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定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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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定乾坤-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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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兵看着主将惨不忍睹的死状,两腿哆嗦着后退了两步,李傲天靠在背后的木箱上,云淡风轻地吐出一句冷酷无情的话语:“你,过来,要么,跟他一样死。”
  闻言,那人再不敢迟疑,忙小心翼翼地挪到他跟前,李傲天点点头,“我问你,郭将军是怎么死的?”
  那人神色一滞,忍不住看了眼那面目全非的尸体,心头一动,忙道:“禀将军,郭将军是从崖上掉下来摔死的!”
  李傲天俊眉微挑,倒是个聪明的,也不多话,从箱子里拿出半块金子,丢给他,摆手叫他下去。
  那人瞧着手里金灿灿的东西,顿时傻在原地,直到边上的士兵将他拉下去,他仍是一副神情恍惚的模样。
  众人见状无不意动,有了第一个人提点,其余也立时明白过来,李傲天又点了几个,会说话的自然是赏,碰到不识相的,就利落地一刀解决,不多时,郭威手下的五千人在这等恩威并施的手段震慑下,也安分了下来,李傲天见好就收,有些疲倦地对身后的人道:“秦煜,你处理吧,阿昀,秦煜安排完以后,你把剩下的分给弟兄们。”
  高坐大殿之上的君王,看着立在殿下完好如初的儿子,面上难掩欣喜之色,这个二儿子他一向关心得少,自从三年前冬狩落崖摔坏了腿,他才想起这个自己与前皇后唯一的儿子,见着那眉眼肖似其父的孩子,也忍不住回忆起自己年轻时的缱绻柔情,听说儿子可能一辈子站不起来,他心中悔意更甚,寻医问药,下旨封王,企图对他弥补一二,如今见他大好,他这个做父亲的,心中也很是高兴。
  “皇儿能够痊愈,朕心甚慰,那位治好我儿的神医,朕自当重重有赏!”
  玉定辰垂首道:“儿臣替先生谢谢父王。”
  边上垂首而立的太子冲着对面的言官使了个眼色,那人会意地上前一步道,“恭喜陛下,陛下爱子心切,留殿下在京养病,如今瑞王殿下康复如初,真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只是按我朝循例,太子既立,亲王理应即刻前往封地,瑞王殿下既已痊愈,若仍留京城建府,恐怕实有不妥。”
  玉照乾忍不住皱了皱眉,扫了眼底下神色平静的三儿子,这孩子沉稳大气,他一向很是喜爱,原本他母家势大,并不是太子之位的最好人选,可是其他的儿子手段能力却都及不上他,玉照乾沉吟一瞬,“辰儿大病初愈,不宜远行,况且太子初领国事,辰儿留在京中,他们兄弟也能互相扶持,传朕的旨意,改封瑞亲王为摄政王,准预朝政,暂领礼部诸事宜。”
  玉定辰撩起衣摆,屈身跪地,“儿臣谢父皇隆恩。”
  玉定辉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一头华发的老相正了正衣襟,不着痕迹地冲对面的外孙摇了摇头,玉定辉会意地垂下眼帘,重又露出一副恭顺的姿态。
  将二人的交流尽收眼底的李霄云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
  罢朝后,玉定辰看着目不斜视径直往殿外走的人,略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这才与众朝臣有一搭没一搭地离去。
  玉定辉盯着那个俊秀□□的背影,面上一片森冷,落在后面身着交领绯袍腰佩金带的中年官员低声道,“太子无须忧心,礼部并非实差,陛下也许只是借此将王爷留在京中而已。”
  玉定辉冷哼一声,“礼部是没什么,可是那摄政王三个字,却真是意味深长得很。”
  “殿下······”王显低声道。
  玉定辉眉头皱得更深,正在这时,一个模样伶俐的宦官,走上前来,垂眸道:“太子殿下,右相在偏殿等候。”
  玉定辉应了一声,对立在边上的手下摆摆手,径直跟他走了出去。
  行至偏殿,段名光看着明显情绪外露的人,忍不住沉了脸,“殿下如今已是太子之尊,因何还这般沉不住气。”
  玉定辉闻言,忙又换上一副肃然之色,“外祖教训得是,本宫明白了,外祖可知父皇今日是何用意?”
  段名光沉吟道:“你最近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
  玉定辉忍不住皱了皱眉,“外祖的教诲孙儿一向谨记在心,谨慎低调,并未做过什么。”他仔细想了想又有些犹豫地道,“倒是上月,本宫生辰,有不少官员来太子府道贺,本宫并未招待,只是第二日父皇就为我设了集贤馆。”
  段名光神色大变,沉声道:“这难道还不算大事吗!你虽是太子可是哪有资格接受大臣的朝贺,分明是有人故意为之,好引来陛下的猜忌,那集贤馆明着是陛下宠你,允你培养心腹,可实际上却是在敲打你,告诫你,不要背后搞什么小动作,今日的事,你还不明白吗,陛下立了摄政王,就是要给你警示,别以为做了太子就高枕无忧!”
  “定是玉定辰设计害我!早知道当年就一次解决了他,本以为他成了废人,谁知如今竟好端端的做了摄政王!”
  段名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辉儿,你还不知教训吗?这个摄政王也是你逼出来的,那二皇子原先根本算不得威胁,你的眼睛却总是盯着他,恐怕残废是假,韬光养晦倒是真,他能一忍就是三年,辉儿,你不如他。”
  闻言,玉定辉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外祖,现在该怎么办?”
  段名光摇摇头:“他不动,我们便不能动,如果摄政王只是皇上对你的敲打,那么他再怎么样也威胁不到你的地位,只要你不出错,谁也动摇不了你。”
  并肩走在宽阔的宫道上,李谦看了眼好友憔悴的神色,有些担心地道:“许兄,是出了什么事吗,你这脸色可不大好。”
  许进荣长叹一声,“贤弟啊,以往我只觉你说的是戏言,如今才知是至理,但得贤夫,一人足矣,夫侍成群实非家宅之幸啊!”
  李谦知趣地不再多问,这些内宅之事,想必定是难言之隐。
  回到家中,进门便见自家夫郎一副又是委屈又是生气的模样,李谦忙上前坐到他身边安抚道:“夫人这是怎么了?哪个惹夫人生气了?”
  玉照熙很是感慨地靠在他怀里,“谦哥,能够嫁给你,真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李谦有一瞬的失神,二人成亲多年,夫人也只有才成亲那会儿会这般唤他,后来有了孩子,这般动情的话更是不曾说过,今日,看来事情不算小,他拥紧了怀里的人,“这是说什么呢?明明是我高攀了,娶到你才是我做梦也不敢想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玉照熙抹抹眼睛从他怀里出来,“我刚从清仪那里回来,许相如今对清仪青眼有加,本以为他熬出头了,这个年纪若能再得一子,实在是一件大喜事,可是我今早才知,昨晚孩子没了,还不知清仪这关能不能熬得过去······”
  李谦重又将人揽进怀里,“事已至此,你也莫要太过忧心了,经此一事,许兄怕是也知道教训了,许夫人心地善良,老天爷定不会亏待他。”
  “许大人也忒得有眼无珠,挑进门的侍夫竟能做出这种事情来!”他气愤难平地道。
  李谦抓住他的手,“事已至此,夫人也莫太伤心了,明日我与你一同去探望。”
  玉照熙回握住他,“你老实跟我说,成亲二十多年了,你就没有动过纳侧夫的心思?”
  李谦好笑地看着自家夫人,低头在他额上轻轻印上一个吻,“熙儿,新婚之夜我对你说过的话,我从未有一刻忘记过。”
  玉照熙神思飘远,是的,红烛深深,春宵融融,那个一身喜服,面上却无喜色的男人,挑开他的盖头,一本正经地告诉他,我给不了你荣华富贵,给不了你锦衣玉食,所能予者,只有一句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生死不弃,白首不离······
  玉照熙抬手抚上他柔和的眼睛,岁月并没有在这个男人身上留下太多痕迹,反而更添了几分超越时光的成熟魅力,玉照熙脸上忍不住热起来,对于新婚的美好回忆,这一瞬间更加清晰动人······
  察觉到怀里人的意图,李谦使劲抱了抱他,“夫人,现在还是大白天······”
  玉照熙伸手按住那处火热,“你这里好像并不介意这是白天还是晚上。”
  李谦心头一荡,哪里还能忍得,打横将人抱起,径直朝内室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万兽之王

  一脸泪痕的沈玉紧紧抓住王氏的手,“爹爹,你要好起来,都是儿媳不好,儿媳该死······”
  “莫说傻话,你管着偌大的一个家,哪里能管得过来府中的每个人,也许是这孩子与我无缘······”
  伏在床边眼眶通红的许砚然摇头道:“是我不好,是我没有看好爹爹和弟弟。”
  站在门外的许进荣一脸羞愧地走进房中,“都别说了,是我有眼无珠,竟让这等毒夫进门!”
  许砚骐张张口,终究是把指责的话咽了回去。
  见着来人,床上的人叹息道,“事已至此,老爷也莫怪他了。”
  许进荣坐到床头,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担忧道:“夫人,你莫忧心,养好身体要紧,莫抛下我一人。”
  饶是这些日子听惯了这些羞人的话,见儿子儿媳都在,他脸上也不由得有些难为情。
  许砚然蹲在床边,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爹爹,别扔下我······”
  王氏心头一酸,眼角滑出两滴泪水,“然儿莫怕,爹爹不会死的,爹爹还要看着我儿出嫁呢······”
  ······
  许砚骐搂着怀里的夫人,看着花园里相对而坐,执子对弈的两人,低叹道:“但愿这次父亲是真的明白了,送走了那两个贱夫,若是从今往后家宅安宁,也不枉爹爹受了这些苦。”
  沈玉没有说话,只是想起砚雅砚舒两人眼中的怨毒之色,心下忧虑,老爷一气之下做得这样绝,却不知到底是福是祸……
  察觉到他的不安,许砚骐有些担心地道:“怎么了?”
  沈玉没有说话,他不是挑拨离间的人,而且现在他们什么也没做。
  送走许砚骐,沈玉在假山后找到了沉默的许砚然,上前走到他身边,抬手理顺了他被风吹乱的发,“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许砚然拿出袖口的锦帕,“大嫂,这是我绣给你的。”
  沈玉看着帕子上精致的七彩银兰,竟用了六种线,三种绣法,很是喜欢地道:“还是然儿手巧,就是流云阁里也找不到这么精致的帕子。”
  见他喜欢,许砚然面上也露出一抹笑容,“大嫂喜欢的话,我再给大嫂做件绣衣!”
  沈玉摇摇头,“大嫂的衣服够穿了,累着了你,全家人都要怪我呢!”
  “大嫂你又说笑了。”他努努嘴,露出一个俏皮可爱的表情。
  沈玉拍拍他的手,一脸慎重地道:“然儿,就算在家里也要有下人跟着,知不知道?”
  许砚然微微一愣,什么都没有问,只是乖巧地点点头,“大嫂,我知道了。”
  沈玉看着眼前的半边脸,肤如凝脂,口如丹砂,淡淡的细眉,带着一分若有似无的妖娆妩媚,可是那只漆黑明亮水光盈盈如黑晶石一般动人的眼睛,却又流露出一种别样的幽深纯澈,砚然的容貌是极好的,只要看了他的侧脸,就会让人忍不住想要看全貌,同样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期待,反而使看到他容貌的那些人更添失望,其实,不过是一块疤,这些年长开了已经越来越淡,若是化了浓妆完全可以遮瑕,然而只是因为第一眼的失望,很少有人会再认真去看。
  沈玉收起其他的心思,有些促狭地笑道:“让大嫂猜猜,然儿是不是想心上人了?”
  许砚然脸上一红,忙摇头道:“大嫂,你莫胡说,我才没有心上人······”
  沈玉微微皱眉道:“快两年了吧?”
  “一年零八个月又五天。”他不由得脱口而出,说罢,反应过来后顿时臊得满脸通红,抬眼看大嫂面上并没有笑话他的意思,这才又有些懊恼地低下了头。
  沈玉心有怜惜地叹了一口气,对于哥儿来说,最可怕的事情就是用全部生命为一个男人而活,他虽然爱许砚骐,可是仍旧有很多事情来占据他的精力,比如掌握中馈,比如拢住父亲爹爹的心,比如打理家中的生意,这些能够让他过得更好,也足以让他的男人离不开他。
  沈玉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不知该从何说起,只求那个合家上下都赞不绝口的李三郎不要辜负然儿才好。
  许砚然犹豫了一番,突然又有些突兀地开口道:“大嫂,你能不能教我······”
  “然儿想学什么?”
  许砚然咬咬嘴唇,复又抬头一脸认真地看着他,“大嫂,如果将来天哥也像父亲一样娶了很多侍夫,我该怎么做?我长得丑,他们应该不会因为嫉妒而害我,可是······”
  沈玉神色一震,他原本以为,然儿也不过和其他年少的哥儿一样怀揣着一个天真又遥远的梦,谁知竟是如此现实和冷静,沈玉明白他口中未说完的话,爹爹刚刚出了事,父子连心感同身受,加之这孩子生来敏感,想必是真的吓到了。
  沈玉有些心疼地安慰道:“然儿,三郎既然对你好,自不会对旁人动心思。”
  许砚然微笑着摇摇头,“大嫂你莫哄我,我这么不知羞耻地问你这些,是因为我从来没把大嫂当成外人看待,你们都以为我没他活不成,其实我所求并不多······”
  沈玉心中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语气平静地说起了自己在沈家的经历,他相信砚然是个聪明的孩子,应当能从中领会一二。
  密林中刚刚下过雨,土地湿滑,空气潮湿,堆积的雨水顺着叶尖滴滴答答地往下掉。
  四人狼狈万分地收拢完残兵败将,张文昀垂头丧气地蹲在一边,“这下完了······”
  林昭瞪了他一眼,“说什么丧气话呢,胜败乃兵家常事,只是打了一场败仗而已。”
  见秦煜一脸阴沉地回来,周子扬忙起身上前道:“三郎还没找到吗?”
  秦煜摇摇头,张文昀恶狠狠地瞪着他,“那你回来做什么!要不是因为你,三哥能掉下山谷吗!”
  秦煜冷冷一笑,“怪我?要不是你们好大喜功,也不至于有这么大损失。”
  三人面上暗了暗,林昭不服气地反驳道:“没有我们好大喜功,你能有今天吗!”
  “你以为我稀罕?”
  “不稀罕你可以滚!”
  “我滚不滚还轮不到你说了算。”秦煜一脸漠然地道。
  眼看两人越吵越厉害,张文昀忙上前将林昭扯开,“阿昭,别吵了,赶紧找到三哥要紧。”
  林昭狠狠瞪了秦煜一眼,这就要带人去找。
  “不用去了,四周到处都是陷阱,三哥掉下去的山谷属于古家寨的地盘,我们没有办法深入,古家寨和附近的村民看样子要联合起来对付我们,如今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撤退,要么攻寨。”秦煜沉声道。
  “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这里的村民见到我们就跟见鬼一样?大家都饿了好几天了,给钱都不卖粮食给我们,现在还要对付我们,这是哪门子的道理!”周子扬气恼地道。
  “我听三哥说这附近有几队人马,总是干不过伪齐兵就劫掠村子,拿普通村民的人头充军功,所以这里的村子不仅惧怕官军,有的甚至为伪齐做事。”张文昀低声道。
  林昭沉吟一瞬,“我们粮草不济,就算撤退也走不了多远,还有可能被伏击,看来如今只有强攻古家寨了。”
  李傲天捶了捶昏昏沉沉的额头,看了眼四周全然陌生的环境,暗叫了一声倒霉,这次是他大意,竟不知古家寨是传世巫族,巫术十分厉害,能驱使山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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