭灰摸黑了自己的脸逃过了这一劫,所以其他秀女都排斥她,但是老奴却听的不确切。”
李富贵侧着抬头悄悄看了曹治一眼,这眼中露出的惊喜是可想而知的。
“不过话又说过来的,这是要追究起来也不能怪这些姑娘,只是可怜了一个好好的女子,现在住在怡和宫,身边就一个丫头伺候着,哎…”李富贵这话中充满了怜悯,那语气谁听了都觉得白柔蒙受奇冤,却无法脱罪,生活凄惨。
被李富贵这么一说,曹治把锦帕合上,放入怀中,再也无法欣赏这苑中的景色了,“回宫。”
这一晚,曹治没有翻哪个娘娘的牌子,脑中总是想着那惊鸿一瞥,那样惊艳和惊恐中含冤的眼神,总是搅这曹治心乱乱的,身份优越的他第一次为一个女子失魂落魄,在龙床上是辗转难眠,但是那滋味却是酸甜的。
现在这宫中的妃嫔都是按照太后的懿旨给娶的,为了都是巩固自己的基业,虽说姿色也是不错,可是要和白柔比起来,那就是一个天一个地了。“白柔,白柔,人美,名字也美。”曹治两手搭在头后,美美的叫着,心中自喜自己后宫还有这样的人儿,就这样进入了美梦中。
早朝过后,曹治一直想着昨晚的那一幕,准备换了朝服,要到怡和宫走一趟 。
“皇上”是太后身边的大丫头冬梅。
“什么事?”曹治有些不耐烦。
“回皇上,太后让奴婢送来中秋家宴的名单,给皇上过目。”李富贵结果冬梅呈上的东西,自知皇上这时候没有心情看,便客客气气的回了冬梅:“这名单先放这吧,等皇上看好了叫人给太后送去。”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