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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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劫-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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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由乱而散,他终于一头撞在纸上,咽下了最后的一口气。

小周后的尸体这时候亦已被雪花掩盖,李浪冰冷的目光由小周后的尸体移到李煜的尸体上,终于被热腾的热血溶化,发出了撕心裂肺的一声怒吼。

盔甲随即被他抓下来,内穿的衣衫亦被他双手撕裂,他怒吼拔剑,冲入漫天风雪中。

现在他终于可以解除所有束缚,痛痛快快的去做他要做的任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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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道子果然丹青妙笔,画得栩栩如生,赵光义一看便不由想起方才在违命侯府的情景,也越看越兴奋,一把抓起旁边的玉印,重重的盖下,一面狂笑道:“这才能够证明本王的确是做过这件好事。”

王府大堂内他的一群心腹。几乎一齐抚掌高声附和,这群人精通吹捧拍骗之道,难得有这个机会,当然是一定有所表现争取赵光义的好感。

其中就只有赵普例外,非独没有开口,而且双眉锁起来,忧形于色。

这个赵普可以说是赵光义心腹中的心腹,当日陈桥兵变,赵匡胤得以黄袍加身,据说也是他花的心思,所以赵匡胤一统天下,他也论功行赏在朝中身居高位。

据说他要捧起来的其实并不是赵匡胤,乃是赵光义,只因为赵光义远不及其兄赵匡胤的深得军心人望,不得不改变初衷。

饶是如此,后来他一手摆布的“金匣之盟”还是弄出了一个“兄终弟及”,只要赵匡胤一死,继位为王的便是赵光义。

好像他这样的一个心腹,当然清楚赵光义的性格,一有机会便出言规劝,唯恐赵光义闯出祸来,辜负了他的一番心血。

他到底身居高位,有他要做的事,不能寸步不离赵光义,及时阻止赵光义的行动,就像今夜,他接到消息,匆匆赶来晋王府,赵光义已经闹事回来。

现在他只有叹息的份儿。

盖过印,赵光义随即吩咐传阅。

“王爷果然是威武绝伦。”

“不同凡响。”

“李煜怎能与王爷相比,小周后遇上王爷,才晓得甚么叫做人生乐趣。”

那群心腹当然是一面看一面赞不绝口,凌道子更就是大捧特捧。“简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就是这番壮举,王爷已可以流芳百世。”

赵光义听来非独不觉得肉麻,反而大乐,笑得合不拢嘴。

“好!说得好!”笑应道,他举杯大口大口的将酒往咽喉倒。

画终于传到赵普手上,他捧画在手,面无表情,赵光义目光及处,带醉笑问:“你说怎样,精采不精采?”

“精采是精采,”赵普一面将画送回赵光义面前,一面沉吟道:“只不过……”

“不过甚么,你认为精采便成了。”赵普接吩咐凌道子。“你将画送到藏珍阁,这幅画要好好藏起来,流传百世,好教百世之后,也知道本王的英伟神武。”

凌道子慌忙将画接住,随即在四个侍卫的陪伴下,将画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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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更深,黎明前据说也就是一夜中最黑暗的时刻。

置身晋王府中却绝不会有黑暗的感觉,即使院子也没隔多远便安放着一座石雕的长明灯。

过院子,转长廊,藏珍阁便已在望。

凌道子一行五人酒气未过,一些寒意也没有,谈笑着走来倒也轻松。

一直到那个白衣人的出现。

那个白衣人仿佛天外飞来,又仿佛地底下冒出,凌道子五人眼前一花,那个白衣人便出现了。

头是以白布裹着,看不到面庞,漫天雪花中就像是雪花堆成,那刹那,凌道子五人不由都机伶打一个寒噤。

四个侍卫的反应也不慢,刀出鞘之前暗器先发,一个一把抢过凌道子手中的画轴,手再翻,一支铜管出现,“铮”的射出了一条绳钩。

绳钩钩住了飞檐,那个侍卫的身子便往上飞去。

白衣人的身手更敏捷,披在身上的白衣白头巾那刹那疾扬起来,卷飞了射来的暗器。

白衣白头巾下是一个身穿柿红色紧身衣衫的长发少女,与白衣白头巾飞卷同时,一片红云也似飞展,出鞘的长剑却有如一道闪电也似。

一个侍卫首当其冲,鲜血飞激中上半截身子自下而上几乎被劈开两边。

红衣少女的身形,却借那一劈之力翻起来。

四个侍卫都是天绝地灭一手训练出来,那抢过画轴往上拔起的一个更就考虑到来人的意图,眼看他就要掠到飞檐上,红衣少女已然翻飞掠至,凌空一剑疾击。

他的刀急忙封挡,才削出一半,身子已然被红衣少女拦腰斩为两截,画轴亦脱手。

红衣少女凌空接下画轴,风车般倒翻而下,接一刀,还一剑,又击杀一个侍卫。

最后一个侍卫一面高呼:“有刺客”一面倒退,退不到三步,咽喉已被红衣少女的长剑刺中。

凌道子早已被惊吓得瘫软在地上,这下子连滚带爬,急急躲到旁边一盏长明灯后面。

红衣少女一阵风也似从长明灯旁掠过,长明灯在剑光中而断,凌道子的头颅亦随着飞上了半天。

一个个白衣人随即四方八面出现,无数暗器从四方八面袭向那红衣少女,破空声响惊心动魂。

红衣少女身形更迅速,那些暗器竟然都追不上她的身形,纷纷射空。

两个白衣人在月洞门闪现,挡住去路,一个随即在暗器中倒下。

红衣少女的暗器形如梭子,快而准,暗器射到,她的人几乎同时亦射到,另一个白衣人刀虽然来得及出手,但才劈出两刀,一个身子便被红衣少女的长剑斩断。

红衣少女一冲而过,十数枚暗器便射来,都射在雪地上,她身形再长,直撞向后院大门。

那扇门绝无疑问已被她做了手脚,立时被她撞开了两尺宽阔,六尺长短的一块,她一个身子随即伏倒在这块门板上,顺势飞出了门外。

一批接一批暗器射在大门上,有些虽然穿洞而出,对那个红衣少女已毫无威协。

门外不远是一个斜坡,积满了雪,那扇门板在红衣少女控制下有如雪撬,在雪地上迅速飞越。

那些白衣人在高墙上一个个冒出来,看在眼内,不禁瞠目结舌。

那个红衣少女绝无疑问非常熟识晋王府中的环境,并且安排好退路,胆量更就是超人一等,如入无人之境。

天绝地灭也在高墙上出现了,手中各扣着一具奇形怪状的大弩。

那两具大弩每一具都是由四个白衣人扛着,上面放着一支粗而长的铁箭,末段曳着药引子,正在“嗤嗤”的燃烧。

天绝地灭的视线经由大弩上的准子落在红衣少女的身上,也算准了药引子燃烧的时间,松开机括将箭射出。

那两支铁箭射到了一半便变成两条火龙也似,夜空中看来绚烂夺目。

红衣少女听得破空声响有异,回头一望,一个身子便从门板上拔起来,落在旁边一株积满了雪的枯树上,积雪立时簌簌飞散,她的身子借树枝一弹之力再往上拔,樱唇不知何时已多了一管碧玉哨子,一声哨响,划破夜空。

两支铁箭与之同时正中那块门板,霹雳声响中爆发,火光闪射,门板片片碎裂飞散。

红衣少女若是仍然在门板上,势必粉身碎骨,她居高临下,看得清楚,不由一伸舌头。

她年纪不过十七八,这一伸舌头,更添了几分稚气,胆子却实不小。

晋王府无异龙潭虎穴,她胆子若是不大,如何敢这样出入。

身形才落下,一匹白马便出现在她眼前,那匹白马通体雪白,不起一根杂毛,冰天雪地中,就像是幽灵般出现。

红衣少女身形着地即起,横越长空,正好落在白马鞍上。

白马“希聿聿”一啸,非常滑溜的一转,往来路奔回,其快无比,绝无疑问是一匹宝马。蹄踏处,雪烟飞舞,少女一把秀发迎风扬起来,更显得娇丽。

第二章

天绝地灭与一群侍卫手下都看在眼内,就是天绝地灭亦露出惊异之色。

地灭立即一声:“追她回来!”

天绝摇头,“来不及的了,那匹白马日行千里,如何追得上?”

“老大——”

“白马红衣,除了陈博那个老杂毛的徒儿香菱,还有那一个?”

“那我们到陈博那儿……”

“你忘了陈博在那儿?”天绝反问。

地灭一怔,一声:“德昭太子府?”

“也许真人府。”天绝面如寒霜。“但无论太子府真人府,皇城之内我们都不能胡来,力敌也不如智取。”

地灭一个头立时变了两个,他的智能一向就不太好,也一向认为,武力决定一切。

但他也从来不怀疑天绝的决定,看天绝的表情也显然胸有成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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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博这时候在真人府。

这个人可以说一个奇人,一个异士,在江湖上名气极大,还是华山派的掌门人。

在一般人心目中,这个人更就与神仙没分别,他精通医术,妙手回春,药到病除,修道同时还懂得练丹。

传说中,华山东峰有一个地方,叫做“鹞子翻身”,陈博最初就是在那里修行。

东峰凡三叠,中朝阳,左玉女,右石楼,之后的一峰头有一幢用铁瓦覆盖的危亭,也就叫做铁瓦亭,传说也就是陈博盖的,他应赵匡胤之请,匆匆下山,忘记了亭内的一套铁制的棋盘棋子。

那些棋子传说并不是凡铁所制,只要能够偷到手便可以百病消除,长生不老。

要偷棋子当然不容易,必须从东峰峰头像鹞子翻身的翻一个筋斗,翻到峰后面,然后沿着那条飘飘荡荡的梯子一直下去,经过千艰万险,才能落到亭旁。

对一个轻功好的江湖人来说,这当然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江湖人当然也不会相信这种长生不老的传说。

他们却是不得不承认陈博的确有药到回春的本领。

一个人医术太好难免会被一般人当作神仙般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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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匡胤当年请陈博下山据说也是为了治病,陈博当然没有令他失望,所以地位日高,获赐真人府,现在更就是德昭太子的剑术道师。

真人府也就在太子府附近,门终日大开,却是更令人高深莫测。

红衣少女的确就是陈博的徒弟香菱,一骑马不停蹄,直冲上石阶,穿门直入真人府内。

没有人阻止,在她这也成了习惯,很自然的在院子将马勒住,翻身跃下。

两个青年随即迎上来,还未开口,香菱已抢问:

“师父在哪儿?”

一个青年道:“在后堂,小师妹!”

香菱没有再理会他们,手抓着那卷画轴,雀跃着往后堂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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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人府的后堂建造得非常怪异,当中是一个八角形的水池,上面已结了一层薄冰,池边八角白石上分刻着八卦符号,青白的墙壁上却刻着一个个怪怪的甲骨文。

后堂内这时候没有人。“师父,师父——”香菱高呼着奔进来。

语声在堂内回荡,没有人回答,香菱来到了池边,回顾一眼,目光落在冰封的池面上,突然凝结。

冰封的池面仿佛在震动,她也已感到这种震动正在由脚心传上来。

也就在那刹那,池面的冰封蛛网般裂开,突然片片碎散。

冰封下的池水赫然在旋转,越围越急速,变成了一个漩涡,一身全身羽士装束闭目盘膝打坐的陈博随即在漩涡当中旋转着升上来。

香菱不由得瞠目结舌。

陈博凌空升上了池面,也就停留在离池面三尺的上空,漩涡未绝,陈博也只是一停,身形便飞漩出去。

香菱如梦初觉,一声:“师父——”追出了后堂院子雪地上。

陈博已然一支竹竿般直立在雪地上,在他的脚下赫然已开了一条雪沟。

那条雪沟成环状,圆得出奇,绝无疑问是他顺势在雪地上旋出来。

他的眼睛已开,目光有如黑夜中的电光,五缕白须风雪中飞舞,的确是有如天上飞仙。

香菱身形停下,又是一声:“师父——”

陈博笑截反问:“你知道这道雪沟像甚么?”

香菱道:“一个圈。”

“不错。”陈搏再问:“圈又是甚么?”

香菱摇头苦笑,陈搏笑接道:“圈者圆也,以其无可形容,故用圈代其象,以其无首无尾、无方向、无上下、强名之为无极为道为其中,乃太极之升,虚空无体之象,先天地而生者。”一顿接又吟哦道:“五行未到,父母未生,真空本体、清净圆明,万物归原,只此一圈。”

香菱怔怔的听着,似懂似不懂。

陈搏身形倏的又凌空,一转落在圆圈的当中,再一旋,圆圈当中便多了一点。

“这又是甚么?”他又问。

香菱索性摇头,陈搏接道:“一点,太极之始,为名太,一之端,物之初,造物之起端,修仙曰丹头。无极内,始有一点灵,谓之太极,生天生地生万物之始,如果子之仁,得土则中,一点出而外分二,二为阴阳,则生生不息。”

他一面说脚下一面旋转移动,将那一点在圆圈内化开,话说完,圆圈已变成了太极,再一转,太极又变为无极,那个圆圈随即消散,与他深吸一口气同时,在他抬起的右手中指上,已聚了一条三尺长短,手指粗细的雪柱。

“疾——”他接喝一声,雪柱飞出,箭一般竟然穿透了三丈外的一条柱子。

那条雪柱随即化为蒸气消散,柱子上却多一个圆洞,香菱看见眼内,跳跃欢呼道:“恭喜师父——”

陈搏拈须“呵呵”一笑,忽然省起了甚么的。“你不是监视晋王爷的,怎么……”

香菱道:“那个混账东西今夜闯进了违命侯府……”

“哦?干甚么?”

香菱娇靥一红,一面将画轴递向陈搏一面道:“他叫那个凌道子将他做的好事画下来,却给我抢走了。”

陈搏接过摊开,目光一落,面色一变,再转落在朱印上,点头道:“有证有据,这一次还怕那个狂人狡辩?”香菱道:“我看他一定不肯罢休。”

陈搏笑笑道:“他要抢回这卷画得先要过师父这一关,事不宜迟,我们先去见太子。”

“听说太子很仰慕李煜的才华。”

“只希望他不会像李煜那么懦弱。”陈搏的目光又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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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昭太子绝无疑问是一个聪明人,所以文武双全,更难得是宅心仁厚,爱民如子,这也是陈搏肯教他武功的一个原因。

以他的为人,当然看不惯赵光义的行径,陈搏与门下弟子搜集赵光义作恶的证据,却不是出于他的主意,他却也没有反对。

这些证据现在都已在他面前长几上,陈搏一面将卷宗放在他面前,一面不厌其烦的诉说其中内容。

卷宗一共九十六份,陈搏最后总结道:“这都是三年间发生的事情,晋王爷是怎样的一个人,就是看这些也应该清楚的了。”

德昭太子点头道:“这些卷宗我都已看过,皇叔是怎样的一个人我也很明白,只是他有权有势,宰相赵普也是他的人,我如何能够与他硬碰?”

陈搏道:“硬碰我们当然是力有未逮,但只要将这些证据呈交皇上,问题便迎刃而解。”

德昭太子叹了一口气。“他是我的叔父,我这样做父王一定会责怪我没下没上,再说就只是这些证据,仍然不足够。”

“还有一份。”陈搏这才从袖中拿出那卷画轴。“这是第九十七宗,昨夜发生的。”

“哦——”德昭太子接过了画轴。

“昨夜初更晋王爷带醉闯进违命侯府,还令画师凌道子画下了他所闯的祸……”

德昭太子在陈搏的说话中将画轴摊看,只一看,面色剧变,脱口道:“这种事他也做得出来?”

陈搏道:“这个人与狂人无异,狂性一发作,有甚么事做不出的。”

“父王有命任何人不得动违命侯府一草一木。”

“这是说他早已目无王法,任意妄为。”

“不成——”德昭太子一再摇头。

陈搏接道:“好像这样的一个人若是让他做皇帝,天下定必永无宁日,一旦有事天怒民怨,大宋江山是保不住的了。”

“不错——”德昭太子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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