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眉眼，即使在梦里，他也梦见过无数次，当他知道司空帛宸并没有死的时候，那种心情无以言语，他偷偷地去看过他，在他走过的街道上徘徊，甚至跟踪过他，直到目送他平安走进家门，深吸了一口气，他小心地卷起画卷，喃喃道，“我怎么配得上他，怎么配的上他……”
司空帛宸吃了一个闭门羹，倒也不在意，反正他的意思已经到了，人情就算还了，他回了司空府，一进门就看到了曲堂枫，他似乎等待多时，看到他，立即站了起来。
“曲老爷。”司空帛宸挂起了客气的笑。
“司空家主。”曲堂枫也客气道，“今日风光正好，正适合游湖，我已经租了一辆游船，司空家主是否立即动身？”
“容我换一身衣服。”司空帛宸淡淡地道，他昨日确实答应了曲堂枫的邀请，只是他知道曲堂枫跟白皓斌之间的恩怨，又听说白皓斌跟翟煜汐出门被带走，就想去接他回来，哪想到会碰到马匹受惊，他在颠簸中旧伤复发，昏了过去，醒来就想着还那个捕快人情了，要不是看到曲堂枫，他哪还记得昨天答应的事？
曲堂枫客气地避开，司空帛宸吩咐下人好好对待曲堂枫，便回去换衣服了，再一出来，一身滚边白衣，腰系白玉挂饰，头发用镶有珍珠的金冠束好，手握一把象牙折扇，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打扮，更衬得他宛若仙子下凡，连曲堂枫都不由得一愣，实际上他对司空帛宸的美貌是相当免疫的，眼下也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司空家主真乃天人坠落这凡尘之中。”
“曲老爷客气了。”司空帛宸在曲堂枫面前一直是淡淡的，倒真有一番不食人间烟火的气韵。
“哪里。”曲堂枫礼貌地请司空帛宸走在他前面，两个只带了两个随从就往湖边走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路上碰到两个出来巡逻的捕快，一个是救了司空帛宸的人，另一个完全不认识，司空帛宸有礼地冲他们点了点头，便走了过去。
“看到了没有，梁一文，他冲我们点头了。”其中一个人撞了撞另一个。
“看什么看！”梁一文心中不是滋味，深知自己配不上，但看到有其他人走在他身边，心中依然十分不舒服。
“嘿！”同伴瞪了梁一文一眼，大步往前走去，梁一文又回头看了一眼心中念念的人，才扭回头，追上了同伴的脚步。
曲堂枫带司空帛宸到了定好的游船上，便让人把船缓缓地开到了湖中心，时辰还早，曲堂枫让人准备了些点心，还有酒水，司空帛宸看着湖面，这个时候气温十分舒适，微风徐徐，吹动了一湖碧水潋滟荡开，湖光山色，清新的空气沁透心脾，这些看惯的景色，突然让他觉得美丽起来。
曲堂枫在对面看到司空帛宸专注而平静的眸子，只觉得这人更加出尘，这不该是凡人该有的容姿，他不由得在心中叹谓。
两个人并没有怎么聊天，也不说关于生意，或者跟白皓斌有关的事，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间或喝些酒，司空帛宸的身子不能喝太多酒，就算是喝，也对种类有限制，不过这些他并不想告诉一个不太熟的人。
晚饭十分精致，味道更不用说，只有几道菜，不会显得铺张，也会令人觉得失礼小气，一切都是恰到好处，总的来说，司空帛宸的心情还是不错的，月上枝头的时候，船才靠岸，曲堂枫本打算送司空帛宸回去，但司空帛宸只是客气地对他道了别，就往司空府走去。
此时天已经黑透，路上人烟稀少，明亮的月色将一切照出分明的影子，司空帛宸小步走着，侍从跟在他身后，偶尔能听到狗吠声，走着走着，他却听到一丝不寻常的声音，身后有脚步声，他不动声色地走着，然后在拐弯的地方停住，从靴子里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拔出，刀刃在月光下反射出寒光。
侍从有些害怕地躲在一边，司空帛宸示意他别说话，等着那人越走越近，他果断朝那人刺了下去，那人被吓了一跳，但条件反射躲开了致命伤，在胳膊上划出了一道伤口，那人痛呼了一声，司空帛宸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人，“是你。”那个捕快。
“是我。”梁一文捂住了伤口，司空帛宸歉意地道，“对不起，我以为你是……”
“不碍事。”梁一文打断了司空帛宸，捂住伤口就要走，司空帛宸急忙唤住了他，“到我府里包扎一下吧。”
梁一文下意识想拒绝，但想到这是难得的能跟心中人多相处一会的机会，便犹豫了起来。
“走吧，反正也不远。”司空帛宸干脆道，带着梁一文回了司空府，请白皓斌帮他包扎，得知他执勤刚结束，还没有吃晚饭，又招呼他吃了一顿饭，本想派人送他回去，但被拒绝了，也不强求。
梁一文的住处离司空府并不远，在一条街上，要不然他跟踪他的事肯定暴露了，他快步走回家，点亮了油灯，摸了摸快要蹦出来的心脏，在极力掩饰下，依然能看到他眉眼中带着一丝喜色，他拿出画卷，做了一个大胆的行为，将自己的唇应在了画中人的唇上，而后又觉得自己玷污了仙子，狠狠地唾弃了自己一把，对画中人道了晚安，才睡下。
第68章 夜袭
司空帛宸最近碰到梁一文的概率突然变多了起来，遇到了他就礼貌说几句，梁一文也不是多话的人，顶多就是应一声，回两句，两个人之间的对话超不多三句，就各走各的了，虽然每次梁一文都为自己装逼的行为感到后悔，可再次见面依然这样。
倒是白皓斌每日闲的不得了，每日不是下下棋，捣鼓捣鼓药草，就是往观赏用的池塘里撒鱼食，但是别人撒鱼食都是为了看鱼，而他只是因为没事干，后来看到这些锦鲤被他养的肥肥胖胖的，这里本来下人就少，白皓斌就捞了两条鱼，带回去，想跟翟煜汐一起烤着吃了，但翟煜汐拒绝了，翟煜汐并不讨厌吃鱼，实际上他不是很挑食，但白皓斌捞的是观赏鱼，他还是第一次碰到把观赏鱼烤来吃的人，锦鲤毕竟是有带来好运的意味，吃这种鱼多少令他觉得有些晦气。
“切。”白皓斌对翟煜汐表示不屑，“你觉得它不能吃的理由是因为它是被养在池子里，但实际上它还是出自河中湖中，是不是我从河里鲤鱼，鲫鱼，放在这池子里，你也觉得它是好东西了，不能吃了？”
翟煜汐一愣，并不会，就好像人会养鸡鸭来吃一样，他和白皓斌在野外的时候，也不少打些野兔野鸟之类的加餐，就仿佛他们天生是被人吃的一样，而锦鲤似乎就被人认定是‘好运’，不能吃，吃了会倒霉。
“这不过是人强加到他们身上的。”白皓斌晃了晃手里的鱼，“人把自身的观念强加到他们身上，只是人的一厢情愿，就好像玉是石头，而因为有人喜欢，他们就跟其他的石头区分开了，珍贵与否，也不过是世人强加给的价值，但实际上玉只是石头，而鱼就是鱼。”
翟煜汐皱着眉头，觉得白皓斌似乎说的很有道理，在他来不及细辨的时候，白皓斌已经生好了火，把鱼递到他手里，翟煜汐只好把鱼刨开，清理内脏跟鱼鳞，架到了火上，后来白皓斌还去了厨房一趟，拿了些作料过来，美美地吃了一顿，消了会食，就去准备司空帛宸下月要服用的药，一直忙到了晚上，稍微吃了点东西，泡了个澡，就睡了，朦胧中似乎听到了什么乱糟糟的声音，他想看看怎么回事，却怎么也睁开眼，脑海里一片混乱，他直觉不对，用尽全身力气，终于睁开了眼，床铺是空的，外面火光一片，他有些奇怪地下床，推开门，就见屋子站了不少人，有些像是这里的家丁，有些像是衙门的捕快。
“你出来做什么？”翟煜汐守在门口，见白皓斌出来，有些不快。
“这些人在干什么？”白皓斌不答反问。
“搜查。”翟煜汐简单地回道，倒是白皓斌，为了避免吵醒他，他点了他的睡穴的，怎么会醒来。
“搜查什么？”白皓斌追问，翟煜汐还没回答，就见隔壁的门被推开了，司空帛宸走了出来，“府里进贼了，官府派人搜查，搜查到这个院子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尖叫，我们进来之后，戚悠辙就不见了。”
“什么？！”白皓斌一惊，推开挡路的翟煜汐，冲进隔壁，就见屋子站着几个捕快，他不由怒道，“该死的，不会是曲堂枫干的吧？！”
“曲堂枫？”突然有人按住了白皓斌的肩膀，吓了白皓斌一跳，“你能提供线索吗？”
“你是……”白皓斌疑惑地看向那个按住自己肩膀的人，是个捕快。
“别碰他！”白皓斌被人向后一拉，装进了一个怀抱里，他抬头看去，就看到翟煜汐削尖的下巴，蒙着眼，看不清表情，却让他感受到一股怒气，他有些好笑，安抚地握了握他的手，对刚才的捕快道，“我不能肯定是不是他，但他有嫌疑。”
司空帛宸走进来，正看到白皓斌被拉进翟煜汐的怀里，他的脸色变了变，又恢复如初，看到有些呆愣的梁一文，就道，“梁捕快，我知道他们说的那个人是谁，如果真的是他，你现在过去，大概可以正好抓到人。”
“好。”梁一文看到司空帛宸，立即放弃了追问白皓斌，跟着司空帛宸出去了。
“……”白皓斌看着梁一文出去，摸了摸下巴，道，“那个捕快好像喜欢帛宸诶。”‘
“你从哪看出来的？”翟煜汐推开白皓斌，往外走去。
“他看到帛宸，眼睛都快蹦出火花了。”白皓斌跟着往外走，跟那些只是看中司空帛宸的脸的感觉不一样，带着炽热跟痴恋，几乎是司空帛宸一出现，他就没再看别的地方。
“……”翟煜汐不想接这个话题，一个可以说是素不相识的人心情，他都能看出来，怎么就对他的心意视而不见呢。
“等等。”白皓斌拉住了翟煜汐，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
“……”翟煜汐顿住，看向白皓斌，白皓斌闭上了眼，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这是一种很奇异的感觉，像是呼吸，或者是心跳之类的东西，等他睁开眼，定定地看着床铺下面，翟煜汐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刚走过，就见一只短剑刺了过来，他抬脚躲过，同时当机立断踩住了那人的手，一声咔吧，伴随着惨叫声。
“不想被我宰了，就出来吧。”翟煜汐慢悠悠地道。
床下没有动静，有等了一会，才见有人慢吞吞地爬了出去，翟煜汐出手快如闪电，在那人还没站起来的时候，一下子打到了他的脖颈，那人又栽倒在地，一动不动了。
白皓斌跑过来，看到戚悠辙在床下面正在往外爬，他急忙把他拖了出来，刚想说些安慰的话，戚悠辙就扑进了他的怀里，痛哭了起来，“浩斌，我好害怕，好可怕，他想杀我……”
“好了，没事了，没事了。”白皓斌拍了拍戚悠辙的背，翟煜汐的脸色有些难看，紧抿着唇，走到外面叫还守在院子里的人把闯入者拖走。
“呜呜~~”戚悠辙抱紧了白皓斌，他很害怕，可一旦嗅到这个人的气息，听到他安慰自己的话语，奇异地让他安心下来。
“好了好。”白皓斌拍着戚悠辙，抬头去看翟煜汐，示意他想办法，他不讨厌戚悠辙，但不太喜欢被人抱来抱去的。
翟煜汐走过来，拉开正抱在一起的人，然后把戚悠辙扔到了床上，道，“很晚了。”说完就揽着白皓斌的肩膀往外走，白皓斌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见戚悠辙一脸的失落，他心中不忍，就道，“刚发生了那种事，要不你和我们一起睡吧。”
“可以吗？”戚悠辙的眼睛一亮，翟煜汐的揽着白皓斌的肩膀明显僵了一下，白皓斌知道他不喜欢有人打扰，轻轻抓住了他的手，晃了晃，翟煜汐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白皓斌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翟煜汐呼吸一窒，很快就扭开了头。
戚悠辙去白皓斌那屋睡，白皓斌吩咐人搬来一张小榻，又铺上了被褥，看他睡下了，才走回床上，刚要爬到里面，翟煜汐突然拉住了他的胳膊，把他整个人拽到自己的怀里，紧紧抱住。
白皓斌不明所以，但见翟煜汐没有其他动作，也就任他去了，睡了每一个时辰，就听到人吵吵嚷嚷的，白皓斌皱了皱眉，把头整个埋进翟煜汐的怀里，翟煜汐安抚地拍了拍他，起身穿鞋，就见戚悠辙缩在小榻上发抖。
翟煜汐摸了摸眼上的纱布，确定没掉，才起身去开门，只见外面曲堂枫跟司空帛宸都在，曲堂枫在大声嚷嚷着，“我要见他，我知道他在这里！今天要不是给你面子，我早就……”话音顿住，曲堂枫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人，立即冲了过来，激动地道，“我知道他在这里，你们赶紧放了他！”
“是他自愿跟我们走的。”翟煜汐冷声回道。
曲堂枫深吸了一口气，放低了声音，“是我对不起他，我想跟他道歉。”
“晚了。”翟煜汐说完，就要关上门，却被曲堂枫用身体挡住，“让他跟我说。”
“他睡了。”翟煜汐推着门。
曲堂枫一愣，就被翟煜汐推了出去，他心头一冷，喝道，“戚悠辙！你给我马上出来！”
翟煜汐只想宰了门口那个疯子，白皓斌早就被吵得睡不着了，他趴在床上去看戚悠辙，迟疑地开口，“你要不要去见见他？”
“他会杀了我的！”戚悠辙抱着头，一幅惊恐至极的模样。
“不会的。”白皓斌坐了起来，“这里可是司空府。”
“可是……”戚悠辙还想说什么，翟煜汐已经把门打开了，白皓斌披了一件外衣，看到司空帛宸还在门口，示意他先回去，这才把注意力放在曲堂枫身上。
曲堂枫走进屋里，戚悠辙抱着被子，努力把自己往墙上缩，白皓斌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戚悠辙立即抱住了他，曲堂枫的脸色更加难看。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戚悠辙紧紧抱着白皓斌，大力摇头。
“悠辙，你跟着他们能怎样？”曲堂枫抓住戚悠辙的手，把他们分开，逼迫他直视自己，“我不会再伤害你了，跟我回去吧。”
“不要，我不要……”戚悠辙闭着眼，大力摇头，他不敢看曲堂枫的脸，曾经他深爱着的人，现在却让他觉得恐怖。
曲堂枫看着戚悠辙的排斥反应，一直压抑的火气，也如同火山爆发，一把拉起他，就想把他拖走，白皓斌拦住了他，“放手！”
“他是我的人！”曲堂枫说着，就动手去推白皓斌，却不想被不知道从哪扑出来的黑猫给咬了一口，他痛的手一松，戚悠辙立即跑回了白皓斌那边。
曲堂枫捂着手，看着黑猫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熠熠生辉，发出喵呜的刺耳尖叫，像是在警告他一般，他恨恨地看着白皓斌，这么个人到底有什么魅力，那个瞎子也是，戚悠辙也是，司空帛宸也是，就连一只猫都那么护着他，这种依仗着别人的人，到底有什么好？
第69章 认错
曲堂枫知道眼前的情况对他不利，可好不容易能见到戚悠辙了，他不想就这么放弃，深吸了一口气，他平复下情绪，对戚悠辙焦急地道，“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戚悠辙紧紧抓住白皓斌，躲在他身后，根本没在听他说什么，白皓斌叹了口气，拍了拍戚悠辙的肩膀，把他的头抬了起来，“听我说好吗？”
戚悠辙呆呆地看着白皓斌，白皓斌把他拉了出来，双手放在他的肩膀上，道，“跟他好好谈谈，说出你的想法。”
“不要，我……”
“没关系的，我就在你身后。”白皓斌柔声道，“看，我的手放在你的肩上，他不能对你怎么样的。”
“……”戚悠辙还有些发抖，但听了白皓斌的话，努力看向曲堂枫，自从被误会以后，曲堂枫对待他的态度，除了让他日渐失望，还有深植心中的恐惧，粗暴，残忍，稍有忤逆，就会拳脚相加，尤其是上次，他真的以为自己会死。
“悠辙……”曲堂枫努力缓和自己的表�