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皇帝李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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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皇帝李后主-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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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事情,却是李煜到现在还未真正想明白的,只是这数日来忙于事务,他便也一时间无暇审视自己,不再吹毛求疵、刻意的苦苦思量了。

  然而越接近天香阁,却越是容易想起这些迷惑的事情来,这个时代的人,都是从娘胎里出来的,而惟独自己,却可以说是从天香阁出来的。是以在情感上来说,天香阁对于他李煜,确实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更何况此间还有艳明远播、引为知己的苏灵窅。

  “阿弥陀佛。”

  一声熟悉的佛号想起,李煜精神陡然一振,申屠令坚的脸上却多了几分警惕。

  待申屠令坚看清来人之后,不禁讶然道:“文益大师?”敢情他是惊讶于文益禅师的身法,居然是到了眼前几丈处才被他发现。

  文益禅师微一颔首,接着却又对着李煜道:“施主从何处来,到何处去?”

  李煜一个眼神支开申屠令坚,苦笑道:“大师就不会问些别的问题吗?”

  李煜原以为文益又要再说一次的时候,文益却果真换了问题,道:“施主信佛吗?”

  李煜想也不想道:“我不信佛,唯信自己。”

  岂料文益却满意道:“这么说,施主是信佛的了。”

  李煜不禁哑然失笑,道:“大师若知内里因缘,何不直接解我困惑,胜过故弄玄虚百倍也。”

  文益双掌合十道:“非也,此为世之真如,并非故弄玄虚。佛不是佛,佛本是自心作,即心即佛,心即是佛。你信自己,即是信佛。”

  正在李煜皱眉玩味文益这句话的时候,文益禅师又微笑道:“施主信轮回吗?”

  李煜浑身一震,失声道:“六道轮回?”若换了是任何时候,李煜对于这些宗教之说自是嗤之以鼻,然而他自己偏偏是经历穿越之人,文益将之解释为轮回,却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文益仍是脸色如常、不动如山的道:“阿弥陀佛,轮回非要六道,前世今生,即是轮回。施主可是明白了?”

  “前世今生,即是轮回;前世今生,即是轮回。”李煜喃喃了几遍之后,却开始有些明白过来,此时更是虚心请教道,“大师可否告诉我,我是谁?我究竟是谁?”

  文益道:“此问答案,却惟有施主自己知晓了。天意冥冥难测,不可泄也。今施主或已觉醒,正不知不觉中影响着自己,抑或施主永远不会醒来,正如南柯、黄梁之梦,醒与不醒,其实并有什么区别。”

  李煜徐徐的点了点头,正要再出声询问的时候,文益禅师眨眼之间已然不见,只是还有一句话仿佛从天际传到了李煜心里。

  “同心同身,命同生同,施主即是施主,李煜即是李煜,毋庸狐疑也。”

  当苏灵窅芳心大悦的来迎李煜的时候,李煜脑海里却正回想着文益的这一句话,难道这文益竟然真的看破了自己的玄虚,难道这就是这个时代通玄入圣的高僧佛陀?

  造诣如此之深,仿如亲历,这却不得不让李煜收起了他的妄佛之心。

  李煜虽然不信宗教,却开始有些信佛了。因为佛不是佛,佛只是一颗心,一个信念。

  因为他信自己,所以信佛。

  苏灵窅看着有些魂不守舍的李煜,忍不住出声问道:“殿下到底在想什么呢?”

  李煜脱口而出道:“我在想佛。”

  苏灵窅为之愕然,脸上更有佯装出些微的不悦。不过这须也怪不得她,试想想有哪个来青楼的公子,却是要谈佛论道的如此扫兴?

  李煜这才知道自己扫了美人兴致,于是急忙补救道:“禀夫人,本相公想的正是欢喜佛。”

  说完即一把横抱起苏灵窅往床榻走去。

  “呀,老不正经。”苏灵窅登时吃了一惊,花容却是红霞满面,掩不住的盎然春意,小手亦不断的敲捶着李煜的胸膛。

  嬉笑胡闹,鸳鸯戏水。谈佛于是谈到了床上。
第二十五章 三寸金莲(上)
  这是李煜第二次与苏灵窅欢好,然而却是李煜第一次发现苏灵窅身上的一个特征。

  这一特征,平时很难留意,因为穿着衣服,尤其是穿着宽松长冗的衣裙。

  这一特征,惟有在床榻之间,欢好之余,才能细心把玩,看得真切。

  第一次的鱼水之欢,是因为没有调情的闲心,是以李煜错过了。而这一次情况却迥然不同。

  苏灵窅感受着李煜凝神望着自己白玉光滑的脚丫,脸容亦开始发烫。

  苏灵窅赧然道:“殿下。。。。。。”

  岂料此时的李煜正抚着她的小脚出神,竟未作回复,苏灵窅更感尴尬,只好闭上美眸,心中却只道李煜如此着迷自己的三寸金莲,自然是甜甜蜜蜜,喜不自胜。

  是的,苏灵窅拥有的,却是天生一双小脚。

  然而这双小脚传达给李煜的信息,却不仅仅是三寸金莲,也不只是娇美可爱、光滑细嫩,而是让李煜想起了一个女人,以及一件风流韵事。

  李煜确实是震惊了。

  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后主惜小脚,裹足至清朝。对于这个封建王朝遗毒残害旧时妇女近千年的裹小脚的恶习,李煜无疑是始作俑者。

  因为南唐后主李煜的宠妃窅娘,就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裹小脚的女人。

  “莲中花更好,云里月常新。”

  这句诗就是唐缟描写李后主让窅娘用布带将其玉足缠绕成月牙状在金色莲花台上轻歌曼舞的情形。这就是所谓的“裹足”了。

  窅娘天生一双小脚,所以成年之后可以裹布跳舞,李后主尤其爱之,一时成为美谈。岂料亦因此“脚小为美”逐渐形成了时尚,许多女子争相效仿,正和“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的情况如出一辙。

  女子裹足陋习滥觞于南唐,形成风气于北宋,遗祸了近千年,李煜尤为遗憾,怎知这个时候,却让他见着了这样一双三寸的金莲。

  李煜一边喟然摇头,一边啧啧出声,望着眼前这双小脚的主人,感慨世事之奇莫过于此了。

  李煜忽然柔情的对着苏灵窅,没头没脑柔声的道:“窅娘,真是你吗?”

  这么多天过来,李煜一直对苏灵窅的姓名没有在意,但此时联系起这双独一无二的小脚,再加上苏灵窅和窅娘的“窅”读音相同的这个“窅”字,若再不能猜想到眼前女子的身份,那他李煜也不用来南唐混了。

  岂料苏灵窅娇躯猛然为之一颤,玉手更不自主的搭在李煜肩上,轻轻摇晃,激动的道:“殿。。。殿下怎会知我的乳名?”

  李煜不禁愕然以对,他又哪料得到刚刚还温顺如羊羔的苏灵窅的反应竟会如此之大。

  同时,这也让他更加的肯定,眼前的美人就是他将来宠幸的爱妃窅娘,不过从她的反应看来,似乎身世有些坎坷不平。

  呼!

  乱世中的红颜啊,就好好的投进我李煜的怀抱,享受着我的怜惜吧,舍此再不用忧心其它。

  苏灵窅眼睛迷湿的望着李煜良久,两手倏的收回,有些语无伦次,表情痛苦的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是唐朝的六殿下,你不可能是我哥哥,不是的,不可能的,我哥哥也许早已在不知名的地方死去了。”

  这种光景,李煜多少可以想象得到,应该是苏灵窅小时候很受哥哥的疼爱,她哥哥也习惯唤她“窅娘”,只是后来出于什么原因分散了多年,所以当她听到李煜说出她的乳名的时候,才会误以为自己就是她的哥哥。

  这种战乱中时有发生的事情,也不知苦了多少苍生黎民。现在看着自己心爱的可人也曾遭受如此苦难,那种平定天下的赤诚却又更加强烈了几分。

  此时的李煜倒还真猜错了苏灵窅真正痛苦的原因,皆因在苏灵窅看来,若李煜果真是她哥哥,那么他们之间的恋情却无疑成了离经叛道、乱碍人伦,世所不容。

  李煜正想好言安慰美人几句,伸手要为美人拭去泪水,岂料苏灵窅忽又紧张起来,道:“莫不是殿下见到过我哥哥不成?”

  李煜不想一下子让她希望破灭,故作迟疑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也许见到过,也许没有。”接着又关心又无奈的道:“窅娘,我失忆了,这你是知道的。对不起,我头好痛,有些事我真的记不起来了,我只是心里面忽然有个很强烈的呼声,不停的在说,你是窅娘,你就是窅娘。所以这才脱口而出,叫唤了你的乳名。”

  苏灵窅此时仍是默不作声,李煜却怕她思兄太切,又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窅娘也无须过分思虑,须知先要保重自己的身子才有望寻得兄长。”

  再沉寂了半晌,李煜才岔开话题,道:“对了,窅娘总知道这天香阁是何人名下的产业吧?你既然不愿随我回府,我且买下这天香阁来送你,也好让你真正的获得自由,更好的照顾你的这些姐妹。”

  苏灵窅心情逐渐平复下来,当她正微启双唇,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闺房外面却忽然闹腾起来,细细一听,像是有人大打出手了。

  孙府。

  孙菁和何敬洙一回来,即被一脸怒容的孙晟拉到书房。

  孙晟痛责道:“瞧瞧你们在楚州闹的动静,也太不象话了。六殿下贪功心切,初历政事,不知朝廷章法,草率斩了车廷规,倒也情有可原。然而你们却应清楚事情之轻重,殿下当堂取心,如此儿戏之事,你们在场怎也不加劝阻?”

  孙菁嬉笑道:“父亲,这心明明是我在胾(音:自)房取的,却怎地以讹传讹成了殿下取的,而且还是众目睽睽之下,当堂取了?”

  孙晟一时气恼,口吃的毛病又有些上来,道:“你。。。你。。。你这孩子,竟还学会顶撞了不是。敬洙,你来与我说。”

  何敬洙据实道:“孙大人,这丫头说的可都是实话呀。”

  孙晟却兀自不信,道:“敬洙,我知道你们师徒情深,但你也不能总这么惯着她。这孩子,说是六殿下要去楚州,就亲自跑到武昌把你叨唠了来。单是如此麻烦你倒也算了,如今楚州却是出了这么件大事,拖累你这个节度使也要受到牵连,她也太任性胡为了。为今之计,敬洙需想好说辞,尽快与此事乞清干系,菁儿,六殿下那里,你却也不用去了。”
第二十五章 三寸金莲(下)
  何敬洙道:“孙大人严重了,以敬洙观之,六殿下的楚州之行却可以说是政绩斐然的,当然其中菁儿也是功不可没,估计到了明天,楚州的情况就会传到江宁,孙大人不妨再耐心着,拭目以待。”

  孙菁亦得意道:“就是,就是。区区一个车廷规,还不是手到擒来。有必要如此大惊小怪嘛。”

  孙晟摇头道:“问题不在于车廷规,而是六殿下如此做法,实在太过轻率,这等事情,视朝廷命官如无物,哪怕便是当今圣上,也是万万不敢为之,以免招致昏君骂名。更何况如今还有宋党对此不依不挠,死咬着不放,即令圣上一心护短,六殿下也是难辞其咎,终免不了一番处罚。数十名官员联名弹劾,朝野震动,六殿下这一发,却是不可收拾,不可收拾矣。”

  孙菁不禁向何敬洙扮了个鬼脸,何敬洙则是还以苦笑,皆因他们知道,接下来,却是需要一番唇舌来一五一十的向孙晟汇报楚州之行了。

  “吱呀”一声,穿好了衣裳的李煜跨门而出,等带上了苏灵窅的闺门之后,李煜才不紧不慢的问道:“令坚,刚才是怎么回事?”

  李煜今时今日的名声虽然早已传遍天下,然而他毕竟不是天香阁的熟客,加之在身份上做了些刻意的掩饰,故而天香阁中,当即便认出他来的人却也不多,而有的人即令是认出了李煜,却也并不敢说破。

  申屠令坚指着被他轻松打趴在地的三四名身着胡服的大汉,道:“这家伙目中无人、酗酒闹事,之前殴打了几位客人,强行罢了姑娘不说,现在还偏要硬闯苏小姐的香闺,我遂自作主张,教训他们一通。却不料属下一时痛快,忘了动静,以致于打扰了公子雅兴,此确是属下之失,还请公子责罚。”

  李煜虎目扫往踉跄爬起的大汉,睥睨道:“尔等为何无故挑起事端?需知此乃我大唐圣地,容不得尔等胡来。”

  其中一个年级四十左右的人操一口纯熟的汉语,不服气道:“明明是你无理在先,却怎反而说成是我们的过错。”

  李煜好笑道:“我却是如何无理了?”李煜见其他几人都唯唯诺诺的出声附和着,自然便知道此人是这群人的头领。

  因为李煜等人是在阁楼之上,所以刚才的打闹虽然很是轰动,却也并没有引起围观,好事者最多只是远远看着,但李煜等人的对话,却是全阁都能听见的。

  在这几个胡人后面,倒是愣愣的站着几名天香阁打手似的人物,神情有些不知所措。皆因在他们还未赶到之时,申屠令坚已经搞定了局面。

  那人理直气壮的道:“我听说苏灵窅明明就是卖艺不卖身的,不会随便邀请客人到闺房去,更不会和客人上床,如今你却是从里面出来了,你说,这难道不是你坏了规矩吗?既然你不能进都已经进了,规矩不能坏已经坏了,那么我们几位弟兄自然也不能落于人后了不是。”说完之时,却很是得意自己的应对之词,和其余胡人猥琐放肆的笑了起来。

  李煜亦想不到他能说出这番话来,微一错愕之后,厉声喝道:“你们胆敢这般无理取闹,究竟是什么人?”

  为首那人一拍胸脯,狂妄道:“说出来你可不要吓坏了。听着,大爷我就是堂堂的辽国使臣达罗千,我来这里,就是你给你们天香阁的面子,给她苏灵窅面子,识相的,你就给本使乖乖的让出路来,兴许我一高兴,便不会难为你了。”

  李煜心中恍然,原来这些胡人却是辽使,难怪他们如此嚣张跋扈,闹事竟敢闹到苏灵窅的闺门前头来了,此时自然要仔细压压他们的气焰。

  李煜肃容道:“你既然自称是‘聊’使,那我且拉你到公堂上去好好聊聊。令坚,带走。”

  达罗千还未反应过来,却已经再一次被申屠令坚制住,象拎小鸡一般的被他拎了起来。达罗千脸色终于大变,他这才知道此时他那百试百灵的通行证如今却是不灵了。

  “慢着。”

  申屠令坚刚刚将达罗千押到楼梯口的时候,却忽有一名俊美的俏公子奔上楼来,拦住了申屠令坚的去路。

  达罗千显然认出了那公子,不过却没有因俏公子站出来为自己说话而得意,脸上反而又惊又惧,变得更加惶恐起来。

  韩府。

  韩熙载正准备出门拜访李煜,不意却忽然有人登门造访,而且此人还是出乎意料的不速之客。

  韩熙载神色紧张的将来人秘密邀到书房,尚未说话,那人已是微笑着道:“叔言可还记得昔年‘汝阴对答’乎?”

  韩熙载却是破口大骂,道:“好你个李毂,你在柴荣帐前,风光便也就风光了,却如何还跑我这里来炫耀。须知如今你我各为其主,你此是叫我难为人,忠义难全也。你且速速离去,我当从未遇见过你便是了。”

  李毂哈哈笑道:“韩熙载几时变得如此胆小怕事了?你这又岂是待客之道,还不叫人递来香茗。”

  韩熙载摇头道:“我前些日子尚听说你正为周主修治长河决口,徙役六万,工程繁浩,如今你这贵人弃彼大事,忽然造访江南,必定别有居心,谋图不小。我若就此将你拿住,是为不义,若是任你坏我朝事,是为不忠,你却叫我左右为难。”

  李毂道:“这却好办,叔言只须与我共赴汴梁,同事一主,如此岂非忠义两全乎?”

  韩熙载不悦道:“我又岂是朝三暮四之辈,且不说今叔言已得访明主,便是终身不用,也不过偷安江南,这番话,你却莫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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