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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沈被他推着走，呆萌性子起来早不会想太多，迷迷糊糊抱着衣服进了浴室。
等到浴室传来水声，唐颂低头看看自己苍白的过分的手，沉默一会儿，垂手把掉在沙发缝隙下的线装书捡了起来，没有说话。
半个小时后，浴室水声消失，不久，林沈穿着睡衣走了出来，他的睡衣还是刚上大学的时候林母给买的，米色布料上印着一只熊猫，特别可爱。
他走过来，脸颊被浴室水汽蒸的微粉，眼眸湿漉漉看过来，配着毛茸茸的熊猫睡衣，萌的唐颂肝儿颤。
努力做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唐颂拿起吹风机，对面前的呆萌招招手：“过来，我给你吹头发。”
他们的相处方式向来如此，林沈完全没觉得不对，走到床边坐下。
唐颂拿了毛巾把它头发擦到半干，才把吹风开到最低档轻轻给他吹头发，又时不时说些论坛上发生的事情，林沈听着他说的一些东西，乐的不行，等到头发吹干，肚子已经笑得有点疼。
他躺在床上，想着刚才唐颂讲的笑话，不自觉傻笑起来，笑一会儿又捂住肚子，愁眉苦脸：“不行了，笑得肚子疼。”
唐颂眼睛满是带着光点的笑意，俯下身把掌心贴在林沈肚子上：“还疼么？”
林沈看他三秒，突然笑得更欢乐了些，声音断断续续：“不，不，不疼了……可是，可是……我，痒啊，哈哈……疼……”
唐颂也忍不住笑起来，看着他在床上滚来滚去，手指稍稍动了动，林沈笑得眼角逐渐红了，抓住唐颂的手：“你……别动。”
“好啊，我不动。”唐颂从善如流，把手放开。林沈还没来得松口气，眼前突然一案，身上就被冰凉的感觉覆盖。
他抬起头，恰好撞进一双乌黑的眼眸，一愣，而后腰间便再次被碰触。
如此数次，林沈终于炸毛，趁着唐颂没注意的空当，伸手朝着唐颂腰间探了过去。
半小时后，一人一鬼以相同的姿势躺在床上，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幼稚。”
然后就忍不住都笑了出来。
这么一闹腾林沈也累了，蠕动几下钻进了被子，唐颂关了灯在他身边躺下：“今天你回来的时候心情似乎有些闷，怎么了？”
这就是明知故问了。
林沈看他一眼，哼一声。
能洞察人心思的鬼脸皮很厚：“现在呢，是不是心情好很多。”
虽然有点不想承认，但林沈还是点了点头。
唐颂趁机上前安利自己：“那么有没有更喜欢我一点？”
从来没有人这么直接对林沈说过这样的话，看着那双在夜色里明亮的灼人的眼眸，唐颂翻身把脸埋进枕头，没说话，无声笑了。
察觉到他心情变化，唐颂深情也柔和下去，伸手把被角掖好，微微一笑：“晚安。”
旁边的人呼吸很快均匀下去，唐颂轻轻碰触他柔软的头发，心里满是柔软。
不要难过，林林。
我这么喜欢你，你怎么可以不开心？
…
时日辗转，外面又积薄雪。
骤雪初停那日，十二月初五，距许江生日还有三天。
从前林沈每年都会送许江一块手表，意思不言而喻，但今年自然跟从前不同，林沈想了很久不知道该送什么，最后还是唐颂黑着脸出了主意：“送一个蛋糕就可以了，想那么多干嘛。”
送蛋糕似乎太随便了点，林沈觉得不大妥当。
但确实也想不出来该送什么，眼看着时间越来越近，林沈没办法，也就这样了。
初七下午，林沈下楼去＇Dawn＇订蛋糕，唐颂送他到门口，拿着手套围巾给他一一戴上。
林沈任他动作，有些无奈：“只是楼上楼下的距离而已，不冷的。”
“那也要戴，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唐颂很严肃，把手中物件给林沈戴好后，才放松神情满意笑起来：“好了。”
“那我走了。”林沈对他挥挥手，转身下了楼。
他住的地方距离蛋糕店，满打满算不到十分钟路程。一路上林沈没想到许江，倒是一直想着唐颂的事情。
这些天唐颂精神明显不如从前，脸色比林沈第一次见他苍白了很多，眉间眼底尽是疲惫。
而且秦墨来得次数特别频繁。
秦墨是阴阳师，再想到唐颂现在的状态，林沈怎么都没办法往好的地方想。
这么想着，他叹口气，眉头也不由自主皱了起来，耳边突然了嗷呜的声音。
他回过神抬头，眉眼精致的青年抱着哈士奇蹲在那边，看到他，笑着打招呼：“来了啊。”
＇Dawn＇到了。
第7章
林沈这些日子又来过＇Dawn＇几次，和店里的人也稍稍熟悉了些。
他也是后来才知道，这家店的老板和小老板是夫夫，店员养了一只哈士奇，也有一位同性恋人。
林沈笑着点了点头，顾南松开哈士奇，哈士奇瞬间魔性跑进去找自家主人装可怜，林沈跟着顾南走进去，就看到一眉眼温和的人走过来，把手里的暖手宝塞到了顾南怀里。
一颦一笑都是缱绻，林沈有点羡慕。
订好了蛋糕，林沈和顾南告别后回家，刚上了楼，远远就家门口站着一个人，秦墨。
他今天没穿那身阴阳师的衣服，白色羽绒服牛仔裤，站在那边听到声音后回眸，一双眼睛淡淡的，明亮透彻，半点杂色都没有。
看到林沈，他指了指门，声音清淡：“我敲了，没人开门。”
可唐颂自然是不会不在家的。
想到唐颂近几日的模样，林沈心里一紧，急忙拿出钥匙开了门。屋子里空无一人，林沈找了一圈，最终在书房找到了唐颂，后者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桌上的电脑显示屏还开着，是Word页面。
林沈低下头，看到他手边还压着一本封面印着八卦的书。看到这本书，林沈突然想起来，唐颂的虚脱疲惫似乎就是从那天秦墨送来背包和这本书后才开始的。
“这是怎么回事？”
秦墨上前把它拿了起来，翻开一看，随后伸手在唐颂眉心点了一下，皱着的眉头稍稍放松。
“精神透支，休息几个小时就好了。”秦墨收回手，从身后背包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林沈：“他估计一两个小时就能行，这期间你别碰他，醒来后你把这个给他吃了，以后就没什么事了。”
林沈接过盒子，对他点了点头。
秦墨就没多待，又交代了几句，转身出了门。
门一开一合，林沈看看唐颂苍白的脸，虽然知道他是鬼不会冷，还是拿了件毯子给他盖在了身上。
唐颂醒来时，外面天已经染上了暗色。他看了看身上的毯子，愣一下，稍稍偏头，看到林沈坐在他旁边，单手撑着头不停打瞌睡。
唇角弯了弯，他站起身，把毯子拿起来盖到林沈身上，柔软的毯子刚碰触到他，林沈睁开眼睛，见到唐颂时眼睛里的惊喜一闪而过：“你醒了？！”
唐颂笑起来：“等了很久？”
“没有很久。”林沈摆摆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旁边拿出了秦墨给他的盒子：“刚才秦墨来说，让你醒来后把这个吃掉，也没告诉我是什么。”
闻言，唐颂眼眸深处闪过亮光，从他手中接过盒子，打开看了看，嘴角便挑了起来。林沈看着他的表情，刚想开口问那是什么，眼前突然一案，整个人便被纳入一个稍带着凉意的怀抱。
林呆萌有点傻：“怎，怎么了吗？”
许久，才听到耳边带着笑意的低沉声音：“没事……就是，想抱抱你。”
这声音和话都太撩，级数完全不是一呆萌所能匹敌，林沈低下头，任他抱着，心里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这个拥抱持续了很久，唐颂揉揉林沈的头发，松开胳膊，眉间笑意温柔缱绻：“好了，我去做饭，你想吃什么？”
呆萌很好哄，注意力瞬间被带偏：“麻婆豆腐和玉米汤。”
唐颂答应一声，伸手在他鼻尖轻点一下：“先去沙发看会儿电视，很快就好。”
林沈嗯一声，觉得有点幸福。
唐颂背过身去，温柔的笑容瞬间染上一言难尽的痴汉。
找一个呆萌受最大的好处就是。
他永远不会觉得你是故意占便宜。
吃了晚饭，一人一鬼窝在沙发看电视。
这年没什么好看的剧，电视翻来覆去都是之前播过的东西，林沈按了一圈没找到想看的，索性换到了音乐频道，听歌陶冶一下情操也好。
唐颂端着水果盘，用牙签插了一块喂给林沈，不动声色开口：“明天就是许江生日，蛋糕订好了？”
林沈咬着水果嗯了一声：“在＇Dawn＇订的，就是你也说觉得吃他家蛋糕会有幸福感的那家。”
“在路面随便买个几十块钱是送过去就好了，送那么好的做什么，浪费。”唐颂咬一块苹果，语气很是微妙。
林沈弯着眼睛看他，里面神采微亮，很漂亮。
唐颂心骤然软下去。
电视的光微微闪动，歌手站在光鲜亮丽里，声音带着点历经沧桑的温柔。
“如果我把一切给你，你愿不愿意对我有一点点心意。”
“如果我把心意给你，你愿不愿意对自己有一点点余地。”
唐颂垂下眼眸，再次喂给林沈水果，而后在电视声音放大的同时低声开了口：“你愿不愿意呢？”
林沈没听清，腮帮鼓着看他。
唐颂就笑起来，伸手戳戳他的脸颊：“快点吃，别闹。”
灯光很暖，夜色也温柔。
神色清淡的人弹着吉他轻声唱。
“还好等待没有过错。”
“还好温柔没有错过。”
…
十二月初八，许江生日。
清晨，林沈换下睡衣，在镜子前面站立。唐颂抱胸站在他身后，语气很酸：“穿这么好看。”
林沈默默看了看自己，毛衣长裤羽绒服，很普通的装扮，没觉得和平时有什么区别。
他看向唐颂，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满是通透，唐颂摸摸鼻子，不自在干咳一声：“嗯，什么时候去拿蛋糕？”
“一会儿走的时候顺路。”林沈看看时间：“好了，我要走了。”
唐颂站直身体，上前低头给他戴好围巾，才收回手：“嗯。”
林沈拿了钱包朝门口走，唐颂跟在他身后送他出门，到了门口，林沈对他笑着告别，刚准备关门，门却被唐颂用手撑住了。
“怎么了？”
唐颂眼神很认真：“如果我可以出去，你愿不愿意带我一起去见许江？”
林沈愣了愣。
唐颂一动不动看着他，神情难得的认真严肃。
林沈低下头，沉默一会儿，轻轻开了口：“……愿意。”
然后便看到唐颂眼睛弯起，眼眸深处尽是细碎温暖的光芒，他就带着这样柔和的笑容，伸手在林沈脸颊一闪而过，而后直起身体，抬起脚。
林沈就这么看着他走出了门，站在门边对他微笑。
僵硬了大约半分钟，林沈不可置信抬起眼睛：“你……你能出来了？”
唐颂不语，只是笑。
欢喜总要是比惊愕多一些的，反应过来后，林沈惊喜的睁大眼睛。
看到他开心的模样，唐颂这才上前，从他手中拿过袋子，轻轻一笑：“我说过，我想陪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林沈心里有点甜又有点酸，只是这感觉并没维持多久，就被唐颂打断了。
“尤其是见许江这种事情，必须不能少。”
“……”
许江的朋友不少，别说学校里的一群人，就只说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就有七八个。
林沈拿着蛋糕进去时，屋子里已经坐满了人，还是胖子先看到了他：“林沈来了啊，快来坐。”
林沈笑着答应一声，提着蛋糕盒过去，放在桌子上：“生日快乐。”
许江没有看他，视线在蛋糕盒上一闪而过，脸色就阴沉了些。
坐在他旁边的女孩子倒是很开心：“＇Dawn＇的蛋糕很不错的，林沈，你真有品位。”
林沈笑笑，和唐颂一起在边上坐下。许江抬起头看到他们，眼睛稍稍眯起：“林沈，这是？”
不待林沈说话，唐颂先站了起来，嘴角噙笑，模样十分俊朗：“唐颂。”
这个名字……
许江嘴角扯了一下，没说话。
四周顿时沉默下去。
胖子五大三粗的外表下有一颗敏感的少女心，见状笑几声：“好了好了，这不是人都齐全了么？许江，一会儿打算上哪儿嗨去啊，你倒是吱个声啊。”
许江没好气看他一眼：“你就知道嗨，先去天外楼吃个饭，然后……”
后面的他没有说，但从小一块儿玩到大的哪里还不知道，众人便笑起来：“走！”
一顿饭吃的热闹，酒足饭饱，一干人浩浩荡荡朝着外面的ktv走。
这是每年的必经课程，先吃饭，然后ktv鬼哭狼嚎，最后清醒的人带着不清醒的人回家，睡一晚上，第二天该干嘛干嘛。
一切与往年并没区别，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那时候距离许江最近的是林沈，而现在变成了一个女孩儿。
有点物是人非的沧桑感觉，但也没关系。
林沈走在人群后面，偏头看看身边的唐颂，轻轻一笑。
每个人都拥有自己的生活，时光能困人一时，但禁锢不了一辈子。
第8章
更晚一些的时候，ktv鬼哭狼嚎，群魔乱舞。
胖子和瘦子站在上面唱死了都要爱，左边一妹子用高音唱忐忑，下面一众人说说笑笑闹闹，林沈安安静静坐在边上喝饮料，唐颂僵硬忍受噪音攻击，转头看林沈：“死了这么多年，我觉得我已经无法理解你们年轻人了。”
林沈笑：“别闹，也不是所有年轻人都会上论坛发帖，讨论那种……嗯，话题的。”
唐颂靠近他：“什么话题？”
林沈想起他之前在论坛上的帖子，耳根忍不住微微发红，离他远了点：“……”
阳寿和阴寿加起来不知多少的鬼有一张城墙脸，死皮赖脸靠过去：“不过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是不是趁我不注意偷偷观察我来着？”
“……”林沈低头默默喝饮料。
小孩儿耳朵发红垂眸的样子萌的肝儿颤，唐颂笑眯眯看着他，笑容有些狡黠。
坐在前面的许江抬头无意看到他们，手顿了顿，眼眸闪过晦暗不明的光。
他握紧了酒杯，神情也僵硬了一下，坐在他旁边的女孩儿没发现他的不对劲，笑着拿起话筒：“要不要唱首歌？”
他回神，笑一笑，接过话筒：“好。”
二人站起来，郎才女貌，立即就有人拍手起哄。
他们站上去，点了歌，王菲的《红豆》。
这从前是林沈最喜欢的歌曲，许江只对他一个唱过。
不过那也只是从前了。
林沈坐在下边，耳边是熟悉的旋律，眼前是相视一笑的璧人，他以为自己会特别心酸，但现在，莫名就觉得其实这样也不错。
唐颂坐在他身后看着他嘴边的笑，眉眼温柔。
合唱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过了也就是过了，众人继续玩闹。
林沈喝了许多饮料，不久就想去厕所，唐颂原本想陪他一起去，被林沈拒绝了：“镜子里可照不出你，万一让别人看到了，就不好了。”
这个理由听起来有点奇怪，但又十分在理，唐颂耸耸肩，只好作罢。
结果去了厕所，里面并没有人。林沈随便找了个空间，解决问题后出来洗手，厕所门突然被打开了。
他没在意，继续洗，洗完后抬起头，突然看到面前镜子里，许江站在自己身后，面无表情看着他。
林沈吓一跳：“你，你怎么了？”
“唐颂是谁？”许江说，声音低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