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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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虎手-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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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出虎面枭在雅庐? 
  怀了满腹狐疑,他回到兵器店。 
  自从与江南浪子会晤后,他对任何人也不敢绝对信任,不仅没将所发生的事告知王局主,甚至在居天成面前,也绝口不谈江神庙的经过、自然也不提夜探雅庐的事。 
  第三天申牌左右,他独自到清凉山转了一圈,带了一包衣物,小心地到了僻静处、换了一身青直裰,巧妙地在各处绕行,薄暮时分方到达龙江关、神不知鬼不觉钻入街尾的一座小客栈龙江老店。他确信没有人能跟他的踪,为安全起见,他必须特别小心。 
  到了西院的一间上房、他伸手叩门。 
  “笃!笃笃笃!笃!”他的叩门响声是一三一。 
  “笃笃!”里面有了回叩声。 
  推开门,外间里灯火全无。他干咳一声,飞快地闪在一侧。 
  有人将门掩上,上了闩。 
  “有几位在?”他问。 
  “区区一人。”掩门的人答。 
  接着,火摺子的光芒一闪,江南浪子举手火增子向桌旁走,点起了油灯,笑道:“老弟,请坐,兄弟是一个人溜出来的。” 
  他在客位上落坐,笑道:“只隔了两条街,但小弟整整走了三十里以上。” 
  “呵呵!老弟……” 
  “为免被人跟踪,绕了一趟清凉山。” 
  “呵呵呵呵……”两人相顾大笑。 
  “隔墙有耳小心为上,咱们小声些谈话。”他止笑低声说。 
  “老弟,是不是有线索了?”江南浪子低声问。 
  “很可惜,虎面枭下落不明,江神庙的线索断了。小弟有几件事有劳吴兄。” 
  “老弟但请吩咐。” 
  “吴兄对大江南北的江湖朋友熟不熟?” 
  江南浪子略一沉吟,慎重地说:“当然并不太熟,但总算认识不少人。兄弟浪迹江湖,俗语说:出外靠朋友、同时,闯荡江湖如果没有足够的见识,委实不易。” 
  “那就奸,小弟知道吴兄可以信赖。” 
  “老弟之意……” 
  “其一,请吴兄调查拼命五郎与金刚李虹的下落。五郎去找神枪太保助拳在北固山下被小白龙率众围攻,生死不明。金刚赴凤阳请入云龙许玉山,半途于张八庙中伏受伤跌下深壑失踪。” 
  “好,兄弟立即进行调查。” 
  “其二,小弟要知道天香门的秘密。” 
  江南浪子沉思片刻,说:“天香门是大江南北活动最秘密的一群黑道女妖、掌门人是白衣龙女贾三春。该门在各地皆设有秘坛。总坛设在黄州却不瞒人、但那儿没有任何活动,其他各地秘坛,皆不为外人所知。哦!老弟是想查神机堡主……” 
  “不错,神机堡主受天香门指挥、这条线索十分重要。小弟要知道白衣龙女的一切消息,她的为人、嗜好、言行、作风等。如果能进一步查出她的父亲贾三爷、与她的母亲一枝梅董香君的底细,当然更好。” 
  “没问题,老弟给兄弟一些时间便可。” 
  “五天,如何?” 
  “够了。” 
  “飞叉太保马云飞的下落查出来了没有?” 
  “没有,兄弟已把人质九尾狐沉入江底去了。” 
  “这一来,火焚贵庄线索不是断了?” 
  “哼!线索甚多,会把他们找出来的。” 
  高翔离座告辞说:“线索虽有,希望咱们追查的方向不错。五天后,同一时间定准门旁见。吴兄请准备人手,下次会晤后,可能需动身离开南京,切记守秘,再见。” 
  “兄弟不送了。” 
  “不敢劳驾,告辞。” 
  三天中,五城兵马司的官兵,在龙骧、豹韬、鹰扬、友江左卫的高手相助下,大捕南京各地的浪人、地棍、江湖混混。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夜间更是侦骑四布,几是敢拒捕的人皆格杀不论。 
  高翔忙得不可开交,他昼夜不断地与各卫的高手出动,因此一直就在外面东奔西走,不在家中。 
  小绿姑娘曾经化装易容到店中找他,可惜无缘相见,他忙得小绿出走的事置诸脑后,也不敢至绿园晋见华夫人。 
  江南浪子的人已经离开了南京,下落不明。 
  第六天一早他返回店中,匆匆向居天成说:“居兄,小弟要出门远行,店中由镖局子派人前来善后,这里没有我们的事了。” 
  “咦!高兄弟之意,是这里已经结束了?”居天成讶然问。 
  “是的,结束了。” 
  “你要到何处去?窃宝案……” 
  “小弟要出外闯荡,顺便侦查窃宝案的主谋,与查出慈姥山血案的主凶。居兄的盘缠,小弟已经代为准停当,足够你返回武当。” 
  “兄弟不回武当。”居天成坚决地说。 
  “哦!是想在江湖行道历练么?” 
  “我跟你走。”居天成不假思索地说。 
  “你……” 
  “兄弟这条命是你救的,恩同再造,大丈夫恩怨分明,我愿为你赴汤蹈火。你不是江湖人,外出缉凶需人照顾,有我在旁相助,至少我可以替你跑跑腿。”居天成振振有辞地说。 
  “居兄,小弟一个人……” 
  “你一个人出外闯荡,江湖鬼域,兄弟怎能放心?不行,我一定要陪你走一趟,也算是历练,请不要拒绝我同行。”居天成神色肃穆地说。 
  他沉吟半晌,不忍拒绝,只好点头道:“好吧,居兄既然要同行、那就立即准备行装,带些换洗衣物便可。” 
  “立即准备?” 
  “是的。” 
  “好,兄弟到街上去买些日用杂物……” 
  “不必了,小弟已准备停当。” 
  “你是说……” 
  “咱们带了换洗衣物、立即动身,当然,不能忘了带兵刃暗器。” 
  “咱们往何处去?” 
  “随遏而安,到了地头再说,快准备。” 
  居天成眉民紧锁,说:“真糟,我一无准备,等午间再动身时间不是可以充裕些么?” 
  他呵呵笑,说:“江湖人出门何需准备?说走就走,不然就不配称江湖人了。如果你委实来不及动身,那就不用去了……” 
  “不,兄弟这就去准备。”居天成急急地说立即入内准备。 
  出了店门,高翔一马当先,大踏步走向龙江关码头,上了一艘轻舟。 
  这是一艘单桅快船,有十名船夫,早已准备停当,客人上船立即解缆,缓缓驶出码头,不久风帆升起,船以全速向上游飞驶,船轻水急,逆水而行居然甚快。 
  居天成一直就纳闷,不知高翔的葫芦里卖的是甚样药。两人坐在舱里流览江上风光,忍不住问道:“高兄弟,是不是到太平府?” 
  “到湖广。”高翔简要地答。 
  “是不是有了线索?” 
  “不,该说是到湖广找线索。” 
  “哦!只有我们两个人?” 
  “用兄如果不去,只有我一个人呢。” 
  “我是一定要跟你去的,可惜拼命五郎与金刚不能同来,他们目下生死不明,委实令人放心不下。” 
  高翔的脸上涌起了重重杀机,咬牙切齿地说:“拼命五郎与神枪太保尸沉江底,二十余名弟兄只逃脱两人。金刚李兄目下在中都养伤,由小王爷派人照料,不久便会赶来会合。他这人钢筋铁骨,除非把他的脑袋砍下来,不然死不了。” 
  “咦!你怎知道他们的消息?”居天成讶然问。 
  “我已在各地布下了眼线,这次我不会处处被动,处处挨打了。” 
  “你的意思是……” 
  “对方仍然有重要的人物在南京潜伏,而且不分昼夜监视着咱们的一举一动,咱们给他来一次迅雷不及掩耳、快速打击,保持快迅的行动。神出鬼没飘忽如魅。再来个声东击西,逐一追索紧锲不舍,他们将无所遁形。因此,沿途有任何奇特的举动,与及何去何从,希望居兄不必多问。不是小弟不信任你,而是时势使然。老实说,知道愈少愈好。对方手段毒辣,耳目众多,万一居兄落在他们手中,居兄即使自信可以熬刑。但只怕对方不用刑求,另用其他手段……” 
  “我居天成绝不怕他们任何恶毒的手段迫供。” 
  “不然,玉狮冯庄主所擒到的人,皆用一种所谓吐露真情的药令对方招供,能熬刑毫无用处。” 
  “这……” 
  “居兄如果怀疑小弟见外,目下退出仍来得及。老实说,小弟真不希望居兄也遭到不测,以免心中负疚。” 
  “高兄弟,这是什么话?这……” 
  “这是小弟由衷之言、希望你谅解。” 
  船上航十余里,到了江北一座小镇下帆靠岸,另一艘快船已经解缆以待。 
  换船后,船向下航、靠上了南京对岸的浦口镇码头。两入背了早已准备在船上的包裹,洒开大步向风阳赶。 
  居天成一头雾水,又不好多问,只好跟着走。当天晚间在来安汇渡口投宿,落店时,有一名店伙递给高翔一封书信。 
  三更天,高翔催促居天成起来动身,次日入暮时分,竟赶到三百里以果湖北岸。 
  三天后,在安庆府落店,备极辛劳。 
  之后,船上行。两人扮成水客,乘坐普通的客船上航湖广。 
  黄州府,在江北,与武昌县隔辽相望(武昌府的附廊县称江夏县,武昌县即今鄂城)。地连云梦,城倚大江,西望夏口,襟带湘汉,介乎淮楚之交。 
  城西三十余里,地名江口镇。大江从上游团风镇分为三条河道向下流,在辽口镇会合,所以叫江口镇,这里有官渡通向武昌县。 
  镇东十余里,那儿有一处肥沃的平原,阡陌纵横,都是肥沃的田地。有一上村庄,叫红叶贾家庄。这一带的田地,有大部分是庄主贾三爷的产业。 
  庄后有一座小山丘,长满了枫树,金风一起,红叶满山,所以称为红叶贾家庄,贾三爷是本地的名人。 
  庄东至府城,西至江口镇、都是十余里。脚程快的人,半个时辰便可赶到。庄西南三里左右,便是辽阔的滚滚大江,站在庄外的护庄墙上,便可看到滚滚江流。 
  红叶贾家庄地当往来大道,因此走这条路的人,对贾家庄毫不陌生。在府城,提起红叶贾家庄贾三爷,虽不说家喻户晓,至少有一大半人知道他的大名。 
  在府城,贾三爷还算不了什么领导人物、仅算是名人而已。而在汉口镇。贾家出来的一个家奴小厮,也比镇上的父母老大爷高三级。在镇上如果有人惹事生非,只要拍拍这人胸膛说一声是红叶贾家庄的人,大有姜太公在此。与泰山石敢当的效果,保证无人敢管。 
  这天近午时分,江口镇泊了一条小船,上来了两个英俊的青年书生,戴了儒巾,青儒衫大袖飘飘,潇洒出群。尤其是那位身材稍高些的书生,委实中看,人如临风玉树,一团和气满脸春风是个好说话的人。手摇着折扇,潇洒地施施然踱着方步,进入镇口的码头大街,立即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江口镇是大码头,又是至武昌的渡口。镇上有三四百户人家市面相当繁荣,码头大街更是龙蛇混杂,三教九流混饭吃的地方也是出名的是非之地。 
  刚踏入街口,栅门旁蹲着两名土棍,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子,歪着缠头巾,脚带松松地,敞开了前襟,露出毛茸茸的结实胸膛,掳高衣袖,露出粗壮结实的手臂,手臂上刺了花、竟然是一条蛇的图案,一看便知是不折不扣的地头蛇。 
  两土棍瞥了两人一眼,缓缓站起。其中一人龇牙咧嘴桀桀笑,向同伴怪声怪气地问:“二哥,你看到了么?” 
  “看到什么?”二哥怪腔怪调地间。 
  “看这两个人是男是女?” 
  “都像。” 
  “也许是龙阳公子呢。” 
  二哥发出一阵怪笑说:“咱们黄州府的爷们不喜男风,喜的是标致妖娇的花姑娘,龙阳公子在这里开了不码头,三弟不可胡猜。” 
  “胡猜?二哥,咱们赌个东道,如何?” 
  “赌什么东道?” 
  “赌他们是不是龙阳公子。小弟上前与他们打交道,一问全知。” 
  “算了,别耽误了正事。他们过去就算了。” 
  二弟举步便走,跟在两人身后,从旁绕过劈面拦住了,双手叉腰裂嘴一笑。 
  两位公子爷先前装聋作哑未加理会,但这时被拦住去路。不理会是不行了。 
  但两人修养到家,相对一笑,摇折扇的公子爷笑道:“居兄这面走好了。” 
  他就是高翔,同伴是居天成,居天成的修养没有他那么好,本待发作,听他一说,只好忍住一口恶气说:“好吧,请先行。” 
  三弟双手一伸,嘻皮笑脸地说:“慢走,太爷有话要问问你们。” 
  这时,称二哥的人也绕过来了,街上人多、登时附近便围上了不少看热闹的,却无人上前干预。 
  高翔举目四顾,方注视着对方问:“阁下有何见教?” 
  “你们从何处来?”三弟问。 
  “南京。” 
  “咦!大地方的人。你们的家是不是在秦淮河?” 
  “不是。” 
  “不是?三爷我得看看。”说完,伸手去摘高翔的头巾。 
  高翔退了半步,不悦地问:“你要看什么?” 
  三弟邪笑道:“看你是不是的男人。” 
  “尊驾笑话了。” 
  三弟脸一沉、厉声道:“谁给你说笑话?瞎了你的狗眼!” 
  声落,手奇快地抓向他的头巾。 
  他忍得住,居天成却不是善男信女,抢前一步手出如电闪,反扣住对方的脉门一带,“劈啪劈啪”耳光声暴起,接着来一记短冲拳,“噗”一声正中小腹、扣住脉门的手方行松开。 
  三弟像一条死狗,摇摇晃晃转了半圈,像是烂醉如泥神智不清,“砰”一声仆倒在地,趴伏在街心跪伏如羊,声息全无。 
  二哥本想上前解救,吓得愣住了。 
  居天成拍拍双掌,冷冷一笑,扭头向发愣的二哥冷笑着问:“阁下,你还有什么需要间的?说吧。” 
  二哥吓得退了两步,惶恐地说:“没有,没有,在下没有什么可问。” 
  “那就好,你等会儿告诉这位仁兄,咱们两个南京人既然敢来贵地,就不怕有人出来找麻烦。” 
  “是的,是的……” 
  “他所要问的事,在下已经答复他了。” 
  “是的……” 
  “你还有什么高见?” 
  “没有,没有,在……在下毫……毫无意见。” 
  “那就好。再见。”居天成微笑着说,举步走了。 
  人群纷纷让路、全用不胜惊讶的目光目送他两人入镇而去。 
  走了三五十步,身后脚步急促,有人急步跟上,逐渐从居天成的身侧超过,在相并而行时,那人低声说:“两位公子爷赶快离镇,那群痞棍已在召集人手对付你们了。” 
  居天成淡淡一笑,跟了两步说:“谢谢尊驾的好意,在下会小心的。” 
  那人是个二十余岁中年人,发觉居天成跟上说话,吃了一惊,匆匆急步而走,沿街旁有几名年轻子弟,正冷笑着冷眼旁观。 
  高翔两人毫不在意,信步浏览街景,直趋镇中心的十字街口缓步四顾,神态悠闲。 
  不久,十字衔在望。街道窄小。两旁的店铺相当热闹,不时可看到一些幽暗的小巷。 
  前面一条巷口内,突然跌跌撞撞出来了一个人,走了两步突然“砰”一声栽倒在地、发出数声痛苦的呻吟。 
  高翔一惊,急走两步将人扶起急问道:“站好,尊驾怎么了?” 
  那人口鼻淌血,头青脸肿。居天成惊道:“是刚才向咱们提警告的人,被打了。” 
  高翔掏出一颗救伤丹,将人扶在墙根下,由居天成向一家店铺取来了一碗水,两人替对方服下丹九、拭净脸面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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