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疆风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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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疆风云录-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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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持,请带你的弟子们离远一点,最好回后院去,出家人不要目睹血腥。”

  “阿弥陀佛!”大悲道:“‘文殊院’上下又怎么能让女施主替……”

  浓眉大眼黑衣客道:“‘文殊院’那你就先死!”

  他扬掌向大悲劈去。

  姑娘斜挥一掌,硬截这一掌,砰然一声,姑娘纹风未动,浓眉大眼黑衣客身躯晃动,衣袂狂飘,大悲则被激荡掌风所及,站立不稳,踉跄后退。

  小伙子连忙扶住,道:“住持,往后站吧!”

  过来两个中年和尚,扶着大悲退向后,大悲诵佛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浓眉大眼黑衣客刚被震得血气浮动,他没敢马上再出手,等到血气恢复平稳之后才道:“怪不得你敢横里伸手。”

  姑娘道:“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彼此本来是友非敌,你要是打算撕破脸,最好三思。”

  浓眉大眼黑衣客笑一声道:“我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他一挥手,五个人一起扑向姑娘跟小伙子。姑娘道:“虎儿,小心!”

  “是!”

  小伙子答应声中,两个联手应敌,一场激战刹时展开。

  五个黑衣客身手都不错,允称一流,后来的四个更高,姑娘的修为当然在那五个之上,可是小伙子就嫩了些。姑娘应付两三个没问题,奈何还得照顾小伙子,这就分了神,一旦分神,身手自是大打折扣,二三十招下来,优劣立判。

  和尚们看不出来什么,可是他们知道以少敌多吃力,想帮忙,帮不上,都很着急。

  就在这时候,最先来到“文殊院”那名黑衣客,突然叫一声,翻身就倒,倒地后挣扎着往外爬,可就是爬不起来。何止浓眉大眼黑衣客等惊惧,连姑娘、小伙子也意外,因为双方都明明白白的知道,没有人碰他,就连掌风、指风扫中他也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

  双方都停了手,浓眉大眼黑衣客望众僧:

  “没想到你们这些和尚里还有高人,我们走了眼了。”

  姑娘、小伙子为之恍然大悟,对,和尚里,他们俩也没有想到。

  和尚们,不管老少,一个个鸦雀无声,没有一点反应。

  健壮的黑衣客过去扶起了同伴,往同伴右腿膝弯里一摸,然后递给浓眉大眼黑衣客:“在这儿了。”

  浓眉大眼黑衣客接过来一看,脸色倏变,他两根手指捏着一物,举起:

  “我没有冤枉你们,这是你们的东西,这是你们的东西。”

  那是一颗念珠,浑圆泛黄的念珠。和尚们还是没反应,浓眉大眼黑衣客冷怒一笑:

  “容易,看看谁少颗念珠,就知道谁是藏不露的高人了。”

  瘦高的黑衣客道:“我来!”

  他就要走向和尚们,忽然,一声怪叫,他也躺下了,而且龇牙咧嘴,两手抱着右膝,满地乱滚,显然很疼。他前面不远地上,也有一颗念珠,大小、颜色,跟刚才那颗一样。

  浓眉大眼黑衣客等为之惊怒,但谁也没敢再动,五个人已经躺下了两个,谁敢再动。

  姑娘道:“五个人,转眼工夫间已经两个不能出手了,这场仗是不是还有胜算,聪明人都会算一算的……”

  浓眉大眼黑衣客脸色又一变,姑娘又道:

  “还有,再留下去是个什么样的后果,聪明人也应该看得清,佛门弟子出家人是不为己甚的,从人家不到万不得已不出手,就应该知道了。”

  浓眉大眼黑衣客络腮胡为之一张,只听他喝道:“咱们走!”

  他还不错,自己没先走,等两个能动的架住两个不能动的挪下台阶往外走了,他才跟了下去。大雄宝殿石阶上,不算很高,可是绝对可以看得清楚,那五个,很快的出了文殊院大门,姑娘还是不放心,冲小伙子一示意:“看看去!”

  “是!”

  小伙子长身而起,一掠数丈,直落在大门边的高高围墙上,只往外一看,立即又掠了回来,道:“走了。”

  姑娘转望众僧:“是那位师父援手,请出来容我当面致谢。”

  和尚们仍然没有反应,姑娘转望大悲:“老禅师……”

  大悲道:“阿弥陀佛,女施主不要再客气了,女施主不是也对文殊院援过手么,投桃报李,本就应该。”

  “我没想到文殊院里有这种高人,我只是想认识一下。”

  “不必了,女施主,他要是愿意让人知道,早就挺身出来出手了,是不是?”

  这倒是。

  姑娘道:“面对高人而不能拜识,实在令人遗憾。”

  “文殊院佛门清修地,卷入这种纷争中,令人更是遗憾,那五位已经走了,两位也请离寺吧。”

  好,人家下了逐客令了,姑娘知道,她不能对和尚们用强,就算能,以目前的情势看,也未必能够如愿,心里盘算了一下,只好放弃了,道:“好我们告辞。”

  她带着小伙子走了。

  出了文殊院大门,小伙子道:“要不要折回去看个究竟?”

  “算了。”姑娘道:“咱们会防那五个,人家照样也会防咱们。”

  小伙子没再说话,两个人很快走远了。

  望着姑娘跟小伙子出了文殊院,大悲一抬手,和尚们散了,很快的,大雄宝殿的石阶上,只剩下大悲跟悟因两个人了。就在这时候,从大雄宝殿里走出个人来,那赫然竟是李诗。

  文殊院率悟因合什欠身:“施主援手,让文殊院逃过一劫,大恩不敢言谢!”

  李诗答礼道:“老师父还跟我客气,倒是适才实在不得已,我才用了两颗念珠。”

  “老衲知道,施主用念珠用得好,这样那位女施主就不会想到文殊院里还有别人了。”

  “先前,那五个凶人胁迫老师父,我知道她不会坐视,所以我才没有出手,也就因为先前她没有坐视,所以后来我才助她两颗念珠。”

  “不管怎么说,文殊院的劫难总算过去了。”

  “相信他们也不会再来了。”

  “住持……”

  “还在后洞里,不是我闭了他穴道,他非出来不可。”

  “住持总是为文殊院上下着想,咱们一起去接住持出来吧。”

  “老师父请!”

  “施主请!”

  文殊院后,紧挨山壁,山壁上有几个洞口,最大的一个足有一人多高,李诗、大悲、悟因就走进了这个洞口。

  洞道笔直往里,干燥而洁净,几丈之后,忽然拐弯,拐弯处已经至洞底,洞底是一个圆形石室,天然形成,石室里石几、石凳、石榻一应俱全,如今石几上点着一盏油灯,石榻上睡着一个人,正是文殊院那位真正的住持。

  李诗上前拍活了住持的穴道,住持坐了起来,大悲、悟因上前施礼。

  住持坐着向大悲答了一礼:“再次偏劳师叔了!”

  大悲道:“全仗李施主。”

  住持望李诗:“都解决了?”

  “住持怎么知道?”

  “还有你办不成的事么?”

  “托住持洪福,蒙佛祖庇佑,李诗不敢居功。”

  “你太客气了,这么一来跟我也就生份了。”

  “李诗还要请住持宽恕,擅自闭住持穴道……”

  “我只是文殊院一个住持,我的穴道有什么不能闭的?”

  李诗欠身道:“谢住持!”

  住持拍了拍李诗的手臂:“不要增添我心里的难过了,事隔这么多年,我还是给这佛门清净地带来这么多灾祸,已经是罪孽深重了。”

  “住持千万不要这么想,住持已经想得十分周到,做得也十分周全了。”

  “可是还是免不了……都是那孩子不听话,一趟五台惹来的。”

  “皇上的一片孝心,住持何忍苛责?”

  “可是这么一来……”

  “吴三桂心怀异志已久,不是皇上一趟五台,还不会引得他显露,对朝廷来说,这是得,而不是失啊。”

  住持点了头:“或许你说的对……顿了一顿,接道:“吴三桂,本朝自入关以来,待他不薄,以他的情形,他应该很知足,怎么也不该有异志二心……”

  “住持,世上真正知足的人不多啊。”

  “这倒是。”住持微微点头:“当初吴三桂为个陈圆圆引本朝兵马人关,在汉人来说,他是罪孽深重,现在年纪大了,他会不会是想为自己赎罪?”

  “不是!”李诗说得斩钉截铁。

  “怎么见得?”

  “从他的人怎么对付日月会人来看就知道了,他的人话说得很清楚,睡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眠,可见吴三桂纯是为了自己。”

  “那就是太不知足了,不过这么一来,我也好找你为皇家做点事了,是不是?”

  “住持的意思是……”

  “我是个已经出了家的人,本不想再管朝廷事,可是我已经知道了吴三桂有异志贰心,又不能不闻不问……”

  李诗截口道:“我明白住持的意思了,但是这种征讨之事,不是一个江湖人……”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住持摇头道:“不能征讨,一旦惹动刀兵,那得死多少人啊,百姓又苦了。”

  李诗为住持这种胸怀深深感动,道:“住持有一颗佛心,我也明白住持打算怎么做了,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吴三桂纯是为自己,住持就好找我为皇家做事了?”

  “毕竟你是个汉人,又是前明大儒之后,要是吴三桂有心想要赎罪,你好插手管这件事么?”

  还真是,若是吴三桂是为整个汉族世胄,先朝遗民,李诗他还真不好插手。这位住持为人设想是太周到了。

  李诗又一次感动,可是他道:“我能否请住持收回成命?”

  “怎么,你不愿意管?”

  “朝廷文有贤臣,武有能将,而且皇上又起用了玉贝勒。”

  住持一怔:“怎么说,他又起用了纪玉?”

  “是的。”

  住持沉吟着微微点头:“这孩子的作为倒是出人意料之外,这在一般人是做不到的,他比我强多了,比我强多了,我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是的,这些事住持大可以让皇上自己去应付了。”

  “我相信他可以应付,只是他派不出能用的人去。”

  “怎么会?”

  “眼前这件事,纪玉办不了。”

  “朝廷不只玉贝勒一个人。”

  “办这件事,先决的条件,必得有一身好武艺。”

  “玉贝勒修为不差。”

  “但是他不如你。”

  李诗还待再说,住持又道:“还有,你不会不知道,除了一身好武艺外,还需要别的,你也不会不知道那是什么。”

  “住持……”

  “你不愿意插手,我不勉强,也无法勉强,那么,我也不多事了,毕竟我已是个佛门弟子出家人,这样吧,你回京之后把这件事情告诉他,让他自己应付。”

  “住持要原谅……”

  “不要这么说,人各有志,而且你为我皇家做的也不少了。”

  “住持要是没有别的事,我这就赶回京去了,我怕日月会那位姑娘,回京之后会去找我。”

  “我是没有什么事了,回去告诉他这件事的时候,你知道该怎么说,是不是?”

  “住持放心,我知道该怎么说。”

  叫悟因,送李施主出去。”

  “是!”悟因答应声中向李诗欠身道:“施主请!”

  李诗道:“告辞!”

  李诗向住持一躬身,转身向外行去,悟因跟了出去。

  天已经黑透了,李诗住的茅屋还没见灯光,罗梅影望着座落在浓浓夜色里的茅屋,心头跳动了一下,然后道:“主人在家么?”

  只听茅屋里传出李诗的话声:“正要点灯迎客。”

  光亮一闪,茅屋里灯点上厂,灯光外泻,随即门也开了,一杀欣长人影当门而立。

  罗梅影走了过去,当门而立的主人,把她迎了进去,宾主落了座,李诗道:

  “姑娘怎么一身风尘仆仆?”

  “你明知道我去了五台。”罗梅影道。

  李诗讶然道:“我怎么明知道姑娘去了五台?”

  “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

  “你不也去了么?”

  李诗笑了:“姑娘开玩笑了?”

  “你看我像开玩笑么?”

  “姑娘在五台看见了我?”

  “没有,你要是会让我看见,你就不是你了。”

  “这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很高明。”

  “姑娘夸奖了,姑娘是刚从五台回来,是么?”

  “不错。”

  “没回家去就到我这儿来了?”

  “也不错。”

  “那么,以姑娘看,我是什么时候去,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只能说,你是比我早到,比我晚回来的。”

  “那么姑娘请看,我是不是一身风尘仆仆?”

  “你比我晚回来,但是比我早抵京,有足够的工夫洗涤风尘。”

  “姑娘,你我差不多,你比我早回来,不过刚抵京,我比你晚回来,又怎么可能早抵京?”

  “可能,我带了个人去,他快不了,拖慢了我。”

  李诗又笑了:“姑娘真会想……”顿了顿,接道:“我没想到姑娘真会上五台去。”

  罗梅影目光一凝:“你真没去?”

  李诗不闪不避:“我有理由去么?”

  “我认为你有,可是你不承认,我又没凭没据,所以我无可奈何。”

  “姑娘一回京,没回家去就到我这儿来了,是不是有什么收获来告诉我?”

  “我承认这一趟五台白跑,没有达到我原来的目的。”

  “那还好,足证我没有欺瞒姑娘。”

  “我不认为是你没有欺瞒我,而是我没能打听出真相。”

  “姑娘这么说,那就该我无可奈何了。”

  罗梅影并没有多计较,事实上她也没办法多计较,她转话锋:

  “我虽然没能达到我原来的目的,但是我发现了另一件事。”

  “什么事?”

  “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噢?”

  “我来看看,你要是也去了五台,我就不告诉你了。”

  “姑娘气我欺瞒姑娘?”

  “有一半是,另一半也是因为你已经知道了,不必我告诉你了。”

  “幸好我没有去。”

  “就算是你没有去,我还是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这又是为什么?”

  “因为彼此的立场。”

  “要是因为立场的关系,我就不便让姑娘告诉我了。”

  “我很矛盾,我真的很矛盾!”

  李诗没说话,他不便说什么。

  “我要是告诉了你,我就等于出卖朋友,帮助敌人。”

  “姑娘认为我是敌人?”

  “不是你,我是指满虏。”

  “那怎么会告诉我就等于帮助敌人呢?”

  “因为我告诉了你,你一定会告诉他们,而且会尽快告诉他们。”

  “让他们知道,就是帮助他们?”

  “怎么不是?让他们知道,他们就会尽快化解、消除,不是帮了他们是什么?”

  “我明白了,姑娘是说,这是对他们不利的事,是他们的危机,是他们的灾祸。”

  “应该是这么说。”

  “姑娘说的不错,这种事是不应该告诉我,因为只要是危害他们皇帝的事,我一定会尽力阻拦。”

  说到了这儿,他忽然想起在文殊院拒绝了住持找他帮忙的事,他想起,他不能拒绝,否则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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