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炼- 第9部分

“你中了毒，有没有带解毒的草药？”

维维安浑身一抖，似乎颇为痛苦。她轻轻摇头，说道：

“没有，不过我准备了神术，或许有点用。”

“那就快点。”

黎雪峰马上扶起维维安，让她的后背靠在自己的怀里。维维安有气无力的抬手施法，她先失败了一次，才勉强施展出‘减缓毒发术’。

等到法术生效，维维安就轻吁口气，感觉略微好了些。她转头看到黎雪峰焦急关切的表情，就柔和的一笑。维维安勾着黎雪峰的脖子奋力站起，同时在他的耳边低声说道：

“放心吧，我没有那么容易被毒死。再怎么说我也有一半恶魔的血统，对毒的抵抗能力还是不错的。不过啊，我总算按照约定，保护到你了，对吗？”

“你这个笨蛋！”

黎雪峰这才明白维维安为什么奋不顾身的保护自己，只觉得又是惭愧，又是抱歉。他知道减缓毒发术只能拖延时间，无法根治中毒的状态。于是黎雪峰立刻招呼特伦特和丹尼尔出发，他们把多余的行李全部丢掉，用最快的速度向着黑日城赶去。

他们来时用了三天，那还是有法术和神术支援的结果。可是现在黎雪峰不顾辛劳的蛮行，居然到日落时就走掉了一半的路程。一路上三个人轮流背负维维安，身强力壮的特伦特还好，丹尼尔和黎雪峰却都累得脸色铁青。

随着黑夜降临，四周景物渐渐模糊。满眼金星的丹尼尔直接一头栽倒在地上，嚷嚷着要扎营。特伦特也无奈的摇头，表示无法在夜晚赶路。体质最弱的黎雪峰其实早就拼到了极限，但眼见维维安又昏迷过去，他只觉得如坐针毡，说什么的没法安心休息。黎雪峰左思右想，最后咬牙决定：拼了。他先为自己施加‘力量术’和‘加速术’，随后再用‘变形自己法术’化身成一匹黑豹。眼见劝不动黎雪峰，特伦特只好将维维安用绳索捆到黎雪峰的背上。他一边为绳索打结，一边关切的嘱咐道：

“不要勉强。实在不行的时候就停下来，找棵树爬上去。天一亮我们就出发，半路上汇合起来再走也可以。”

黎雪峰化作的黑豹点点头，随后就咆哮一声，带着维维安风驰电掣般的狂奔而去。它已经以法术提高自己的耐力，换来暂时的充沛精力。但是等法术的效力消散后，累积的疲劳会加倍爆发。只不过，那已经不是现在的黎雪峰会考虑的事情了。他载着维维安竭力狂奔，在夜幕下追赶着星辰疾驰。黎雪峰疯狂的跑了一夜，居然硬生生的在黎明时分抵达了黑日城。当看到城门的警卫兵惊讶的举起武器，小心翼翼的围拢过来时，黎雪峰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变回人型，抓出把金币塞给目瞪口呆的士兵。黎雪峰以手扶墙，喘息着说道：

“我的同伴中了毒，请带她去治疗。还有，麻烦通知幽暗之月法师塔的威尔大师一声，就说他的学生黎雪峰回来了。”

话一说完，黎雪峰就‘咕咚’一声栽倒，不省人事。事实上他已经透支体力过度，没准比维维安更需要接受治疗。正当士兵们喧哗不已，抬起两人要送去急救时，一道紫色的闪电凭空出现，化作了一道空间门。威尔微笑着从中踏出，后面还跟着战斗法师塔克。士兵们立刻肃立敬礼，将事情向威尔简单的说明。

“嗯，我知道。”

威尔笑着点头说道。其实他一直用透视法术追踪着黎雪峰，所以这次的冒险事无巨细，全部被威尔了若指掌。他示意让塔克处理维维安的问题，然后自己一招手，就以无形之手托起了黎雪峰。威尔对着黎雪峰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向着士兵们说道：

“不必劳烦各位了，由我来处理就好。”

说完后，威尔就带着昏迷不醒的黎雪峰踏进了空间门。他满面春风，心情出奇的好。因为经过这番暗中的观察，威尔更是对黎雪峰欣赏不已。在威尔看来，黎雪峰不但有过人的天份，而且重情义，珍惜同伴，正是再好也不过的学徒人选。

曾经有过很多法术导师由于择人不慎，以至于最后被学生反咬一口，落得下场凄惨。所以法师在挑选学徒时分外谨慎，甚至在教授施法技巧时都会留一手以防万一。不过显然黎雪峰不是那种薄情寡义，过河拆桥的货色。威尔甚至觉得黎雪峰有点过于好人，不够珍惜自己。

“看来，终于可以教个像样学生出来了。”

威尔喃喃自语道。他带着黎雪峰回到幽暗之月法师塔，然后将黎雪峰丢在一张宽大舒适的床上。接着威尔从自己的半位面仓库里取出一盒珍贵的药膏，将它毫不啬惜的涂抹到黎雪峰的全身。这些药物价值万金，不但可以修复劳损过度的肌肉和骨头，还能将它们进一步强化，变得远超普通人的水准。其功用的宝贵，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楚的。

实际上，这盒药膏当初威尔是打算做来自己用的。只是机缘巧合，在完成药膏前，威尔就被迫成为了没有血肉的巫妖，这才只好作罢。不过由于半途而废太可惜，他还是完成了药膏的制作，并一直留存到今天。

“好了。从你醒来后，就要有所觉悟。高阶法师威尔的真正本领，将从那天开始传授给你！”

等到药膏渗入黎雪峰的皮肤，开始在他的皮肤下沸腾后，威尔就点点头，离开了房间。他安静的等在门外，倾听着房间里的黎雪峰开始痛苦呻吟。威尔热切期待黎雪峰步出大门的那一刻。他深信，那是将是一个未来的大法师的起点。

正文　第十八章

当黎雪峰从昏迷中醒来时，只觉得浑身炙热难当。他呻吟一声，慢慢爬起。黎雪峰花了几秒钟驱散脑海中晕眩，随后他低下头，发现自己全身竟然都覆盖了黑色的坚硬鳞片。

‘变形自己法术的后遗症么？’

黎雪峰这样想着。他虽然有点吃惊，但并不惊慌。反正行动无碍，于是黎雪峰就跳下床，开始打量四周。很快他就认出这里是幽暗之月法师塔的内部，黎雪峰耸耸肩，向着大门走去。他打算先去向威尔打个招呼，报告一下自己的冒险经历。

“终于出来了吗？”

让黎雪峰意外的是，威尔竟然就站在门外。他微笑着上下打量黎雪峰，然后点了点头，说道：

“嗯，很好，第一阶段的转变很成功。你已经成为了龙脉法师，祝贺你。”

“老师你好，你说……龙脉法师？”

黎雪峰不明所以的问道。威尔也不急着解释，他带着黎雪峰走去大厅，等两个人都在椅子中坐下后，威尔才说明道：

“是的，龙脉法师。我帮你涂了自己发明出来的药膏，现在看起来很成功。你会慢慢掌握一种特殊的变身能力，那是非常有用的技巧。”

“你是指这些鳞片？老实说，我不太喜欢。”

看着自己怪物般的身体，黎雪峰郁闷的说道。他不知道成为龙脉法师是众多施法者的梦想，那个职业有着水准之上的可怕战斗能力。威尔也不见怪，他先施法召唤来一杯饮料缀饮几口，然后才说道：

“三天前你回来的时候，身体已经损耗得非常严重。因为是无法负担自身法术所产生的伤害，很难治疗，所以我才用药膏将你转化成龙脉法师。不过我希望你能知道，这对你很有好处。至于这些鳞片，你应该能够控制让它们出现或者消失。而且你又是炼金术师，对于转化应该再熟悉也不过了吧？”

“嗯……”

听到这里，黎雪峰才松了口气。他尝试着以意志命令那些鳞片消失，果然很快就见效了。只见鳞片慢慢缩小，融入皮肤中。不到一分钟，黎雪峰的皮肤就恢复成正常状态，再也看不出什么异样。同时炙热的感觉也消失了，他惊喜交集，忍不住欢呼了一声。威尔微笑着点头，说道：

“很好，我相信你很快就能掌握这种变化。那些是龙鳞，有着非常好的防御力。对于法师来说，是最好的盔甲。而且龙脉法师的优势还不止这些，你后你会慢慢发觉。不过现在先不谈这些……黎雪峰，你觉得炼金术师这个职业是弱还是强？”

威尔放下杯子，带着严肃的表情说道：

“我想你应该明白，炼金术师的特性是有额外的高级变化术可以使用，施展法术也不需要消耗材料，但是学会的法术会比其他法师低两级。对于这些优缺点，你觉得综合起来是强，还是弱？”

“嗯……比较弱吧。”

黎雪峰仔细考虑了一下，才回答道。他绞尽脑汁想出来的答案在威尔的意料之中，于是威尔马上跟着追问道：

“为什么？”

“要多上四级的法师等级，才能施展高两个等级的法术。也就是说，我虽然有十二级，但是却只能和普通的八级法师那样施法。而等级的提升越到后来越困难，所以那四级的差别很难弥补……”

“没错，你对自己的弱点很清楚。”

威尔点点头，赞许的说道：

“不过你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从长远来说，炼金术师其实是最强的施法职业。”

“怎么会？”

“呵呵，你还没有使用过真正的高级法术，不知道那些法术的施法材料有多难找。当法术的等级超过七级的时候，用来作为触媒的材料将价值千金。而过了八级的话，那更是万金难求一份。如果你可以一直学下去，就会发现，到了高等级的时候，不需要施法材料的职业特性将成为你最有力的武器。那个时候其他的法师就算能够施展高级法术，也会因为舍不得耗费材料而犹豫不决。但你却不会，因为你根本不需要。”

这番话大大出乎黎雪峰的意料，让他觉得面前仿佛打开了一扇新的人生大门。但黎雪峰没激动多久，就疑惑的问道：

“那要到几级？”

“二十级，也就是踏入传奇领域后。”

“……”

听到威尔的答案，黎雪峰哑口无言。他记得《法术原理》里有提到过，法师等级的提升难度依次渐进。在超过十级后，更会每升一级就增加一倍的难度。黎雪峰自衬凭着在接受测试时保留的实力，很快就能突破到十三级。可是对于十四级，他暂时已经摸不到边。而威尔却说要等到二十级炼金术师才能真正强大，黎雪峰很怀疑自己能不能活到那一天。

看到黎雪峰泄气的样子，威尔就诡秘的一笑。他拿起饮料喝了一口，才说道：

“你是觉得时间不够，对吗？”

“嗯。”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让会决定你成为龙脉法师。”

面对莫名其妙的黎雪峰，威尔放下杯子，解释道：

“龙是拥有几乎无尽生命的生物，而且也是将魔法流传出来的源头。我用自己的办法将龙的血调和成可以被人类接受，以获取一部分它们能力的药物。那个结果，就是龙脉法师……”

“难道我……”

“不错，就如你所想的那样。当然，你不会永生不死，但也不会只有百年不到的寿命。好好学习吧，我对你的期望很高。”

“谢谢您！”

听着威尔一番深入浅出的解释，黎雪峰才（炫）恍（书）然（网）大悟。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到威尔送了自己一份多么珍贵的礼物。黎雪峰心神激动，立刻就站起来深深鞠躬。威尔笑着把他按回椅子，说道：

“不用客气，你是我的学生，不是吗？”

“可是您自己……”

“我没有来得及等到研究成功，所以选择了另外一条延续生命的道路。”

威尔抚摸着自己的头骨，缓缓说道：

“有兴趣的话，你自己可以去查找有关转化成巫妖的方法。我们这些短命的人类法师，很多都走上了这条路。说不定很久以后，你也会那么做。不过龙脉巫妖是什么样的，我可就不知道了。”

威尔呵呵大笑，然后站了起来。

“话都说清楚了，那么就这样吧。你的身体还会继续改变，不过仍然受你的控制。对了，你救回来的那个霍夫林女孩已经连续两天来找过你，另外还有几个人也说有事情要和你谈。黎雪峰，你学习的速度很快，看人的眼光也很准，让我很放心。接下来你就自己修炼，有问题再来问我吧。我建议你还是继续出去冒险，每个月回来一次，将冒险得到的心得体会总结一下就好。在这次的冒险中，你应该学到了不少东西吧？我给你两个提示：装备，卷轴。等你能够善用它们，就是个真正的法师了。”

“谢谢您！”

黎雪峰起身，低头恭送威尔的离开。威尔最后给出的指点，正是黎雪峰在无底沼泽战役中，体会出来的自身不足之处：他对本身的能力太过自信，而没有在装备上下足够的功夫。假如当时黎雪峰有个抗毒护符，就不至于要维维安身负重伤，差点把命送掉。

而卷轴则是法师的另外一件利器。它是类似法杖，但只能使用一次的消耗型施法道具。不过卷轴相对要价廉物美得多，几乎所有的法师都会在空闲时抄录一堆卷轴以备不时之需。黎雪峰决心从现在起要认真做好每一件法师应该做的事情，不过在那之前……他想先去见见维维安……

正文　第十九章

从侏儒科朗那里，黎雪峰拿到了维维安和特伦特的留言。他们说最近会暂时住在夜之礼赞酒店，让黎雪峰恢复以后就去一次。在短暂的闲聊中，科朗得知黎雪峰完成了佣兵公会的任务。惊羡之余，这个好酒的侏儒立刻嚷嚷着要黎雪峰请客。于是黎雪峰笑着答应，并让科朗也邀请上塔克。虽然具体的时间无法敲定，但黎雪峰允诺尽快。随后他就走出幽暗之月法师塔，兴冲冲向着夜之礼赞酒店赶去。除了急于见维维安外，黎雪峰也有点想念特伦特和丹尼尔。经过出生入死的恶战，他们之间的交情已经建立起来了。

当走在黑日城的街道上时，黎雪峰忽然看见迎面走来一个十四、五的少女。他并不认识那个少女，却莫名的感到有点眼熟。当黎雪峰正歪着脑袋，定定的注视着少女回想时，走在少女身边的一个人忽然回过头来。他是个容貌英俊，神情冷峭的中年人，浑身环绕着若有若无的黑气。黎雪峰和他的视线一撞，竟然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个寒战。黎雪峰心中一惊，不敢再多看。他无意招惹麻烦，于是低头就走。

到了夜之礼赞酒馆后，黎雪峰就向酒保问出特伦特等人的房间，自己走了上去。见到黎雪峰平安无事的出现，特伦特和丹尼尔都非常欢喜。他们一个无言微笑，一个拉住黎雪峰嘘寒问暖。虽然表达方式不同，但为黎雪峰康复而感到高兴的心情都是一样的。丹尼尔立刻就想拉黎雪峰去喝酒庆祝，不过却被特伦特拦住了。特伦特一手提起丹尼尔，将满腹牢骚的他放到一边，然后对着黎雪峰说道：

“先去见维维安吧，她很想念你。”

丹尼尔一听，马上就不怀好意的开始奸笑。他装模作样的捶胸顿足，连连责备自己不解风情云云。这样一来，黎雪峰倒被闹了个大红脸。看到他的样子，特伦特就轻轻把黎雪峰推出门外。这个魔族剑士虽然沉默寡言，却着实善解人意。确定丹尼尔没有潜行跟出来后，黎雪峰就走去了维维安的房间。他伸手轻敲房门，于是里面传来了维维安不耐烦的声音：

“谁啊？！”

“我。”

黎雪峰隔着门听到维维安一声惊呼，然后就是‘砰砰嘭嘭’东西落地的响声。眨眼间门就被从内拉开，出现在黎雪峰眼前的维维安只穿着一套素裙，两个眼圈乌黑，显然这几天都没睡好。两人对视无语，最后黎雪峰一笑，问道：

“身体已经没问题了吧？”

黎雪峰搜肠刮肚，也只想出这句开场白来。维维安咬住下唇，盯着黎雪峰看了半天，才点点头，回答道：

“嗯，没事了。你呢？”

“没有问题，老师帮我把伤治好了。”

两个人心中都有话要说，但却羞于启齿。几句场面话讲完，就无以为继了。黎雪峰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