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幡,正是一年前,仲伯、林虚竹等人为他超度亡灵时所用,一直保留到现在。在聚翆堂的正中央还摆放着他的灵牌位,条案前的紫庐香火旺盛。令易心情跌宕起伏,他缓缓走到案前,犹豫片刻便拿起灵牌,满怀深情地对大家高喊:
“衷心感激大家一年来的深深记挂……我举手宣誓我对圣洁友谊不变的忠诚。这块灵牌从此成为云宇茗庐的为人范典,监督为恶不仁的幽灵……真正对友谊的忠诚是不能用言语表达的,行为才是忠心的最好说明……”
话音刚落,沉默良久的广场,瞬间高喊,一片轰然,此刻大家完全没有注意到一直默默站在远处的刘弘。
凌易看了看刘弘,便挥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说:
“今天,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位德高望重的朝廷大员……”说着就走下去领着刘弘到大家面前说:“各位请见过刘大人”
“刘大人?”顾长宏、林虚竹等人不预而同惊讶地看着刘弘
“几位大人,一向可好啊?”刘弘说着走过来深深的给他们鞠躬。
久别重逢,难以抑制的激动心情一时让他们不知道从何开口,这一夜,云宇茗庐灯火通明……
聚翆堂
蹿动的烛火鼓动着大家们脸上那激悦的神色。刘弘和林虚竹等人盘腿而坐
丝丝缕缕的心情滔滔不绝。看着林虚竹等人依然对天下苍生耿耿于怀的心情,刘弘忍不住地说:
“其实我一直都明白,清静无为,宁静寡欲从来就不是一种天生自然的心境……然而,南华的幽幽山谷,神仙美境般的云雨茗庐,尽管满腔热血和激烈的欲望也无法与之相持……”刘弘缓步走到窗口对着幽幽山谷感慨:“我是多么怀念过去同几位大人风雨同舟,誓死为帝国人民效命……”
“刘大人,我明白你的意思”顾长宏打断,便背着手,走到窗前,神色淡淡,说:“自从我抛开政务,山林的日历让我心如水中明月……现在我的生活已经改变过来了;我正在忏悔我自己从前对于政治的渴望是多么的庸俗。对清静无为的轻视,它那至高无上的生活,我已经被她心甘情愿地臣服了,而且,这种臣服使我甘之如饴,让我享受着世间最大的快乐”
刘宏缓缓回头,看了大家一眼,说:
“这不是几位大人天生的心情,想想正在饥饿中的憔悴的人民,他们宛如暴风雨中被遗弃在茫茫雨雾中的婴儿,在痛苦中呻吟,您忍心在这清静的山林中过着这至高无上的清静生活吗?……我妄图大胆的猜测,忧国忧民的心思一直在几位前辈的心底存留,这清静的生活从来就没有驱走您对人民疾苦的忧伤,你们的人生使命绝不是这清素的三餐一宿所能轻易代替”
听着刘弘的一席话,顾长宏脸色深沉,长叹一口气,说:
“我承认我自己心底的忧伤,你知道,我曾经是多么满怀激情的地为朝廷心甘情愿地尽我绵薄之力,这不是为了隆重的光荣……然而,朝廷哪来有我的一席之地……从秦大人回来后,皇上从来就没有听过我们的荐言!我随时都有可能受死刑,朝廷对我来说就像一座永远也见不到阳光的牢笼,既然如此,我何必终生幽闭在阴沉的牢笼中,向着凄凉寂寞的明月诉说着暗淡的忧伤……”
刘弘毕恭毕敬地行礼,说:“不,大人,陛下只是……”
“大人”顾长宏又打断,有些不悦之色,说:“关于朝廷的事情什么都不用说了,刘大人,我等现在只是一介布衣,做一位遵守法纪的臣民是我们现在的职责,除了关于政务方面的话题以外,我们什么都可以谈,好好珍惜着来之不易的相聚,不可辜负这大好的夜晚”
听着顾长宏的一番话,刘弘无奈回到座位上,此刻,似乎有一丝沉闷的气氛涌来,一直不说话的林虚竹举起酒杯打开刚才的僵局……
顾长宏等人的固执,月灵的命令,让原本是奉旨前来带月灵回宫和说服顾长宏等人回朝的刘弘最终无功而返
其实,此时此刻,还有谁有心思说这些事情,都想陶醉在云宇茗庐那优美而喜悦的夜色之中
那如水秋月,悬挂天际
此刻正是清净时
然而,在日月云宫阙那方,却又悠悠琴声传来
只见一盏青灯下,飘逸着轻烟,凌易神情宁静地坐在案前拂动琴弦,此刻脸色似乎泛着幽幽诡秘而忧愁的云雨,琴音里充似乎蕴含着些许忧郁和轻轻哀怜。身边的仙鹤,静静地趴在案前,聆听着他如絮心声,高亢激昂的琴音从云宇茗庐向四方飘扬,时缓时急的旋律之中,似乎隐藏着某种时机成熟的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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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 离聚匆匆
更新时间2010…1…26 13:37:33 字数:5382
秋天
恰逢丰收时节
淡远的天空之中下
一只云燕划过天空
落在任意一堆谷垛上
漫山遍野便丰满起来
田间的农人们渐渐弯下
弯成大地最优美的流畅线条
四周红叶飘飘
扳过所有的田野和村落四周的果树
在无阻隔的秋风之中成熟了
金色的阳光,辉映着在风中翻滚绵延那金灿灿的稻田
那闪烁的点点金光
与天上流云共同照耀秋天
匆匆离去的刘弘,在凌易和月灵的陪同之中经过这一片令他难忘的秋天田野
田野之上,勤劳的农夫嘹亮的歌声洒向四面八方。
如此丰收盛景,对于一向忧国忧民的刘弘无来说,疑心生好奇,他跃身下马走下庄稼地,顺手拿起一根稻梗仔细的看了看,问一位正在忙碌的乡夫说:
“这谷子丰盈圆润,与其它的地方不同,前所未见,这是什么品种?”
“不知道,这是一直以来的种子,三年前不这样”农夫指着谷说“过去的谷子两端尖细,没有现在这么圆润丰满”
“怎么?这几年这里的气候有过什么与过去不同的变化?”刘弘好奇
“那倒没有,四年前来了一位神经疯疯癫癫的年轻人,却终日同我们一起耕种,听说他是云宇茗庐的先生,他传授给我们种植的办法和播种的时节”农夫指着堆积在庄稼地里收割起来的水稻,洋溢着愉悦的笑容说:“您看,这如小山包的一堆堆收割起来的水稻,今年又是一个丰收年”
刘弘看了看四周,想了想便掏出一定银子买下一袋谷子背上来。
凌易看着沉甸甸的布袋,走上去好奇地问:“大人,您这是?……”
“此处谷子饱满丰实,品种优良,回京之后上奏陛下,下令州县,全国推行播种”刘弘看着闪烁着金烂的光流感慨的说:“江山置此多事之秋,这肥沃的南华却如此深得上天恩宠,难得的一般美好丰富的景象”
凌易缓步走在田野的洼地上,迎着扑面而来的秋风,此刻也想同刘弘多待一会,沉默良久,说:
“中原河山,沃野千里,南华的繁荣并非得到什么上天恩宠……每日东升的金轮,孕育万物之光从来就没有忽略过大地任何一个角落……南华然而南华,因为它离权利遥远,它很安静,勤劳的农夫总能在蟋蟀歌唱中安心休息,恢复他们疲劳的精神,在美梦的黑夜过后,他们迎着闪烁着灿烂光流的旭日,走向他们丰收的田野,周而复始”
“先生的话里有话,我愿闻其详”刘弘说
凌易看了看刘弘继续说:
“权利纷争,战火硝烟终年不止,随时都可能降临的死亡厄运,让百姓终日彷徨不安而无心耕锄……还有,自然中有着供人们享用不尽的粮食和果实,四季里有着不同果实和粮食的播种和收成的最佳时节……然而,百姓不得安宁,不能领悟自然间的奥妙,种不得其法,播不得其时,这自然就没有什么好的收成……”
刘弘深沉地听着凌易得娓娓道来,脸上写着惋惜和无奈的表情说:
“……我替天下百姓感到由衷惋惜,先生,我早有耳闻,您持有上天赋予的旷世才学,为什么不顺天之命,博取功名造福苍生,却心甘情愿的在这深山密林里过着一宿三餐的清素生活?”
凌易淡淡一笑,一向不怎么爱说话的他,此刻却是喜悦,是滔滔不绝,也许是对刘弘的不舍吧!他看了四周一眼,却似乎有意对刘弘示意什么,悠扬深远,振振有词:
“为百姓谋福有着多种不同的形式,大人,为官从政从来就不属于我的追求,从小闲云野鹤的生活,已经造就了我懒于应世的陋习…你看,大人”凌易指着风中蔓延连绵的稻田和远方青山的朦胧轮廓说:“这金色的秋天,流光溢彩,随风尽洒四方的勤劳农夫那高亢激悦的歌声,是多么动听……到了冬天,山谷白雪皑皑闪烁深幽荧光,是多么让人胸旷神远,在严寒的热血涨着狂潮时,喝着一壶热酒,胜坐龙廷……春夏时节,枝头百灵鸟的清歌婉丽,还有画眉喜鹊的叫噪,一齐唱出了这清静自然的欢悦……闲暇的时候,扬鞭随马,尽揽春风于山野,沐秋雨于林间,在朦胧雨雾中伐小舟于江河,会秋风于琴台,还有什么比这样的生活更令人留恋呢!”
此刻,一抹秋风轻轻吹过
匆匆掠过凌易那淡淡的脸,却是那样的深不可测
刘弘凝视着凌易,神色深沉
这样话,这声音,这样的神情,这份淡淡笑意
悠悠岁月,曾几何时,面前的人是多么熟悉,自己竟然也曾经听到过这样的话语。
一股莫名的冲动,却在不经意间,涌上心头
他猝不及防的问:“先生,您听说南源上源镇吗?那儿的风景同这里一样美?”
这一问,凌易前过往岁月一时如怒海波涛一般翻滚起来,可是,他仍然强作镇静,淡淡笑意,说:“不知道!怎么?大人为什么提起这个地方?”
“没什么,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奇怪原因,当我看着你的眼睛的时候,总是让我想起一个深藏心底多年的伤感……”
“一个深藏心底多年的伤感?”凌易打断,当然大概知道是什么事情,只不过是想听刘弘多说几句
刘弘背起双手缓步向前,悠悠伤感,说:
“那是十年前”说着看了看月灵,想了想,说:“……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令他全家惨遭灭亡的孤儿,流落到我的家乡,我父母收养了他,他成了我的弟弟……他小小年纪就有了举世惊叹的才学,有着一双同您一样宁静庄严深炯如水的眼睛……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他被乡民断定是不吉利的妖童,四处遭人唾弃,后来他担心我们也受到牵连,在我们熟睡之时便悄然离去,从此了无踪影……我父母找了他两年,后来,在一条臭气熏天的河流里找到了他,可是他已经被鱼虾侵食的面目全非,父母为了劳他的尸体,不幸双双溺水而亡……”刘弘说着眼闪烁着泪水
这又是一个噩耗,凌易脑海轰然炸开,茫然地看着天地,只觉得天际之间一片泛红,那孤独流浪的岁月里,唯一一断想对平静的往事迸挤心头,激烈的酸楚之中,挤出两滴泪!默默伤感
难道与我有关联之人就一定要死无葬身之地吗?
义父义母,愿您们在天之灵安息吧!如果这是我的过错,请你在天之灵诅咒我!
可是
弘哥哥,你为什么要替朝廷做事?我们日后还能在一起吗?
……
此刻的秋风很凉,抚过体肤,凉到心里,又似乎要凉透人间
凌易的脸,苍白如纸
此刻还能说什么呢?
或许只能是说一些冠冕堂皇的安慰之言吧!
看着眼前悠悠秋风,凌易沉默良久,强忍痛苦激动的心情,看着悠悠悲伤的刘弘,说:
“……大人…事情已经过去了,不必再悲伤,人生本来就是变幻莫测,生死善恶把喜乐和惊忧一一宣展;十几年的春秋早已在默无声息中过度,如今只能用时间的名义来冲谈过去的人事变故,让一段悠长悲痛的岁月随风飘去吧,幸运存活的人就好好的活着”
这些话到底是说给谁听?
是说给自己吗?还是说给别人!
这个时候。兴许凌易也不知道
一阵清风吹过,刘弘心情似乎缓和,微风吹起几缕发丝在他的脸上来回飘飞,让他原本悲伤的脸庞增添几份苍茫神色,望着漫无边际的南华,似有感慨地说:
“…让一段悠长悲痛的岁月随风飘去……说的好”说着深深叹了口气,说:“虽然南华遍地英雄,却少了几分霸气,多了几分从容温和,几日的南华之行,一切恍如梦中…”说着瞭望片刻,似乎依依不舍之感,转过身来对月灵毕恭毕敬地抱拳行礼,说:“月灵姑娘,陛下决意讨伐诸候国,一统天下,边关军情紧急,我该走了,月灵姑娘!可否取下身上一物交给您的伯父,以示你一切安好?”
一直在旁边一语不发的月灵,恍然大悟,摘下了一枚玉佩,话有所指,说:
“大人,请务必转告我伯父,待时机成熟,我将亲自登门探望,答谢他的鸿恩浩德”
刘弘接下玉佩,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施礼说:“告辞了”
长停边,古道旁,稻田金连天,离别忧愁亦无边
三人深深施礼,刘弘无奈扬鞭而去
凌易此刻有诸多不舍,有诸多无奈,下意识地追上几步,内心激动难平
然而,又怎能奈何
宏哥哥!一路保重吧!但愿未来的再次重逢,并不是在沙场上……
望着眼前被刘弘踏起的滚滚风尘,月灵最初的明快恬静的神情被一丝渐渐沉重表情茫然取代
他们为何如此悲伤?
迷惘之中,刘弘身影渐渐消失在眼前……
京城。汉宫
长天流云中,京城一片宁静
那块终年不化的眼形云团也因为凌易杀死阴血妖魔后而永远消失
平和的秋天十月,京城的季风清凉,午后和煦的阳光踊跃地流入深幽的朝堂,房内顿时开明起来。汉原王眯起双眼,缓和地环顾四周。此刻的面容,宁静,柔和
朝堂两旁站着秦忠和刘弘为首的官员,激烈争论边关战事,气氛热烈。
争论之中,汉原王懒懒地看了大家一眼,从他的眼神之中,似乎可以看出,已经厌烦了这毫无建树的争论,目光缓缓移到秦忠身上,说:
“秦大人,各个诸侯国的态度如何?时过三年之久,他们依然顽固不化,决意要与我中原抵抗吗?”
秦忠仍然是那种诡异的眼神,也不知道这些年他都是怎么同诸侯国打交道的,只见他的面容隐藏着如暴风雨来临前那般灰暗,说:
“陛下…臣该死,三年之久,臣未能游说各个诸侯国,他们雄踞我中原北部边陲,联合滋扰我边陲百姓,气焰越发嚣张,从无归顺之意。自他们缔结同盟以来,把牧马皆驯成了战马,在关外大兴尚武,人人皆兵,其实力不可小视,臣恳请陛下,在他们尚未形成气候之心,乘机讨伐,一统天下”
汉原王略有所思,深知道这些话无疑是一种借口,不过也不为道理,他沉默片刻,目光又落在刘弘身上,看见刘弘一直低着头,似乎有些无奈,便问:
“刘大人似乎有什么心事,说说吧……你对战事的看法”
刘弘缓步走到殿前,悄悄看了秦忠已经,想了想,便振振有词,说:
“回陛下…臣认为,关外诸国的国力虽然无法与中原相互匹敌,但诸侯国中有游牧民族,他们居无定所,来去无踪,精通游击战略,那些固有定处的国家给予他们足够的后方资重,他们就更加无所牵挂……然而,在过去几年里,连年的战争耗费了朝廷大量人力财力、国家负担很重…自从汉原十八年那场空前战役到现在,又连年征战虽然另诸侯国军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