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皇帝李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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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皇帝李后主-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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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何敬洙正是李煜求之不得的东风,如今有此良机,即令孙青不说,他亦不肯错过。

  宋府。

  宋齐丘挥退堂前汇报的手下后,摇头失笑道:“招收龙翔府卫?哼,也亏得那小子变出这样的戏法来,听说反响还挺不错,征古,此事你怎么看?”

  枢密副使李征古冷哼道:“李从嘉真是太天真了,想在江宁府招兵买马,若是得不到国老的首肯,怕是连李璟也办不到。国老不妨通知马空凌干预一二,我倒要看看明天还有多少人敢去龙翔府。”

  宋齐丘道:“征古啊,你倒是把李从嘉想得太简单了。言为心声,你看他接二连三的填出惊天动地的好词来,又有这么一首《伤九州》,可见其志不小。如今他的名声响震士林,唯一欠缺的就是实实在在的功绩,若真让他有机会显示出能耐来,到时候他就是如鱼得水,再想压制他的风头可就难了。”

  李征古道:“国老的意思是……”

  宋齐丘阴恻恻的笑道:“本公听说楚州较是混乱,李从嘉若是一个不小心在那里被贼盗杀死了,该也并不奇怪吧?”

  李征古欣然道:“如此我即刻派人往楚州去知会车廷规。”

  宋齐丘叮嘱道:“车廷规是干不来这种事的,此事还需要你亲自走一趟,这几天李从嘉该还没有空闲去上任,你最好先到楚州好好的布署一番。切记要小心行事,不可低估了李从嘉。”然后又诡异一笑,惋惜道:“若是李从嘉不幸殉职了,这笔账就想办法划给李弘冀吧。”

  翌日朝退。

  卢梓舟悄然将李煜请到了书房。

  李煜哂道:“正光,究竟什么事需要这么神神秘秘的,这可不象你啊。”

  卢梓舟对道:“其实不是我神秘,而是冯延巳弄得这么神秘。”

  李煜立时来了兴趣,笑道:“莫不是我们的冯相爷暗中给你送了秋波来了?”

  卢梓舟闪动着眼珠子,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淡淡的道:“今早我料理昨日圣上所赐之物的时候,发现那些箱子里头,竟然无端的多出三箱的金银珠宝来,共计白银三万两,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李煜神色一敛,正容道:“正光的意思是,这三万两是冯延巳参进来的?”

  卢梓舟微微点头表示肯定,半晌才道:“主公以为冯延巳这是什么意思?若说是贺礼吧,他明面上也有送来一尊镏金的观音铜像,据说这种镏金观音在天下间仅有两尊,其中一尊就贡在皇宫里头,其实已经是价值连城了。”

  李煜好整以暇道:“管他冯延巳到底什么意思,这三万两正好能解我燃眉之急,我且用了再说。”

  卢梓舟同意道:“用是自然要用,他敢送,我们哪有不敢用的道理,只不过怎么个用法却也需要有个讲究。冯延巳果然不简单呐,他的这三万两,可进可退,投石问路,送得当真高明至极,不愧是沉浮官海多年的老狐狸。还有拿昨天的廷议来说,他竟一反常态的暗助韩熙载出任户部侍郎,既能讨得圣上如意,又不至于得罪宋齐丘,倒也左右逢源了。”

  李煜请教道:“却不知他的可进可退,又是什么说法?”

  卢梓舟道:“冯延巳的进,有两个选择,一是选择和殿下暗中修好关系,二则可以参殿下一本,说你收受贿赂脏银,当然具体选择前者还是后者,那就要看殿下来日的发展了。至于退嘛,因为他这三万两本是不具名的,只有我们双方自己心知肚明而已,并没有凭据,所以他也不用担心我们会拿到什么把柄将他绊倒。这三万两,无论殿下收与不收,用或不用,对于冯延巳来说,他都能掌握主动。”

  李煜听卢梓舟这么一说,忽然联想起清朝鼎鼎大名的军机大臣来,心道冯延巳与和绅这两人倒还真有许多相似之处。

  李煜道:“冯延巳能掌握主动,却并不表示我们就落于被动了。正光,你觉得我们该如何尽情的用这三万两,而又不至于落得个收受贿赂的罪名?”

  卢梓舟微微笑道:“我观主公泰然,料来已经替这银两想好了去处。”

  李煜忽提议道:“不如我们各将计策写于纸上,看看是否英雄所见略同,如何?”

  卢梓舟欣然应诺,即刻写就,李煜则因为还不太习惯用毛笔,故而写得有些勉强。

  不一刻,两人同时摊开纸张。卢梓舟写的赫然是“楚州”二字。

  李煜欣然笑道:“正光所指,吾之所指也。”

  卢梓舟却是更添了几分敬服,道:“我却不如主公的泱泱大气了,主公‘用之于民’这四字力透纸背,刚毅决然,非世之明主不能书也。”

  李煜看着自己略显生硬的字体,在卢梓舟眼中却反而成了“刚毅”,心中不免好笑,而这样的好评或许就要归功于自己小时候苦练的硬笔书法了。
第二十章 出镇楚州(上)
  这一日,整座江宁府的气息变得有些紧张。江宁,甚至可以说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与躁动,贪安享逸长达三十年之久的南人,终于如醉梦弥散,有所醒觉。

  一夜之间,周主柴荣即将南侵的消息笼罩了江宁府,而且更以甚嚣尘上、迅雷之势,传遍南北各国诸镇。先不论这则消息的真假,单是它的石破天惊带来的震撼,就足使任何人或多或少能够嗅到硝烟的味道——即令不至于人心惶惶。

  也许从今以后,江宁府再不能称之为“江宁”了。

  南下的赵匡胤却是不由得再一次对江南人士另眼相看。想不到周朝君臣秘密谋划了许久的声东击西之策,竟然就在将要行动的前几天被人揭破,引起了所有南人的警觉,可谓是功亏一篑。

  他虽不知道究竟是何人有此高瞻远瞩的见地,但他却知道,将来此人必定是周师南下的绊脚石,甚至还会成为威胁周朝存在的一大劲敌。

  只是这战略性的眼光,再加上无迹可寻的挥洒消息的手段,就足以令人为之侧目。

  何世无奇才,遗之在草泽。这一句话,在金陵呆了两天的赵匡胤也是深有体会。看来江南虽然安逸,但真正的才智之士,却也未必就比中原少了。

  这几日轰传江南的唐朝六王子李煜就不必说了,一首《破阵子》豪气干云,怕是征战疆场多年的将领亦未必能有此气魄,写出这样的篇章来。

  除了李煜之外,就连朱元、李平这样不闻于诸侯的落魄之士,亦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也许江南什么都不少,少的只是一个像柴荣这样的雄主。

  昨日在国色楼的时候,他碰巧听到了朱元、李平的对话,既感叹江南竟还有这许多不得志之才杰,同时也开始对李煜这个人重视起来,想不到才回朝几日的李煜,在士人心目中就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以这样的势头看来,此人确是一大变数。

  想到此处,赵匡胤心中陡生警兆。

  只见来往行人步伐有些仓促的长街上,忽然多出了一个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平凡人,正目光灼灼的注视着自己。

  经验告诉他,此人是个高手。

  赵匡胤引那人到一处偏僻的穷巷,开门见山的道:“你就是田英?”

  那平凡的高手出示了一块铁牌以表明身份,笑道:“荆罕儒说你赵匡胤胆识、武功卓绝不凡,竟破天荒出了一百金,而任务只是请我来辅助你行动这么简单,幸好我这个人素来重利不重名,否则这种不啻于污辱的单子,有头有脸的江湖人是绝对不会接的。不过话又说回来,在我答应荆罕儒之前,除了这一百金筹银之外,我尚有一个条件。”

  赵匡胤故作惊讶道:“难道响当当的‘金银刺客’除了对金银之外,还有其他感兴趣的东西不成?”

  田英不置可否,冷哼一声,手里却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把剑来,掣剑出鞘,沉声道:“我的条件就是,你赵匡胤必须先胜过我手中的这把剑。”

  御书房。

  李璟单独召见了执掌禁军的心腹大将刘仁赡,一脸忧容的道:“守惠,关于今日风行的谣言,你怎么看?”

  刘仁赡道:“陛下,此事恐怕绝非谣言这么简单。今日早朝的时候,宋党一口咬定周主南侵一事纯属空穴来风,无稽之谈,并不足以信,他们怕是别有用心的。”刘仁赡所说的宋党,即是指宋齐丘以及五鬼之辈。

  “内忧外患,这正是朕最担心的地方。”李璟沉吟半晌,终于下定决心道,“刘仁赡接旨。”

  说罢即亲自拟了圣旨,盖上大印,也不宣读到底什么旨意,等刘仁赡跪接起身之后,李璟询问道:“守惠,你走之后,该由谁来接替你的职位比较妥当?”

  刘仁赡道:“可使江州节度使皇甫晖留朝权知,此人虽是降臣,却是衷心耿直,陛下可以放心任用。还有,今日六殿下言及召回流放舒州的徐铉主持编撰武经七书,陛下不妨以此为由,令其戴罪立功,并辅佐六殿下治理楚州。”

  李璟点头道:“当初流放徐铉亦非朕之本意,此事朕理会得。”接着又紧握着刘仁赡的双手道:“守惠,江南之安危,可都系在你一人身上了。此行戍边,不知岁月,你可携带一家妻小同往,免了相思。”

  刘仁赡再次拜谢,他心中自然清楚,唐末以降,君臣之间常常相互疑忌,而扣留外将的家属在都城,不啻于一种简单有效的要挟手段。而如今圣上却允许自己携带妻小同行,正显示出他对自己的绝对信任。

  刘仁赡临行前忽又想起一事,言辞恳切道:“陛下,神武统军刘彦贞年少意气,飞扬跋扈,就像是古之赵括,将来无论战事如何,此人切不可以委与重任。再者,辽使萧无稽今日也已经到了江宁,正安排住在清风驿,此人乃是当今辽主的舅父,柴荣若果有图南之意,必会想方设法破坏我朝与契丹的联系,所以还望陛下多留意萧无稽以及周朝派来的斥候。”

  李璟微颔,看着远去的刘仁赡,心里却再一次开始审思起自己的处境来。

  一日之后,刘仁赡出任清淮军节度使,镇寿州,李璟携满朝文武赴大江码头,亲送刘仁赡登上旌旗飘扬的战舰,开往寿春,此举直接起到了稳定民心的作用,亦摆明了李璟对待后周的强硬态度。

  要知道,刘仁赡不仅仅是李璟倚重的心腹这么简单。

  此人出生将门,精于兵法,兼通儒术,早在烈祖李昪时,刘仁赡就曾经任黄州、袁州二州刺史,之后又入为龙卫军都虞侯,复拜鄂州节度使。及至元宗李璟伐楚,刘仁赡帅鄂州州师攻克巴陵,抚纳降附,深得人心,驰名于国中。至今南方军队中人,刘仁赡无论威望、兵略,可谓是无人能出其右了。

  杂在人群中观看的赵匡胤自然也知道刘仁赡名声,心中则开始为周朝感到头痛,刘仁赡于这个时候出镇寿州,看来南下之师不但不能出其不意,势如破竹,且更免不了要一场僵持的恶战了。

  龙翔府。

  李煜随李璟送走刘仁赡,等到回府之后,将近两日不见的孙菁却早已在府中等候。

  看见孙菁,李煜原本还有几分担忧的心,立即变得踏实起来。

  刘仁赡已经赶在他李煜的前头上任,他又如何能落在人后。

  孙菁却并没有马上提到何敬洙,反而问道:“殿下,卑职刚才注意了府门外良久,却发现少有人来应聘了,比对起第一日的情景,可是冷清了许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殿下想要的人已经足够了吗?”
第二十章 出镇楚州(下)
  李煜摇头叹道:“周公吐脯,天下归心。人才哪有嫌多的道理,要是有人肯来,自然多多益善,岂能拒之千里。只是从昨日早晨开始,来应聘的人就明显少了许多,后来卢梓舟找了人询问之后,才知道原来是‘大江联’的马空凌给这些平民百姓施加压力,不准他们再来龙翔府。这个马空凌也是有意思,看来他是存心闹本王的笑话,要让我招不到人手。”

  孙菁冷哼道:“这个马空凌,仗着有宋齐丘给他撑腰,还真是胆大妄为、不知天高地厚了。殿下,楚州回来之后,不如就委任卑职先拔了宋齐丘这只爪牙,如何?”

  李煜再次摇头道:“马空凌是我朝开国功臣马仁裕之子,我父皇尚且优容之,我又怎会连这点肚量都没有。他要闹就暂且由着他去吧。这个天下很大,我们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再说了,如今马空凌此举却无异帮了本王一个大忙。”

  孙菁愕然道:“什么大忙?”

  李煜理所当然道:“自然是帮助我物色人才了,你试想想,真正有意于投奔本王的人,会惧怕马空凌这所谓的威胁吗?若是遇上连马空凌制造的这点压力都会退缩,这样的人,他日还如何随我征战天下?本王要来还能有何用?”

  孙菁再次愕然道:“可是殿下的招聘告示上,明明不是这么写的。殿下招的,本就不是战士啊。”

  李煜怡然笑道:“谁说不是战士了,人生无处不战场,在我看来,不仅仅是骑马射箭的才是战士,只要是能为国家的出力的,哪怕是缝制衣布的娘子,耕种田地的农夫,老少妇儒,一切都是战士。”

  孙菁为之咋舌的时候,客厅后堂却是想起来雄浑而富有节奏的掌声,继而一个年在四十左右、神采奕奕的壮汉穿帘而出,赞道:“好一句老少妇儒,一切都是战士。殿下这句话,虽不无契丹等游牧民族‘全民皆兵’的味道,但在理解的上,却比之狭义的战士更进一层,实在引人发省。”

  李煜不用想也知道此人就是何敬洙了,想不到他竟是随孙菁一道来了府上,不禁喜出望外,道:“何将军谬赞了,将军爱民如子,忧国忧民,李煜自愧弗如。”

  何敬洙生性豪爽,倒也并不谦虚,之后却是和李煜很是投机的聊了开来,一谈便又是大半天时间过去,直到晚膳到来,两人仍是意犹未尽。

  然而李煜、何敬洙不知道的是,就因着李煜的“老少妇儒,都是战士”这一句话,此时的孙菁却是心潮波动,突发奇想,联想到了李渊之女平阳公主李秀宁及其借以驰骋疆场的“娘子军”,竟是立志要建立一支以女性为主力的真正意义上的娘子军。

  若干年后,在李煜的鼎力支持下,以孙菁为首领的“巾帼军”终告成立,并且攻城拔寨,建功立业,丝毫不比李煜自己的龙翔军逊色多少。君不见,娘子雄关今犹在,千年犹忆女将军。孙菁遂成了李秀宁之后,又一个声震天下的巾帼英雄。李煜还为之亲笔题词曰:巾帼英雄胆气豪,腰横秋水艳翎刀。功成名就天下定,女儿红装换战袍。

  当然这是后话,未来的这副场景,却是包括孙菁在内的三人都无法逆料的。

  当天晚上,李煜话别了含情脉脉的周宪,再交待了卢梓舟一些事情之后,即和孙菁、何敬洙、申屠令坚等人秘密前往楚州。

  至于天香阁的苏灵窅,李煜虽觉亏欠,亦只好等楚州回来之后再去看她了。

  马车上,当李煜、何敬洙、申屠令坚三人在谈论着平定楚州的对策的时候,孙菁却还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敢情正忙着在脑海中构建她的娘子军的蓝图。

  一行人抵达楚州治所山阳县的时候,正好是三更天。李煜片刻不停留,却不是直接去衙署,而是直奔谭照寄宿的客栈。

  李煜到的时候,谭照刚刚吹了烛火,正要解衣就寝。

  挑灯直至半夜的谭照本是疲累不堪,此时忽见李煜到来,却是立即精神起来,就仿佛是刚刚睡饱的人。

  李煜看着两日间就变得形容憔悴、两眼通红的谭照,却开始有些后悔半夜了还来打扰这位忧心劳力的三弟。

  谭照欣然将两日所得一一呈报给李煜,最后总结道:“欲治楚州,先平民愤,欲平民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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