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堂前武开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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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堂前武开阳-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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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武开阳道,不知为何,今夜浅浅的云州酿,这一瞬却让他有了醉意,也许是送行酒的缘故,明日之后,武开阳也不知自己能否从皇宫全身而退。此时感觉四肢百骸暖暖的,对面朦胧的烛光下,殷静的面庞尤其地柔顺,静静地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自己,就好像他第一次认识他时那样。
    “我那时,只想着,别让你伤了脚,像我一样。”武开阳道,“现如今,看着你好好的,我就心满意足了。”
    言毕武开阳又尽饮一杯,手将空杯子放在案上,他蓦然有种期待,希望这送行酒,能喝得久一点,时光能停一停。这样,自己才好再看看殷静,这个自己救活的,武家军的后人。
    殷静见武开阳看着他,轻轻笑了笑,单手给武开阳斜满了杯盏。随后殷静前倾了身子,把自己的手覆在了武开阳的手上,他的双颊上染满了酒味的薄红:“正之,这半年我一直想了很多我们俩的事……想你……又怕你恼了我……我回想了很多,我觉得你也是喜欢我的,你为什么不愿答应我呢?”
    见武开阳不答话,殷静道:“你说你心里装了事,放不下人了。你又把我当成什么?难道我会妨碍你做事吗?还是你要做的事很危险,你怕连累了我?”殷静叹了一口气:“我们既是生死之交,我的命就是你的,你想怎么用都没关系,你又为什么怕连累了我?你就这么和我生分么?你告诉我,五王爷究竟让你去做什么,我和你一起去,生死与共,我不会让你有一点分心的。”
    “云卿,这是我的事,你不要管了。”武开阳在这片晕烛下凝视着殷静:“明天,你也不要去。好不好?”
    “我要去。”殷静的眸色中带着一丝决绝:“无论遇见什么,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武开阳轻轻牵起殷静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刚才还慷慨陈词的殷静,一瞬间脸就红透了:“……你做什么?”
    “过来。”武开阳招招手。
    殷静起身,绕开酒桌,朝武开阳走了过去。武开阳拉着殷静的胳膊站了起来,他比殷静稍高,这时两人胸膛相贴地对立站着,倒形成了一个暧昧的角度。武开阳伸手捧起殷静的脸,殷静睁着大大的眸子,睫毛微颤着。武开阳低下头,轻轻地吻了面前人的唇,殷静眸光湿润着,武开阳只感觉那唇相触的感觉是那么柔软,两人相拥在了一起,殷静的眼神迷离了,他用胳膊攀住武开阳的脖颈,武开阳趁机将一颗小小的摄魂散度进了殷静唇中。
    “什么东西……”殷静喃昵着,武开阳不言,只是更深地吻住了他。
    殷静的身体渐渐地软了下来,武开阳一把将殷静抱起,抱到了榻上。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殷静的眸光中全是水汽,他伸手去推武开阳,胳膊却一软,不由得眼色一变:“摄魂散?你……你就为了明天不让我跟着你一起去!武开阳!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武开阳坐在床榻前,摸了摸殷静的脸:“睡一觉吧,等你醒了,一切都结束了。”
    “武开阳……”殷静挣扎着去摸怀里的解毒丸,却被武开阳按住了手。
    “放开!”殷静喊道。
    “云卿,我在乎你,所以我不会放。”
    “放开……”殷静的眼眶红了:“你放开……”
    武开阳按住殷静的手,纹丝不动。
    “武开阳……我恨你……”
    殷静闭上眼睛,强运功抵御药性,却被武开阳啪啪点了几处大穴,殷静只感觉一时间被倒流的真气灌了全身,泪水不禁涌出:“……你凭什么这样对我……武开阳……我那么喜欢你……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我不值得你喜欢。”
    “值不值得我说了算,你解开我的穴位!我难受!”殷静哭出了声。
    “睡吧,睡一会儿,就不难受了。”武开阳轻轻地道。
    “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为什么……我就陪在你身边你也不许么?”殷静哭得伤心,“我没什么别的要求……只是想陪在你身边而已,你为什么这么狠心!”
    武开阳坐在床边,抬手阖上殷静的眼皮:“睡吧,等你睡了,我再走。”
    “你不要蒙我的眼睛,你让我多看你几眼也不行么?”
    武开阳没有动。
    “我讨厌你……”
    “我恨你……”
    “我不喜欢你了……你这么对我,我不喜欢你了……”
    殷静哭了半个时辰,终于在药性下睡去了。武开阳听着殷静的呼吸渐沉,这才拉开了自己早已被泪水沾湿的手掌,在床边半跪下身子,武开阳看着他的睡颜。殷静的脸颊红红的,眉头不甘地皱着,鼻子里还带着鼻音呼吸着。武开阳仔仔细细地端详了这张脸,好像要把它刻进记忆里。然后他俯下身,在殷静不知道的时候,轻轻地吻了他。
    吻他的头发,吻他的鼻子,吻他的嘴唇。
    “我对不起你,以后忘了我吧。”武开阳在殷静耳边,低声道。
    窗外的天色已经泛了白,武开阳站起身,他要回白虎堂换衣服,拿兵器,交代后事,写信给封淳,然后换马不换人去京城,等殷静醒来的时候,应该就赶不上他了吧。
    武开阳推开门,迎接他的,是千仞山边第一轮日出。
    霞光灿烂。
    
    【正文完】
    甜甜蜜蜜的番外不久后更新。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尝试武侠,这篇文主要是写白虎堂和武开阳的故事,所以正文在这里就画上一个句号了。不过在正文里武开阳的爱情还没有完满,番外里会给一个甜甜蜜蜜的结局。这个结局发生在五王爷得了天下以后的太平盛世里,所以便算作番外了。
    《白虎堂前武开阳》正文完。
    
    第27章 尾声一
    
    “听说今上继位之前,出了几件大事!”
    街边酒馆里的京城客商,和云州人吹嘘着京城传闻。
    “第一件事,就是先太子毙于云州,今上虽派了殷大人护卫,可怎么敌得过北狗四圣三人?先帝爷临终前,终于想到要查一查是谁害死了先太子。这查来查去,就查到了贵妃娘娘与二王爷身上,先帝爷这才辨了忠奸。原来只有五王爷是为先太子好的,有孝悌;殷将军把儿子派去护卫先太子,也是忠臣。那时恰逢天干气躁,宫廷一场大火,烧死了大内总管刖公公。先帝爷一看这乱糟糟的一摊子事,便也撒手不管了,索性传位了五王爷,做了太上皇。可太上皇做了没两天,就崩于寝宫。”
    “今上到底是军旅出身,自从登基,北边就再没有犯过境了,听说今上还派兵收复了先帝爷丢的处州,青州,真是大为国人增光啊。”
    众人点头,其中有一个京城客商道:“最近云州有什么新鲜事没有?”
    “云州啊,还是老样子。”云州本地人笑道,“千仞山上的白虎堂人去楼空,不过今上的神机卫甲在山上驻了军,给了我们老百姓一颗定心丸。只不过如此一来,云州,便不是那个武林游侠儿云集的云州了。”
    “喔?白虎堂怎么就消失不见了呢?”有不明的外地客商问道。
    “谁知道?有人说,是白虎堂又变回了杀手阁,和朝廷断了干系了,迁到了隐秘处。也不知是真是假。”
    众人安静下来,这时有个京城人笑了一声,另起了一个话头:“嘿嘿……听说,只是听说啊!说其实那场宫廷大火里,死的还有一人。”
    “谁?”
    “四圣之一,阎罗王炎龙喜!”那京城人拍案一击,“不过这件事传得玄之又玄,真假难辨,说白虎堂主武开阳,闻之四圣之一的阎罗王炎龙喜居然藏在皇城深宫之中,恐他对皇室不利,就只身探险,便前往皇宫,除去了那炎龙喜!没想到这炎龙喜毕竟是当年掳过武城珏将军的狠角色,那是有三头六臂啊!两人据说在皇宫里打得是昏天暗地,飞沙走石,上不见天,下不见地!那炎龙喜如何狠毒心肠,临死前还要拉着垫背的,便放火烧了所居的贵妃殿,白虎堂主也葬身于此了……”
    “胡说,”一个随州的行脚客商说:“谁说白虎堂主死了?前几日封家摆筵,为封家掌门次子满月,大宴宾客,就有人看见了白虎堂主。白虎堂主还亲手抱了那小娃娃呢。”
    “你这是听谁说的,”另一个客商道:“当时我舅舅正是宾客之一。他说筵席中根本就没有见着白虎堂主,若是真有白虎堂主,那是闻名天下的大人物,怎么会不显眼呢?反正我舅舅是没看见。你若是还不信,那日还有一个人可以作证。当时筵席吃了一半,就看见锦衣卫的殷大人带着人破门而入,质问封掌门:‘武开阳呢?’封掌门说:‘殷大人,我师兄七年前就死了。这世上也没有白虎堂了,我劝大人还是别找了。’在场三百宾客,听都可是清清楚楚。”
    “说到这里我就要问了,这殷大人所辖的锦衣卫,究竟是什么来头?前年翻出法场案的是他们,青州刺杀北将的也是他们。听说在京城里,殷大人带着锦衣卫的人骑着马呼啸街市,连宰相都要停下马车来让道,有没有这样的事?”
    “你不知道?”有人接话道:“自从白虎堂从千仞山消失以后,今上就组建了这个衙门……刺杀北将,监察百官,都是这个衙门的差事。这个衙门统领,就是殷大人。殷大人也不知怎么,他就是不相信白虎堂主已经死了,千方百计地四处贴榜找寻。”
    “这又是为什么?”
    “听说当年殷大人还在给先太子做侍卫的时候,曾上千仞山叩山,输给过白虎堂主武开阳。从此就上了心了,可惜一直到白虎堂主死,殷大人一次也没有赢过,你说这是不是憋屈得慌!”
    “难怪了。”
    “要我说呀,殷大人如今身居高位,又是皇上跟前的宠臣,简在帝心,早该少折腾点了。可他偏不,每年都要来云州一次,就是这个时节,在街对面那家云州菜馆喝酒,喝云州酿,喝整整一天,从晚上,喝到天亮。每当这个时候,他手下的人就把云州围得铁桶似的,拿着白虎堂主的一张画像,满城地搜捕,这都多少年了,毛都没搜到一根,却搞得城里百姓鸡飞狗跳的。”
    “话说,今年这位殷大人,也该来云州了吧!”
    “就是这几日了,每年都是这个日子。”
    话音未落,听闻窗外一阵马铃声响。只见街道尽头,一队人青衣青马,清一色的暗绣锦衣,为首的一个偏黄面庞,下巴瘦削,骑在骏马上,一派的宽肩窄腰,周身都透着煞气。再细看去,此人眉毛极淡,眼圈下围绕着一圈重重的青影,目色如电,眸光阴沉,正是刚才客商们交谈中提到的,锦衣卫大统领,殷静。
    他冷冷地扫视一周街市,适才被他目光拂过的人,都不禁升起一圈的鸡皮疙瘩。只听他寒如冰霜地从喉中泄出一声,声音竟沙哑如破鼓:“给我搜!”
    “是!”他身后的十余骑青骑纷纷在街市中散开,手里都拿着一幅画像,各个比对。“抬起头来!”众客商都噤若寒蝉地抬起脸,“大人,我们不是啊!”
    “少废话!”一个青衣的锦衣卫青年怒道:“噤声!”
    他们一排一排地检查过去,直到来到一个街边的混沌摊前,一个行脚打扮的人带着斗笠,看上去是一个卖体力的扛货糊口的人,只见这人脸都遮在大斗下,身上披着短褐粗衣,显出健壮的身形,一看就是一个卖体力活儿的,并不像是身材颀长的武林人。
    可锦衣卫殷大人的目光却落到了这个人身上,调转马头勒马便行了过去,只见殷大人从腰侧抽出一把玄色铁剑,铁剑上描一头猛虎,寒光逼人,他挥手一砍,众人但见眼前一冷,那大斗笠,便一分为二。
    “白虎堂主!”有围观者已经惊呼出声,白虎堂主的画像贴在云州城门上贴了好几年了,谁不认得?只见男人大约三十五六岁的年纪,皮肤黝黑,轮廓极深,一双狼目透着一股常人不可见的凶悍之色。
    他抬头笑了一笑,脸上神色看不甚清,被殷大人的高头大马遮了一大片阴影:“云卿,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殷大人冷笑了一声:“我带了三十个高手,你是想试一试能不能跑掉呢?还是束手就擒?”说着殷大人微一抬手,刚才还在漫街寻找的三十名锦衣卫,结阵如铁桶般围了过来,将锦衣卫的殷大人和男人围在了中央,柄柄机弩正对。
    “我束手就擒吧。”男人说着,果真递上双手,“你追了我这么久,还把我干儿子的满月宴搅了,你要我怎么说才好?找个地方,我们聊聊。”
    “行啊,老地方,云州菜馆。”殷大人骑在马上挑了挑眉,“走吧?”
    围观的人群看着殷大人带了三十名高手,把这个和白虎堂主画像长得很像的,穿着短褐粗衣的行脚人押进了一家云州菜馆。随后其中的客人纷纷被赶了出来,锦衣卫的高手守住了四方八角,更有人在门口喝道:“这酒楼被殷大人包了,诸位闲杂人等速速离去!”围观众人闻言,这才心有不甘地在驱逐下四散而去。
    在一间雅致的包间中,殷静看着面前之人,咬牙切齿:“躲了我这么多年,你难道能永远躲下去?我从前就是太顾着你了,年少天真,天天猜你的心,可原来你根本就是一副铁石心肠!我猜得过来么?这七年寻寻觅觅,我算是明白了,对付你,我就不能太心软,就不能体谅你那副狠心。”
    这男人正是白虎堂主武开阳,武开阳拉了张凳子,自己坐了下来:“我本想着,这么多年,你总有累的时候,心灰意冷的时候,说不定,就死心了呢?”
    “死心?”殷静走上前,来到武开阳面前:“我早就没有心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武开阳自己给自己斜了茶,灌了一口,叹息:“还是云州的茶好喝。”
    殷静的眼神几乎把武开阳穿出洞来,“今天是镇北天的忌日,镇北天是葬在千仞山上的,你总不可能年年都不回来祭奠师父吧?我年年都等着你呢!”
    “倒是被你蒙对了,”武开阳脸上表情淡漠,摊手:“不过你知道为何我偏偏是今年回来了么?”
    “为什么?躲我躲累了?”殷静抬起下巴。
    “因为我想死前再见一次师父。”武开阳看着殷静:“云卿,我七年前就中了夺魂针之毒,算起来毒发,也就是这三十日了。我一个将死之人,不想耽误你,让你废了这么多心,我这里说声抱歉。”
    殷静走上前一步,一把揪起武开阳道的前襟:“你就是因为中了毒,就躲着我?因为要死了,所以躲着我?”
    武开阳抬起头,殷静放开了武开阳的前襟,仰头哈哈地笑出声:“我竟喜欢了你这么一个人,你这么一个人……”殷静退了一步,“我若是中毒了,我死也要死在我爱的人怀里。”
    “我以为你能忘了我。”武开阳说。
    殷静盯着武开阳,道:“你看了师父,就跟我回京城吧。你既是将死之人,堂里的事也都交代了?若是要死,就死在我家里,谁叫你被我捉住了呢?”
    武开阳看着殷静,点了点头:“好。”
    
    第28章 尾声二
    
    在前往京城的马车上,殷静和武开阳同坐一舆。
    武开阳瞥一眼殷静:“我中了毒,你好像并不奇怪。”
    殷静脸上出现一个嘲讽的神色:“我一直在想,你为什么临走前偷偷亲我,这些年却又不肯见我。我想了无数种可能,中毒也是其中之一。反正我也见不到你,你活着,于我来说,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可若是你死了,死在我面前,我倒心里还畅快些。”
    武开阳沉默了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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