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钟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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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钟英雄- 第1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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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铁牛却半个都没有回答,鼓着眼反问道:“俺是谁?”

    聂青阳一怔,这才反应过来他刚才说的“俺记得你”,确实是有着实质意味。

    “你姓秦,大号叫秦铁牛,是里长的独苗孙子。几年前你自己走出秘境,我们找遍了草原也没找到你,你爷爷的眼睛都快哭瞎了。”聂青阳不胜唏嘘,紧紧拽着铁牛,像一撒手他就要跑了,“后来我们跟高月族打了一仗,那些拜火的蛮夷也不知道从哪里挖出来一本破经,比以前厉害多了,我们不得不换了个地方住。你爷爷常派我们回原来的谷地,生怕你回去了找不到人在,一天天就这么捱到现在,他老人家的眼睛都快哭瞎了。”

    陈默见聂青阳自己都老得快要走不动路,却称呼旁人为“老人家”,不由好笑。他始终一言不发,冷眼看着聂青阳是否有什么破绽,只怕铁牛稀里糊涂吃了别人的亏。

    自从走进这个房间,阿瑞斯机器人已经变得太平了许多。这让陈默有点疑惑,它们应该不会平白无故争夺身体控制权。联系起此刻的表现,似乎是强者的气场让它们生出畏'TXT小说下载:www。87book。com'惧,意识到消亡的可能,这才要狗急跳墙。

    老头不是已经被我放倒了吗?怎么这些小东西还在造反?

    陈默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一点,体内金属声却又隐隐作响,像是在提醒他,对手被放翻并非因为他的真实实力。

    陈默很悻然,却无可辩驳。

    “俺们要真是老乡,怎么你不说‘俺’,说‘我’?”铁牛跟对方聊了片刻,愣愣地问。

    “你在外面自个儿流浪,人在北方,跟着其他老百姓学会说‘俺’,也很正常。”聂青阳隐现忧色,迟疑了片刻,还是问道,“牛娃儿,你现在记性不好,是不是碰上了什么事?”

    “俺也不知道。”铁牛挠了挠脑袋,指指陈默,“俺后来讨饭到了南边,就一直跟着俺兄弟了。他给俺吃给俺穿,像自家人一样待俺。聂伯,你以后别再跟俺兄弟作对了,不然俺可要翻脸不认人,帮着他一起揍你。”

    聂青阳呆了呆,试探着问:“你们是碰巧遇上的?”

    “是啊”铁牛回答。

    聂青阳出神良久,盯着陈默,神色变得复杂之极,“这只能说是缘分了……小兄弟,其实要归宗认祖的话,你跟牛娃儿一样,也都是秘境的人。因为你爹骆四,当年就是从我们那里逃出去的。”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三章 另一个版本

    收费章节(12点)

    第二百四十三章 另一个版本

    打来打去,居然跟隐世者打成了老乡。

    这让陈默哭笑不得。

    他自然不信老头的说法,只不过看对方连铁牛屁股上有个胎记这么狗血的事情都抖了出来,倒是没法否认铁牛板上钉钉的身份。

    “十三太保横练也就几家人还在耍,你爷爷是最厉害的,你从小就跟他瞎打瞎闹,身子骨最扎实不过。以前后山上的铜人阵,大小伙子都闯不过去,你一个娃娃硬是过了。”聂青阳还沉浸在往事的回忆当中,看着呵呵傻笑的铁牛,感慨万千。

    “俺还有个爷?家里还有其他人不?”铁牛挠着脑袋,仍旧想不起来更多有用的东西。

    “有,不过现在没了。”聂青阳扫了陈默一眼,神情变得颇为古怪。

    “什么叫骆四从你们那里逃出的?”陈默知道他多半是话里有话,淡淡问道。

    “你跟牛娃儿现在有了交情,这事我倒不知该怎么提起才好。”聂青阳神情阴郁,默然半晌,低叹了一声,“洛四当年把秘境闹翻了天,杀了几十个村邻,牛娃儿的娘老子就是死在他手上的。”

    铁牛呆了呆,不明白自己刚有了双亲,怎么一下子又成了死人。

    陈默听这老头的说法跟骆四有异,不免奇(提供下载…87book)怪,“骆四也是你们一起的? 他又不是疯狗,怎么好端端地杀起自己人来了?”

    “说来话长,当年要不是那些学生娃跑来外山画画,你爹也就遇不上你母亲,后来的事情就都没有了……”聂青阳在斗杀中被陈默伤得极重,这会儿心情激荡之下,神情委顿气喘不已。

    所谓秘境,正是古时黄龙屯人在古蒙草原上找到的避难谷地。世世代代隐居到今天,唯一发现这批外来者的便是游牧为生的高月族,双方种族不同信仰各异,大架打了不少,互有损伤。骆家除了分筋错骨手这门绝户功夫,同时还修祖传尸道,最为凶狠嗜血,在与高月族的争斗中往往只出一人控尸,便能将对方杀得人仰马翻。

    秦家则是大户,人丁旺盛,现任里长秦观鱼便是铁牛的爷爷。他向来不主张多生事端,想方设法要跟高月族化解了百年仇怨。骆四的父亲跟秦观鱼是平辈,早年死于痼疾,老人还在世的时候,常嘲笑秦家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学了功夫也不知道是用来干啥,居然还想着去舔蛮人的屁股。

    骆四当年血气方刚,行事要比去世的老父更加乖戾。秦观鱼在跟高月族交涉的同时,他却肆无忌惮大开杀戒,宣称想要保住秘境,唯有死人才值得信任。秦观鱼之子,也就是铁牛的父亲秦骁跟他多次动武,强悍无匹的十三太保横练对上骆四分筋错骨手,竟是无一胜绩。

    骆四是家中独子,幼年时便丧母,老父死后便只剩孤家寡人一个,除了杀人以外心思全都用在了习武炼尸上。黄龙屯以强者为尊,有意招他为女婿的人家不少,可无论闺女长得再俊俏,他连眼角都懒得去瞥。

    那批美院前来大草原旅游采风的学生,改变了一切。

    黄龙屯的人基本上不出秘境,只有极少数里长之类的例外,跟外界有着联系。骆四算得上是个最古怪的例子,他既不肯受村规束缚,也谈不上有四处闯荡的兴趣。他的足迹只限于大草原,出村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杀人。

    就连秦观鱼都说过,骆四命犯血煞,注定孤老终身。然而某日这凶星在外面动完手独自归来,却在秘境附近遇上了采风学生中的一个。那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叫苏梵伽。

    没人知道两人之间的偶遇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几天后,骆四将苏梵伽带回了秘境,并请村中族老主持婚事,娶其为妻。这是首个进入秘境的外人,秦观鱼正值外出,去见袍帮首领,赶回后大发雷霆,几乎要亲自跟骆四动手。

    “我找的女人,杀了她也不会把咱们的事说出去。”骆四只这样回答。

    骆家在黄龙屯虽然比不上秦家势大,但多年声望仍在,积威难消。村人见骆四态度强硬,便无人敢于出言。秦观鱼气咻咻考虑许久,只得让步,但要求苏梵伽在秘境中长住终老,以后不得踏出半步。

    这成了事情的直接导火索,苏梵伽虽说对骆四倾心,但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竟会被软禁,想到家中双亲,不免垂泪。

    婚事办完后第三个月,骆四不声不响带着苏梵伽离开秘境,途中被秦家截住,双方一言不合当即动手。苏梵伽被秦骁误伤,当时她已然怀上了骆四的长子骆高野,骨肉几乎不保。骆四狂怒之下连杀数人,最终护着妻子逃出重围,用秦骁的话来形容,他当时已经成了没有半块好皮的疯狗。

    几年后的一个凌晨,这条疯狗背着还在襁褓中的次子回来,将自家老屋地基下埋的十多具干尸全部发动,秘境血流成河。秦家满门四十余口,除了幼年的铁牛走失,里长秦观鱼逃过一劫以外,无论男女老少系数身死。

    “骆四说他媳妇伤在秦骁手上,落下病根,捱到最后还是死了。他留着秦老爷子的命,就是要让对方尝一尝家破人亡的滋味。”聂青阳紧锁着眉头,向陈默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小兄弟,当年的事情大概就是这样。我也活了七十多岁了,说的都是自己看到听到的,要有半点虚假,老天罚我下辈子堕入畜生道。”

    “照你的说法,我跟铁牛还成了世仇?”陈默毫不在意地笑了笑,“铁牛,这要是真的,你是不是得跟我动手?”

    铁牛吓了一跳,把大脑袋摇成拨浪鼓,“俺就认你,别人都扯淡”

    “那行了,走吧”陈默起身出门,铁牛老老实实跟在他屁股后面。

    “牛娃子,你上哪儿去?”聂青阳傻了眼,急忙叫道。

    “俺兄弟去哪我去哪,别的等俺想起来再说。”铁牛头也没回。

    聂青阳绝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局,但对于陈默来说,铁牛的反应却是再正常不过。

    无他,一个“家”字而已。

    即使铁牛能全面恢复记忆,事情也不会改变。江东卫早已成了他生命中的第二个家,那里有他的兄弟姐妹,半点也不逊色于血亲。

    至于自己……

    聂青阳跟骆四所说的往事,尽管都有一个女人存在,尽管都是为了离开秘境而起冲突,但却等同于两个版本。到底是谁在说谎?如果是骆四,他又为什么兜这个圈子?

    陈默身心俱疲,回到大船上独自进了房间,没理会任何人。铁牛愁眉苦脸了一会,见卓倚天趴在桌边,举个酒瓶晃了晃,顿时来了劲头,笑呵呵地跑过去跟她喝起了酒。洛璃经过时斜眼看着两人,铁牛很有点战战兢兢,生怕这小魔女又使出什么手段来害人。

    “想喝就过来啊”卓倚天哼了一声,也不知是酒劲上涌还是其他原因,颊边透着晕红。

    洛璃不声不响地走了,看样子是宁愿跟铜尸作伴,也懒得搭理卓倚天。

    “她不喝酒的吗?”铁牛长出了口气,心满意足地开始猛灌。

    “她在喝醋。”卓倚天回答得很古怪,神情也一样。

    陈默自从跟聂青阳对战下场,直到现在,就只跟卓倚天说了两句话。第一句是:“你瞎跑到哪儿去了?”,第二句是:“小七哥,你啥时候偷睡过我的床,弄得满床喷香。”

    照卓倚天对这家伙的了解,如果他知道自己不是偷睡,而是被强睡,肯定问不出后面一句。他向来不是个皮厚的人,也不怎么善于伪装,如果硬要形容,只能说像块雪地里的硬石头。

    卓倚天觉得再不把自己喝多的话,只怕是憋不住要去鸡蛋撞石头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半箱伏特加卓倚天只喝了一小半,就开始眼前发花。当看到海伦从自己房间里走出,径直进了陈默房间时,她瞪圆了眼睛,用力摇了摇脑袋,小辫子也跟着晃动起来,“阿牛,你看到那洋妞了吗?”

    “看到了啊,是海伦姐姐。”铁牛当初跟着白小然叫惯了,脱口而出。

    “我x”卓倚天用力敲了一下他的光脑袋,“你学着陈默把头剃成这样,是不是也跟他学了油嘴滑舌?”

    “是小白这样叫的,俺兄弟不管碰上谁都叫娘们。”铁牛见对方目露凶光,赶紧搬出白小然。

    “这么晚了,她想干什么?”卓倚天不再理会铁牛,狐疑半晌,忽然和颜悦色道,“小牛牛,你说海伦好看,还是我好看?”

    “那指定是你好看”铁牛回答得毫无犹豫,同时一只脚偷偷搭在了酒箱上,唯恐她翻脸断粮。

    “哦,那没事了。”卓倚天心头大定,联想起海伦平时的为人,估摸着她多半又去给陈默洗脑了。那小子就算有什么禽兽念头,也必将会在诵经声中烟消云散。

    明明就是动粗,如今还不记得自己干过什么勾当,他到底是怎么了?

    卓倚天将两条长腿架在桌上,大口灌酒,一不小心呛到,剧烈呛咳的同时,抬手擦了下眼角。

正文 第二百四十四章 陈默的羔羊

    收费章节(12点)

    第二百四十四章 陈默的羔羊

    陈默躺在床上木然良久,想的最多的是病死的母亲。

    那个他叫了十多年的母亲。

    记忆中她总是慢声细气的说话,脸色由于久病而蜡黄。医院的消毒水味道,惨白的床单和墙壁,冰冷的针管和同样冰冷的医护人员,所有这些残存的印象都围绕着她,如同那张遗像边凋谢的纸花。

    在那个年代,一穷二白的家庭再出个病号,等于生不如死。母亲唯一的活命优势就在于她是矿上的职工,医药费可以报销,但她也寻过死,总觉得欠父亲太多,拖累了两个孩子。

    陈默记得最清楚的,是那年过年。

    大年三十他背着妹妹去医院,父亲去亲戚家讨了只母鸡,十多个鸡蛋,也不知被别人说了什么重话,回来脸色讪讪的,却照例闷声不响,在病房里点起煤油炉给母亲炖鸡吃。

    鸡汤面的味道很鲜美,连味精都不用放。母亲把两个鸡腿和鸡胗都夹到陈默碗里,妹妹年纪还小,看着直咽口水,却不敢开口来要。陈默自然不肯吃,母亲放下碗,捧着他挖煤挖得稀烂的手,眼泪一滴滴地往下掉。

    “下辈子妈不生病了,做牛做马再还你。”母亲的话到现在还犹在耳边。

    陈默这才明白“还”字的真正含义,母亲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却当妹妹是亲生的,所以才会觉得亏待了自己。

    年后母亲身体略有好转,要回家来。陈默琢磨着想让她开心,那些天玩命背煤,碰上看得不紧的时候,靠着江北工友打掩护,弄了点破铜烂铁出来卖。好不容易攒够钱,他去附近农村买了只羔羊,特意挑的母的。妹妹见了那只软绵绵的小东西,疯跑去割了最嫩的草头回来喂它,就连晚上睡觉都想抱着,整天合不拢嘴。

    母亲到家后很吃惊,问陈默买羊干啥。陈默说这玩意吃草不花钱,将来找别人家的公羊配种,还能下小羊崽子,羊肉比鸡肉好吃多了。

    他从脸色就看出父亲去亲戚家里要来那只鸡,究竟遭遇了什么。母亲也多少明白他是在憋一口气,什么都没说,只摸了摸他的头,笑了笑。

    那个笑容所饱含的辛酸,让陈默永远无法忘记。

    母亲去世那天,小羊还是那么小。活活不起,死死不起,一块墓碑就要上百,还不包括其他东西。许多年后陈默听说墓地已经到了每平米数万元的地步,觉得当年家里分文不花在祖坟边埋了母亲,或许还能算得上是幸运。

    石匠在墓碑上刻错了母亲的名字,铲去重刻后难免留下痕迹,陈默便要求他少收一半钱。石匠也知道他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难惹,蹲在院子里叼起旱烟袋,眯着眼瞅那小羊羔撒欢转圈,干笑着说:“小默子,我全家老小就靠着这门白事手艺吃饭哩将心比心,我让你把这只羊宰来炖了,你干不干?你要是肯干,那我今天就没二话。”

    陈家得管石匠当天的饭,陈默见他反过来将自己一军,当即点头,“我这就杀羊去。”

    石匠见陈默进屋摸了尖刀出来,不由傻眼。他早就见到陈家小丫头跟羊儿亲热之极,如同玩伴,又深知这家人生活艰难,这才把话说得满了,没想到却是无法收场。

    那天陈静险些被刀伤着,她大哭不已,抱着小羊躲在柴火堆里,一个劲只叫:“哥我求你别杀,哥我求你别杀……”

    陈默一刀捅进小羊喉咙的时候,看到它的眼中满是恐惧。

    那是陈默第一次无视妹妹的心愿,羔羊挣扎的惨叫声很尖,像小孩子在哭号。

    多年以来,这个声音一直都在记忆深处存在着。现在它就在耳边,让陈默无论如何也难以入睡。

    门被推开,一缕昏黄的灯光透入。

    陈默冷冷盯着走进的海伦,躺着没动。女孩掩上了门,缓步走到床边,打开壁灯,屋里浓厚的黑暗瞬间消散。

    “陈,我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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