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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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醉-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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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想到了于崟。她是于德山的独女,是一开始连罗帮名正言顺的接班人,在帮里的地位特殊。虽说于德山一直无意让她插手帮中事务,但她的实力是有目共睹的,这两年俨然已经成为帮里一股不容小觑的新生力量,就是和洛枫比,可能也不会差多少。而且她生长于连罗帮,在帮里的根基很深,在新旧两派中都能吃得开,不像洛枫半路才来,中间还离开那么久,根基到底弱些,难让新派臣服。如此分析比较下来,有人就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建议,既然新派那么反对洛枫做大哥,何不劝他下位,请于崟坐上去。凭于崟的身份和实力,加上于德山的余威,新派应该再没有理由反对。至于他们的权益,如果新派能就此罢手,他们可以分出一部分,以后在对待新派的态度上也可以有所改变。总之,只要能结束目前混战的局面,什么都可以坐下来商量。
此议一出就得到了不少人的附和,大家都觉得这是目前为止比较理想的一种解决方法。于是有人乘机向何佺提出了这个建议,结果何佺极力反对,此法一时难以成行。虽如此,这个想法却如瘟疫一样逐渐蔓延至整个旧派阵营,越来越多的人觉得只有这样才能息事宁人,恢复连罗帮的正常运作,因此让于崟上位的呼声也越来越高。
对于崟而言,她当然是十分乐于见到这种变化的。可以说由她一手挑起的这场内乱发展到今天的局面在一定程度上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料。原打算在新旧两派斗得你死我活的时候将他们一网打尽,坐收渔翁之利,没想到那些老家伙先服软了,打算把洛枫拉下马,把她推上去。殊不知这正中她的下怀,暗中控制着新派,再得到旧派的支持,她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执掌连罗帮,再将洛枫赶尽杀绝。事情越来越向着有利于她的方向发展,但于崟并没有因此而掉以轻心,她必须步步为营,扫清一切障碍,牢牢地将胜利的砝码握在手上。现在看来,她最大的障碍除了洛枫,还有何佺。正是因为何佺的极力反对,旧派才没真的敢动到洛枫的头上,只要能除掉他,她就少了一个顽强的阻力。目标一定,于崟就开始制定计划,吩咐仲强调派人手,准备置何佺于死地。
任笑迟又变回了以前的那个任笑迟。虽然她还是会偶尔发呆,还是会到庙里求平安符,但她又重新开怀大笑了。温暖明媚的笑让之前眉间的抑郁一扫而空,使她整个人又鲜亮开朗了起来,丁岚等人看着安心不少。任笑迟不会再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不会再说话说一半突然站起来要走,也不会做事做一半忘了自己在干什么,不会突然拦下出租车却又不坐,不会每天再顶着两个泛青的眼圈去上班,也不会皱着眉头、一脸疲惫地冥思什么。总之,在周围人的眼里,任笑迟已然恢复了正常,甚至变得更加婉约起来,散发出一种迷人的独特韵味。
在其他人都欣慰于任笑迟的恢复时,李愿却始终为她担心。虽然他说过无论任笑迟做出什么选择,他都会支持,可当听见她用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跟他说:“小愿,你看我现在像不像一个黑道大哥的女人?”时,他的心里还是立刻咯噔了一下。他知道这并不是一个疑问,而是一个事实,任笑迟在告诉他她的选择。
“笑笑,你真的决定了?”李愿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带着一点希翼,他希望任笑迟再考虑一下,希望她还有一点回头的可能。
然而任笑迟却肯定地说:“决定了,就这样吧。”
“只能这样吗?”李愿问。
任笑迟笑了笑,说道:“只能这样。”
他从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落寞,从她的笑里看到了一份无奈,从她的声音里听到了孤注一掷,而她眉间的抑郁又隐隐约约地出现了。别人都说她回到了以前,可李愿知道她怎么都不会跟以前一样了。
“他对你呢?”李愿又问。
“我不知道,”任笑迟低缓地说,“我还是看不清他。”
“可是你能看清他身后的东西。笑笑,你能坦然面对吗?”李愿问道。
“别说了,小愿。”任笑迟平静地说,“不管能不能看清,我都不想看,我只要能看到他就行了。”
李愿叹道:“笑笑,你真的要蒙上自己的眼睛吗?”
任笑迟露出一抹柔和的笑,说道:“不,小愿,我没有蒙上自己的眼睛,我只是将他全部放进了我的眼睛里。”
第一次在任笑迟脸上看到这样的柔情蜜意,李愿一下释然了。既然只有那个人才能让她这样,既然只是因为爱,何不让她全心享受拥有的时刻,何苦再要她直面{炫}残{书}酷{网} 的矛盾。握住她的手,李愿温和地说:“笑笑,我只希望你不要委屈自己,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还有,你要记住,无论怎样,我们都在你身边。”
任笑迟笑着点了点头。
这几天一直有人问任笑迟是不是恋爱了,说她气色红润有光泽,肯定是有了爱情的滋润,要她快快从实招来,让大伙也高兴高兴。毕竟她空窗期这么久,现在终于有人填上了那扇窗,实在是让大家觉得老大宽慰。而每每被人这样问时,任笑迟总是笑笑,或拿话岔开,或嗯呀啊地应两声,或不言语,只笑着看别人打趣她。如此一来,众人也问不出什么详情,况素知道任笑迟行事一向有分寸,她既不愿多说,他们也不便多问,只为她高兴就行了。
任笑迟现在笑称洛枫为“夜郎”,夜晚的情郎,跟“梦郎”异曲同工,只不过人家是在似梦非梦之间,他们是在灯火阑珊的晚间。洛枫一般会在晚间过来。有时候任笑迟下班回家,一打开门就会发现他正仰躺在沙发上,走近一看,他闭着眼,像是已经睡着了。蹲下身,想在那微微皱起的眉心轻柔地印上一吻,却在刚要触及时,冷不防对上他猛然睁开的眼睛,那里有一闪而过的戒备和冷峻,而她的心则像被针突然不轻不重地扎了一下,尖尖地疼了起来,面上却仍露出笑来,继续吻下去,直到他完全放松下来,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有时候他半夜才来,在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唇手并用地将她弄醒,一番紧密纠缠之后,她会依偎着他,沉沉睡去。
当任笑迟第一次叫洛枫“夜郎”时,他挑挑眉,神色难辨地看着她。任笑迟忙笑道:“不好听吗?那我再换一个。”然后就仰头想了想,嘴里喃喃地说:“洛郎?枫郎?夜来……不,不……夜归人?归……呃……夜枫?夜……风……”笑容僵在脸上,眸光黯了下去,任笑迟缓缓低下头,不再作声。感觉身体被拥进一个宽厚的怀中,任笑迟把脸埋在对方的胸口,良久,低低地问了一句:“‘夜风’还会重开吗?”过了片刻,从头顶上方传来一个磁性醇厚的声音:“会。”伸手环住他的腰,心里百感交集。烛光摇曳中,墙上映出一对紧紧交织的身影,而桌上的法国大餐则孤零零地被晾在了一边。
这桌大餐是任笑迟好不容易才让洛枫答应做的。自从她知道他会做西餐后,就充分发挥了跟他求酒时锲而不舍的精神,一逮着机会就央求他做一顿。当他用一句“李愿把你惯坏了”来评价她忙活半天做出来的饭菜时,她立刻笑嘻嘻地凑上去,说道:“那你来做呀,我给你打下手,保证尽职尽责,好不好?”见洛枫不理,只是挑着碧绿的蔬菜吃,她便搂着他的脖子,一个劲地央求道:“做嘛,做嘛。”本来这话任笑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当洛枫放下筷子,转头看向她,调笑似地说:“做什么?”时,她隐约觉得哪里说错了。而当洛枫接着又用像是勉为其难又像是乐在其中的口气说道:“那就做吧。”时,她终于觉察到哪说错了,开口想辩解,可洛枫已经不给她机会了。任笑迟只得自认失言,决定再接再厉。可几次下来,她都失败了,直到最后她撇撇嘴哼了一句:“我要让小愿去学西餐,到时候来个中西合璧,吃什么都有了。”洛枫才终于答应给她做,任笑迟笑逐颜开,拍手直叫好。
为了这顿大餐,任笑迟忙前忙后。先从超市、菜场采购回一堆材料,再来该洗的洗,该切的切,该腌的腌,该去壳的去壳,该去骨头的去骨头……等到一切准备就绪,洛枫动手开做时,她又在一旁观摩学习,只是观着观着她已不再是学习,而是欣赏了。从没想过洛枫会做饭,更没想过他的厨艺会这么了得,煎蛋土司只是小试牛刀,这顿大餐才真正体现出了他的水平。任笑迟目不转睛地看着洛枫凝练流畅的动作,看着他每次搭配荤素、焗焖食材、调制酱汁、计算时间、摆弄花式时投入专注的眼神,看着他每做完一道菜后嘴角不觉流露出来的笑意。有人说法国大餐是一门艺术,任笑迟觉得这时的洛枫就是一个才华横溢的艺术家,于行云流水之中创造出一件件精湛的艺术作品。
当洛枫完成所有的艺术创作,吊起眉梢冲她说了一句:“好了。”时,任笑迟才从痴望中回过神来,想大赞一番,可突然间词穷,竟找不出什么合适的词来形容他,只能走到他的面前,由衷地说道:“谢谢你。”洛枫像是不喜欢听她这么说,淡淡地回了句:“不用这么客气。”任笑迟笑了起来,雀跃地拉着洛枫一起把大餐端出去。坐下来后,对着一桌美食,她却又舍不得下手,只想就这么看着。洛枫在一旁问了声:“想喝什么酒?”,任笑迟遂起身带洛枫到酒柜前挑酒。在注意到洛枫的目光盯着那瓶Romanee…Coni时,任笑迟忙说:“那是朋友送的。”洛枫没说话,只转开目光去挑别的酒。任笑迟又心虚地说:“洛枫,你什么时候让我喝一口你的Romanee…Coni?”“你不是有吗?”洛枫径自取过一瓶白葡萄酒,往餐桌那边走去。任笑迟跟在他身后,咕哝了一句:“我只想喝你的酒。”洛枫的脚步顿了顿,回头说了声:“会有机会的。”任笑迟一听,喜出望外,没想到这次洛枫终于松口了,也不枉她以前想了一筐办法,说了一车好话。为了庆祝这次的胜利,任笑迟又翻箱倒柜找出蜡烛,营造出一个浪漫、温馨的烛光晚餐,只是她最终没有品尝完这顿好不容易得来的丰盛大餐。
法式大餐她一时是学不会了,任笑迟转而要洛枫先教她怎么做法式早餐。于是有那么一两个早晨,任笑迟早早地起来,按照洛枫教给她的方法,将鸡蛋、鲜奶、白砂糖、香草精搅拌均匀,将土司去掉四边的硬皮后对切成2个三角形,双面浸于蛋奶液中,在锅内置入黄油、色拉油各半,用小火将土司煎至金黄色,最后撒上肉桂粉,一份煎蛋土司就做成了。等到再泡好一杯香浓的咖啡,摆好刀叉,洛枫也已经起床了。任笑迟热情地请他坐下用餐,又坐在一旁满脸期待地等着他的评价。当洛枫边吃边不紧不慢地吐出两个字——“不错”时,任笑迟立刻眉开眼笑,欢呼着去厨房又做了一份,嘴里说着:“白老鼠试验成功!”偷眼去看洛枫,见他从容自若,像是并不介意她拿他当试菜的白老鼠,心下暗爽,果然她的法式早餐做得不错,竟让洛枫都满意了。诚然,她的早餐的确不错,洛枫不但全部吃完,而且还胃口大开,吃了额外的东西当餐后点心。于是有那么一两个早上,任笑迟上班又迟到了。
每次任笑迟垮着脸看出勤卡上红色的记录,硬是编出还算过得去的理由来应付同事们的追问,还得笑着和他们打哈哈,她都会暗暗发誓下次一定不会让洛枫得逞。可等到下次,她一样就范。游历花丛多年,洛枫早就练就了一身的本事,而且像是早已熟悉她似的,总是能带她到浑然忘我的境地,事后再来后悔也来不及了。所以任笑迟总结经验,早上一起来就保持忙碌的状态,尽量忽略洛枫似笑非笑的目光,等到该忙完的都忙完后就挎上包、换好鞋、向他打个招呼,一溜烟地出了门,再随着其他人一起下楼梯、出小区。至于其他未尽事宜,悉数留到晚上再说。
如果说她以前认识的洛枫是一个大气持重的男人,那么现在的洛枫则让任笑迟更多地看到了他平易普通的一面。他会在她一时兴起哼起儿歌:“小小老鼠,小小老鼠不偷米,嘀哩哩哩,嘀哩哩哩,嘀哩哩哩。大脸猫,大脸猫爱吃鱼……”时,淡淡地问一句:“老鼠不应该是叽叽叽吗,为什么会是嘀哩哩?”结果让她笑得直捂着肚子。他会在她熬夜赶稿时冲一杯咖啡给她,瞥一眼她写的财经报道,直接抛出一句:“无聊得很。”却又能在她写得不顺的时候提出犀利独到的意见,让她大为惊奇。他从不在意茶几上有一摊横七竖八的书,甚至还会因为随手翻翻而把书弄得更乱,也不会在意电视柜上一堆东倒西歪的碟片,只是从不去看。他会在她四处找遥控器的时候魔术般地从哪变出来递到她面前。他会在她饶有兴趣地看一部电视剧时坐在一旁气定神闲地翻着一本《国家地理》,当她因有意思的剧情而笑出声来的时候,他会抬起眼皮,扫一眼电视屏幕,然后将目光移回手里的杂志上。他会在她收拾屋子的时候上前搭把手,会在她洗晾床单、被套时拿着衣架等在一旁……
家里渐渐地多出了属于洛枫的东西,他的香皂、他的牙刷、牙膏、他的毛巾、他的杯子、他的衣服……任笑迟有时会觉得不可思议,只短短的十几天,他们却像是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甚至更久。那种自然而然的感觉、那种和谐与默契像是他们从来就是这样生活的,像是他们会一直这样生活下去。




第七十二章

六月时节,菡萏凝绿。池中已有三四朵复瓣红莲次第开放,中通外直、不蔓不枝,亭亭的身姿在一片深绿的掩映中更显娇媚。相邻处直立高大的芭蕉,虽体态粗犷潇洒,但蕉叶却碧翠似绢,玲珑入画,兼有北方之豪与南方之细,而从叶丛中抽出的淡黄色大花又为整株芭蕉平添了几分秀丽。
“枫哥,人找到了。”
“带过来。”
“是。”
入夏的风嬉戏般地吹动一池荷,卷起阵阵清香轻快地穿过开启的窗棂,大大方方地进到屋里,想要给里面的人带去暖意和芬芳。不消一会儿,它就失望了,因为无论它怎么轻拂盈动,屋里的人始终未曾留意到这股暖香。
洛枫面无表情地打量着眼前的人。看得出她很紧张,从一进来就低着头,两手紧拽衣角,瘦小的身躯止不住地发抖。
“抬起头。”
这人没有动作,只是头越发地低,身躯越发地抖。
站在一旁的孟骁阳一把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面对洛枫。
那是一张稚气未脱的脸,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左右的年纪,皮肤显黑,脸色却是煞白。
“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洛枫说,“只要你如实回我的话我就放了你。”
女孩吓傻了一般,先是没有反应,后来才艰难地点了点头。
接到洛枫的示意,孟骁阳放开手。女孩立刻低下头,含胸驼背,不敢妄动一下。
“你为什么要从于园偷跑?”洛枫问道。
“俺……俺……俺家有事。”女孩结结巴巴地说,声音细如蚊声。
“说实话!”孟骁阳语带威胁地叱道。
女孩吓得晃了晃,字不成句地说:“俺……俺……”
“看来你是不想回去了。”洛枫淡淡地说了一句。
女孩一听,忙抬头向洛枫哀求道:“求求你,放俺回家吧,俺……俺说,俺什么都说。”见洛枫沉默地盯着她,又怕得低下头,绞着两只手,抖着声音说:“俺……俺是怕他们发现才……才跑的。”
“他们是谁?”洛枫问道。
“就是……就是杀了太太的……那几个人。”
“说清楚点。”洛枫沉声道,试图用这如万钧之重的四个字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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