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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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中的爱人-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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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汤姆从伦敦警察厅辞职后,在柴郡短暂地休息了一阵,现在已经回到曼彻斯特好几个月了。他很喜欢自己的新工作。他接手了一个很好的团队,不过他知道里面还有一两个让人伤脑筋的组员要处理,这件事已经刻不容缓了,但是在他们快要破了大案子的紧要关头搞分裂实在是个错误。他们两年来的艰苦努力今天终于有了成果,其中大部分努力是在他加入这个团队前就有的,他们终于找到了可以逮捕一个连环强奸犯的铁证。
  汤姆一边推开人群往吧台走去,一边挥手问候团队的每一位成员,在空中打着他们都懂的手势:要喝一杯吗?好几个玻璃杯举了起来,组员们纷纷用食指示意能再满上就再好不过了。汤姆转向酒吧侍应生,问道:“我把信用卡放你这儿,可以叫人不停过来给他们续杯吗?”
  汤姆有钱并不是什么秘密,不过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他的钱是从他哥哥那边继承来的。汤姆觉得他的组员们应该畅饮一顿,他也很开心自己能够为他们买上几轮酒。组员们都工作得很卖力,那个用刀尖胁迫女孩并因为警察找不到证据而对他们比画胜利手势的混蛋看来要消失很长一段时间了。想到曼彻斯特现在是个比较安全的地方,汤姆很高兴,但他还没有蠢到认为总体上会有很大的改观。案子总是那么多,而且要做的总是越来越多。
  汤姆决定就在这里待一个小时,然后留下他们继续庆祝。虽然大部分组员在他身边能适度放松,但是那些较年轻、职位较低的组员——可能除了狂妄自大的瑞安之外——都有点怕他,他走后他们应该会玩得更开心。
  不管怎么说,他心中为要不要去见利奥斗争得厉害。他们的关系出现问题已经有些日子了,但两人似乎都还没有准备好打破感情的僵局——如果硬要说这算一段感情——看来这事儿得由他来办了,这可不是第一次了。
  利奥诺拉·哈里斯对汤姆而言意味着快乐和痛苦。他们相识将近一年,他一直希望两人的关系可以变得亲密些。在买下利奥姐姐家旁边的那栋小屋时,他完全没想过要开始一段新的恋情。事实上他当时最不想考虑的可能就是一段新的恋情。但利奥和其他女人太不一样了,她像箭一样正直,并且坦率到让人痛苦的地步。她有过不幸的童年,因父亲的漠不关心而伤痕累累。利奥很明确地表示,她会和所有男人保持一定距离,但汤姆很希望自己是个例外。
  利奥有一些特别之处,她气质独特,身材高挑苗条,散发着一股漫不经心的优雅。她很努力地想要表现得尖刻一点,以此掩饰脆弱,但汤姆从未被她骗住。
  他早就知道想要亲近她没有那么容易,但还是希望能以持之以恒的真诚和尊重来打破她长久以来对男人筑起的壁垒。但她实在难以攻克。他们的关系每前进两步,就会后退一步——有时候他觉得是前进一步,然后又后退两步,而且他一直处于后退的境地。她看起来是想见到他并和他在一起的,但突然间又会筑起防备将他推开,消失不见,这种状况有时候甚至会持续好几个星期。他怀疑但不确定她是在考验他。这样的情况还要持续多久?
  利奥一开始就很明确地说不想谈感情,做爱是另一回事,但他不能认为做爱会让他们成为一对,也不能认为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汤姆长出了一口气,他不能这样生活,不能不清楚自己是不是正处于一段恋情中,一切都按照她的要求来。虽然她并没要求都听她的,但他知道,一旦他们做爱了,他就输了。对利奥,他一直尽量保持清醒,过于亲密会让他失去理智。
  “长官!”一声喊叫将他从沉思中惊醒。他转过身,看见组员们正举着杯子向他敬酒,他从吧台上拿起酒杯回敬。“干杯!”他们齐声喊道。这种感觉真不错,这样他就可以不再想利奥,或许今晚就不用特意绕路去见她了。他不想玩游戏,那不是他的风格。如果将自己正在外面庆祝一事打电话告知利奥,她应该会觉得无所谓吧。为了让他知道他们不用对彼此负责,她应该会说:“你没必要打过来,你不出现,我就会当成你很忙。”冷血的女人啊!
  汤姆感到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说到冷血的女人,这里还有一个——他的上司侦缉警司菲利帕·斯坦利。从她开始在他手下工作起到随后的几年里她变得越来越严肃了,近乎到了爱摆官架子的地步,不过职位倒是一升再升。汤姆真心希望她打来是为了祝贺他们这次出色地完成了任务,但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她会很正式地祝贺他们,但不会挑他在酒吧的时候特意打过来。
  他将手机举到耳边,知道自己不可能听清她在说什么。“稍等一下,菲利帕,我到外面去说,这里太吵了。”他将啤酒杯放回吧台。他不喜欢喝啤酒,所以不觉得有多可惜,但单独给自己点杯红酒又不太好。推开挤到吧台旁要免费酒水的人群,汤姆好不容易才站到酒吧外的人行道上。“抱歉,菲利帕。我们在开庆祝会,所以我刚刚没听清楚你说了什么。”
  “现在听得到吗?”菲利帕问道,完全忽略了他刚提到的庆祝会。
  “可以了,很清楚。有什么事吗?”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们接到过一宗失踪案。我们派了一个人去做风险评估,这个巡警看起来是个酒囊饭袋,但好在记忆力不错,所以他才能在资料进入系统前就记下来给了我。”菲利帕略一停顿,汤姆等待着,知道她还有话要说。“你还记得几年前你在伦敦的时候我给你打过一个电话吗?让你回忆一个伊朗男友消失后,父母也紧跟着去世了的女孩。”
  “我记得。她丈夫带着他们的孩子们去了某个地方,没有回家,对吗?我记得你还发了封电子邮件告诉我他们后来都安然无恙地回来了。是不是现在发生了什么事?”汤姆问道,他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地打过来提这个旧案子。
  “这次是那个丈夫出差回来后,报案说妻子奥莉维亚和孩子们都失踪了。”
  该死的,这个家庭到底是怎么了?汤姆用手梳起短发。“这次是来真的还是又是浪费资源?过去没有人真正失踪,对不对?我们像傻瓜一样到处跑,结果却只发现自始至终都有无懈可击的解释。”汤姆说,“表面上看奥莉维亚的生活是由一连串失踪组成的,但对我来说更像是一系列交流问题。这次你怎么看?我认为你不相信这不过又是一场愚蠢的游戏,否则你不会打电话过来。你听上去很担心。”
  他能听到电话那头的一声叹息。在调查的这个阶段,通常这种事不会让一个侦缉警司烦恼,但他感觉到她很担忧。
  “菲利帕?”他问,催她做出反应。
  “去调查的警员说,情况很怪异。她的车在车库,手提包在厨房。如果她只是不告而别,那她没有带钱包、衣服和孩子们的任何东西。没有人会两手空空地离开,所以我不确定该作何想。我们的人,我想应该是米歇尔警员,当然了,还在调查现场。他已经做了基本调查,但我们需要派个级别更高的人去核实。”
  “她失踪多久了?”
  “她丈夫不知道。他声称确定今天早些时候妻子还在家,但下午他到家的时候,他们就不见了。现在十点了,他在八点左右打电话报了警。他们最小的儿子才四岁大,所以他不相信妻子会让小儿子在外面待到这么晚。但她以为丈夫明天才会回家,所以也有可能什么事都没有。”
  “但你不那么认为。”这不是个问句,汤姆从她的语气中得出这个结论。
  “上次,就是在她丈夫和孩子们没有回家的那天晚上,她说了些话。我是因为那件事才被牵涉其中的,就跟她单独谈了谈。她当时不停地重复同样的话:‘他不会那么做的,告诉我他不会那么做。’”
  “不会做什么?”汤姆问。
  “我不知道,她不肯告诉我。但无论是什么,那件事都把她吓得六神无主。坦白跟你说,汤姆,从那以后,她说话时恐惧的表情就一直萦绕在我心头。”
  8
  汤姆推开人群,挤回拥挤的酒吧,双眼搜寻着贝基·鲁滨逊的身影。几周前,发现她申请了大曼彻斯特警队的侦缉督察职位时,他高兴得不得了,但看到她本人时就没有那么开心了。她太瘦了,两只眼睛好像凹进了脸颊。他思忖着不知道今天有没有机会弄清楚是什么把她折磨得不成人形,她显然被那桩遭遇彻底打垮了。
  和贝基在伦敦共事的日子让他乐在其中。当时贝基是他手下的警员,他发现她头脑灵敏,洞察力极强——正是这起案子里他需要的人。但他得确定她应付得了。
  贝基手里紧抓着一杯看似橙汁的饮料,和其他组员站在一起,微笑着,但双眼空洞无神。汤姆扬了扬手,贝基和其他几个人扭头看过来。他示意贝基过来,她像是如释重负般转身把玻璃杯放在最近的餐桌上。没有人因未得到他的召唤而露出失望的神情。
  “长官,你找我?”她乌黑的眼睛朝他望来。
  “我们接到一项任务,贝基。一个女人和三个孩子失踪了。我去付了酒钱就来,路上告知你详情。你愿意接吗?”
  “没问题。你想让我开车吗?”贝基问。与此同时,汤姆朝酒吧服务生招手,做出签字的手势。
  “多谢,不用了。”汤姆答道,记起在伦敦当差时贝基几次令人神经紧绷的驾驶经历,“来坐我的车吧,办完后我会叫个人顺便送你回去。”
  他们默默穿过马路,朝停车场走去。汤姆遥控开了锁。一直等到两人都坐进车里,系好安全带,发动了汽车引擎,他才开口。他侧过脸看了她一眼,她却笔直地凝视着前方,显然不想和他有眼神交流。这完全不像她的性格。
  “贝基,你知道,你申请来曼彻斯特工作,我很高兴。当你得到这份工作时,我更是开心。现如今要调动并不总是那么容易,阻力很大,这点我们俩都心知肚明。但你究竟是怎么了?你变了,看上去就像被人击中了要害,希望你不会介意我这么说。”
  “多谢。”贝基说。她总算露出了一丝笑意,汤姆能感觉到她紧绷的脊椎放松了一点儿。“不过我没事。我很高兴能离开伦敦,而且我真的不想谈它,就算对你也不愿意。如果这会影响到我的工作,那就请告诉我,长官。否则的话,我们能不能不再提这个了?其他人不知道我的过去,所以他们说不定以为我一直都是这副可怜相。我倒宁愿是那样。”
  汤姆慢慢点了点头,把车开出停车场,转向布鲁克斯家的方向。他知道这种感受,如果贝基不想告诉他,那他就言尽于此了。“好吧,我希望你明白,如果你愿意,什么时候跟我谈都可以。你知道我决不会向外透露一个字。顺便说一句,只有我们俩的时候,叫我汤姆就行了。对我,你不需要总是那么正式。”
  “好吧,明白了。你现在是打算告诉我案子的事还是怎样?”她问,过去那个略微有点儿冒失的贝基似乎回来了。
  汤姆一边开车一边把菲利帕所说的关于罗伯特·布鲁克斯两年前失踪的详细情况都告诉了她,然后又回忆了一遍约九年前他第一次和奥莉维亚·布鲁克斯见面的经过。“当时直觉告诉我那件事有些地方不对劲,但我记不起来到底是什么。我当时和瑞安在一起,他不过机械地问了一遍情况,问题出现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试着去向更深层次挖掘。”
  “你口中的瑞安是指我们的瑞安·蒂皮茨吗?”
  汤姆只一点头。
  “哦,真该死。可怜的女孩。”显然贝基没花多少时间就摸清了瑞安有几斤几两。“那你认为她的前男友出了什么情况?”贝基问。
  “我不知道。我们最后得到的消息是有证据表明他预订了一张机票,所以只能推测他出国了。”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如果只说奥莉维亚因男友失踪而忧心如焚,并不能完全表达她表现出的震惊和恐惧。任何遭遇过被男友抛弃,把一个新生儿丢给自己的女人都会伤心,但在汤姆看来好像不仅如此。
  “那只是问题的开始。”他继续道,“两个月后,她的父母又双双去世了,也是她发现的。”
  汤姆眼前浮现出歇斯底里的奥莉维亚一遍又一遍地尖叫,说“这不可能是意外”的情形。但无论他们怎么调查,就是查不出谋杀的可能。汤姆甚至怀疑过她那个失踪的男友。他正在修工程学博士学位,也许——仅仅是也许——这一切不过是想骗取保险金的鬼把戏。
  “那么,如果我没有理解错,她的前男友跑了,父母又被发现双双死亡,后来的丈夫跑来营救,七年后他带着孩子走了。她声称丈夫在撒谎——那么她是怎么想的?她认为他挟持了他们?”
  “我不知道。菲利帕认为这件事有些蹊跷。”
  “那么如果他两年前的挟持计划失败了,这次会不会是第二次企图,只不过这次更完善了些?”
  汤姆扬起眉,瞟了贝基一眼。“接着讲。”他说。
  “好吧,如果两年前他真那么想要孩子,那这次他可能会和妻子永别,并再次挟持孩子——把他们藏到什么地方。他有两年的时间来计划。”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汤姆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打断了他们,他想都没想便按下了仪表板屏幕来回答,一个声音通过蓝牙充满了整个车厢。
  “是道格拉斯侦缉总督察吗?”是当值警员生硬的声音。
  “请讲。”汤姆答道。
  “我刚接到米歇尔警员的电话,他正在布鲁克斯家里,和那个父亲,也就是罗伯特·布鲁克斯在一起。我听说你正开车去那里?”
  “没错。我们十分钟就能到。有什么问题吗?”
  “好吧,可能有问题。不管怎么说,很奇怪。米歇尔一直在填写失踪人口登记表,他问孩子们的父亲要几张孩子们的照片,这很平常。他说布鲁克斯先生走去餐具柜拿,结果发现相片盒是空的。他以为他妻子把相片盒换了地方。为了简便些,他说他可以从电脑上打印一张出来。但电脑上也没有,查不出电脑上有过照片的痕迹——垃圾箱里也没有,什么都没有。他的手机上也一样,还有他妻子的手机。顺便说一句,她的手机还在她的手提包里。据布鲁克斯先生说,房子里没有一张他妻子和孩子们的照片。”
  9
  贝基很高兴今天晚上汤姆把她叫走了。她并非不喜欢社交,只是这个时候要想自然地待在任何人身边对她来说都力不从心,至少汤姆和她是旧相识,她是这么想的。直到今时今日,她还是觉得人们在看着她,像看学龄儿童一样对她指指点点、在背后偷笑。
  自从来到曼彻斯特,她从未发现过这种现象,但在她离开伦敦警察厅前,她过了好几周这样的生活。任何时候,只要她一走进一个房间,她就觉得大家齐刷刷地停止了谈话或改变了话题,因为他们在说她的闲话。
  傲慢的家伙,她忍不住想。为什么大家都对我这么感兴趣?但她知道原因。
  车到达布鲁克斯家门外的时候,贝基看不到这栋房子的太多情况。这天几乎是一年中最长的一天,但太阳约在一个小时前已经落山了,不过光线还足以让她看清是一栋相当大的房子,位于一条迷人的林荫大道上。刚当警察那会儿,得知住在这种房子里的人也会遭遇不测令她很是吃惊。作为伦敦一个穷苦地方出身的女孩,她一直带着只有穷苦人才会有问题的误解生活着。她真是错得离谱。经过一段时间后她才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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