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疆风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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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疆风云录-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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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李诗说什么是什么。

  说话间,营官的“答押房”已在望,站在门外的一个营兵,望见李诗来到,忙进了“签押房”,随见营官从里头快步迎了出来。

  显然,营官临时在“签押房”门外派个营兵站着,就是为望见李诗来,进去禀报。

  现在,这个营官对李诗,是够周到,够恭敬的。

  迎着了李诗,营官欠身摆手:“李爷,请!”

  他往“签押房”里让。

  孙和与有荣焉,脸上难掩得意神色,他可不知道,以李诗的身份,别说是一个小小“城防营”的营官,就是一二品的红顶子大员,对李诗也客客气气。

  孙和还算识大礼,知进退,临进“签押房”,他停住了:“李爷,我外头等您。”

  他没等李诗跟营官说什么,转身就走。

  事实上李诗跟营官也没说什么,因为孙和跟进营官的“签押房”,实在是名不正,言不顺。

  进了签押房,落了座,营兵献了茶,退到了门外,营官欠身道:

  “我已经把十个暂时押进了牢房。”

  李诗微点头:“好!”

  “接下来怎么办,请李爷指示!”

  “好说,我要押他们进京,请营官准备车辆人马。”

  “是,不知道李爷打算什么时候启程。”

  “当然是越快越好。”

  “人马都是现成的,只是车辆准备起来稍微费些工夫。”

  “怎么,营里没有车辆。”

  “只是些连粮载货的板车,就算派上用场,也得加篷。”

  那是,板车凑合当囚车用,没有篷,那就更显眼了。

  “不用营里的板车,营官打算怎么办。”

  “我打算征用百姓的车辆。”

  “尽量不要打扰百姓,那么板车加篷呢,要多少时日?”

  “十个人得两车辆,加篷恐怕得一天工夫。”

  “那就找两辆板车加篷,后天一早启程,押解的人不必多,有五六个干练弟兄就行了。”

  “是,请示李爷,是否需要加锁,或者手铐、脚镣……”

  “不用,他们都算得上好手,这些东西对他们没有用,我自有办法!”

  “是!”

  “另外也要营里准备些干粮饮水。”

  “这个请李爷放心,我自会交待准备。”

  “那就这样了……”

  李诗站了起来。

  营官忙跟着站起。

  李诗道:“请带我到牢里看看。”

  “是,李爷请!”

  营官陪着李诗出了“签押房”,东弯西拐一阵,来到一座石屋前,石屋硬是一块块青石砌成的,十分坚固,可是不大,不像是座牢房。

  李诗一看就知道,牢房恐怕另有所在。

  果然,营官陪着李诗进了石屋,石屋竟是个小小的办公所在,两张桌子,一个小武官,几个营兵,有一道石梯通往地下,那儿另有营兵站岗,五号一个,十号两个,简直戒备森严,如临大敌。

  敢情牢房在地下,是座地牢,石屋只是地牢的出人口。

  在营官的陪同下,营兵一路行礼,经由石梯到了地牢。

  这座地牢比别处的牢房干净,可跟别处的牢房一样的阴暗,排排碗口粗细的木栅,把地牢分隔了好几间,此刻没关别的人,只赵云飞十个,挤在一间里,他们昏迷不醒,横七竖八卧倒在地上千草上。

  李诗让看牢的营兵打开了栅门,他走了进去,在赵云飞等每个人身上点了一指,拍了一掌然后他退了出来,又命营兵锁上栅门,向营官道:“半个时辰以后,他们就都会醒过来了,不过他们已经跟常人一样了,不会给贵营惹麻烦了。”

  营官是个武人,自然懂些武事,他惊声道:“李爷您废了他们的武功?”

  李诗道:“我不得已,这些人个个顽劣不驯,凶残成性,我要是不废他们的武功,只怕‘城防营’关不住他们。”

  这绝对是实情。

  营官不是不知道,忙道:“谢谢李爷!谢谢李爷!”

  李诗道:“我告辞了,营官应该知道我住在那家客栈,有事尽可派人找我。”

  营官恭应了一声,陪着李诗出了地牢,送李诗往外走,李诗不让他送,营官那里肯依,没办法,只好让他送了。

  到了营门,孙和从门房里迎了出来:“李爷!要走了?”

  李诗应了一声,跟营官打了招呼,偕同孙和出了“城防营”。

  孙和道:“李爷,算完事了?”

  “没有。”李诗道:“把他们押回京才算完事。”

  “还得把他们押回京?”

  “当然,得押回京审问定罪。”

  “什么时候?”

  “后天一早!”

  “哟!您这么快就得走。”

  “我本来是来公干的,现在这儿的事告一段落了,自然得回去。”

  孙和微皱了一下眉:“您现在是……”

  “回客栈去…”李诗道。

  “要是没什么事,您是不是能别急着回去。”

  “怎么?孙大哥有事儿?”

  “也不能说有事,只是听说您要走了,怪舍不得的,想跟您找个地儿喝一杯。”

  李诗着实感动,两个人是那么样认识的,可是没想到这么样认识的小人物,这么有人情味,这么真诚,这么温馨感人。

  李诗笑了,这是他到“张家口”以来,甚至近来,他真正由衷的笑:

  “谢谢你,孙大哥,能交到你这么个朋友,我不虚此行……”

  孙和瞪大了眼,忙道:“李爷,您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这个人,交往久了你就知道了。”

  孙和好激动,竟然哭了:“李爷,您不嫌我这么个人,居然拿我当朋友……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

  李诗竟也觉得眼眶发酸,可是他还是带着笑:

  “孙大哥,什么都不必说,交朋友不是交口,是交心……”

  “李爷……”

  “这样吧,孙大哥,你的好意我心领……”

  “不行!”孙和牵袖拭泪,道:“这一杯一定得喝……”

  “对!这一杯一定得喝!”

  前面突然传来个脆生生的女子话声。

  李诗跟孙和忙转脸一看,不由得一怔。

  前面不远处,站着一位姑娘,那竟然是孙兰。

  李诗道:“孙姑娘!”

  孙和皱皱眉:“妹子,你怎么在这儿?”

  “我在这儿等你们。”孙兰道:“我知道你们完事以后,一定会回客栈去,所以我跑到这儿来等,没错吧,是不是让我等着了。”

  “干嘛?有事儿?”孙和问。

  “没事儿,等你们回去吃饭。”孙兰道。

  “不用了。”孙和道:“李爷跟我正准备喝一杯去。”

  孙兰道:“我听见了,家里也能喝呀,我做了几个菜,就是让你陪李爷喝一杯的,要不我怎么会说:“这一杯一定得喝呢!”

  麻烦了,孙和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只听他道:“我看我跟李爷还是到外头喝吧!”

  他的理由说不出口,他不希望乃妹跟李诗多接近,因为他认为乃妹配不上李诗,乃妹跟李诗之间根本不可能。

  其实,他这个做哥哥的是好意,知妹莫若兄,他知道乃妹已对李诗萌生情愫,他也清楚这件事将来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他不愿意乃妹受到伤害,所以他不能不及早阻拦。

  孙兰脸色微沉:“你什么意思,要是我还没做,你这么说还有可说,明明知道我已经做好了,还特意跑到这儿一等你们老半天,你还非要外头喝,难不成让我一个人吃,是嫌我做的不好,还是存心糟蹋东西?”

  显然,姑娘是不知道做哥哥的心意。

  孙和就怕乃妹犯性子,他急了,也有点窘迫、尴尬,忙道:

  “都不是,我怎么会……”

  “那就好!”孙兰道:“那就回去吃,走吧!”

  她转身要走。

  孙和忙叫:“妹子!”

  孙兰霍地回过了身:“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我看……”孙和嗫嚅着说。

  孙兰脸色变了,柳眉一竖,道:“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孙和一时没说出话来,他不能说,也不敢说,更苦的是根本找不到适当的藉口。

  只听孙兰道:“我不跟你说了,我问李爷……”

  姑娘她转脸向李诗:“李爷,你说,是家里喝好,还是外头喝好?”

  李诗能怎么说,其实,他不是体会不出来姑娘的心意,也不是不明白孙和的用心,他自己也知道,这件事不可能,不会有结果,他也不愿意让姑娘受到伤害,他道:“其实孙大哥跟姑娘都太客气了,根本不必麻烦,我在客栈吃很方便……”

  他也只有这样了。

  孙兰原指望李诗帮助她,原以为李诗不好意思不帮她,没想到李诗会这么说,她有点挂不住:“既然李爷你这么说,那就算了,我回去一个人吃,再不就都倒了。”

  说完话,姑娘她转身要走。

  这,出了李诗意料之外,人家姑娘是好意,他怎么好惹翻了人家,他开口忙叫:

  “姑娘!”

  孙兰真会走么?她等的也就是这一声,要是李诗不叫这一声,她才非走不可呢,她停下没走,可是没回过身来:“干嘛?”

  李诗道:“姑娘何必动气!”

  孙和不希望李诗叫这一声,他巴不得乃妹走了算了,他认少长痛不如短痛,可是他还是不能说,也不敢说。

  孙兰道:“是你们惹我动气的!”

  既是“你们”,当然是包括孙和跟李诗。

  李诗道:“我说的是实话。”

  “我知道你说的是实话,我不能勉强你,我做的也没有错。”

  的确,姑娘做的没有错,可是,很明显的,她还是使性子,她还在赌气,这就错了。

  李诗虽不忍心惹她,可是还不至于为一顿吃低头,为一顿吃赔不是,因为他认为彼此间的交情还没到那儿,所以,他没再说话。

  姑娘下不了台了,只好走,而且是气冲冲走的。

  望着乃妹不见,孙和忙道:“李爷,她任性惯了,您别见怪!”

  李诗淡然一笑:“孙大哥怎么这么说,我怎么会,现在倒是令妹怪我了!”

  孙和道:“别管她,走,咱们喝咱们的去。”

  这里结束,倒是他乐于见到的,他知道,乃妹孙兰任性惯了,性子也烈,这一下是再也不会理李诗了,他可以不用担心了。

  李诗淡然一笑:“好意心领,为了不给孙大哥惹麻烦,我看我还是回客栈吃吧,告辞。”

  一声“告辞”,他转身走了。

  孙和更没想到李诗会这样,他忙叫:“李爷,李爷……”

  李诗就像没听见,很快的走远了。

  孙和跺了脚:“都是她!”

  这个“她”,当然是指孙兰,想起了这个妹子,他这个做哥哥的,还是真有点不放心,因为他那个妹子是在那种情形下回去的。

  以她的烈性子,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他怎么能放心,又跺了一脚,孙和也走了,走得飞快,而且是走向回家的路。

  急急忙忙赶回了家,孙和他硬是爬墙进去的,因为门从里头闩上了,叫了半天没人应,当然更没人开,他一急就爬了墙。

  翻过了院子,直奔上房屋,老远就看见了,院子里,上房屋门口,满地是饭菜,满地是破碗盘儿。

  这是怎么回事,不想可知。

  孙和奔堂屋,进耳房,一进耳房他心就放下了一半,姑娘躺在床上,面向里,没哭、也没动。

  他试探着叫:“妹子……”

  床上突然爆起了姑娘一声:“出去,不要理我!”

  孙和全放了心,至少姑娘没事儿,他道:“妹子……”

  “我叫你出去!”

  “你也不用这样,是李爷他不来,又不是我不让他来……”

  “不要跟我提他,有什么了不得的,不过是京里来的一个做官的,拿着猪头还找不到庙门,我的饭没人吃……”

  “不要这样,一家有一家的道理……”

  “什么道理?他有什么道理?”

  “人家这就是告诉咱们,不愿意跟咱们往深里交往,其实这跟我当初的顾虑一样,我不是也跟你说过么,咱们要有自知之明,要自己会体谅……”

  姑娘霍地翻身坐了起来,粉脸上还有泪渍,倒竖柳眉,圆睁杏眼:

  “你不用顾虑,他也少臭美,谁稀罕他,我不过是弄死他一对鸽子,害得他大费周章,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你以为是什么?他又当成了什么?”

  “孙和怔道:“没有最好,没有最好……”

  “什么没有最好,你这么说了就算了!”

  “好,好,好,是我这个做哥哥的自作聪明,是我这个做哥哥的不好,行不行!”

  姑娘翻身又躺下了,这回哭了:“爹娘死得早,你就会欺负我……”

  孙和一听这急了,他也就怕听这:“妹子,你怎么能这么说,天地良心,做哥哥的我可是好意呀,咱们跟他彼此都不合适,他到‘张家口’来是有公事,不过是个过客,就拿刚才的事来说吧,我为什么要跟他喝一杯?我是想跟他饯个行,因为他后天一早就要走了……”

  说出口孙和就后悔了

  果然,姑娘又翻身坐了起来,满脸是泪:“怎么说,他后天一早就要走。”

  孙和只有点了头。

  “真的?”

  “这有什么好假的。”

  “怎么会这么快!”

  “本来就是这样,公事办完了,还能不走?”

  “你怎么不早说。”

  “早说怎么了?”

  “没怎么,走让他走,他本就该走,早走早好!”

  姑娘她现在能说什么,刚才还在骂呢。

  “这不就结了么,让他走吧,他总归是要走的,‘张家口’这个地方是留不住他的,就算他想留,也由不得他呀!”

  姑娘又躺下了,这回没听她哭,可是看得见,她双肩耸动得很厉害。

  孙和还能不明白?他这个妹子,嘴硬。

  他上前柔声道:“妹子,想开点儿吧,这时候打住最好不然你将来受的伤害会很大啊!”

  姑娘没说话,还是那句话,她能说什么?

  那个山坳里,就是赵云飞那些人住的那个山坳里,突然又有了人。

  人是从树林里出来的,也就是说是从外头来的。

  人一共五个,一个老头儿,四个中年汉子。

  老头儿年纪在六十以上,很瘦,瘦得皮包骨,穿一身黑色裤褂儿,扎着裤脚,鸟爪似的手里,拿一把旱烟袋,烟袋头特大,乌黑乌黑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打造的,不地杆儿倒是湘妃竹的,嘴儿则是玛瑙的。

  老头儿眸特圆,一对眸珠子黑白分明,不只炯炯有神,还闪闪发光。

  五个人几乎是从树林里掠出来的,一前四后,落在山洞前的空地上。

  人一落地,瘦老头儿脸色微变,冷哼出声:“这算什么,一个桩卡都不设,人都到了门口了,居然还茫然不觉,赵云飞是干什么的,越干越回去了。”

  身后四个里,前排左一个神情骠悍的汉子说了话:“董老,是这儿么?”

  被尊称为董老的瘦老头儿道:“什么意思?”

  “云飞精明干练,不然担不了这重责大任,他不至于这么疏忽大意!”

  孰不知赵云飞就是这么疏忽大意,不然当李诗来的时候,他不会一点都不知道。

  赵云飞他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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