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灵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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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灵戏-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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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雨馨吃了一惊,连忙用力甩开林佳慧的钳制,急急倒退两步,警惕地看着对方道:“师姐,你这是要做什么?”她可没忘记,这手串是张敏胜留给林佳慧的唯一遗物,更是对抗门外那些死魂鬼追杀的制胜法宝。

    林佳慧的笑容依旧和熙:“你有对抗阴灵戏、守护校园的决心,这手串就当做是孔融社的传承,请你务必收下。回去之后,前路凶险,它能保护你一二,也就不枉费它的功用了。”

    冷雨馨把头摇得似拨浪鼓:“不不不,师姐你别开玩笑了。这是你保命的东西,我拿了,你怎么办?你要真给了我,我就成了杀人犯了。”

    林佳慧哪里肯依,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试图再次抓住冷雨馨强行套上手串。冷雨馨没想到她这么大力气,心里一慌,忙忙将她一推。这一推推得有些猛,林佳慧身子一晃,整个人毫无预兆地软了下去。

    冷雨馨吓了一跳,忙不迭地上前将她抱起,试图拖上藤椅,无奈自己力气太小,拽了半天拽不动,正要喊门外的韩煜帮忙时,林佳慧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虚弱地道:“别,我有话跟你说。你不收这手串,无非是觉得它对我有特殊意义,而且能护我平安。我曾经也是这样想的,这种执念缠绕了我二十年,如今你们来了,也该让我解脱了。”

    冷雨馨听她语气中竟有寻死之意,惊吓之下连忙捂住了她的嘴:“师姐,你都已经苦了二十年,为什么不能再等等?我发誓,只需要一年,一年我们就可以灭绝传说,彻底地还校园永久安宁。等到那一天,我一定把你接出去,让你过上好日子。”

    林佳慧用尽最后的力气掰下冷雨馨捂嘴的手,多年病体在此时显得更加虚弱不堪一击,脸色白如皑雪,就连嘴唇也青黛一片,她摇摇头,眼眸中是冷雨馨从未见过的哀婉和悲怆:“等?他让我等了二十年,他说这个手串可以保我一世平安。可是他不明白,他都没了,我又怎么平安?真正的林佳慧早就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死掉了,跟着他一起死掉了!现在的我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强留在世,生不如死,又有什么意义?”说到最后,她痛哭失声,干涩的眼眶里却再也流不出多少泪水,只余下撕心裂肺的哭嚎在房中回响。

    冷雨馨抱紧了她,跟着泪如雨下,心底传来钝器砸击的抽痛,一下一下,隐隐有粘连不断的血丝,是种从未经历的痛苦。“师姐,你何苦;;你何苦;;没了他,你一个人也能活;;也能活;;”哽咽的语音顺着泪水,从嘴里呢喃而出。

    林佳慧颤抖着双手将桃花手串套入冷雨馨的手腕,这一次,冷雨馨终于不忍心拒绝。林佳慧抚摸着温润如玉的表面,轻轻吁了一口气,仿佛心头落下了大石,勉力收敛悲痛,挣扎着露出一丝惨笑:“师妹,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吗?”

    冷雨馨揉拭着泪眼,只是摇头。

    爱情,那是最不能触碰的东西!堕落者迷失自我,众叛亲离,到头来也只能守望一份镜花水月的幻影。与其失去,不如从未得到。

    林佳慧纤纤手指抚上冷雨馨的额头,蹭着那柔软的肌肤,口气迷蒙:“你不知道,你跟他一样不知道。有一天,你懂了,就不会再来问我何苦这样做。”

    说着,她疲惫地闭上了双眼,睫毛微微颤动,肤色白得透明,嘴角微微上翘,是清朗夜空中新月的模样:“这辈子,我总算能为自己做完最后一件事。”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从干涩的眼角沁出,缓缓流经那曾经润泽青春的曲线,消融于衣服的纹理中。

    冷雨馨将头埋在林佳慧柔顺如瀑的长发中,呜咽长泣,手上的桃花手串红光潋滟,发出夺目的光泽,衬着另外一张雪白的脸庞,恍如隔世。

    初春的三月,花团锦簇,粉红漫天,纷纷扬扬的花瓣中掩埋的不仅是春日时光的妖娆,更是情窦初开的羞涩。校园里,三岔路处,那一棵开得最旺的桃花,他站在下面,眉眼俱笑,纹理分明的手掌松松地摊开,语音温厚,如镌刻的铭文:“有兴趣加入孔融社吗?”

    姹紫嫣红日,断壁颓垣时。旧人相顾去,生死两不知。

第五章 鬼市(一)() 
梁建鹏俯下头,他第一次认真地端详这把天价伞,只见伞面确实是用油纸做的,上面用漆彩工艺绘了一朵朵硕大的艳红牡丹,叶子油得让人发腻,整幅风格低俗艳丽得像以前的青楼货色。

    等等,脑海里似乎有什么微弱的光芒一跃而过?油纸伞?油纸伞不应该都是纯色的吗?非得印图案,也最多边沿一圈碎花,或是淡淡的波纹,怎么会整得这么鲜丽?

    不,不,不!自己印象中的确是见过这种风格的伞,是在哪里呢?

    梁建鹏苦苦思索,然后突然间,一道晴天霹雳降临在记忆深海,搅起了飞天巨浪,震耳欲聋。他的脸色“唰”的一声同样变得雪白,白如金箔。

    这种伞在世上不是没有,也不是不卖,而是它被限定在了一个极其特殊的场合下才允许使用。

    冥器!!这是丧葬礼上专供死者使用的冥器!!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大妈说买了伞才好找人,因为冥伞的作用是接引,有了它,孤魂野鬼才能回家。

    他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冷雨馨坚持不让他出钱,而是要赊。不是因为出不起,而是因为给不出。不论是10000,还是20000,计量的单位都是冥币!

    他读懂了冷雨馨眼中的恐惧,因为此刻他的眼里同样充满恐惧。唯一不同的是,冷雨馨的恐惧在于碰到了鬼,而他的恐惧在于那么长的时间里都没发现那是鬼。

    然而,事情的诡异还远远未到终点。冷雨馨貌似平静的语音下是禁不住的颤抖:“还有,学校里从来没有这条路。”

    仁山大学的校园里基本上都是水泥路,就算是最烂的林荫小道,也是铺的红砖,绝不会有这种青石板风格的古道,更加不可能有这些手推车式的集市。

    更何况,在旧教学区行政楼的背后,根本就是一条彻头彻尾的死路!!

    像是想到了什么,梁建鹏僵硬地转过身去,雾气果然已经稀薄到只剩淡淡一层纱帘,身后景色一览无遗,青石大路延展而下,直接没入天际。路的两边是白墙黑瓦的大宅院,厚重的石砖上满是沧桑的颗粒。从宅院之间的巷道中渐渐涌出越来越多的人影,有的推着手推车上来占地方,有的行色匆匆,更多的在摊档前流连忘返,挑挑拣拣。

    旧行政楼发黄的墙面,攀满藤状的花架,七零八碎不成样子的花盆,锈迹斑斑结成一团的废铁,这些原本应该在他身后的东西就像是海市蜃楼,突然消失不见。

    他们,已不在阳世!

    梁建鹏瞳孔猛缩,浑身剧烈一震,刹那间已倒抽一口冷气,喃喃道:“瞬间现场?”他的手不自觉地摸向胸口,不,不对,如果是瞬间现场,怎么没有预先示警?

    冷雨馨看向他,目光幽深:“你知道瞬间现场?你是法术界中人?”一听到“法术界中人”五个字,梁建鹏全身僵硬,他对着冷雨馨考究寻味的眼神,竟是一个字也答不出来。

    “你接近我,是因为黄冰月,你也想介入这次诡异死亡案件的调查,是吗?”冷雨馨挑挑眉,一副洞悉一切了然于心的表情,似乎从一开始就勘破了梁建鹏热烈追求她的背后意图。

    梁建鹏哑口无言,“瞬间现场”的确是只有法术界才知道的术语,他没想到无意中的四个字就把自己全出卖了,如今到底是继续狡辩还是自首坦白?

    梁建鹏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他的大脑没经过多少矛盾和纠结就做出了明智的判断。事到如今,他似乎已经无从选择。如果这里真的是瞬间现场,他不得不暴露自己法术界的身份,否则根本无法逃出生天。

    “是,我有法术界的身份。我对黄冰月的死感兴趣,所以想接近你,获得更多的信息。”几番较量下来,梁建鹏在充分评估冷雨馨和自己的智力值差距之后,干脆和盘托出。面对聪明的女孩,抵抗就是死路一条。

    冷雨馨的眉心中隐隐有青筋跳动:“那你为啥不直接和我说?非要采取这么惊天动地的接近方法么?”还tmd出动了直升机和烟花,这么一闹全校人狗皆知,她以后可怎么混下去?

    梁建鹏神色尴尬,他当初也是衡量过的,如果直接说出来意,冷雨馨未必会相信,如果能以追女的名义把她控制住,那所有讯息都得来全不费工夫了。可是这种内情,他又怎么敢告诉?

    梁建鹏抬头四望,见二人正好身处大街的侧边,周围鬼影重重,越来越多,于是压低声音道:“现在不是聊这个的时候,出去了再说。我们先找个安全点的地方。”

    其实这条大街上根本没有什么安全的地方,随着天色越来越明亮,无论是摆卖的还是采买的,都越来越多,渐渐地已经有了摩肩擦踵的迹象。不仅大街上挤满了人,就连巷道里也全是人。两人走了半晌,在一个青檐挑花角兽的大宅子门前停了下来。可能是因为这里有扇大门,所以无人摆卖,人流量也减了不少。

    冷雨馨撑起伞,将她和梁建鹏的上半身密密实实地遮掩了起来,两人背转身,面朝宅子大门,开始低声商量对策。

    梁建鹏的额头上早已布满一层细密的汗珠,这不是热的,是吓的,刚才一路过来,他战战兢兢,唯恐被认出是人类,幸好有惊无险。现在他又开始担忧别的问题:“我的爷啊,这瞬间现场也太大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壮阔宏观的场景,这得多大的怨念才能制造出来啊!”

    最让他担忧的事情还没有说,那就是随身携带的法器居然完全没有示警。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法器失效了;二是冤力太过强大,已经完全压制住了。

    冷雨馨看了他一眼,眼光犀利,盯得他浑身发毛:“怎么了?干嘛这么看我?”冷雨馨淡淡地道:“没什么,只是在想你的法术是跟谁学的,好像有点差劲。”语气里若隐若现地含着一丝讥嘲。

    梁建鹏愣了一下,随即勃然大怒:“不准侮辱我师父!我怎么差劲了?我哪里又说错了?”冷雨馨的讥嘲变得更加明显:“瞬间现场是死前场景的重现,既然是死前场景,那就是阳世场景,出现在瞬间现场里面的包括死者,只可能是人,而不可能是鬼!”

    一句话如九天惊雷,划过所有虚伪假装的外表,撕去了光怪陆离的外衣,露出了里面最本质的真相。梁建鹏全身狠狠地一震,那种感觉像当头一棍,却又像醍醐灌顶,顿时羞愧难堪交加。

    他一直执着于这条诡异的大街能够和现实世界中的行政楼融为一体天衣无缝,因此死死认定为瞬间现场,却浑然忘了这里面最大漏洞的存在。

    闯入瞬间现场的人,永远只是旁观者,不能改变现实,更加不能跟场景互动。

    而他们跟鬼说了话,买了伞,他们已经作为角色的一员,介入到了这个神秘的场景中。光这一条,就已经彻底扼杀了瞬间现场的可能性。

    最可怕的问题随即到来:如果这里不是瞬间现场,又会是什么地方呢?!

    梁建鹏想不出来,身为梁家独子,数百亿的唯一继承人,自小钟鸣鼎食,锦衣玉衾,14岁那年才因为某种机缘,拜入法术门下,苦习术道,与韩煜不同,由于是特收的弟子,几乎从未单独执行过重大任务,因此,实战经验严重不足。

    他胆怯地瞄了一眼冷雨馨,弱弱地道:“那个;;那;;那你说;;这是;;什么;;地方?”声音微弱到像一个小女孩跟心中的男神表白。

    冷雨馨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法术界的。”“什么?!”梁建鹏差点跳了起来,“你不是法术界的?那你怎么知道瞬间现场?”

    冷雨馨的脸上浮起一丝复杂莫名的神情,她不由自主地想起紧跟在韩煜背后一起跳入瞬间现场后对方那极度惊讶的表情,想起他紧紧地牵着自己的手过了很久很久以后才放开,突然心中一震,觉得没来由怎么会想起这些,赶紧压了下去,不动声色道:“我没骗你,我跟法术界有点牵扯,所以才知道。”

    韩煜千交代万交代不能暴露他的身份,所以冷雨馨也没把他供出来。

    梁建鹏听了,更加欲哭无泪痛不欲生,原来自己学道8年,还不如一个不是法术界的。

    冷雨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睛余光扫过四周围的熙熙攘攘,喃喃道:“不是瞬间现场;;但是那么多鬼;;场景这么宏大;;它们都认不出我俩;;难道这里是冥界?”

    梁建鹏的脸瞬间扭曲了:“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已经死了么?”冷雨馨冷静地分析道:“不见得,前一秒我们还在阳世,下一秒就来到了这里,说明我们是活着到了冥界。”

    “不可能!”梁建鹏的法术知识终于显现出了先天的优势,“你当牛头马面黑白无常是吃干饭的吗?活体根本通过不了黄泉路奈何桥!就算那四个二货同时脑子进水了,然后冥界使者昏迷了,我们也根本去不了冥界!那里阴气极其浓烈,生体只要沾染上一点,立刻皮销骨融,万劫不复。而这里;;”说着,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肘上那一层淡淡的青黑气雾,皱了皱眉头道,“这里阴气还算稀薄,我们勉强能撑住,不过再过几个小时,我们还被困在这里的话,就要中阴毒了。”

第五章 鬼市(二)() 
梁建鹏俯下头,他第一次认真地端详这把天价伞,只见伞面确实是用油纸做的,上面用漆彩工艺绘了一朵朵硕大的艳红牡丹,叶子油得让人发腻,整幅风格低俗艳丽得像以前的青楼货色。

    等等,脑海里似乎有什么微弱的光芒一跃而过?油纸伞?油纸伞不应该都是纯色的吗?非得印图案,也最多边沿一圈碎花,或是淡淡的波纹,怎么会整得这么鲜丽?

    不,不,不!自己印象中的确是见过这种风格的伞,是在哪里呢?

    梁建鹏苦苦思索,然后突然间,一道晴天霹雳降临在记忆深海,搅起了飞天巨浪,震耳欲聋。他的脸色“唰”的一声同样变得雪白,白如金箔。

    这种伞在世上不是没有,也不是不卖,而是它被限定在了一个极其特殊的场合下才允许使用。

    冥器!!这是丧葬礼上专供死者使用的冥器!!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大妈说买了伞才好找人,因为冥伞的作用是接引,有了它,孤魂野鬼才能回家。

    他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冷雨馨坚持不让他出钱,而是要赊。不是因为出不起,而是因为给不出。不论是10000,还是20000,计量的单位都是冥币!

    他读懂了冷雨馨眼中的恐惧,因为此刻他的眼里同样充满恐惧。唯一不同的是,冷雨馨的恐惧在于碰到了鬼,而他的恐惧在于那么长的时间里都没发现那是鬼。

    然而,事情的诡异还远远未到终点。冷雨馨貌似平静的语音下是禁不住的颤抖:“还有,学校里从来没有这条路。”

    仁山大学的校园里基本上都是水泥路,就算是最烂的林荫小道,也是铺的红砖,绝不会有这种青石板风格的古道,更加不可能有这些手推车式的集市。

    更何况,在旧教学区行政楼的背后,根本就是一条彻头彻尾的死路!!

    像是想到了什么,梁建鹏僵硬地转过身去,雾气果然已经稀薄到只剩淡淡一层纱帘,身后景色一览无遗,青石大路延展而下,直接没入天际。路的两边是白墙黑瓦的大宅院,厚重的石砖上满是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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