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情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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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情少-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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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原老兄不请自来。

“少爷,你是否要去吊唁老太爷的灵位?”石安定不紧不慢说道,他对他儿子的不良言语习以为常,因为在他这个老子身边,森原也常是这样调调,譬如:我的好爹爹,你想你儿子多陪你一会儿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地大发我衣服不干净了要洗一洗的论调。

“我现在就去。”

石妙谛与石森原去老太爷石磐的灵堂拜了拜。报仇的希望尽管十分渺茫,终不会放弃。

然后,他们出了庄子。

正文 第二章 二十八

时值冬季,又是阴郁天气,再加从边城弥漫而来的带有焦味的硝烟,使得未时多一点的光线十分沉暗,街道两边的建筑隐隐约约地只见轮廓。

听消息最好的地方便是茶楼,这里三教九流,各色人等,所谈五花八门,总有一种是你最想听到的内容。

石妙谛与石森原在茶楼坐了一会儿,招待了一下宝贵的胃。期间,听到满楼的言论今天出乎常规地有了统一焦点,那就是火派的黑武士如何威风了得,天下大势可以预见。果然,如大管家所言,老百姓的言论大多偏向于侵略军。

再度步行在街道上,任凭寒风拂面,纷乱发丝。

“妙谛,你别沉着脸嘛,有我和你并肩作战呢。只要我们尽力,石家的列祖列宗不会怪罪我们的。”

“不,森原,我不要你和我并肩作战,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解决。”

一有危险的事,他就要独自应付,坏脾气总也改不了。森原老兄每次都要厚着脸皮跟着他共同扫平险情。记得有一次他骗过了森原,失踪整整七天,害得森原老兄失眠整整七天。这次,森原老兄有点气了,他语气硬邦邦地说:“妙谛,你就不能邀请我跟你一起面对危险吗?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渺小无能的小丑吗?非要我每次厚着脸皮跟着你吗?我就是这样他妈的贱啊!”他愈说愈激动,最后几乎用“吼”的。

虽然森原老兄知道石妙谛是出于一片好心,可是他忘记了他们是朋友们吗?朋友是什么?不就是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吗?他怎么就不知道他独自去冒险,叫他的朋友多么担心呢,那是一种比等待死亡还要痛苦的灼心的痛啊。

从没见过森原这样气恼过,他的脸色从白变为红,变为青,变为绿,最后转为彻底的苍白。他不但恼怒,还有受伤。石妙谛大脑有点晕糊了,他纳纳道:“森原,我没有这个意思。”

傻瓜,我都说得这样直白了,你还不明白我想要的是什么吗?!

森原老兄粗鲁地扳住石妙谛双肩,将他推后固定在墙上,沉声问:“你说,朋友是用来干什么的?”

“用来谈心的。”

“还有呢?!”

“娱乐伙伴。”

“还有?!”

“还有什么啊?好像没了吧。”

瞧妙谛老兄两束纯真的眼神,一副“朋友的用处莫过于此”的表情,森原老兄只差没当场吐血气昏过去。他强压心头怒气说:“你给我听好,这是我最后一次告诉你,朋友就是:有、难、同、当!”他将这四个字说得异常清晰、有力、坚定。

接着,他举起拳头作捶打状,狠狠地说:“你再敢背着我独自赴险,看我不扁、死、你!省得我提心吊胆,坐立不安。”谁能理解他这种悲壮的暴力威吓,动机与目的纯洁的痛人心扉,只是让那个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的傻瓜别再做孤胆英雄。

呵呵,这家伙还真可爱,居然用这种方法勒索患难与共的境界。我又不是白痴,我怎会不懂?森原,我不想让你受伤,却偏偏伤害了你。我真是该死。

石妙谛扬起一张灿烂的笑脸,轻轻格开搭在他肩上的森原老兄的大手,紧紧拥抱可爱的森原老兄轻轻晃动。他的头埋在他的颈窝,闭着眼睛,语气幸福地说:“森原,我再惹你生气,你就老实不客气地扁死我,保证不会叫一声痛。”莫名地,他的心抽痛一下,这是为什么?他不愿意多想。大概是因为太幸福了吧。

终于如愿以偿,森原老兄高兴啊,心里忍不住地泪流成河。他抽出双臂反拥住石妙谛,半边脸颊贴在怀中人的头顶上,低语:“小傻瓜,你要早答应我,不就有更多的欢乐储存在记忆中了吗?非要我现出粗鲁的本性才应允,你安的什么心啊?”字义似是责备,可听来语气尽是宠溺。

“长这么大,我第一次看到你粗鲁的样子,很可爱,呵呵。”因为动机可爱,所以粗鲁的言行也可爱。

他们手拉手走在朦胧的暮色中。

森原老兄觉得不亲密,于是伸出臂膀环住石妙谛的肩。

石妙谛转头,看到森原老兄的眼睛饱含深情与柔情。他坦然地全部接收,笑道:“森原,你这种眼神用去勾引女人,准是一勾一大把。”

森原老兄哈哈两声,说:“就是仙女下凡,我也只勾引你一个。”

哈哈哈——

石妙谛大笑,不可抑止。唔,好疼,今天怎么了,为什么高兴时,心就疼得历害?不祥事件的前兆吗?

“妙谛,你见过那个传奇人物傅足,他真的如传讲的那样吗?”

“当然。各方面都很优秀,不过有一点,他怕男人说他太好看。有机会介绍你认识,到时你可不能喜新厌旧啊,呵呵。”

“讨厌的家伙,你是我的唯一,没有人能代替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怎么样,我够好吧?”反问的句子,肯定的语气。

哎,森原老兄的多情真让人受不了。

石妙谛干咳两声示警。

“啊哈哈,痒死我了。”石妙谛跳开两步。

森原老兄追上,魔爪伸到他腋下挠他。

他举手告饶,说:“森原,我再也不示警,成了吧?”

森原老兄停止搔痒,环住他的肩,说:“傻瓜,你乖乖地听话,竖起耳朵接收我的肺腑之言,这样我的魔爪才能安分的。”

石妙谛点头,表示乖乖到底的决心。为什么在我笑着跳开的时候,心又疼了一次。会有什么不吉的事发生?如果有,请不要扯上我的森原老兄。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请幸福之神慷慨地眷恋我和我的森原吧。虽然还有一个偌大的庄园,可它怎能与森原老兄相比呢?

永远记得那个茂雪扬飞的日子,森原替自己挡住致命的一刀,从此他的背部每到阴雨天气便会酸疼彻骨。

永远记得那个大漠苦行的日子,森原割腕流血,让焦渴的自己饮用他的热血。

永远记得让森原失眠七天的日子,他的黑发因为担忧而全白。欣慰的是,最终亮丽的黑色又注满了他的每一根发丝。

森原,森原,我的森原,你给了我太多情谊,让我无法报答,永远忘不了。我不能没有你,我亲爱的森原。

没错,莫名的心肌抽痛是不祥的前兆。

前方数丈开外,六个黑武士,身影几晃,不偏不倚落定于石妙谛的眼前。领前的一位跟其余几位在装束上略有不同,头上没有那一轮火红钢圈,手腕上也无那一只火红钢镯,从相貌上看不是衣明朗是谁?他要干什么?

衣明朗似乎探询的口吻:“你,石妙谛?”说着,展开手中的一份卷轴,看了看上面的肖像,点头确定:“没错,正是石妙谛。”

故弄玄虚!咦,不太对劲,他的声音有变,嗓音稍显粗沉。他是……

石妙谛也以探询的口吻问道:“衣明朗?”

此人当然不会是衣明朗,他是南宫血乐。面对石妙谛的质疑,他不置可否。他天生的似笑非笑的面孔,悠然道:“本想到贵府缉拿公子,不想在这碰面了,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石公子跟我们走一趟吧。”

石森原怒喝:“说什么缉拿,又不是你的犯人!”

南宫血乐悠闲道:“哼,跟犯人差不多,战俘一个。石公子你是自己跟我们走,还是要我们架着你走呢?”

石森原上前一步,喝道:“小子说话不要这样狂大!要拿人可以,先过了你爷爷的菊影再猖狂不迟。”

南宫血乐忽略那粗鄙的两字,面孔微现讶异,道:“菊影?你就是菊影,幸会幸会。”他扫视一下行人来往的周遭,“比玄功你铁定不如我,比兵器功夫我自信还能奉陪两招,咱到僻静的地方好好比划比划。在这里伤及无辜有损咱大火派的良好声誉。”

石森原对当地地理情况十分熟悉,干脆地拾起向导一职,引领他们飞向僻静地带。

石妙谛知道这一战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危险,他心中又冒出“一人做事一人当”的义气思想。这种爱心催动他不顾一切想要阻止森原老兄撤退。当他对上森原的“你就是我的生命”的眼神,那些含在口中的劝阻之语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好吧,朋友,假若我们不能生还,那么拥抱着死去也是幸福的,醉心而迷人的幸福,陪伴我们到幽冥。

除此之外,一种更为绵长的痛楚弥漾在心头:衣明朗,他是要赶尽杀绝,还是慢性摧残?

好冷啊,不是怯懦,似乎关于森原,究竟是为什么呢?

石妙谛不禁挽住森原的左臂,头靠在他肩上,百分之一千的依恋,总觉得与森原相守的日子不会长久。

纯真的感情惹来貌似衣明朗的小子一阵讥刺:“你们什么关系?伴侣?恶心!朋友?暖昧!”

看不惯,就别看。无视你,一个感情匮乏者。石妙谛依然故我。他本大胆,我行我素,这点丝毫不影响他温和的品性,除了杀人。

仿佛发现新生物,貌似衣明朗的小子不时瞥来几眼,好奇多于讥刺。

妙谛老兄索性闭上眼睛,幸福爬满面庞,依在森原老兄宽厚的肩上,安心地驰飞。

多年的昵友,默契概率相当高,森原老兄脸孔上,目光中,深邃广远的柔情毫不掩饰地流泻。

南宫血乐好奇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面部表情微妙不可言喻:两个男人之间竟有这等难以言喻的情愫,似朋友,似亲人,似知己,又似伴侣……亲密无间啊,呵呵,哼哼。

噫,不对,怎么心里酸溜溜的?似乎自己也想拥有这样的情谊呢,忌妒啊!

确切地说,除了忌妒,再加羡慕,两股情感平和地绞纽在一起缓缓流转,那浓烈的讥刺心情忽然之间如微弱的火苗般奄奄一息。虽然我们五把刀的关系也很融洽,但是看到他俩亲密的深似海洋、广如天空,哎,相较之下简直是淡水比蜜汁,小溪比大洋,逊色得一塌糊涂。

正文 第二章 二十九

郊外,峡谷,辽阔,寂静。枯黄的冬草拼命匍匐着身体,似欲钻进温暖的大地深处。单调的枝柯交错,撕碎天幕。三两只寒鸦,聚在枝头,无力地悲鸣。

“啊,这里真是一决胜负的好地方。”

南宫血乐环视四周,非常满意,由衷地赞叹。他这般悠哉的闲情仿佛眼前的对手就如那遍地皆是的枯草,败之如反掌。

蓦地,他那垂在左侧的手中多出一柄带鞘的长剑,纯洁的冰色,晶莹剔透,鞘身浮雕华美,剑柄缀着雪流苏。透过剑鞘可以看见里面锋利的剑身,蠢蠢欲动、择人而噬的气息赫然可闻。

“冰清玉洁,大荒四杀之南宫血乐!”

石妙谛与石森原两人对视,目中涌现万分惊讶,异口同声。

“哈哈,区区微名,不足挂齿。”

南宫血乐手握长剑,双臂交于胸前,神态谦逊地说道。那姿势,那表情,两个极端,桀骜与温文完美结合。

在遥远的大荒,有四大强盗家族:南宫,东方,西门,北郭。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做,并列为大荒四王。经过代代相传,原本贫瘠的大荒已是富庶的大都,强盗之都。收纳各类末路暴徒,充实力量。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血管里流着邪恶暴力因子的大荒四王竟然无比团结,从未有过争权夺利、自相残杀的事件。

很多嫉恶如仇的侠客豪杰欲除暴安良,结果都是有去无回,生死不明。有人说这些侠士们全被控制了,成了强盗窝中的一分子;也有人说他们被丢入狼群,喂狼了;更有甚者说他们的头颅与猛兽的头颅互相交换……

大约五年前,大荒出现四个狠辣无比,功夫非凡的少年贵族强盗,分属大荒四大家族,江湖尊号:大荒四杀。

南宫血乐,杀生兵器——冰清玉洁剑,长六尺六,宽三寸三,坚铁冰打造,静态时寒气可以折枝,挥洒时剑光万丈,是物皆毁。

东方血欢,杀生兵器——八方流星槌,钢索长三丈七尺,钢槌重五公斤,索上与槌上嵌有尖角刀片,在扫敌时便竖出。挥洒时似银色圆盘,所触之物碎裂万片。

西门血喜,杀生兵器——仙子散花箭,例无虚发。攻敌时,手持一张巨大的别君弓转上一圈,万支彩翎箭齐齐射出,纷纷洒洒,宛若飞扬的鲜花。发出去的箭必定饮血。

北郭血情,杀生兵器——拥你入怀鞭,黑色软鞭,粗一指,长四丈,挥洒时如墨龙上下飞舞,环裹物体,穿透而过,无坚不摧。

石妙谛与石森原两人的大脑中飞掠过大荒四杀的信息。

石妙谛想到一个问题,问:“五把刀是五个人?”

南宫血乐道:“你以为是一个人吗?”他脸上挂着一副“你真没脑子”的表情。

石妙谛问:“大荒四杀与衣明朗?”听说四杀之间比他们的任何前辈都要密切,来了南宫,另三人必定跟随。

南宫血乐道:“没错。你知道大荒四杀,就应该知道大荒四杀,情同手足。”他说着后八个字的时候,眼神甚是温和。四杀的感情没有人能令它降温。这一点是他最最引以为傲的。

哦,怪不得衣明朗变得这样可恶,原来是近墨者黑。

石妙谛与石森原彼此眼神通讯。

他们的推测有七分正确。

大荒四杀与衣明朗结合,全是书魔的牵引。只有将一个人的灵魂改变了才算真正的改变。书魔要的正是衣明朗真正而彻底的灵魂邪变,不带任何控制的自然的改变。唯有如此,唯有够狠,才能抛开一切束缚去纵横宇宙。是以,身在遥远的大荒四杀在书魔的无以抗拒的召唤下来到衣明朗身边,对他潜移默化,并与他共同修炼部分大魔法。

从一个不杀人的人到一个杀人如麻的人,衣明朗的心理历程没有文字能形容,简单一点说就是从痛苦到麻木,从麻木到兴奋,从兴奋到习以为常。

杀人的最高境界,便是习以为常。

衣明朗,是灵魂邪变的代表,他改变得非常彻底。

书魔对之很满意。时常,书魔会从占据体内走出来,幻化成人形,左肩左胸纹有黑色花卉的身着透明上衣的优美男性,找个幽静所在与千挑万选的接班人衣魔师及助手四杀,散散步,聊聊天。

五把刀之所以要外观酷似,全是书魔的主意,他要四杀在必要时充当接班人的替身。是以,他对四杀整了容。从另一方面说,这也是书魔在为衣明朗考虑,看到一个与自己相同的人想讨厌都不成。五把刀必须绝对团结。

因为年轻,所以轻狂;因为年轻,所以容易接受巨变。不在乎今天所受的委屈,只求他日能够实现轰轰烈烈的梦想——五把刀集体宣言。

此时,峡谷寂静得很,听不到一丝风声。

三两只悲鸣的寒鸦,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从枝头跌落地上,翅尖在作最后的颤动。

树木的枝条无声地断裂,坠落,跌在厚积的粉末似的枯草上。

冰清玉洁,正在散发浓郁而锋利的寒气,无情地摧枯拉朽。

它附近的八个人,依然挺立,毫发未损。他们若是功夫平庸之辈,命运与草木寒鸦无异。

“冰清玉洁已出,请菊影现身吧?”

南宫血乐已不是似笑非笑的容颜,而是真正的扬起嘴角,微笑着发出诚挚的邀请。江湖中人对成名的兵器总是有着特殊的感情,这种感情绝对是尊重,不管它是朋友还是敌人。菊影,是他一直想见识的兵器,看看冰清玉洁与菊影之间究竟谁雌谁雄?

菊影一出,九九八十一。意思是说,只要动用菊影,无论什么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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