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法医破案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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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法医破案传奇-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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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花这孩子很要强,走路都带小跑。自打她嫁过来之后,张村的人都夸她,说我家娶了房好媳妇,里里外外一把手,为人又热情又大方,客气礼貌。村里的年青人都羡慕死了,”张母说,“可惜这孩子偏偏这么快就走了,还让我们家遭受口舌,受这么大的冤屈,让全村人也跟着担惊受怕的。”

    张母也流下了眼泪。

    “她日常吃饭快还是慢,那天晚上呢?”林法医问,“她喜不喜欢吃鱼?”

    “她吃饭可快啦,一碗饭三扒两拨就吃完了。她特别喜爱吃鱼头,尤其喜欢吃鱼颈子那一段。平时吃鱼,我们都把那一段夹给她吃。”还是张母回答,她的儿子还沉浸在悲痛中,正在抽泣着。

    林法医看出,刘春花的丈夫是真心地痛哭,丝毫没有做戏的成份。

    “那天晚上我嫂子同往常一样,把全家的饭端上桌子以后才上桌,她端起酒杯把一小杯酒一饮而尽,我哥已经把鱼脑子下面的那一段放在她的碗里。奇怪的是,我嫂子一般要吃两碗饭才能饱,而那天她只吃了一碗就不吃了。平时她不爱喝汤,那天晚上却喝了大半碗,”小姑子回忆说,“我当时觉得嫂子好象有点难受的样子,可是她没说,吃过饭以后她就回房间去了,我收拾厨房后把这事给忘了,今天提到才想起来。”

    “她那天下午到什么地方去过?有没有回娘家?”林法医问。

    “没有,”张母坚决地说,“她一直在家里,什么地方也没去,而且精神很好,饭就是她做的,我没有看出她有生病的模样。”

    “好,就谈到这里。孙法医,你有什么问题要问的吗?”林法医说。

    “没有,”孙法医听得不明就里,如坠入云雾之中。

    “下面我们去找刘家的人谈一谈,马上就去。”林法医说。

    孙法医看出林法医已经成竹在胸了。

    “怎么样?”孙法医问。

    “案情已经明朗,很快就要云开日出了。”林法医说。

    在地方政府干部的主持下,刘姓家族的二十多名代表参加了公安局的案情通报会,刘春花的父母兄弟姐妹们悉数到会。

    “刘春花的亲属们,刘家村的父老乡亲,我是林法医。现在我告诉大家一个确切的消息,刘春花的死因经过参战的公安干警们近三十个小时的努力工作,已经基本上查明了,”林法医郑重地宣布说,“杀害刘春花的元凶已经露出了它的真面目。”

    “林法医,你快说,是谁害死了我闺女?”刘春花父母齐声说,“我们一定要求政府让他给我女儿抵命!”

    会场上顿时象炸开锅似的热闹起来,乡亲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起来。

    “是啊,我们如果不来,上头不重视,请不来林法医,这个案子又成了悬案了。”这个说。

    “幸亏我们村为春花姑娘讨回了公道,凶手一定是张家的人,他们诱骗我们刘家的好姑娘,名义上是做媳妇,实地里是要害她的性命来报复我们村,让我们刘家村的人丢人现眼。多亏了公安英明,我们春花姑娘没有冤死,到底有人给她偿命了。”那个说。

    “……”

    “乡亲们,虽然我们已经锁定了凶手,但是,我们还没有万无一失的把握。我们请求乡亲们能支持工作,帮助我们解开最后一个谜团,”林法医摆摆手,要求大家安静下来,说,“凶手虽然狡猾,但它却留下了蛛丝马迹,它已经成了瓮中之鳖,网中之鱼,只等我们去捉拿。”

    “林法医,既然知道凶手是谁了,还磨蹭什么,你们公安局去把他捉拿归案不就得了。你还要我们支持、配合、帮助什么?”一个人大声说。

    “讲得好!”林法医说,“在捉拿杀人元凶之前,我把情况通报乡亲们,让大家有个思想准备:凶手把它的作案工具留在了死者刘春花的体内,我们只有找到凶器,才能最后定案,凶杀案才能算告破。所以,我请刘春花的亲属来,请乡亲们来,其目的就是要求你们同意在死者的身上划开一个小口子,把凶器取出来。口子不大,最多只有二寸来长,不知大家支持不支持?”

    听说凶手把凶器留在了刘春花的体内,没有凶器不能定案,而且案犯也不会服啊,乡亲们和刘家的亲属们一致表示同意划口子取出凶器,找到凶手作案的最有力的证据,让死者在天之灵有一丝安慰,对活人有个交待,更让凶手认罪伏法。

    “林法医,就按照你说的办吧!”死者家属和刘家村的乡亲们的代表异口同声地说。

    “乡亲们,刘春花的亲属们,感谢你们对我们公安工作的支持。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请你们先去对聚集在村口的刘家村的乡亲们说一声,让他们放下打拼的念头,”林法医说,“不一会,等捉住凶手,再和凶手打斗不迟。”

    “林法医说得在理啊,”刘家村的一个年岁较大的老年代表说,“我这就去让孩子们不要围住村口了,一切有公安做主,很快林法医就要为春花娃子伸张正义了。”

    “还有,老先生,”林法医叫住了即将出门的老汉,“你让他们把扁担、铁锹放在村口,可以进村来听听我们的消息,亲眼看看凶手的模样。”

    “好,好,那再好不过了,也让他们每人打凶手两拳解解恨,因为他险些把我们两个村子拖进火坑。”

    孙法医惊得目瞪口呆,他没有想到林法医办案是这么武断,当着众人夸下海口,只要在死者的身上划一个二寸长的小口子就能找到凶器,揪出元凶。假如口子划开了,找不到凶器怎么办?退一万步说就是找到了凶器,你就马上能确定凶手是谁?还有,林法医说凶器是凶手遗留在体内的,我亲自验过,林法医验尸时我也在场,怎么在皮肤上没见到一点凶器遗留的痕迹。杀人见血,既然有凶器刺入体内,必定会在体表留下伤痕,引起出血,而刘春花身体表面光滑如镜,别说是出血伤口,连一个抓搔破的芝麻大的血印子都没有。马上就要尸体解剖了,在几百号人的面前,如果从划开的口子里找不到凶器,你林法医就会威风扫地,名声一落千丈!而且当众交不出凶手,刘家村的人会感到受到了欺骗,被愚弄了,更会火冒三丈。不用说,他们会重新操起家伙来血拼到底,公安局也将落得个包庇凶犯的罪名,成为众矢之的,弄不好会被一勺烩。想到这,孙法医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真悬,箭已在弦上,刀也已经架在脖子上了,孙法医感到了危机,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奇怪,真奇怪!孙法医偷眼看看身边的县市局参会的领导,没有一个人意识到林法医处理问题有什么欠缺,反而如释重负,一脸轻松地低声交谈着,不知在说些什么。

    武警官员进来报告说,刘家村的村民们已经放下农具,张家村的乡亲们也已经解除了警戒。

    “好,让刘家村的乡亲们进村。”县公安局领导说。

    “孙法医,现在轮到我们登台表演了,走吧,”林法医说,“带上法医箱,我们去现场。”

    大凡有了名气的人都会自高自大,自命不凡,今天孙法医可亲眼见到了。他心里除了担忧之外,倒有点出洋相的心态了。他想,看你到时候怎么向在场的几百人交待!孙法医甚至不想和林法医一起去现场,只是碍于礼貌,又因林法医是上级。他不愿和林法医一起当众出丑。孙法医挪不开步子,落在了后面。

    “快点!”林法医回头看了一眼,严厉地说。

    孙法医明白,林法医看出了他的心思,洞察了他心灵深处。孙法医脸红了,赶紧加快了脚步。

    两个村的村民们都来到刘春花灵堂前的开阔地,等候着公安宣布最后的结果。他们要亲眼目睹凶手落网,被揪出来示众,淹死在村民的唾沫里。

    灵堂的大门关上了。公安局长、地方政府的代表、刘家村的村民代表、死者父亲和哥哥、死者的丈夫、公婆及小姑子共十余人围在已被抬到灵堂中央的刘春花遗体前。

    林法医戴好橡胶手套,示意孙法医把死者的上衣撩至锁骨处。

    消化道出血去解剖胸部,而且只划开二寸长的口子就揪出元凶?孙法医还是疑云重重。

    林法医毫不理会孙法医疑惑的目光,他接过孙法医手中的解剖手术刀,用左手食指在死者的胸部按了又按,确定了进刀的准确位置。解剖刀发出熠熠寒光。

    众目睽睽之下,林法医在死者左胸第三胸肋关节左下方的肋间隙划开一个大约一寸多长的小口子,并且切断了肋间肌肉。他放下解剖手术刀,把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从切口中伸进了胸腔,两个手指头在胸腔里探索着。

    孙法医不知林法医什么葫芦卖什么药,在搞什么名堂,他没有看过用这种方法进行的尸体解剖,这么做就能找到凶器揪出凶手?简直是天方夜谭!孙法医捧着盛着解剖器械的托盘静静地站着,他要看看事态究竟如何发展,林法医怎么收场,怎样向大家交待,他甚至觉得林法医有点装神弄鬼的味道。

    突然,林法医停止了胸腔内探索,他伸出左手从方盘里拿了把长柄的血管钳,把血管钳从右手食指和中指的缝隙里插了进去……

    只见林法医一使劲,把血管钳从胸腔里提了出来,钳尖上夹着一根约有一寸长的硬物,由于沾满了血,谁也没有看清那是个什么东西。

    “凶器找到了,凶手也落网了,”林法医直起腰,用脱脂棉纱把钳子夹着的凶器擦干净,举了起来大声说,“大家看,这就是杀害刘春花的凶器,凶手也正是它自己。”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会落在刘春花的胸腔里?是怎么进去的?不单单是孙法医想不通,在场的干部群众、公安局长都惊讶万分。

    林法医看出大伙的心思,他仍然高举着钳子,让大家看个明白。

    “乡亲们,这是根草鱼的鱼骨头,正是这根俗称鱼刺的东西,夺走了春花姑娘年青而又宝贵的生命!”

    “啊!”在场的人惊奇得说不出话来,孙法医霎时脸红到了脖子根。

    “就是这根该死的鱼刺,险些酿成两村相斗的重大悲剧,现在我宣布,该案侦查结束。”林法医说。

    “林法医,青天啦,你是我们全家的救命恩人,再生父母!你为我们洗涮了冤情,还了我们的清白,我们全家不知道怎样感谢你啊!”刘春花的婆婆拔开人群挤到林法医的面前,“扑嗵”一声跪下了。张家的人都跪下了,是林法医在最短的时间破了案,避免了两村的械斗,拯救了张家的名声和生命。

    “起来,都快起来,这是我的职责,”林法医用力把张母扶了起来,在场的人也把其他人扶站了起来。

    孙法医心头一块石头落了地。说实话,他从怀疑开始,直到现在,亲眼见从刘春花的胸腔里取出了鱼骨头,简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佩服之余,孙法医百思不得其解。

    “林老师,你能不能跟我讲讲,你是根据什么判断刘春花是被鱼骨头卡死的,那么消化道出血又如何解释,血是从哪来的?”孙法医问。

    “问得好,你提的问题正是大伙所关心的,是破获此案的关键所在,”林法医说,“等一会,请局长再对守在门外的群众宣布一下此案已破的消息,我再向乡亲们讲述一下破案的经过,让他们也亲眼看看杀人的凶器、凶手。”

    “乡亲们,你们好,感谢你们对公安的信任!此案之所以迅速破获,是和你们的大力支持分不开的,”林法医站在张家门前用四张饭桌搭起来的台子上,手举着血管钳大声说,“大家看清楚了,这里是一根鱼的骨头,这根鱼骨是附着在鱼的颈部的颈椎骨上的,长只不过寸把,粗也不过二分。可是,正是它,杀害了刘春花姑娘。”

    人群中发出一片的唏嘘声,年纪大的乡亲们都低下头抹着眼泪。乡亲们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一根鱼刺送了刘春花的命,一朵刚刚开放的鲜花凋谢了。

    等到人群中的声音小了下来,林法医继续说道,“进村后,孙法医向我介绍了他对尸体的勘验情况,有两点引起了我的注意:一是死者生前有消化道大出血;二是死者全身没有发现伤痕,也没有瘀斑瘀点。也就是说,刘春花并不是象人们所猜测的那样是被打死的,而且是死于消化道大出血。那么引起消化道大出血的原因是什么呢?排除了暴力所致,首先就要考虑是中毒或者是本身患有慢性的胃、十二指肠溃疡,而且病得很严重。

    “我和孙法医再一次勘察了现场,对死者进行了第二次验尸工作。刘春花生前使用的马桶还在墙角,证明了张家并没有销毁证据,也就是说他们相信自己是清白的。木踏板下面的大量积灰也说明案发后张家没有打扫过现场。

    “刘春花在床内侧和她身高相一致的中间部位的床单上留下了血迹,从死者仍然穿在身上的内衣推断,这是刘春花临终前由于肛门肌肉松弛了,肛门口、直肠里的滞留血液在压力的作用下流了出来,符合消化道出血死亡前的征象。

    “我仔细检查了刘春花的头部,未发现有被击打的痕迹,双侧瞳孔死亡后也一致大小,排除了脑部受伤的可能。假如颅内出血,在产生脑疝致人死亡之后,双侧瞳孔不等大,不等圆会持续很长时间。现在是冬天,有利于尸体保存各种原始的征象而不会在短时间内由于高温,大量的细菌繁殖而产生细胞的破坏使尸体腐坏,使许多有价值的线索失去。

    “消化道大出血有时会因为身体内产生应激反应而发生。医学上称之为‘应激性溃疡’。应激性溃疡可发生于颅脑挫裂伤之后,排除了脑外伤也就是排除了应激性溃疡所致消化道大出血的可能性。

    “人体在中了某种毒物以后,由于毒性的作用亦会使消化道的粘膜被破坏而致大出血。但是,这种破坏是针对消化道全部粘膜,可能还会引起吐血。我在尸检时,对死者的口腔和咽喉部进行了认真的察看和做了拭子,未发现有血渍。据此,我把中毒的可能性先放在了一边。

    “又不是外伤,又不象是中毒,会是什么原因导致刘春花消化道大出血死亡呢?我想到了疾病。刘春花生前的健康状况又成了关键。

    “刘春花的公公、婆婆、丈夫、小姑子,以及刘春花的父母都坚持说刘春花的身体一直健康,从不生病,也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什么不适,这又让我陷入了僵局。刘春花肯定是死于消化道大出血,而且出血时并无太大的疼痛,出血的速度也很快,究竟是什么原因呢?死者的吃饭习惯成了我的重点调查的焦点。

    “刘春花生前性格强,身体好,干活利落,走路象小跑步,我估计她吃饭的速度应该很快。张家人证实,刘春花每餐饭三扒两口就吃完了,也就是,食物在刘春花的口腔里停留的时间太短,刘春花根本就没有把食物咀嚼成碎片就咽下去了,正所谓农村所说的‘到嘴到肚’,到了嘴里就咽到肚子里去了。我想一定是在刘春花吃晚饭的时候,把一件什么东西误吞下去了。

    “我询问了那天张家的饮食情况,由于是民间的送灶日,应该做些菜,张家晚饭吃了红烧草鱼头。

    “刘春花喜欢吃鱼头,尤其喜欢吃鱼下巴的那一段颈子。张家人十分疼爱媳妇,吃饭时把这一段整体夹给了她。鱼颈子上的肉特别鲜嫩,肉质松软,刘春花在将一杯酒一口喝干后,把一大块鱼肉放入口中,稍稍停留就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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