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墙壁上的刺铁环再度收缩了起来。
随着咯吱的一声,死死闭着眼不出声的少年嘴角又再度流出一股鲜血,这是他咬碎的第三颗牙齿。
电击完毕后,那几人正准备继续使用各种刑具的时候,突然刑室的门被打开,有人进来通知他们上面叫他们去办事。
几个人面面相觑了一阵,吩咐两个士兵留在这里帮少年尽可能的治疗一下,暂时缓解他身体的痛苦,以便接受下一轮的折磨。
尽管他们都已经心知肚明,就算能逃过一着劫,只怕这少年的下半辈子也只能在床上度过了,因为除了公主要求不准伤害的脸,他的身体已经彻底扭曲变形。
现在还能够呼吸,已经是一个奇迹。
一声惨叫也没有,甚至一声都不哼。
没有人知道,这需要多强大的意志。可是,这个少年却做到了。
门咯吱一声被关闭了,刑室中又是一片昏暗。
特坦斯凡与他的同伴拿着药盒走来,看着已经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少年,即使长年来养成的铁石一般的心也不禁带上一丝怜悯。
心里叹息着,他还是伸手将能令人暂时麻痹疼痛的药抹了上去。
指尖传来一种柔滑似绸缎般的感觉,那肌肤是极具有弹性的,传递来温热的感触。
一种酥麻的感觉从指尖闪电般传递到特坦斯凡心底,他怔怔的看着那混合着冷汗与血的液珠缓慢的、轻柔的从柔滑的肌肤上滴了下来,滴落在自己手心。
一种异样的感觉促使特坦斯凡抬起了头。
好不容易得到片刻宁静的少年无力的低垂着头,长长的睫毛在他惨白的脸上垂下一片淡淡的玫瑰色阴影,极美的脸被破败的阴暗笼罩着,唇角的血痕突兀的呈现在白皙似玉的肌肤上。
被汗浸透的银发湿漉漉的贴着那依稀还在起伏的胸口上,原本线条优美的锁骨被两个钉子一般巨大的东西紧紧的钉在了墙壁之上,殷红的血迹在鞭痕斑驳的胸口划开一条轨迹。
仿佛一朵经历了暴风雨强烈的蹂躏后,破败而存留下来的残缺蔷薇。
残缺不仁的娇嫩花瓣扭曲成诡异的形态,却掩盖不住蔷薇诱人的美态。
而人类,却是一种奇'www。kanshuba。org:看书吧'怪的东西。
越美的,就越想去破坏。
越圣洁的,就越想去摧残。
人类容不得完美的存在。
呆呆的看着那浴血的美丽少年,特坦斯凡的呼吸微微急促了起来,已经无意识揉擦着染血的肌肤的手指传递来一阵又一阵异样的感触。
那种灼热,连同着全身的血液,都汇聚到了下半身某个部位上。
好美的人……
好倔强的人……
好高傲的人……
好高洁的人……
若能让他像女人一样在自己身下呻吟翻转……
全身都被一种燥热的感觉笼罩了起来,就像小时候踩碎那娇弱无力的花草的刺激的快感瞬间冲昏了他的脑袋,特坦斯凡舔了舔干燥的唇,“反正还有一段时间,我们玩一玩吧?”
他的同伴惊异的盯了他一眼,“你疯了?他是男的!”
“有什么关系,女人也没这么漂亮。那些大贵族养个男宠也不是稀罕事。”
“白痴!他的军衔可是上将!等他出去,要你死几次都够了!”
“你以为他这个样子还活得下去?还不如临死前让我们快活一下。”
“可是……”
“玩了那么多女人,你还没有试过上一个上将吧?他妈的!那群自以为是总压在我们头上的将领有几个是清白的。听说这个上将可是伊休塔尔元帅的心腹…我呸!搞不好这家伙就是*媚惑元帅爬上去的!看他样子哪是个会领兵的将领?”
“恩…”
另外一个人被劝得心动,盯着少年的目光也渐渐流露出猥亵的神色。
也许是感受到在自己身体上游移着的手,少年微微抬起头,睁开了眼。
一双清澈冷傲的眸子淡漠的看着面前的两人。
没有说话,没有挣扎,更没有特坦斯凡想象中的求饶。
只是这样淡淡的看着他们,冷傲的、淡漠的看着。
却令特坦斯凡整个心都寒了起来。
仿佛他们根本就不存在的眼神,仿佛傲然俯视蝼蚁的眼神,一句话也不用说就狠狠刺漏了他虚伪的伪装。
那眼神,毫不留情的剥开他虚伪的外表,赤裸裸的暴露出他的丑陋与污秽。
特坦斯凡心底蓦然腾起异样的火焰,他容不得别人这样看他!
从高处俯视着卑微的他!
他阴冷的笑着,一把刺刀慢慢的在少年早已经是血红色的脖子上切割起来,再度描绘出血的痕迹。
任由特坦斯凡的刀切割着自己的脖沿,少年依然冷淡的盯着他。
让他从心底冒出寒气的眼神,让他无时无刻感觉到自己卑微和龌龊的眼神。
在他面前的并不是可以任他蹂躏的娇嫩花朵,而是一轮明月。
即使堕落入污秽的黄泉之水,也是那样冷清傲然的散发自己的光辉。
高洁、冷傲…容不得任何人侵犯的光辉。
“不准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特坦斯凡咆哮着,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只是他颤栗嘶哑的声音,与其说是在胁迫别人,却更像是丧家之犬的哀嚎。
少年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他。
清澈明亮的眸子中闪过了一丝怜悯,这是特坦斯凡最后感受到的意识。
两道无声的激光束射过两个士兵温热的胸口,于是地面上又多了两具死尸。
而发出那两道激光束的人,以一种极为优雅的姿态抚摩着自己手指上一颗巨大的红宝石戒指。
漂亮的装饰品,同样也是一件威力巨大的武器。
“真是军人的耻辱。”
这样责骂着的中年男子,脸上依然挂温文儒雅的微笑,透露出皇家的优雅和威严。
莱茵帝国的皇帝塔拉斯,以着雍容华贵的姿态站在少年面前,温和的微笑着看着他。
“藏马上将……呵呵,你真的叫藏马吗?我怎么听见修寒私下里的时候通常叫你漠然?”
“名字只是一个代号,叫什么又有什么区别?”少年淡淡的回答道,“反而是被修寒批评为没用的皇帝你,密探都已经伸到元帅身边去了。修寒这一次可看走了眼。”
没有在意对方没使用敬称,塔拉斯依然温和的微笑着,“修寒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性格差了一点,这么多年来都是孤独一人。这大半年来,多亏你照顾他了。”
皇帝的语调,简直就像在向自己孩子的朋友问好的神态。
少年的语气依然是淡然的,“看来我猜的没错。”
“哦?你猜到了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对于史记上记载的关于二十年前,皇帝‘只’诞下一位公主这件事情有些怀疑而已。修寒似乎与公主同年。”
“你真是个聪明的孩子。”皇帝温和的笑着,“修寒有你这个朋友该是他的幸运还是不幸?”
少年低声回答,“或许是不幸。”
“我知道…你肯定不是普通人。偶尔落到黄泉中的明月,总归是要消失的。若是那样,已经习惯在月光下生活的人,在月亮消失以后会变成怎样你想过吗?”皇帝的微笑蓦然露出一丝杀气,“漠然,你很像毒品,很危险的毒品,只要曾经沾过,就注定再也戒不了。”
残淡然看了塔拉斯皇帝一眼,突然冒出一句话。
一句与现在的话题完全不同的话。
他说,“修寒极度愤怒的时候,他的眼睛会呈现出微弱的银色。”
微微停顿了一下,“跟你现在一样。”
怒极的皇帝反而笑了起来,“我不知道你有什么企图要接近修寒。那孩子是我唯一的希望,是腐败的莱茵皇室唯一的希望,我二十年的心血,我不能忍受任何可能的危险接近他。”
沾染着鲜血的睫毛微微覆盖了下去,掩住了淡漠的眼睛,还有残淡然吐出的低语。
“‘毁灭是新生的代价’……唯一的出路么?”
当病魔已经腐朽了躯体,当一切已经无药可救的时候——
惟有将病魔的载体彻底的毁灭,然后用新的载体来代替。
“但是修寒很重视你,不管你死了或者消失,都会给他很沉重的打击。”皇帝依然温和的微笑着说道,“你是他唯一的朋友,履行一下朋友的职责如何?为了修寒好,我不会让你离开他。你现在已经变成这样,就不要再想其他的事情了。”
残闭着眼没有回答,沉淀下去的阴暗脸色已经宣告了他快支撑不住的身体。
外面突然传来了枪响,以及‘有人劫狱’等慌张的叫喊。
但是皇帝塔拉斯的脸上却露出浅浅而了然的微笑,说,“终于还是来了么?”
——‘就算是赎罪……虽然我说过命运不可改变,只能'代替'。可是这本就是他该受的一劫,你何苦代他受过?更使得这劫数翻了倍数……你不苦?你不痛?你何苦?’
——‘原本就是我欠他的,我欠他的……更何况,比这更痛更苦的我都受过了,又何必在乎这些?已经……习惯了,习惯到不痛了……’
“禽兽!一群该死的禽兽!”
一个价值不菲的古代瓷器被它的主人狠狠的摔在地面,碎成无数碎片。
“他们怎么下得了手!还这么小的一个孩子!这帮混帐竟然能下如此毒手!”
一群军医噤若寒蝉的看着他们一贯冷漠的元帅此刻勃然爆发的熊熊怒火,看着他们上交的无辜报告,遭受了无妄之灾,在元帅手中被撕得粉碎。
相互交换了一个苦涩的眼神,这些医生们还记得自己亲手书写后交上去的报告,记得那具呈现在自己面前已经扭曲得不成人型的少年还未发育成熟的身体。
看得他们都觉得恐惧颤栗的身体。
真不知道忍受了这些折腾的少年究竟怎样存活下来的。
‘失血过度,四肢被折断,十只手指和脚趾全部被绞碎,手腕和脚腕给倒刺勾勒住的肌肤已经全部被磨烂,能清楚的看见破裂的骨头。肩胛骨被穿孔,无数次的电击已经彻底激活并消耗了人体全部的潜力和生命力。脊椎骨被勒断,上右臂和右大腿的骨头都已经粉碎,膝盖被穿孔,烧灼度达到45。3%。与这些比较起来,那遍及全身的伤痕显示着肌肤被激光刀之类的武器切割的痕迹,根本就不算什么了。’
少年此刻还活着根本已经是一个奇迹。
除了脸,少年全身上下已经找不到一个完好的地方。
怒火中烧的修寒把眼睛所能看见的所能拿起的东西全部摔得凄凄惨惨之后终于停止了怒吼,颓然坐了下来。
“他的伤势,有没有办法治疗?”
一名军医上前道,“肌肤可以移植修复,手指和脚趾已经被绞碎,而且四肢的骨头也粉碎太严重,还有好几处已经被穿透,建议使用义肢替换。只是那断裂的脊椎……恐怕上将阁下以后要使用轮椅。”
“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医生不说还好,一说又引起修寒的滔天怒火。
他一脚把书桌踹翻到地面,手指指着几个军医,愤怒得几乎都哆嗦了起来。
几个医生几乎是逃跑似的慌不择路奔出门口。
当那几个被吓得够呛的军医快速离开了以后,修寒脸上的怒火仿佛一下子被冷水浇了下来,寒得透心凉。
“畜生!要是那时候我能强行拒绝公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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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月落黄泉 第二十一章 异界卷之银河篇——诺言
此刻被誉为军方第一美男子的伊休塔尔元帅大人早已经不覆往昔的光彩。
微微发红而带着疲倦之意的眼眸显露出他已经许久未曾安眠过了,但是此刻这双湛蓝色的眸子却燃烧着熊熊的怒火。
或许还带着那么一丝的恐惧与自责。
抬眼看了一眼病床上,浑身缠满了纱布的少年,修寒不安的眼神一闪而过,根本不敢再多看病人一眼。
该怎么跟他说?
究竟该怎样告诉他,他的下半生已经毁了。
修长的手指深深的插进那柔顺的蓝发中,翻转拨弄着,一如修寒脸上不安痛苦的神色。
“你在做什么?”
轻微得几乎消失但是却显得极为平静的声音出现在这个寂静的房间,颓然坐着撕扯自己头发的修寒微微一愣,然后又马上站起来,快速走到床前。
迟疑了一下,他俯下身子,有些结结巴巴的说到,“你…你还好吧?身体,你,你觉得怎样?”
越到后面,却越是说不出话来,“我…我……”
澄清的眸子凝视着修寒,一如既往的淡然,没有丝毫波澜的宁静。
残没有出声,只是这样淡淡的看着他。
但是就是这样宁静淡然的眼神让修寒的脸色逐渐黯淡了下来。
“对不起,漠然,对不起,你……”
修寒伸出手,似乎想碰触一下残的脸,但又再下一刻触电般缩了回来。
他黯然的说,“你的身体已经……”
“好了。”
残淡淡的回答到,他慢慢的伸起手臂,将被纱布包围成一团的手伸到修寒面前。
“打开它。”
“可是你的伤——”
“打开。”
残打断修寒的话,声音很轻,却是不容质疑的,“没事的。”
修寒迟疑了一会,开始轻轻解开那包成一团的白纱布。
刚解开一层,隐约的血迹已经透过那厚厚的纱布渗透了出来。
当继续解下去以后,被层层包裹的手指渐渐显露了出来。
或许已经不能称之为手指了。
几乎已经没有完好的皮肉连接着,到处都是血肉模糊,依稀已经看得见森森白骨。
“漠然。”
虽然早已经看过,但是眼前这仿佛腐烂了一般的肌肤与以前那种修长白皙的手指成了完全的对比,修寒握着那只手的双手也微微颤抖了起来。
曾经那么美的一双手,就犹如艺术家精心雕琢出来的艺术品——此刻却变成了这种恐怖如腐肉的样子。
残淡淡看了修寒一眼,没有说话。
但是手指上突然出现一簇柔和的银光,将那只几乎露出白骨的手指包围了起来。
片刻之后,银光消失了,残额头流下几滴冷汗。
将破碎的手骨移位复合凝固,再修复上面的肌肤……暂且不提移骨的痛苦,光是肌肤快速重长的痛苦就不是平常人可以忍受的。
“没事的。”
已经不可能恢复的手指上的肌肤再度恢复了如玉般的光泽,一如既往的润滑修长,闪烁着白玉般的柔光。
残淡淡的对修寒说,“你不需要担心,我不是平常人。”
修寒怔怔的看着那只完美白洁的手,沉默半晌,一滴泪突然就突如其来的掉了下来。
绷紧的神经瞬间放松,湛蓝的眼眸轻闭起来,修寒握住那只手,轻轻的放在自己的脸上,感受着那种清凉如玉的感触。
残看着那滴落下的泪珠,平淡的眼底也蓦然掀起了一丝涟漪。
“为什么要哭呢?我不会有事的……虽然伤重了点,只要半年就够了,半年以后我就可以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仿佛想拒绝承认什么一般,修寒摇了摇头,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摇头代表着怎样的含义。
“我也不知道,这就是眼泪的感觉吗?……刚刚一瞬间我居然会有害怕的感觉……为什么?连我自己也真的不知道。”
紧紧的,却又相当轻柔的握着那只完好的手,修寒睁开眼看着残,融化了寒冰的眸子中多了一点不清不明的感情。
柔和得犹如春天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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