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游惊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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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游惊梦-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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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们得一个一个来。”田杏答应了。

  格子衫男子一马当先,三步并作两步,猿猴上树一般紧紧地把田杏抱住了。他把头深深埋在田杏丰满的乳房中间,隔着衣服就狂吻起来,犹如小孩子面对着世界上最好吃的奶酪巧克力。他的下身死命贴住田杏的大腿,急切地上下磨蹭,十几秒钟后就火山一样喷发了。田杏感觉到了他下身的细微变化,便说:“好了,快放开我。”但他已如吸上了鸦片,上瘾了,一毫也不肯放松,只是呢喃道:“好了,好了,就好了。”

  “快放开手。再不放开,我这刀就砍下去了!”田杏举起大刀威胁说。

  “好了,好了,再一会儿就好了。”格子衫依然忘我地陶醉着。

  田杏实在受不了他这无休止的纠缠,心一横,刀子便嵌进了格子衫男子的肩膀。

  “哥,快放手啦!”另外两名男子急忙上来把格子衫从田杏身上拉开。

  “姑娘,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你的人了。你就做啥,我们就做啥。就是刀山火海我们也为你闯!”格子衫男子吃了一刀并不觉得痛,反而雄心壮志地发起誓来。

  格子衫男子大发豪言壮语的时候,他的两位弟弟已相继过去亲近田杏。然而他们刚一贴上田杏的身子,就都一泄如注。三个回合下来,田杏可以说是毫发未伤。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平静下来之后,三个男人开始询问起田杏的姓名、来历。

  “我叫杏儿,是个无家可归的人。”田杏简略地说。

  “杏儿妹子既然无家可归,不如就住到我们家。”三个男人大喜过望。

  田杏低下头,沉默了。经过这几天的风餐露宿,她非常渴望能有一个暂时安身落脚的地方。然而她对这三个陌生的男人又不能十分放心。

  “妹子不说话就是答应了。来,我这就领你去我们家。”格子衫男子兴奋地拉起田杏的手就要往外走。

  “这不是你们家吗?”田杏有点惊讶。

  “不是。我们家比这大多了,亮堂多了。沿着溪流往上多走几步就到了。”格子衫男子说。

  “我们本来在山腰上烧荒,看见妹子的身影才跟过来的。”另外二人补充道。

  田杏正要迈步跟他们出去,突然被一个满脸胡子的彪壮汉子迎面堵住了。

  “站住。勇山、勇水、勇泉,你们三个到我屋里来干什么?这女人是谁?”

  “马子哥,她是俺们屋里的。”穿格子衫的大哥尤勇山底气十足地说。

  田杏一听急了,忙分辨说:“不是的,我是路过的。”她可不想不明不白就成了他们三兄弟的女人。

  “姑娘,你既然来了我家,就在这儿住下吧。他们三兄弟不是好东西,你跟他们走了就等于进了狼窝。”胡子大汉瞪着眼睛说。

  “王马子,你不要凭空抹黑人。我们兄弟三人行得正,走得直,从没做过什么缺德的事。我看你才是狼子野心!”尤勇山气得直想把王马子的胡子全扯下来。

  “尤勇山,你是不是想动手啊?”

  “动手就动手,谁怕谁!”

  王马子以一敌三,却反而占了上风。他身强体壮,练过拳脚,曾一天逮住过三头野猪,还在几十里外的深山里单枪匹马击毙了一只花豹,在崖子沟有“武松”的美称。现在他为了留住家里这姑娘,就是杀人放火也在所不惜,因此一招一式都使上了十二分的力道。

  尤氏三兄弟没料到王马子动起手来这般狠辣,完全不顾及平时乡里乡亲的情面,招招都是夺命的架势,一开始不由得吃了亏。但他们兄弟仨也不是省油的灯,平日里砍柴捕鱼练就了一身铁疙瘩,打野猪猎豹子也不会比王马子逊色到哪里去。三人很快就扭转了颓势,一起把王马子打趴在地,鲜血滴得满地都是。

  尤勇山伸手探了探王马子的鼻孔,发现还有出入的气息,不禁舒了一口气。刚才打红了眼,也许就出了人命。

  “杏儿妹子,我们走吧。这地方脏脚。”

  田杏跟着他们三兄弟出了王马子的土屋,沿着溪畔一直往上走,不一会儿便来到一座用西瓜大小的山石垒就的石屋跟前。石屋四面均极平坦,左边搭着一个瓜架,上面挂满了青绿的丝瓜;右边有一个鸡棚,养着十几只富态的芦花鸡;后院一丛修竹,无风也让人倍感凉爽。进了石屋,迎面是正厅,旁边一条穿堂,三间卧房一字排开,再过去便是厨房。尤勇山指着紧挨正厅的第一间卧房说:“这间本来是我睡的,从今往后就由杏儿妹子你来住。我跟勇泉隔壁挤一挤。”田杏没有拒绝这个安排。可是到了晚间吃饭时,尤勇山突然又提出要过来跟田杏一起睡。田杏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尤勇山吃了闭门羹,讪讪地,不过也没再强求。吃完饭,田杏就进了卧房,闩上门,独自睡了。一开始,她不敢合上眼睛,不时盯着门闩,怕尤氏兄弟破门而入,但许久之后都没听见什么动静,不知不觉便迷迷糊糊睡去了。

  第二天直到太阳升到中天,田杏才爬起床来。这几天她连日奔波,太累了。她打开房门,发现尤勇泉正坐在大厅里痴痴地看着她的房间。

  “杏儿妹子,起床啦。昨晚上睡得好吧?”尤勇泉一见田杏出来,眼睛登时活亮起来,“毛巾和洗脸水我都为你准备好了。”说着,便端来了脸盆。

  粉红色的毛巾很洁净,水也很清凉,这样周到的服侍让田杏有点受宠若惊。

  “我去叫大哥和二哥过来吃饭。”尤勇泉孩子般蹦跳着。

  “你们都还没吃吗?”田杏问说。

  “我们都等你一起吃。”尤勇泉甜甜地笑着。

  早餐是红枣花生粥,还有咸菜、炒笋和煎鱼。五颜六色的,十分醒目。

  “杏儿妹子,这粥你觉得咋样?”尤勇泉边吃边说道。

  “甜甜的,挺香的。”田杏说。

  “咸菜哪有配甜粥的?亏你还天天做菜,年年做饭。让杏儿妹子看了笑话!”尤勇山调侃道。

  “不会啊。有甜有咸,挺特别的。”田杏笑着说。她的拘束感终于渐渐消失了。

  “杏儿妹子喜欢吃,我这饭就值了。”尤勇泉顽皮地翘起鼻子。

  “她那是不忍心泼你冷水。”尤勇水也笑着说。

  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了嘈杂的喧闹声,越来越大。

  “勇山、勇水、勇泉那三个混账合伙打我一个,还把我家里来的女人抢了去。”王马子领着一大伙人找上门来了。

  “站住!你们想干什么?”尤氏三兄弟一字排开,堵住了门口。

  “尤勇山,你们抢走了我的女人还敢在门口摆谱耍横!今天不把我的女人交出来,大伙儿就跟你们没完!”王马子脸上还红一块紫一块地伤着,声音却杀猪一般响。

  “对,把马子哥的女人交出来!”人群中几个人犬吠似的跟着叫起来。

  “把那女人叫出来看看!”很多人跟着在起哄。

  “王马子,你不要睁着眼睛说瞎话,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杏儿妹子是谁的人,大家心里一清二楚。她如今在我们家住下了,她愿意在我们家住下,我们三兄弟就要保护到底。”尤勇山朗朗说道。

  “不错,那女人不是我王马子的。”王马子突然说道,“可她也不是你们三兄弟的。她说过她是路过的,你们别想据为己有。路过的,人人有份,何况是先在我家里发现的。”

  “对,人人有份。你们三兄弟甭想独吞。把她交出来!交出来!”人们纷纷挥动拳头棍棒,高声叫嚷起来。

  “杏儿妹子可不是那山上的花儿松果你们想要就要的。我们三兄弟已经答应把命给她了,你们谁要以死相拼的就过来!”尤氏兄弟一人一把铁锹,一副血战到底的神色。

  “好啊,大家一起上,铲平他们三兄弟,把那女人抢过来!”王马子从背后抽出一根铁棍,一马当先冲了过去。

  人潮随后跟进。

  一阵兵器相交的声音,还有打在人身上的闷响。

  眼看尤氏兄弟血溅当场,就要性命不保,屋内忽然传来一声震人心魄的女子的叫声:“住手!”

  田杏一步一步走出了屋门。众人不禁惊叫了起来。只见她手里握着一把尖刀,对着自己的脖子,刀尖上几滴鲜血,异常夺目。

  “你们若再不住手,苦苦相逼,我就就此自尽,大家一拍两散,落得干净。”田杏冷冷地说。

  “好,好,大家都住手。”王马子连忙说。

  田杏俯下身去察看尤氏兄弟的伤势,只见他们满脸是血,腿脚也伤得不轻。

  “没事。只是皮外伤而已。”尤勇山撑起身子说道。

  王马子可受不了他们这般温情脉脉的,断然说道:“他们没事,我可有事。昨天我被打得比这还惨,姑娘你打算怎么补偿我啊?”

  “你说呢?”田杏冷眼看着他。

  “我要你今晚上陪陪我,替我揉揉筋骨。”王马子一脸的坏笑。

  “好。”田杏咬着牙齿说。

  “杏儿妹子,你……”尤氏兄弟万料不到田杏会一口答应。

  “不就是揉揉筋骨嘛,死不了的。”田杏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那我们呢?马子哥可说人人有份的。”人们又纷纷嚷嚷起来,手中的棍棒挥得老高。“大家轮流,一人一个晚上,谁也不吃亏。”看样子不让他们也尝点甜头,他们是不会罢休的。

  “好,一人一个晚上。”田杏索性豁出去了。顿了顿,又说道:“不过勇山他们三兄弟对我情深意重,这头三天我要先陪着他们。王马子,你就等第四天吧。”

  王马子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不过看到人群欢声雷动的样子,嘴巴就没再说什么了。人们高喊着“今后姑娘就是我们大伙的女神”、“是咱们崖子沟的女王”之类的话语,还嚷着说要盖一座宫殿让田杏去住。

  “我在勇山这里住得挺好。宫殿嘛,我这人命不好,住不惯。”田杏把那些人打发走了,一回到自己房里,眼泪忍不住就扑簌簌掉了下来。

  正午的阳光顺着天窗照进来,无数尘埃在光柱里上下飞窜,却始终没能逃出光柱的束缚。可怜的小东西!还好它们是没有血肉的,并不知道生的痛苦。田杏想到了死,这念头只一闪而过,很快就退去了。她又想到了逃,逃离这群如狼似虎的男人,逃得远远的。

  她擦干眼泪,走出了房间。尤氏三兄弟正在厅上擦洗伤口,一看到田杏出来都忙站了起来,一脸的关切之情,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田杏不知怎的,要走的话突然也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四人就这么默默地站着。

  “我想到外面走一走。”田杏终于打破了沉默。

  “那我陪你吧。”伤势较轻的尤勇泉说道。

  “可是你还伤着。”

  “这点伤不碍事的。”

  “不要往人多的地方去。如今人人都跟豺狼似的,眼红着呢。”尤勇山叮嘱道。他十分不放心,可惜现在脚却走不了几步路。

  “知道了,大哥。我会保护好杏儿妹子的。”尤勇泉坚定地说。他腰间别着一把锋利的短刀,随时准备应付各种情况。

  浅水溪的水很清,映得两旁的青山都跟翡翠似的,也映出了田杏跟尤勇泉一前一后的身影。田杏边走边观察着这里的山势地形。两岸的山都很险峻,崖壁林立,刀削斧劈一般,难以攀爬。看山势,这里应该是一个峡谷,难怪叫“崖子沟”。要逃走也许只能沿着溪流往上或者往下了。往下走必须经过王马子的土屋,王马子是一等一的捕猎好手,可不会轻易放过她。她和尤勇泉溯着涓涓的溪流往上走。沿途景色秀丽,绿意盎然,可惜田杏都无心欣赏。倒是一些眼尖的闲人看见田杏走来,都纷纷奔过来,前呼后拥,宛如随护女王出巡。田杏并不引以为荣,反而十分反感,她看穿了这些人的嘴脸,无非是一群等待肉食的发情的野狗。

  正走着,忽然听见前方传来一阵轻佻的嬉闹声,隐约有人拿腔作调地说:“怀儿小妞,我的心肝宝贝,来,让你大峰哥亲一个。”旁边似乎还有一些人在起哄。场景被一面突出的崖壁挡住了,看不见。

  田杏一下子起了好奇心,赶忙加快脚步向前走去。也许过去会遭遇同样的危险,但田杏此时却不在乎了。或许是一进崖子沟所见皆是臭男人,便希望能遇见一两个姐妹知己,或可相依为伴。走到崖壁下,转过一个弯,田杏却呆住了,尴尬得不知所措。

  崖壁后面,六七个粗俗的男人正围住一个面目清秀的小伙子出手调戏。被调戏的那名小伙子长得白杨树一般,十分俊朗,一双眼睛好比浅水溪里的水晶球,田杏一看就被定住了。只见他脸涨得桃花一般红,剑眉怒目的,努力反抗却仍冲不出重围。

  这些人陡然见到田杏,也都呆住了,十分尴尬,但眼睛却发放出新的光采。

  “原来是真妞儿来了。”其中一个身高体壮、鼻梁上一点黑痣的男人走上前来说道,“长得真是山花一般鲜,闻着都觉得香啊。来,让大峰哥我亲一个。”

  田杏有一种想吐的感觉,连忙后退了两步。

  尤勇泉立即拔出短刀来,挡在田杏面前。随同田杏过来的闲人们也纷纷站出来喝住了大峰。

  “原来名花有主了。”大峰自言自语着,识趣地掉头走了。

  参与调戏的其他人脸上都有点挂不住,自觉无趣,也跟着走了。而被调戏的那位俊俏小伙却没有挪动脚步,只是默默地望着田杏,几丝惊讶,几分感激,还有几许说不出来的感觉。

  田杏被他望得脸上一层一层地发烧,浑身燥热起来,心儿天上地下跳得不得着落,魂魄几乎都被摄去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问说:“你叫——怀儿?”

  “嗯。我姓许,单名一个怀字。”那小伙子说道。

  “许怀,我叫田杏,你以后就叫我杏儿吧。”田杏急忙说。

  这时,一旁的闲人们突然插嘴道:“许怀,你这小子胡子都还没长出来,怕还不会打枪吧。杏儿姑娘的名字可不能由你没大没小地乱叫。这样吧,以后你就管杏儿姑娘叫杏儿姐。记住,弟弟对姐姐可得尊敬点,不能有什么非份之想。”闲人们看见田杏主动搭讪许怀,醋意都上来了。大家很清楚许怀这小子的长相对女人的吸引力,怕他俩来个一见钟情,便预先打了预防针。

  许怀木木地点了一下头。众怒难犯,何况他在崖子沟一向只有被欺负的份儿。

  田杏很反感闲人们的言语,故意向许怀大声说道:“你以后如果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杏儿姐。杏儿姐一定会竭尽所能帮你的。”

  许怀深深地点了点头,转身走了。留下一条幽幽的背影,印在田杏心上。

  田杏望着许怀远去的脚步,心里突然空落落的,不禁向尤勇泉问说:“这许怀就一个人吗?”这话怪怪的,什么意思呢,是担心他有了小媳妇吗?

  “许怀他妈死得早,他爸七年前也自杀了,就留下他一个人,怪可怜的。他现在跟他叔公住在一起。”尤勇泉说。

  “他爸为什么要自杀呢?”田杏很惊讶。

  旁边一个闲人接口道:“相思成疾,为爱殉情,伟大着呢。许怀他妈以前是我们崖子沟的‘玉女’,长得天仙一般,任何人见了都会为之神魂颠倒。可惜‘玉女’生下许怀后不久就被人轮奸了,‘玉女’羞愤难当,便跳崖自尽了。许怀他爸当时伤心欲绝,但顾念着刚出生不久的许怀,没有跟着跳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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