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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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香-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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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天见怜,自己什么时候才会有套孙玉那样漂亮的房子? 
    陈平在街边小吃店混乱要了些东西,馄饨、酱油、一小撮辣椒,吃了一半,吃不下,起身,往孙玉公司方向走去。 
    一盏盏灯光把越来越深的夜色剥得鲜血淋漓。 
    谁他妈的都是凶手。 
    匆匆来往人群就像一条巨大黑色的河流,飘来荡去,有人沉下去,有人往上浮。水面上总有浪花,水底下也总有渣滓。总会有人得到,也总会有人失去。这个社会是金字塔型的,食肉动物永远是食肉动物,食草动物也只会是食肉动物的食物。所谓公平,并不存在,否则这个社会的模型只会崩溃。陈平大学毕业时考研,总分过了录取线,英语单科却差了二分,结果被涮下来,一赌气,就没再考,来到社会上,本以为凭本事很快就能闯出一片天地,结果两年时间,头破血流,还是得委屈在一个小小的广告公司做设计员。陈平往路边摆在一个花白头发乞丐的搪瓷盆内扔入一枚五角硬币。这是摊主刚找给他的,被他的手捏得温热。乞丐一动不动,目光呆滞。陈平突然恼怒起来,弯腰又从盆内捡出那枚硬币,老乞丐仍一动不动。路灯眨着眼,在人们头顶嘿嘿冷笑,把一些乱七八糟的影子随意抛下,抛得杂乱无章,抛得意味深长。 


    只要是在路上,那么,每个人都是踩着别人的影子,也被别人踩着自己的影子。这或许是这个混乱无序世界惟一可能公平之处。 
    上了电车,陈平用那五角钱硬币从声竭力嘶的售票员阿姨手里买好票,挤出一身汗,远远地,瞥见三力公司的霓虹灯,心里就开始不安,下车,走入空荡荡的楼房里,心提到嗓子眼处。脚步虽轻,犹有回音。为何人不能像猫一样悄无声息地走?由此可见人不是一种最优等的动物。 
    影子被墙壁折叠,这回倒不怕别人踩,但歪歪斜斜的,活像一个蹑手轻脚的贼。脚跟发软,心有点儿慌。陈平用力地捏手上的稿子,捏得那几张纸哗哗地响,这才感觉踏实点。孙玉办公室的灯正亮着。陈平在门外站了好长一会儿,深吸口气,再缓缓吐出。这笔单子一定要拿下。他暗自鼓励自己,顺便默诵了卡耐基在《人性的弱点》一书中所阐述的几条法则,伸手,敲响房门。 
    “进来,门没关。”是孙玉那柔软的声音。 
    因为柔软,所以也就坚硬。陈平走入门里时,孙玉正坐在办公桌边双手抱头,伸了个懒腰。她在笑,心满意足的笑,就像一缕风吹过湖面,先是晃动的几点,这点往水中沉入,漾起一圈圈涟漪,涟漪扩散,直至湖的每一处边缘。她黑色椭圆形的眼睛上面覆盖着的睫毛简直像天鹅绒一样漂亮。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虽说文学基本还给老师,这几句长恨歌陈平还是记得,单词在脑子里咕嘟嘟冒出,人立刻就唇干舌燥,孙玉的体香冲入他鼻孔,陈平的视线露在从她V字领口敞出的|乳沟,那里的两条往左右方向撇去的弯的饱满的结结实实的半弧,毫无疑问,那里藏着两只凸起的球状物。陈平是真没有与这种风情无限的女人打过多少交道,下腹一阵烧灼感,火苗忽拉下往上蹿,肌肉抽动、痉孪,躬身后退,不敢再看,口中赶忙说道,“孙姐好。稿子我做好了。” 
    陈平没叫孙老板,老板应是一种硬梆梆石头样的生物,与眼前这个喷香诱人的女人应该没有关系,虽然她确是老板,但陈平没有忘了早上她对自己说的话,叫孙姐,陈平也很喜欢这个称呼,目光扫向孙玉的办公桌,上面正有搁着份未打开来的便当,不禁脱口而出,“孙姐还没有吃饭?” 
    “啊,你不说我还真差点忘了,忙了一天,人都稀里糊涂。你先等会,好吗?”孙玉嫣然一笑。 
    陈平脑袋里嗡地一声炸裂开来。 
    一笑倾人、再笑倾城。美女岂直是生产力,简直就是杀伤力嘛。 
    “孙姐,你这么辛苦呀?”陈平转移开话题,他可不敢在孙玉面前口水滴滴落。孙玉不容易啊。台前风光,台后辛酸,前天晚上看电视,成龙大哥说,你们看见我辉煌的一面,但我摔手断腿的那一刻你们是看不到的。 
    或许只有自己才知道自己流过多少汗水吧。 
    陈平有点儿明白这女人为何是一个堂堂老板的原因所在。 
    “没有什么苦不苦的,惯了,也就是这么回事。”孙玉往嘴里扒饭,随口应道,“啊,真香,你吃过没?我再帮你叫一份。” 
    “吃过了。”陈平说道,他很想问问这么大的公司为何就她一人独自打理,可不敢问出口,毕竟这属个人隐私。她没有丈夫吗?早上是不曾见过,“孙姐,你吃东西的样子真好看。哎呀,饭是否凉了?冷饭吃多了对肠胃不好。” 
    “你还蛮懂关心人嘛。不过,没事,我习惯了。”孙玉有些高兴,这个男孩很会说话呀,“怎么没嚼口香糖?”孙玉喜欢看他嚼口香糖时蛮不在乎的劲头,是男人就应该蛮不在乎,但他现在这样子也让她觉得可爱。 
    陈平不好意思了,“嚼累了,嘴巴说要歇会儿。” 
    孙玉一笑,拍拍手,“吃完了,好,先谈正事。” 
    方案终于敲定,大功告成。 
    两人说了老半天话,得都有点嘴干舌燥,互相一眼,孙玉笑,想挺起身,却不料撑在桌上的手肘因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已麻痹,身子侧歪,眼看就要摔倒,嘴里发出惊呼。陈平下意识地猱身伸长手臂,抱了个温香暖玉,手按在孙玉胸口,被她那对火山般丰腴的Ru房一挤压,手指麻了,瞥眼间瞅见从孙玉衣领处露出的奶油似的肩膀,那儿的肉在晃,向下,延伸。陈平真是三魂飞走了二成,心念电转,想起韦小宝那句名言,大功告成,啵个嘴先,心儿一漾,色胆顿时就包了天,低头顺势就朝眼前红唇吻去。至于后果会是如何,陈平没去想。刚才他与孙玉说话时,俩人身体有意无意的接触,早已让他下面那玩意儿硬得怕是挂上扇石磨也不会折断。这个比喻可真粗俗,可才粗俗也比不了这种要涨裂的难受。陈平嗓子里传出声嘶吼,手紧紧地掐住孙玉的腰,一拧,放倒,嘴就凑过去。孙玉开始倒是吃了一惊,当她看见陈平眼里不断浮起的血丝时,不禁暗自一笑,男人啊。 
    这还是个孩子。 
    孙玉从他那近乎于粗鲁偏又不得其门而入的动作中得出结论。但陈平的粗鲁却似乎正在唤起她早已破碎的记忆。她的身体就像被一根裹有天鹅绒的木棍不断敲打,渐渐火热,嘴里呢喃出声,手指滑下,不自觉地滑向陈平脊梁后的某个部位,并轻轻打圈挤压。孙玉谙熟男人身上每个敏感点,虽说人有不同,但大致上应是差不多。 
    女人的嘴怎么这么甜啊? 
    就像是春天。 
    陈平用舌头寻找着甘泉,拼命吮吸。不知是怎么回事,两人的衣裳都已全脱落在地。赤裸的身体在灯光下反射着光芒,生命的歌声悠悠飘荡。在孙玉引导下,当坚硬的欲望进入柔软的身体时,炽热的火焰开始在每一根神经里迅速奔跑。然后,是风与花都在响的声音,极为清脆的。月亮在窗外缓缓升起,月光下的一切嫣然生香活色。生命,你真美。看上去,很美,也就很真实。美的,而且真实的,那只有鲜活鲜嫩的女人了。人是奇形怪状,可以折叠起来的。而女人们,因为美,因为真实,因为她们的鲜活鲜嫩,所以在奇形怪状、折叠着的人生中,她们阐述了生命的另一层意义。看上去,很美,所以鸟会飞,在极无逻辑,却有因果的诸多关系中,无序、混沌,让人心动。 
    要学会把那些赏心悦目的女人当作是神的恩赐。这世上的污垢实在太多,而美好的女人,总是让人的眼睛为之一亮。或者不是每个人能把她们真个拥有,但不妨用眼睛用毫不吝惜的赞美声地享她们的美吧。 
    美,是可以品尝的。 
    用心。 
    而这又何尝不是种极大的满足? 
    他进入了她。终于!终于!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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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忍不住发出欢呼,她迎合着他,吸吮着他,身子波涛般起伏,直到他完全松驰下来,她开始夸奖他。男人只有经过女人才会成为真正的男人。孙玉深深知道这点。在陈平身上,她嗅到了他的痕迹。她在陈平冲刺的最后也彻底敞开了,情不自禁的。屋子里终于静了下来,像两条刚游完泳的鱼。孙玉浑身湿漉漉的,坐在陈平腿上,眼里满是风暴过后的宁静与喜悦,手在他下巴上来回摸索,“累了吗?” 
    “怎么会累?”欲望又在肿胀,逐渐坚硬。这不会是做梦吧?陈平咬了下舌尖,很痛,应该不是梦。 
    孙玉倒吓了跳,忙分腿下来,“这里不太方便,我们一起先去吃点夜宵。好吗?”说完,在陈平汗湿的胸膛上轻轻一吻。 
    这样的女人就是为了她死了也值得,陈平脑海里突跳起这么个古怪的念头。他拉住她的手,再也舍不得放开。 
    车子平稳地驶动,孙玉转动方向盘,陈平的手搂在她腰肢上,似乎生怕一放手,孙玉就会飞没了。孙玉在心底微微摇头,这可真是个孩子。不过,她还是相当享受陈平有力的怀抱。这令她想起多年以前的他。他还好吗? 
    车窗外,夜色不断掠过。一些事情不管过去多久,总会在某时某刻浮出水面,像深海里来的幽灵,人们把这种幽灵定义为记忆。 
    那时她还是个刚出校门不久什么也不懂的女孩。 
    她爱他,虽然他已人过中年。他是个奇才,短短几年,创造了近乎于神话的商业奇迹。她跟着他在商海浮沉,她的每寸肌肤与思想都烙有他粗糙的指纹。他的十个指头有九个“罗”,一“罗”穷,二“罗”富,九“罗”难长久。人手上的指纹被人赋予了太多它们并不想承受的意义。 
    有时夜里醒来,月光浸着,她望着他那张熟睡的脸,那张在白日里决不会见着孩子般纯真酣然的脸,老是泪流满脸。这就是她爱的男人。她深深爱着的男人。她的每一个细胞都爱他。他是她的永远。是的。永永远远。 
    一想到他,她都要碎了呵。她是真的爱他,甚至希望他跌倒破产他身边所有的人都坞地离开他,这样,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呆在他身边,每一分,每一秒,直到天荒地老,直到来生来世。 
    她想,他也是爱她的。 
    虽然他并没在他最为风光的时候离弃那个与他放过牛种过田的结发之妻来与她签订一纸婚约。但这更让她对他敬重。她想她能等,就算等不着,也心甘情愿。爱是付出,是无怨无悔。 
    他是个仔细精明的人。 
    在公司他是个严谨的上司,而她则是个能干的下属。 
    他与她的事掩藏得很好,没有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究竟到了何种程度。她以为自己的这一辈子就将是在这默默的等待中过去。直到有那么一天,他略有些慌忙把几张存折交给她,并交待她迅速离开这座城市,隐姓埋名。 
    她忽意识到事情发生了变化,哭着不肯离去,最后他给了她一巴掌,告诉她,她是他一生中最爱的女人,她必须为他活下去,也为了她肚子里那个把月大的他们的孩子,她含着眼泪离开了那儿,预感到不妙。旋后不久,他忽然死了,听说是心脏病发,他所一手缔造的公司在一夜间也就迅速化为乌有。她知道事情绝对不是那样简单,她想去弄明白真相,可她不敢,他曾对她说过,在某种势力面前不管我们看起来多像个人,在某种力量面前,其实还不如一群蚂蚁。他教了她很多,她明白自己最多也就能飞蛾扑火,何况那时她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再后来,孩子难产死了。 
    她独自在家哭了整整三天三夜,就像个疯子样。 
    她对自己这个不能留住他们共同孩子的身体充满厌恶,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她放纵堕落,无情地糟蹋。终于有一天,她擦开眼泪,来到现在这个没人认得她的城市,用他留给她的钱、教给她的本事开始创业。她要为他做些什么,至少她应该证明自己没有白在他身边呆过。 
    他的名字中有个“力”字,她给自己公司取的名字就叫三力。 
    他会保佑她的。或许有那么天,当那种势力把他与她都遗忘得一干二净时,她能有足够的财富为他建牌、塑像、立传,再在他家乡捐建一座以他名字命名的学堂。一个弱女子赤手空拳打天下何其之难。当一个个握有权势的男人抱住她时,她都会闭上眼幻想是他。也只有在与男人这最激烈的碰撞中,她才能触摸到已藏入灵魂深处的他的影子。 
    她爱他。是的,爱!就这一个字。 
    孙玉的目光从窗外卷动的夜色里收回,吁出口气,目光瞥向陈平,他很像他,连Zuo爱时的鲁莽也像,劲真大呀。孙玉不觉微笑起来。 
    也许,人之所以活着,就是为了寻找那些藏在心灵里的影子。 
    Zuo爱做的事,或许能让这些影子从幽深记忆里打捞出来。他又开始吻她,用脸、嘴唇、鼻子、嘴、舌头、手指、膝盖、脚粗暴地摩擦她。她爬上了青色长满树与草的巅峰,眼里不可抑止涌出泪水。亲爱的,我爱你。 
    你别想再跑掉! 
    一字一字,孙玉在心里发出尖叫。 
    爱,是相互地给。 
    当陈平再次进入孙玉身体时,他心中也没有了面对父母时的烦闷。 
    Zuo爱,爱原来是可以做出来的。 
    爱如潮水,把你我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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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 
    夜幕降临,罪恶假其之名,从人心深处走出。 
    郭能酩酊大醉,酒精烧红眼,布满血筋的脸颊红里带紫突突一跳,打了个哈欠,冲席上正杯觖交错的众人抱拳,“走了。” 
    “郭队,就走?”李晌起身招呼,拎起杯子,斟满,一只手攀住身边陪酒小姐的肩头,另一只手端起酒,就欲往她嘴里灌去。小姐伸手挡住,李晌再递,小姐又挡住,刚想说话,李晌手一颤,酒泼向小姐胸里,脸色沉下,“妈的,给脸不要脸。滚!”小姐胀红脸,咳嗽,捂住嘴,没敢垂泪,急匆匆退向门口。郭能心中嘿嘿冷笑,这骂得是自己啊,也不答话,抬膝,伸腿,脚尖向上一挑,小姐扑通声一头栽了个狗吃屎,席间众人顿时大乐。“郭队果然威猛,女人哭着闹着赶着都要拜倒脚下嘛。”李晌指着脸上泪水盈盈的小姐,笑得喘不过气。郭能没再多理会,“多谢杜老板盛情,改日再聚。” 
    局里明争暗斗,杨局与新来的夏政委势同水火。郭能是杨局一手所提携,自然毫不犹豫地站在局长这边,没想这位貌不惊人的李晌却是夏政委的说客,竟叫他兜杨局的底,说什么良禽择木而栖。狗屁。当他姓郭的是白眼狼,有奶便叫娘?郭能知道他的政治生命到目前也就顶了天,虽说仅是副科,这已足够。更高的地方他是爬不上去,高处不胜寒,人贵有自知之明,而更重要的是,他享受现在,屁股底下这位置就是给他个副局长当,他也不换。 
    县官不如县管。 
    这座烟花之城此刻不就葡伏在脚下吗? 
    郭能嘿嘿冷笑,开车门,发动,油门一踩,顺手拿出电话,拨通,向杨局简短扼要地做了汇报,挂断,方向盘一拧,桑塔纳飙入茫茫夜色。 
    有人为当大官而活。有人发大财而活。有人为娶天下最漂亮的女人而活。这些人统统都是傻逼。目标是假的。虚无飘渺的未来是可耻的。幻觉。全是幻觉。谁能保证自己一定能看得到明天的太阳?人在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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