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入奇途- 第9部分

第二十一章　新官上任

办完陈佳佳的后事，已经是三天之后。肖晃早上起来，把胡子刮干净，又穿上去年新发一直也没穿的制服，皮鞋也是五十块钱新买的，在镜子前面照半天，觉得自己勉强也算得上帅哥。

今天他要正式去朝阳镇派出所报道了，也算新官上任，形象上应该讲究讲究。黑猫老九蹲在旁边看着他，猫眼咪成一条缝。

“老九，笑我呢吧？”肖晃没好气地问。

“本猫总不能哭你吧，嘎嘎！”老九有时候很欠揍。

“你听着，今天你就老老实实给我呆在家里，厨房里饭菜都有，我可能晚一点回来。”肖晃大人有大量，不和猫一般见识。

“家里无聊，你带着本猫吧！”说着，老九就要往肖晃身上爬。

“滚一边去。”肖晃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一脚甩飞老九，“你别弄脏我衣服，我第一天去新单位，带只猫太没谱了。”

“没关系，本猫可以在你单位门外，你什么时候下班了，我们再一起回来。”老九在家里呆腻了，它又不喜欢看电视。

“嗯……”肖晃想想，要是老九不添乱，倒也不是不可以，“行啊，本副所长就网开一面，没准你在朝阳所还能遇到一只公猫呢！”

“遇到公猫？我就是公的啊！”

“我知道，哈哈！”

人和猫离开家，需要先坐公交车去客运站，再坐长途公交车去朝阳镇。

别看朝阳镇属于中天市辖区，但离中天市很远，路程一百二十多公里，到了上午九点多，肖晃才抱着老九在朝阳镇客运站下车。

这镇子以前肖晃办案时来过，镇中心由十字街构成，三层以上的建筑屈指可数，三层以下的建筑也都有十几年以上的历史了。十字街上拥挤不堪，不是因为人多车多，而是因为乱摆小摊的太多，路面脏乱差。

客运站附近基本全是平房，来来往往的人们面有菜色，肖晃望着镇里的景象，一种被流放发配的感觉油然而生。

没办法，命苦不能怪政府，即然已经来了，还是赶紧去派出所报道吧！肖晃想半天，也不记得朝阳镇派出所在什么地方，只好向路边行人打听，然后沿着十字街由东走到北，在北街快到尽头的地方，才看到派出所的办公楼。

相对朝阳镇其他的建筑而言，派出所的办公楼算得上气派了，上下三层，墙面雪白，在白钢大门上面悬挂着一枚巨大的警徽，门口还停着几辆警车。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派出所的一楼左边租出去开超市，右边租出去开饭店，派出所的门夹在中央。

“老九，你自己找地方玩去，别惹麻烦。”肖晃揪住老九放在地上。

“喵~”老九叫了一声，欢快地跑开了。

正当肖晃要推开大门进去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一个银铃般清脆的声音，可惜语气不怎么好听。

“臭流氓，赶紧给我走，进所里看我怎么收拾你。”

嗯？

肖晃下意识回过头，顿时眼前一亮，他身后居然是一位年仅二十三四岁的小警花，脸蛋俏丽，微瘦的警服紧裹着她浮凸的身材，又大又亮的眼睛里含着煞气。

她手里抓着一个中年男人，这男人獐头鼠目，表情淫贱猥琐，贼眼在警花身上乱飘。

“嘿嘿嘿，小姑娘，别玩得这么认真吧？”

“谁和你玩，不要脸，再废话我送你去吃窝窝头。”小警花连推带搡，带着中年男人走到派出所大门前。

“嘿嘿，我最喜欢窝窝头了。”中年男人盯着小警花高耸的胸部，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你……”小警花粉脸涨红，偏偏对这种烂人没办法。

“咳！”肖晃心里忍着笑，使劲咳了一下，表示自己的存在。

小警花和中年男人都不说话了，一齐望向肖晃，因为肖晃穿着警服，小警花不由得皱起细眉，她不认识肖晃。

“同志，我们人民警察在执法过程中，应该讲究文明，注意态度。即使对待犯罪分子，也要如春风般温暖。”肖晃十分认真地教育小警花。

“对啊，小姑娘，你要对我温暖一点啊，哈哈！”听到肖晃的话，那个不知死活的臭流氓更放肆了，还故意把“温暖”两个字咬得很重。

“没错，尤其对像你这种人，必须十分温暖。”肖晃点下头，然后走到男人面前，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突然出拳狠砸在男人脸上。

“咔！”肖晃的拳头力度十足，连小警花都听到那流氓鼻骨断裂的声音。

肖晃在打烂流氓鼻子后，立刻又变拳为掌，死死按住流氓的嘴脸，硬把他的惨叫给捂回去了。

流氓男人的眼泪和鼻血一起向外喷，看眼神就知道他有多痛苦，却只能发出支吾声。

“你给我听着！”肖晃神情瞬间变得森冷，凑到流氓面前很近的地方，一字一顿说，“别说你个杂碎，去年王家铺的连环杀人犯看到我都只有尿裤子的份儿。你再敢乱看这位小女同志，我就挖下你的眼珠子再让你自己吃下去，听懂了吗？”

“唔唔……”流氓男人吓得急忙点头，他真快尿裤子了。

“很好。”肖晃满意了，收回自己的手，又把手上的血抹在派出所大门上，“我们警民一家亲，你的鼻子当然不是我打的，而是门撞的，对不对？”

“嗯嗯！”流氓男人学乖了，捂着鼻子连屁都不敢放，反正肖晃说什么就是什么。

“呵呵呵！”肖晃这回的笑容果然如春风般温暖，指指流氓男人对小警花说，“同志，你现在带他去作笔录吧，他应该会很配合。”

小警花都傻眼了，朝阳镇这小地方有十几名警察，但没有一个像肖晃这么狠的，招呼都不打说动手就动手。

直到肖晃和她说话，她才如梦方醒。

“你是谁啊？”

“我叫肖晃，是新调到这里的，第一天报道。”肖晃礼貌地向她伸出手，天地良心，绝对没有歪心。

“啊？”小警花又愣住了，半天后回过神，粉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你就是肖晃啊，新来的副所长对不对？我知道你，东亚警队之虎，好厉害啊！”她兴奋得又蹦又跳。

第二十二章　一百杀威棒

肖晃苦笑着摸摸鼻子，没想到自己还挺出名，朝阳所里的警察大概都已经知道他要来了，大名鼎鼎的东亚警队之虎要到朝阳所当副所长了。

“那能不能麻烦你带我去见董所呢？”

“好啊好啊！对了，我叫柳婷，今年刚毕业的，嘻嘻！”小警花性格十分活泼，忘了自己刚才还被流氓调戏的事，推开派出所大门先把流氓塞进去，然后再请肖晃进。

肖晃也不客气了，跟着柳婷走进派出所，里面还不错，装修得谈不上豪华，但是非常肃穆整洁。

流氓这种小案子谁办都可以，柳婷已经没有“闲功夫”了，随便将流氓交给哪个男警察，接着就乐滋滋地带着肖晃，来到派出所三楼中间的办公室门前。

她居然连门都不敲，直接推门而入。

“董叔，你看谁来了？”

“唉！你个疯丫头，早跟你说几次了，在所里别叫我董叔，有点规矩。”年近五十的董所长，坐在办公桌后面叹气说道。

柳婷的爸爸和董所长是拜把子兄弟，她爸爸以前也是警察，只不过已经退休了。

正是因为这个关系，她警校毕业后，直接来到朝阳镇派出所上班，也不打算在这里干太久，过两年董所长找个机会，就能把她送进市局。

“哎呀，是肖晃啊，东亚警队之虎。”柳婷跑到董所长身边，抓着他袖子摇来晃去。

“肖晃？”董所长顿时一怔。

肖晃在门口看半天了，知道自己该出场了，大步来到董所长办公桌前，向他敬一个标准的警礼。

“董所，肖晃前来报道。”

董所长脸色沉了下来，上下一打量肖晃，沉声对身边柳婷说：“小婷，你先出去。”

“啊？我出去？”柳婷愣住了。

“出去啊，我有话要对肖晃说。”董所长用责怪的口吻又说一遍。

“哦……”柳婷明显不高兴，但又没办法，只好低着头走了，出去时还主动关上门。

柳婷走了之后，董所长神情更严肃了，忽然站起身，伸手指了指办公室里的沙发，示意要肖晃和他一起坐在那边。

两个人对面坐下来后，董所长还亲自给肖晃倒了杯水，送到他面前。

“肖晃，我听说过你的威名，也知道你的能耐。凭良心说，你来我们所工作，不止是委屈你那么简单，根本就是他妈浪费人才，拿大龙虾喂狗。”董所长一字一顿，十分郑重地说道。

肖晃不明白董所长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干脆端着水杯微笑不吭声，这些当领导的人，肚子里的东西比大海还深。

“我们所能有个屁事，也就是抓抓小偷小摸耍钱搞破鞋，但你既然来了，就得给我好好呆着。我再有五六年就退休了，我不想退休前惹一屁股烂事，郝队打电话让我照顾你，所以我给你准备了一间办公室，你以后什么也不用做，天天就给我坐在办公室里，喜欢看报就看报，喜欢喝茶就喝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懂吗？”董所长直视肖晃的眼睛。

肖晃终于听懂了，原来董所长是“怕”自己。

肖晃来到朝阳所，顶着东亚警队之虎的名头，也是市局刑警队的头号悍将。董所长不明白肖晃为什么会来这里，所以他“怕”，他怕自己搞不好肖晃的工作问题，得罪上头的某些人物，同时也怕肖晃会功高震主。

自古以来，当领导的人都有一百杀威棒，董所长说这些话，就等于把这一百杀威棒结结实实打到了肖晃的身上。

“呵呵，董所，您的意思我懂，您放心，我不是来添乱的，我真是来工作的。您是一把手，我就是个副所长，以后我会和您好好合作，把份内的事情做好。”肖晃打了一套太极拳，不软不硬把董所长顶回去，也表明他不会给董所长惹麻烦。

董所长沉着老脸看肖晃半天，似乎叹了口气，然后指指隔壁，“旁边就是你办公室，你先休息一下，然后和同事认识认识吧！”

“那我先去了。”肖晃站起身，大步走出董所长的办公室。

肖晃的办公室被安排在董所长的东边，两间办公室只隔着一堵墙，不知道董所长是不是故意的，有监视肖晃的意思。

在公安局七八年，肖晃也没有自己的办公室，都是和别的刑警在一起工作。这回升官了，终于可以享受一下有独立办公室的感觉。

他的办公室又大又亮堂，座椅也很舒服，他坐在上面，双脚搭在桌子上，心想当民警也不错，起码工作没有那么累了。

突然办公室的门开了，肖晃急忙收起脚，看到柳婷探头探脑进来，看到肖晃嘻嘻一笑。

“肖……副所长，嘻嘻，你忙呢？”

“没事，你有事啊？”肖晃奇怪地问。

“是这样的，我呢……是代表同事们来的。肖副所长刚来朝阳镇，同事们想请你晚上吃个饭，算是给你接风嘛！”柳婷双手抚着桌面，向后翘起一只脚，笑嘻嘻地说。

“哦，不用了吧？我晚上得回市里，在这儿没处住，谢谢你们啊！”肖晃还有弟弟要照顾，不可能在朝阳镇过夜。

“嘻嘻嘻，肖所你真能逗，当然是请您回市里吃饭了。朝阳镇这破地方，能有什么吃的啊！别说你不给面子。”柳婷故意绷起粉脸，假装恐吓的样子显得她更可爱了。

“那好吧，你们安排吧！”肖晃只能欣然同意。

他刚来新单位，又是当领导，总得有点亲和力不是。

“行了，那我告诉他们去。”柳婷很高兴，转身就要走。

“哎，等下，咳！”肖晃突然叫住她，自己也站起来，“我和你一起去，顺便认识一下大家。”

“好啊，我给你介绍。”柳婷始终都很兴奋，肖晃不知道，柳婷早在警校上学时，肖晃就已经是她的偶像。

别看派出所不大，包括肖晃一共有十八名警察，组织结构一点都不差。内勤、外勤、户籍、财务全部齐活，就是工作态度不太积极，大多数人都闲着，要么聊天要么用电脑打游戏，看到肖晃来了，才会停下来向肖晃介绍一下自己。

和这些警察聊天的时候，几乎每一个都会对肖晃大竖拇指，说很多久仰、佩服、崇拜一类的话，把他捧得天上有地下无，缺了他连地球都不能转了。

第二十三章　灵魂论

在警察业务上，肖晃几乎已经达到巅峰了，他对那些拍马屁的话不感兴趣，就好像你夸比尔盖茨有钱，他只能当你是神经病。所以肖晃很少说话，大家说，他就只是笑，心里如明镜一般。

到了中午十二点，派出所里的警察都下班休息，留下一个值班的老警察，其余的人包括董所长在内，簇拥着肖晃要回中天市。所谓晚上请吃饭，实际上就是下午吃，这样能吃得久一点。

肖晃突然想起老九还在镇子里，自己回去了，它怎么办？急忙推说自己在镇子里还有个长辈，一定要去看望一下，让派出所里的警察们先等等，自己很快就会回来。董所长有些不耐烦，催着肖晃快去快回，还说市里的酒店已经订好了。

朝阳镇不大，可在镇子里想找到一只猫，实在有些难度。

肖晃出了派出所以后，在街上向南慢慢走，一边走一边四处观望，希望自己运气好能遇上老九。走着走着，他看到前面有一个小市场，市场大门口挂着一块褪了色的牌子，上面印着“花鸟鱼虫市场”。

花和虫没什么关系，但鸟和鱼都是猫的最爱，尤其像老九这种馋猫，这里根本就是他的天堂。

市场里面又脏又乱，空气中还有一股子酸臭的味道，鸟笼子、花盆、鱼缸摆得到处都是，一些不知道要买还是要卖的人走来走去。肖晃夹杂在这些人中间，觉得朝阳镇需要的不是警察，而是脚踢南山猛虎、拳打北海蛟龙的城管。

市场有前门有后门，肖晃是从前门走进来的，当他好不容易走到后门的时候，老天爷开眼，他真看到老九了。

老九站在一根木头电线杆旁边，脖子翘得老高，聚精会神盯着电线杆，好像电线杆上有一条红烧鲤鱼。肖晃无声无息走到老九后面，也看那根电线杆，看了半天，除了上面的非法小广告，什么也没有。

“年方妙龄……青春靓丽……家资千万……欲求有缘人一名，嗯，不错。老九，你说这娘们家里能不能再有只小母猫？要是有，我就抱你去看看。”肖晃摸着下巴，装模作样像真事似的。

猫和人不一样，猫的感觉比人敏锐几千倍，肖晃刚过来，老九就知道了，只不过一直没理他而已。

“世间的胭脂俗粉，本猫已经不感兴趣了。”老九摇头晃脑像情圣，然后回头抓住肖晃的裤子，很轻巧地跳到他怀里，又攀上他的肩膀，别看它肥，动作可是无比矫捷。

“那你干嘛呢？”肖晃奇怪地问它。

“老肖，有困灵啊！”老九凑到肖晃耳边，很小声地说。

“困灵是神马东西，麻烦你说国语。”

“人死之后，灵魂会在人间逗留三四个时辰，之后就去灵界了。但也有极特殊的情况，灵魂始终在人间走不了，就叫困灵。”

“啊？”肖晃表情僵了一下，他想起陈佳佳，死了之后灵魂还跟着自己回家，“咳，你是说……这里有那个东西？”

“要不你自己看看。”老九可以影响肖晃的大脑，使他在短暂的时间里，也能感知到灵魂。

“算了，我同事要请我吃饭，咱们赶紧回市里。”这个世界每天都有无数人死亡，肖晃才没兴趣看那种不正常的东西。

前几天他给陈佳佳办后事，抽空也买了几本关于人类生命方面的书看，对于生命与灵魂，肖晃勉强做出了自己的“科学解释”。

人类有灵魂这个观点，已经存在了几千年，直到现在，有一些人仍然笃信不移，其中甚至包括一些科学家。曾经有过这样的实验，将快死的人放到特制的天平上，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